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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好人坏人, 道有正道邪道。
坏人害人、邪道杀人,行无道、做杀孽、求终极, 并不以死后进入阿鼻地狱而恐惧,他们认为自己所行之事会得到永生。
…………
“那个疯道士扔进来的护身符你们捡了?”秦深把两个孩子拉到身前, 严肃地问着他们俩。
丢丢和龙龙不安地对视了一眼,惴惴地点点头,龙龙说:“叠成三角形的,上面有红色的线条,像是一幅画,想拆开来看看究竟画了什么。丢丢爸爸,这个很重要吗?”
秦深蹲下来, 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个, “一点儿都不重要。但是孩子们,以后见到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好奇地去查看、不要带在身边,你们还小,有很多东西会伤害到你们。要是刚才那个‘护身符’上面有毒, 摸上了小手指烂掉怎么办?”
秦深忘记了在哪个育儿手册上看到过, 适当的“恐吓”会让孩子树立起畏惧心,从而在探索世界的时候留下一个心眼儿,避免自己受到伤害。
他觉得真的要好好管管龙龙了,小龙胆肥肥的,什么都敢摸、什么都敢试,在无法保护好自己之前撞上了铁板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受伤了大人正好不在身边怎么办?
也同时要好好管管丢丢, 小家伙性子腼腆害羞,但内心深处的冒险因子浓厚着呢,与龙龙在一起正好激发了,一加一大于二,他们估计啥都干做出来。
“护身符”灰烬冒出来的浓浓恶意让秦深胆寒,一想到两个孩子接触过,他就更加害怕。
小手握在一块儿,手指不安地绞在一块儿,丢丢弱弱地说:“爸爸,我知道了,以后不乱碰东西了。”眼眶发红,看着要哭。
龙龙也不要意思地摸着脑袋,“知道了,以后不乱摸东西了。”
“唉。”秦深长叹了一声,用力地抱了一下他们,在他们背心拍了一下,“你们先去玩玩吧,我和莫琛小叔叔说说话,然后给你们看个大惊喜。”
“什么惊喜?”龙龙眼睛亮晶晶地问,这是个情绪恢复快的,基本上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快快乐乐最重要。
秦深感觉额头上有黑线往下掉,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叮嘱的事儿他放在心里面了吗?!
秦深没好气地在龙龙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惊喜说出来还是惊喜嘛,去去去,到一边儿玩去,等会儿就知道了。”凑到儿子身边,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宝贝,爸爸又没有骂你,怎么眼眶红红的,男孩子要勇敢。”
丢丢搂住爸爸的脖子,靠在秦深的肩膀上,小小声地说:“怕爸爸不高兴。”
“小笨蛋,这个有什么好怕的。”秦深抬手给了儿子一个“毛栗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说:“不要害怕爸爸高兴还是不高兴,因为丢丢宝贝就是爸爸的开心豆,你开心了,爸爸就会开心。你难过了,爸爸就会不高兴。知道吗?”
丢丢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有什么在心里面不一样了。
打发两个孩子去玩,秦深走到莫琛身边。莫琛常年霸占大堂侧边小厅最最靠里面的位置,桌子一角放着“白水观驻客栈办事处”的木制立牌,桌子的其他地方就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诸如《抱朴子》、《道家八大咒》、《华夏道教传统法术口诀概要》、《符咒大全》……
有几本书摊开来放着,其中那本《华夏道教传统法术口诀概要》估计是刚看,停留在序言,秦深扫了一眼,看到书上如此说:“曲则 全 ,枉则 直 ,洼 则 盈 ,敝 则 新 ,少则 得 ,多则 惑 。是以无万事万能之口诀、无长长久久之法能,修道之人需顺应天时、与时俱进,不可执着于祖训规矩、不执迷于神仙道法。福生无量天尊,遇事口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堪比‘急急如律令’……”
“与时俱进啊,二十四个字作用这么强悍?”
