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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付阳再次找到了曾楚南,答应把他的厂子以一个合理的价格卖给曾楚南,不过这一次曾楚南却再次回绝了他,表示不管他以一个什么样的价格出售,曾楚南都不会收购他的厂子,至于原因,曾楚南却没有多说,只是说现在忽然间就不想要了。
曾楚南改变主意不收他的厂子,一方面是因为付阳的厂子离弯山村有些远,收购后不好整合,还有可能会成为一个负担,甚至最后会成为不良资产,成为拖累高山石材公司的负担,如果是这样,那不如不要。另一方面是因为付阳的厂子离普田县城太近了,那里在宋老八的势力范围,如果宋老八那厮要想使什么坏,远在弯山村的曾楚南也疲于应付,权衡之后,曾楚南这才决定了不买付阳的厂子了。
付阳是带着失望离开的,也是带着仇恨离开的,这一点曾楚南心里非常清楚。在这个世界上要想成事,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如果没有玄武门的血案,李世民也许只能当一辈子秦王,也不会有后来的贞观盛世。成功往往总是伴随着别人的失败而来的,双赢是一种最理想的境界,但是真正能达成双赢的局面少之又少,在逐利的过程中,总会上演成王败寇的戏,无法避免。
弯山村开始进入一个有序的升级阶段,村民们在参加完培训之后大部份成为了高山石材厂和加工厂的工人,这些村民辛苦惯了,对于加班一类的事从不抱怨,还经常主动要求加班,因为一但加班他们就可以多拿工资,每天加班到晚八点,回去后吃饭,再喝上一大碗酒,第二天醒来后就又精神抖擞了。
曾楚南似乎可以缓一口气了,不过他并没停下来,而着手准备改善弯山村的饮水问题。
现在开采厂需要用水,以后加工厂也需要用水,目前村里的井水已经供应不上了,就算是把其他村民引来的水都用上,也只能是勉强应付,再这样下去,水供应将会成为一个很大问题,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解决的办法当然只能是从外面引水进来,野猪河水量充沛,但是如果从河里引水有难度,河里的水位会因为季节的变化而变化,如果要想引水,那就只能是先蓄起来,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而且牵涉面太广,曾楚南暂时不想去动。现在最理想的办法,就是找一处海拔比弯山村要高的水源,然后从那里引水过来,就不用增压等一系列措施,直接把管子拉好就成。
这样的水源地是有的,就在弯山村和邻村二坝村的交界处就有一处天然水源,泉水四季都有,就连枯水季节水量都很充沛,而用地势较高,从那里引水过来,根本不用增压,直接就可以流到村里。
曾楚南组织人员施工三天后,却又出事了,二坝村的村民忽然包围了弯山村施工的村民,双方发生冲突,大黄牙竟然还被打伤,曾楚南听到消息,马上赶到了现场,现场已经乱成一团,双方相持不下,两边村子的人都不断调集人手赶往现场,似乎是要大干一常
刘大赖一看曾楚南来了,像看到了救星:
“楚南,你可来了,二坝村的村民他娘的欺负人啊,他们说这水源是属于他们的,不给我们用这水,现在他们人越来越多,我看把厂里的工人都调过来吧,不然咱们干不过呀。”
“那这水源到底是在我们的村界里呢,还是在他们的界里?”曾楚南问。
“是在我们的界里啊,但是村和村的划界并没有那么精确,这水源正好是在交界处,他们非要说是他们的,那也不好说。”刘大赖苦着脸说。
“这样,那让我们的人都撤了。”曾楚南说。
“撤了?凭什么呀?我们难道还怕他不成?我们不撤1刘大赖说。
“糊涂!我们是要引水,不是要和人干仗!这样闹下去,如果要是闹出什么事来,那这水还能引吗?先撤了吧,我去镇里找镇长说说,看这事怎么解决,不要和他们打架,两个村这么多人,要是打起来,后果很严重的,到时你这村长恐怕吃不了的兜着走。”曾楚南说。
“那好吧,听你的,我先让他们撤了。”刘大赖说。
曾楚南随后就驱车来到镇上,代露正在开会,曾楚南再急也只好先等一下了。
等代露开完会后出来,看到曾楚南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上面还有些泥土,头发有些长,胡子也没剃,看起来还瘦了一圈,哪里还有前一阵那个玉树临风的帅哥样子,现在的形象完全就一农民工兄弟的造型,还没有农民工兄弟穿得整齐。
“楚南,你这是在演电影么?怎么成了这副造型了?”代露忍不住笑了。
曾楚南自己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造型,觉得是应该换身衣服的,来得急竟然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出事了镇长,弯山村和二坝村打起来了1曾楚南说。
“什么?怎么回事?”代露问。
“我想为弯山村做点事情,找了一处水源准备给弯山村引自来水,可是没想到二坝村的村民忽然出来阻挠了,两个村的人争执起来,还动手了,我没有办法,只好让刘大赖先把施工的人给撤了,想来请教一下你到底该怎么办?”曾楚南说。
“那水源到底是二坝村的还是弯山村的呢?”代露问。
“据说那里刚好是两村的交界地带,两村的村界也是以那水源为标志划的,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那水源是谁的恐怕也不重要了。”曾楚南说。
“……”代露欲言又止,有点不明白曾楚南的意思。
“我们施工了两三天了,二坝村的人是知道的,可是并没有来阻拦,但是今天天却忽然就出来阻拦,我觉得这事是有人从中挑拨,不然那些村民不会出来阴拦的,背后的人就是要挑起事端,不让我好过。”曾楚南说。
“这么说来又是商国富兄弟了,这两个混蛋还真是不消停,为弯山村引自来水是那是好事,为什么要从中作梗呢?他们还没完没了了?”代露说。
“我猜也是他们作中作梗,这两个混蛋真是烦人,镇长,这事你得出面去协调一下,不然两个村的人要是干起来,那可就麻烦了。”曾楚南说。
“现在弯山村正在发展得好,只要弯山村发展起来了,其他村也会带动起来了,现在不能出事,我现在就跟你走一趟。”代露说。
“现在村民的情绪很激动,你去恐怕也无济于事,我看还是先让他们平静下来再说,你打电话给二坝村的村长,让他把闹得凶的几个人带到镇里来开会,把这事协商解决,不要让他们再闹矛盾了。”曾楚南说。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蒋木秋,他就是二坝村的村长。”代露说。
“那好吧,我要不要留下也和他们谈一谈?”曾楚南说。
“要,你现在是最能代表弯山村的人,不过你这副造型实在不像是一个老板的样子,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吧,现在的人都是以貌取人的,你要是这副样子,没有人会买你的帐。”代露说。
“不用了,我就这样在这里等他们,我也不要他们买我的帐,我只是要把事情和他们说清楚,他们不听我也没办法。”曾楚南说。
“那好吧,那你就在这里等吧。”曾楚南说。
曾楚南在镇政府一直等到天黑,二坝村的村长蒋木秋也没有来。
“这个蒋木秋是想反了不成?竟然拒绝来见我?好啊,我倒要看看是谁在给他撑腰!他竟然这么大胆,真是岂有此理1代露也气坏了。
“这还用说,他肯定是打电话给他的主子听取意见,他的主子不让他来见你,他自然就不来了。”曾楚南说。
“你不肯回去换衣服,其实就知道他不会来吧?”代露说。
曾楚南笑了笑,不置可否。
“曾楚南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玩别人也就算了,怎么还玩到我头上来了?明明知道他们不会来,你却还要和我在这里等?”代露说。
“冤枉啊镇长,我又不是他们,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不会来?我是猜过他们有可能不会来,但是我也不能确定啊,不然我怎么会不告诉你呢。”曾楚南苦着脸说。
“你们这些人都欺负我是一个女的对不对?谁都敢违抗我?好呀,你们等着瞧,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派出所去抓人1代露说。
“别呀镇长,你别冲动,派出所所长是个草包,你让他去办事,那只会越办越砸的,不会有任何的好结果,这事得从长计议。”曾楚南说。
“从长计议?他们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难道还要忍着他们吗?”代露说。
“小不忍则乱大谋嘛,既然都忍了那么久了,那不妨再忍一下呗,这事明显就是商家兄弟在搞鬼,要不然那个村长也不敢违抗你的命令不来开会,既然他敢这么大胆,那当然是有商家给他撑腰了,他们就是要看你的笑话。”曾楚南说。
这话当然也有挑拨的嫌疑,这事也许就只是针对曾楚南来的,并不是针对代露的,不过要把火惹到代露的身上,这事才能闹得大,曾楚南一定要在控制风险的前提下把这事闹大,越大越好,这样他才能借题发挥。
和商家兄弟的几番争斗都几乎是以战平收场,这一次曾楚南想赢一次,商家兄弟如果继续在这里作乱,那以后肯定会不断地找事,曾楚南在的时候不怕他找事,见招拆招一向是曾楚南的强项,但问题是曾楚南不可能一直呆在弯山村,全州那边已经来电催过几次,希望他能尽快回去,就目前的情势来看,曾楚南根本就不能离开,他一但离开,商家兄弟肯定会马上搞事,曾楚南担心自己走了以后邓秀丽会应付不来,所以在他离开全州之前,他必须要把一些阻力和潜在的麻烦消除掉,这样邓秀丽才能在一个好的环境中经营弯山村的事业。
所谓的阻力和麻烦,那自然就是商家兄弟。这是最大的麻烦,也是最大的阻力。曾楚南原来的计划是和商家兄弟和平共处,钱是赚不完的,既然商家在这里也有一些影响力,那就大家一起开采,合适的时候甚至还可以合作,商家兄弟开出来的大理石可以卖给曾楚南来加工,这样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不过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这只是曾楚南一厢情愿的想法,商家兄弟根本容不下曾楚南和他在弯山村的企业,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把曾楚南给赶出弯山村。