研究“护身符”灰烬的莫琛抽空瞅了一眼秦深看的书,他说:“有,‘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二十四字真言凝结亿万人民心血和智慧,是正能量的化身。”
“嗯嗯。”秦深听到此番言论,大大改变了自己对修道者的想象,感觉世界又被刷新了一下。
莫琛补充了一句,“弘扬正能量,科学修仙。”
“……太有道理了。”
大概是为了让秦深更加客观地了解一下现在的修(真)世界,莫琛侧过身,翻着他的书箱,他和秦深申请过,将靠里与自己身下椅子并排放着椅子撤掉,放了一个大大的藤编箱子,里面什么都有,秦深见他拿出过道家典籍、拿出过朱砂狗血、拿出过罗盘拂尘……勘称百宝箱的存在。
现下,莫琛从箱子里面拿出一摞卡片,抽出一张递给秦深。
秦深接过来,嘴角忍不住抽抽,卡片比名片稍大,摸起来感觉不是纸张做的而是竹片或者木片一类。卡片通体正红色、有金色水印,正中间用朱砂印刻着二十四个字,朱红色的字端着、严肃,凸出于背景,让任何人忽视不得、一眼看到。
给秦深的这张上面印刻着的金色法印是保平安的,莫琛那边还有其它,比如保健康、保高中、保事业顺利、保姻缘早成……
如果换个背景,弄成绿草茵茵、白云悠悠,和街道社区发的宣传卡片没有什么两样。
“平时揣在兜里面,和护身符一个道理。”莫琛介绍,“不过要明白一点,人的命运如何完全取决于自己的选择、努力程度、勤勉是否,护身符只是稍微借点儿气运而已,最主要的还是看自己。”
秦深认可地点点头,“应该如此,要是求一求、拜一拜就状元及第、就事业有成、就因缘和合,那所有人都信教算了,不用干活了。”
“但是有些人就想着不劳而获,走捷径。”莫琛在灰烬旁边点了点,英俊却尚带青嫩的脸上露出一个充满讽刺的冷笑,“歪门邪道为什么有市场,就是因为这些人在。他们为什么不想想,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不可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对人有害吗?”在切身小我与天下大我之间,秦深更关心前者,当前者的安危得到保障,才有功夫兼济天下。
拿着牙签拨弄灰烬的莫琛眉头拧了起来,“这是一道诅咒,烧成灰烬了我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诅咒,施行咒术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到施咒对象的贴身之物,比如头发、指甲、血液、贴身的衣物等等。只是一个简单的纸符能够起到的作用很小。”
莫琛抬头看秦深,“你最好问问叔叔阿姨,他们有没有被拿走以上三种东西。”
至于害人的“护身符”进入客栈立刻自焚成了灰烬,那是因为客栈是天底下正气最足的地方,有天帝法印护持,一切邪祟进不来,一旦进来就灰飞烟灭。施加在秦深身上的负面影响也是如此,进入客栈之后就自动化解,不费吹灰之力。
“纸符化为灰烬,行咒之人说不定会遭受到反噬,正是捉拿他的好时候。”莫琛从书箱内拿出自己的桃木剑,站了起来,正气凛然地说道:“诛除邪道乃我辈的职责,秦老板,请将你说的那个疯道士的地址给我,我这就赶过去,也防止秦阿姨他们受到伤害。”
“好。”秦深心头不安,迅速将自己知道的地址报给莫琛听。
莫琛记下,敛容点头与秦深道别,他刚才扫了一眼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机,喊来的同门已经开车在外面等着,他这就出发。
秦深目送莫琛离开,拿出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询问了她和爸爸有没有被拿走什么东西。
秦静一听,眉毛立刻竖了起来,“竟然敢对我们家施咒,张芳子老娘疯啦,施行诅咒需要付出代价的,愚昧无知,她这是自己在找死,怪不得别人。她在店里面发疯的时候过来要拽我头发……”
秦深急得打断了妈妈的话,说:“妈,我这就给莫琛打电话,催催他,让他尽快找到疯道士,天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放心好了,张老娘一开始的确拽到了一根我的头发,但是我拿着刀拍她脸的时候把头发给顺回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秦深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背放松了下来,“还好还好,没有让他们得逞。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根本不知道他们脑子里面哪根筋搭错了,跟我们一家过意不去。”
“要是知道,就和他们一家一样神经了。”秦静已经懒得搭理那些人,连提起也不愿意,“就这样吧,我要给你爸爸做饭去,我就用你带来的火腿和小公鸡做个汤,再炒一个醋溜白菜。”
“……妈,你这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啊。”
“不然呢,我又不是仇宝成,你弟弟一直说我做的饭菜就比黑暗料理好那么一点点。”
林晓宁不只是一次吐糟过秦静的厨艺,说自己宁愿吃外卖,也不肯天天吃老妈做的饭……从中就可以知道秦静做菜是真的不咋滴。在客栈住,不需要自己做菜,秦静本来就不怎么样的手艺更加生疏,现在的手艺估计已经和黑暗料理无限同步了。
说到林晓宁,蓝剑鹰带着失而复得的妹妹回族地的当天,不放心的蓝月儿就要回去,林晓宁陪女朋友一起回去了,前两天托人送来两箱带鱼去了木器店。拿到客栈之后,新鲜的带鱼切成段,裹了鸡蛋面糊炸出酥壳,好吃的现在秦深还有点儿想念。
丢丢计划通,因为爸爸说为看惊喜要去镇子上提前做准备工作,已经打扰了他做作业的节凑,回到客栈就打开书包、翻出作业本做了起来。可怜的龙龙,逃过了爸爸的“围追堵截”却没有逃过丢丢的按计划行事,正对着数学作业运气呢。看到秦深打完了电话,龙龙忙不迭扔掉铅笔,跟铅笔上面有大虫子一样,大声喊:“秦叔叔,惊喜惊喜,你说好的要给我们惊喜的。”
秦深看过去,龙龙黑溜溜地眼睛期盼地看着他,忽闪忽闪的像是会说话,说着不做作业了,我们去看惊喜吧。
秦深憋笑,故意逗弄他,说:“可是你们现在还在做作业啊,做到一半不是打断了思路,半途而废了。”
“呃……”龙龙抗拒地看了一眼摊开的作业本,上面写着一共“有几只鸡爪、一共有几条兔腿”的题目像是长着狰狞的小丑脸,龇牙咧嘴地看着他。龙龙打了个冷战,果断干脆地合上作业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绕到丢丢身前,俯下身子可可怜巴巴地看着丢丢,伸出小手戳了戳丢丢的肩膀,“丢丢,我们去看惊喜好不好?”
丢丢做完了一条数学题目,有条不紊地合上作业本,放下铅笔,伸手在龙龙毛楂楂的脑袋上摸了一下,“那我们去看惊喜。”
“太棒了,小丢丢最好了。”龙龙欢呼,高兴地在原地转圈圈,对着秦深大喊,“丢丢说了,不做作业,秦叔叔我们去看惊喜。”
秦深被两个孩子的互动逗得乐不可支,笑着表示现在就带他们去,在去之前要求两个孩子将自己的羽绒外套、帽子手套围巾都戴上。
在客栈内穿戴整齐之后,丢丢觉得捂得慌,拽开了围巾问爸爸,“爸爸,我们要出门吗?”