既然他们有这样的想法,那和他们和平相处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人家一心一意要搞死你,就算是你如何示好,人爱也不会领情。商家兄弟如果一门心思只想使坏,那他们的阴招也会层出不穷,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使坏,那这日子也确实是没法过,更何况曾国强是土管所所长,是高山镇的实权人物,他如果一直不断地给曾楚南使坏,那总会让他抓到一次机会给曾楚南的企业带来真正的麻烦,这是一个极为严重的隐患,曾楚南决定要消除这个隐患。
所以他决定把这事搞大,要想搞大,就得惹到代露的身上,只有代露发怒了,才会和他站在一边。事实上代露也只有真正把商国强这个所谓的‘实权人物’打败,她才算是真正在高山镇立足,不然她和曾楚南一样,会一直直遭受商家的层层阻力,不管做什么事都不可能放得开手脚,于公于私,这一次曾楚南都要把代露绑上战车,和自己一起进退,如果胜了,以后代露就可以在高山镇真正展开手脚来做事了。
代露也是聪明人,她也隐隐觉得曾楚南这次好像有其他的打算,“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就实说了吧,高山镇如果要想发展,必须要扫除这些传统势力,他们在高山镇长期盘踞,形成了属于他们的利益格局,如果不把商国强一伙人给打垮,那高山镇要想发展是不可能的,只要镇长你动了他们的奶酪,他们马上就会给你设置各种障碍,这样你就算是想推行什么改革和新政,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你认为呢?”曾楚南说。
“是啊,这个我早就意识到了,可是我是势单力微啊,我是一个女的,和他们不可能完全打成一片,如果我和他们同流合污了,那还成什么样子,所以我不会和他们完全妥协,但是我也不能和他们彻底决裂,因为我现在还是在商中勇的手下做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总之一句话就是难埃”代露无奈地说。
“可是再难也得面对,不打破这个格局,高山镇要想发展,那是不可能的,我觉得是必须要有大动作的时候了,商中勇我们暂时动不了,但是我们可以动商国强啊,商国强是商中勇的臂膀,我们只要断其臂膀,那商中勇的战斗力就会下降,我觉得就先从商国强下手1曾楚南说。
“不行啊,商国强的土管所所长当了好几届了,在高山镇有很多的势力追随他,再加上背后有商中勇在撑腰,要想动他不是件容易的事。”代露说。
“我们动不了他,可是有人可以动得了他啊,我这两天看手机新闻,过两天青云州的州长要到普田县来考察对不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青云州的州长宋有为就是宋老八的老子吧?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曾楚南说。
“什么意思?”代露说。
“这知道现在让你找老八帮忙,是有些委屈你了,不过你不是应酬了他好一段时间吗,我觉得现在正是利用他的时候,当然了,如果你不愿意,那也不勉强。”曾楚南说。
“这个没问题,反正就是利用他,又不是真的要嫁给他,没什么好委屈的,就把他当枪使就行了,只是要怎么做?”代露说。
“宋有为到普田县考察,自然要见他的宝贝儿子宋老八,你不妨跟宋老八说,希望他能让他老子到高山镇来考察一下,高山镇现在要兴起石材产业,也算是一条新路子嘛,让州长大人来指导一下工作,也不是什么过份的要求嘛对不对?”曾楚南说。
“那然后呢?然后怎么做?”代露说。
“只要州长大人来了,接下来的事就由我来处理了,你不用管,到时你看好戏就行了。”曾楚南说。
“你不要胡来啊,不能捅出大漏子,到时收不了场就麻烦了。”曾楚南说。
“这个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可能会乱来呢?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曾楚南说。
“行,那我这就联系宋老八,看这厮肯不肯帮忙。”代露说。
“行,那我回去了,这两天二坝村和弯山村的纠纷你就先不要过问了,我会把事态控制好的,你放心吧。”曾楚南说。
“你办事我当然还是放心的,那行,到时如果宋老八肯答应帮忙,我再通知你。”代露说。
“只要你肯开口,宋老八那货肯定屁颠屁颠地帮忙,这个不用怀疑。”曾楚南说。
代露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代露自然也不是那种没有底线的女人,她也是骄傲的,不管是相貌还是才华还是家世,她都有资本骄傲。但是她要想在官场混得好,要想一路晋升,面对宋老八这样的无赖她也不得不逢场作戏。也许等有一天她爬上高位后她会翻脸不认人,甚至会把宋老八踩在脚下,但是目前她还是得利用宋老八的关系,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人生的事,又有几件是不无奈的?