“不算是出门,别把围巾拿下来,等会儿会冷的。”秦深把刻制了符?的鳞片拿出来,给丢丢和龙龙一人一片,看着他们认真妥帖地收进衣服的内口袋里才算是放心,“走吧,我们出发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客栈的“上一层”,踩在院子内,两个孩子“哇”了一声,被鹅毛大雪笼罩住虚度原苍茫茫一片震惊到了,除了雪,什么都看不见。
重远从彼岸花丛坐着类似于蝴蝶的坐骑飞了出来,和大家打了个招呼,随后落到丢丢的肩膀上,他就是在三界交汇处出生的,从小看惯了这边的风景并不觉得稀奇。丢丢和龙龙看不够的大雪在他看来是灾难,因为大雪笼盖下的虚度原危险更甚,当靖人的食物缺乏时就必须冒更大的危险在里面寻找猎物。
“大雪会下一个冬天,草原上的荒兽会将自己埋进地底过冬,但并不是所有的荒兽都会冬眠,有些无法冬眠的就会铤而走险在风雪中寻找猎物果腹,有时候会冒险来到客栈的旁边,用绿莹莹的眼睛看着这里。”重远的声音清脆,童稚的声音诉说生活的不易,沉重却也不失对生活的希望。
“看,那边就有绿莹莹的眼睛。”龙龙惊呼了一声,声音有一点点的哆嗦,不过他可是要征服世界的男人,怎么会因为害怕就退缩,慢吞吞地往虚度原的方向走了几步,鼓足勇气说:“那个就是荒兽对不对,它冒险来到客栈外面,希望有猎物出现对不对。”
龙宝宝壮着胆子,一步一步挪到结界的边缘,结界虽然看不出来,但可以从彼岸花丛的生长区域辨别一二。客栈的位置非常巧妙,前面是滔滔不绝的三途河、后面是一望无际的虚度原,两者中间是大片的彼岸花海,客栈就坐落在花海中,结界覆盖了整个客栈,包括客栈旁边的两亩空地。空地内有一小片人为栽种的彼岸花丛,这里是靖人生活居住的地方。
结界最边缘距离虚度原有个两三米,站在边缘感受到的寒意更甚,也更加体会到大自然的神奇,风雪呼啸,积雪堆高到二十多厘米,虚度原边缘却和立了一块透明的玻璃屏障一样,将雪都阻挡在了草原上,不会向花丛倾倒分毫。
待龙宝宝刚刚在边缘处站定,里面那双绿幽幽的眼睛主人冲了出来,在草原的边缘处贪婪地看着结界内的众人。那是一头狼一般的野兽,呲着牙齿,腥臭的涎水从齿缝间流淌下来,滴答在雪地上。
冰凉的空气中多了恶心难闻的气味。
龙宝宝吓得摔了个屁股蹲,长这么大这还是他头一次直面如此恐怖的野兽,山里面的妖怪不算,因为畏惧于神君与山神之威,他们只会臣服于龙龙。秦深就护在他的身边,野兽出现后站到孩子们的面前,嘴巴里发出“嘘嘘嘘”的声音驱赶野兽。
在饥饿面前,客栈已经不具威严,在荒兽的眼中,客栈主人就是一顿肥美的午餐。
瘦得肋骨根根凸起的荒兽焦急地在边缘处徘徊,几次想要冲破三界的“屏障”冲进客栈,次次都是徒劳。
“喵呜!”白虎神君蹲坐在地上,懒洋洋地吼了一声,声音奶声奶气的,可神兽之威对于荒兽来说那是潜藏于血脉深处的畏惧,狼一样的荒兽呜咽了一声,夹着尾巴胆怯地往后面缩。
草原上的能见底很低,当荒兽退进虚度原一米超过,他们就看不见它的身影。呼啸的风雪声中,好像有一声短暂的痛苦呜咽,一个超过十米的庞然大物踩着沉重的脚步从虚度原边缘擦身而过,缓缓进入草原深处,那只狼一样的荒兽再也没有出现过。
龙龙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头,低着头看着自己对在一起的脚尖,身为要征服世界的男人,他刚才丢脸了。
丢丢抓住龙龙摆在身侧的手,夸奖龙龙说:“龙龙好厉害,你和那只怪物碰面了都没有害怕惊叫。”
“才没有,我摔跤了。”龙龙郁闷地说。
“那是因为我们还小,力量还不够,等龙龙长大了,肯定可以战胜它们的。”
被丢丢一鼓励,龙龙又恢复了自信心,抬头挺胸大声宣布,“我会努力的,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征服全世界。”说完了伸出胳臂,冲着天空用力地振臂。
丢丢跟着甩出胳臂,“加油加油,征服全宇宙。”
坐在丢丢肩膀上的重远也凑热闹,“我们都是男子汉,努力努力。”
酝酿了一肚子安慰话的秦深:“……”算了,孩子们没有吓到就好,他们开心就好。
一场虚惊之后当然是痛痛快快地玩雪啦,不过孩子们已经不敢靠近虚度原的边缘,是郭跃变回熊身之后去虚度原上弄来了大堆大堆的雪,他就在边缘处一米以内徘徊,不敢深入。里面风雪太大,一旦深入,很容易辨别不清方向,从而走得离客栈越来越远。
秦深发现,冬天的彼岸花脆弱得仿佛冰花,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片。他站在三途河边,分心留意着孩子们的同时看着逐渐冻结的三途河,岸边的冰是一层又一层的浪,它们在冲上岸的那一刻被冻结,形成了千姿百态的形状。
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变成了白烟,冷冽的寒风刮在身上,因为有青龙鳞片撑起的结界感受不到冰寒,秦深眺望三途河的边际,遥想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摸样,渡船已经在彼岸停靠吧,他的亲身父亲会在船上做什么?
…………
……
堆了两个雪人,给它们按上胡萝卜的鼻子、小芋艿的眼睛、草莓组成的嘴巴,两个孩子还解开了自己的围巾给它们围上,给雪人取名字叫元元和旦旦,因为现在是元旦放假。
龙龙还在“旦旦”的身后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小字希望永远是元旦节,不要上学。
孩子啊,这个愿望是不现实的,老师都是按照假期长度布置作业的,要是元旦假期长长久久了,那作业估计也见不到头了。
堆完了雪人吃午饭,午饭吃完了秦深照顾着两个孩子睡午觉。两个孩子一起睡的,秦深等着两个小可爱睡着了带门出去,来到大堂看到了莫琛。
“解决了?”比自己预想的快得多。
莫琛点点头,“对,一切顺利。那个疯道士并不是疯子,只是执着到疯魔,确切地说是个痴迷于邪道的修炼疯子。事情超出我们的想象,警察已经控制了现场,有国安一处的人过来接手,我们白水观属于民间组织,就不继续参与了。”
“国安一处?”秦深听到了新鲜名词。
莫琛给秦深解释,“国安是华夏的特殊部门,处理一些特殊事件。”莫琛给秦深一个“你懂的眼神”,秦深点点头。他继续说:“这个一处更是国安里面的秘密部门,部门负责人是陵光神君,处理全国上下发生的神秘事件,比如神x架野人、喀纳x湖水怪、双x佩事件等等。”
秦深明白了,“全都是处理科学之外的事件的。”
“对,上次盗猎野生动物的事件,最后也是他们接手的。”
偷猎那事儿就要提到穿山甲金川头一次来客栈的时候,他将动物园中隐藏着的罪恶偷猎行为告知众人,莫琛和章俟海分头行动将罪恶大白于天下,涉及到修真人士,这事最后是交到国安一处的手里面进行深挖处理。
新闻上放的只是这件事可以公之于前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听师父说,那件事最后查到是个邪派在幕后搞鬼,但他们藏得很深,国安一处只是抓到一些小喽喽,还没有捣毁他们的老巢。”莫琛子之所以说到这个,是因为疯道士就与这个邪派有关,“在他家发现了同样的标志,两只叠在一起的竖瞳。”
莫琛带着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茅草屋内疯道士施法被咒术反噬,喷了一大口的血晕死过去,屋内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矮胖的妇人,妇人对警察辩解说自己着急女儿的婚事病急乱投医,就被疯道士欺骗,并没有想要害人,看到疯道士施法她已经吓傻了。
莫琛在妇人的身上闻到了咒术的味道,无论是好的法术还是歪门邪道,施法缔结契约的双方要心甘情愿才能够完成。咒术已经成功,很显然妇人在撒谎狡辩。
对待普通人这一套说辞可以,但莫琛不信。
在疯道人的屋子里面发现了很多咒术娃娃,还发现了一些账本,记载了他都为谁做过法术。
入邪道三十年,可见害了多少人,罪行累累。
“希望国安一处这回可以通过疯道士找出线索,将邪派一网打尽。对了……”莫琛从包里面拿出一本泛黄的册子,推到秦深的面前,“你们家是受害人,我询问过国安一处的工作人员,他们允许我带回来的。秦老板你看看。”
莫琛是空着肚子回来的,仇宝成给他下了一碗面条,中午多做的一碗火腿蹄?也端了上来,给莫琛下面条吃。
莫琛拿起筷子,礼貌地仇宝成说了一声谢谢。自从来到了客栈,因为伙食好,他的个子往上上窜了窜,快要一米八了。大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下去的所有营养都补充给了竖向,横向一点儿也没有,面颊还瘦了一些,搞的客栈虐待一样……
莫琛吃面的时候,秦深拿过了册子来看。
用的是他小时候用的那种作业本一样的小册子,很薄,轻飘飘一本,目测不超过四十页。封面有卷边破损,上面两个穿着朴素很有年代感的小朋友戴着红领巾敬礼,敬礼的小朋友下面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张家”。
小册子有些年头了,纸页泛黄、潮湿脆弱,翻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秦深打开,尘封了二十多年的过去逐渐呈现在眼前。
看了一行秦深就忍不住抬起头和莫琛说:“疯道士是语文老师吧,自己干了什么竟然还会像写小说一样记录下来?生怕别人不知道?!”
“不是语文老师,是数学。”莫琛把嘴巴里这口面条咽了下去回答秦深,“个人爱好吧,他每做一件事情都会以这种形式记录下来。”
“嗯嗯。”这个爱好不错,做了啥坏事看起来简直是一目了然,但因为文字经过了加工,真实性上有待考证,但大差不差的,整体脉络还是在的。
关于张家的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六年前,有一对同姓张的夫妻结婚多年无子,去医院看了不孕不育发现二人身体很好良田好种,可就是不结果。迷信的女主人就想到了求神拜佛,给正经的菩萨、道君磕头添香火,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女主人就想到了别人口中很灵验的疯道士,疯道士说他们夫妻两个命中相克、结婚后注定无子,想要生孩子,就要按照他的意思来做。
女主人究竟做了什么步骤不一一介绍,篇幅拉得太长,秦深是跳着看的,无外乎吞符纸灰泡的水、半夜喝鸡血、吃胎盘和偷摸别的产妇脚心等等,种种奇葩令人匪夷所思,而张姓夫妇还真的做了。
而最最关键的是,疯道士给了这两人一张方子,按照方子中的记载连着服用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在第五十天的黎明、黑白交替之时用特殊姿势行房,便可以得到子嗣,打破了无子的命格,以后想要生多少都可以。
秦深黑线,一脸嫌恶地翻页,疯道士竟然将行房的姿势图画了出来,哪怕年代久远了,线条变得模糊,但这逆天的动作大致上还呈现在在纸页上。
辣眼睛,多看一眼要瞎。
秦深揉揉眼睛,翻页后继续看文字。
按照方法,张姓夫妇果然生下了一双女儿,双胞胎。没有啥文化的他们就给两个女儿取名“方子”,按照出生的顺序,大芳、小芳的叫着。
孩子满月的时候,疯道士来了,他说女主人应该生一个的,现在却生了两个,其中一个不应该来,应该送到寺庙或者道观里面修行,替家人祈福,否则全家遭殃、灾厄不断。
女主人听了惊慌不已,在两个女儿之间做出了选择,留下了大芳、送走了小芳,因为大芳活泼健康,小芳文静瘦弱。
看到这边,秦深也明白了,“这是张老娘一家,大芳是张芳子,小芳是王芳子,她们原来不是表姐妹,是亲姐妹。”
莫琛不了解秦深与他们一家的纠纠葛葛,他要给秦深看的是最后的几页,便示意秦深继续往下看。
翻了一页,疯道士用红色的圆珠笔在纸页上用力地写道:“呔,无知蠢妇,不听我言,以千元将女儿给了姊妹抚养。日后肯定灾祸连连!!!”
这一页就这一行字,秦深往另一页看,也是一行,写着:“咦,孩子七岁前这家人是大灾小难不断,怎么七岁后太平安好?果然世事无绝对,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地府判官崔珏崔大叔说过,张芳子乃刑克命、大凶,于家宅不宁,是秦深的玻璃吊坠放在她身边,镇压了她的凶煞,吊坠内的阴阳借身隐匿符起了作用,利用她的凶煞隐匿秦深的气息,蒙蔽天机。
因为吊坠挺好看的,玻璃吊坠张芳子就一直贴身带着,在她和陈凯盛公布在一起之后,秦深要回了吊坠,也就是秦深与章俟海相遇那天。
章俟海和秦深在章俟海生母的推动之下有了一夜,在那一夜章俟海看到了秦深的玻璃吊坠和自己的翡翠吊坠很像,就做了交换,以作信物。
失去了吊坠,张芳子命中带着的煞气汹涌,影响家庭气运,那段时日张家鸡飞狗跳、家宅不宁。已经成了疯道士忠实拥趸的张老娘又去求了疯道士解惑,疯道士说是一件宝贝没了,才会这样。
最近家里面少了什么,一阵摸排便知,所以张家去木器店胡搅蛮缠地要回了吊坠,而这枚吊坠是翡翠的,里面没有阴阳符,却有九尾天狐施加的五气福运,亦可以替张芳子镇压煞气。
再后来,就是秦深毕业后找工作,面试被陈凯盛让亲戚用手段给刷了下去,秦深回去的路上在临水餐厅内看到了陈凯盛和张芳子便要去要个说法。在餐厅内,秦深要回了吊坠。
自此,翡翠吊坠在秦深身边,刻有阴阳符的玻璃吊坠在章俟海身边,物归其位。
秦深再翻一页,字迹很显然是最近才添加上去的,原来是没了吊坠镇压煞气的张芳子连连倒霉,工作没了、婚姻没了……到手的一切统统没有了,喝口水都都塞牙。家人也受到影响,张老爹下楼的时候摔断了三颗门牙,张老娘买菜的时候和人讨价还价被人用钱砸中了嘴巴,硬币溜进了气管,去医院夹出硬币花了好几百。最惨的莫过于金疙瘩张小弟,和人打牌的时候被诬赖出老千,切了一根手指。
至于诬赖的对不对,秦深不做深究。
总之平安了小二十年的张家又开始倒霉,并且愈演愈烈。
翻页往下看的时候,夹在小册子里的一张照片飞了出来,四寸照片,是两个女孩子的合照,一个笑容灿烂、开朗外向,是整张照片的焦点位置,另一个内向低头、不敢看镜头,是照片中的陪衬。
开朗的那个很显然是张芳子,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秦深记得她小时候的摸样。另外一个,秦深猜测是王芳子了。
这张照片上,小时候的张芳子脖子上挂了一枚吊坠,用蓝色的圆珠笔圈了出来,打了个问号。
“这个吊坠很有问题,木器店内的林家不简单,值得试探试探,就让老蠢妇一家去试试吧。”疯道士在最后一页写着,“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