对于曾楚南来说,这件事其实说到底也还是在利用代露,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代露也会得到一些好处,那就是搬掉商国强这个绊脚石,就像曾楚南说的那样,如果不搬掉这绊脚石,代露要想在高山镇施展拳脚干出些成绩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代露就算是知道曾楚南在利用她,她也是乐于接受的,她早就想扫清一些高山镇的顽固势力,只是她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而且她也没有一个得力的帮手,现在上天给她送来一个曾楚南,聪明的美女镇长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抛开曾楚南的财力可以为她所用不说,曾楚南那不按常理出牌的做事风格也可以弥补她的不足,她是镇长,自然做事只能是按正规手段来做,这样她才能控制好风险,但是曾楚南却可以不用管那些条条框框,他可以任意挥洒,可以出其不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违反规则来办事,曾楚南的办事风格也许不是最正派的,但是却往往是最有效的。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捅出什么漏子,代露也可进可退,大家不过都是在相互利用而已,这也是曾楚南和代露之间永远有距离,不可能会和邓秀丽那般相互完全信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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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田县的各单位人员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州长宋有为要来了。
上级领导要来视查,这可不是小事,平时脏乱的街道那是一定要打扫得干净的,普田县天高皇帝远,平时小贩们只要给城管交‘保护费’,就可以被允许出来摆摊卖东西,至于不交保护费的,当然后果就会很严重,逮住啥就没收啥,要想把东西取出来,就得把保护费给补上,这里是以罚代管,罚是主要目的,管是其次,只要交钱,那就万事大吉。
不过这两天不行了,领导要来,县容得当然得整洁大方,必须要弄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出来才行,平时实在太乱了,短时间靠环卫工人清理已经不可能,于是主要领导发话,所有单位留部份人员值班,其他的人全部上街‘执勤’,所谓‘执勤’,就是帮忙打扫卫生和监管街道上的其他违规行为,总之管理各种琐事,力求在领导来之前把普田县变得像花园一般整洁美好。条件不允许,要是允许,都想把街道上铺上地毯最好。
这一番忙碌之后,领导终于来了。
呼啸的警车开道,宋有为州长在随同人员的陪同下,到达了普田县。
宋有为是从普田县出去的,这一次回来,当然有衣锦回乡之感。各路门生故吏纷纷前来朝拜进贡,普田县各衙门顿时热闹起来。
代露是以宋老八的女伴身份出席了在普田酒楼为宋有为举行的欢迎晚宴的。如果不是以宋老八女伴的身份,陪同州长大人进餐的事,是轮不到小镇长这级别的,这一次能在第一时间内见到州长大人,靠的是宋老八的面子。
宋有为五十多近六十岁了,按他这相年龄来看,能爬上州长也不算是很牛逼的了,他这样的年龄,再往前就是往省里升了,先升任副省长什么的,熬几年扶正,也就差不多了,要想再往京城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在官场能混到这个样子,也算是不错,至少回到普田县,他绝对就是成重量级人物了,加上儿子宋老八利用他的关系在普田置下的家业,以后就算是政治上没有多大建树,回来后锦衣玉食那也是妥妥的了。
“商县长,我都说了一切要从俭,你看你还搞这么大的排场,你这是要陷我违纪么?知道的说你们这是热情地尽地主之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宋走到哪吃喝到哪呢,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这一类的接待一定要从俭才行。”宋有为说。
“州长放心吧,这些都是些家常菜,就算是按接待标准,那也是不超标的,这一桌席才三百块钱,就算是普通的百姓聚会也不止花这么多钱啊,我们都知道您一向节俭,我们哪敢在您面前奢侈埃”商中勇说。
代露看着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单是那一只从国外进口来的超级龙虾,价值恐怕都是三百块的很多倍了,这些人真是厉害,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人不害臊,听的人也像瞎了一样的当真,真是有趣。
“不超标就好,那我就谢谢大家了,工作宴就不喝酒了吧,那可是违纪的。”宋有为说。
“这哪能行呢,这些菜品有些性寒,必须得喝一点解寒才行,再说您鞍马劳顿,喝一点也好解乏,您身体好了,才能更好的为人民谋福埃”商中勇说。
“好吧,那就随便喝一点就行了,不要太贵的酒。”宋有为说。
服务员拿上来几瓶没有标签的普通玻璃酒瓶装的酒,这样的包装,样子也就是几块钱一瓶的普通白酒,不过熟知潜规则的都知道,这酒瓶里绝对不可能会只装几块钱一瓶的酒,里面装的不是五粮液那肯定就是茅台之类的,反正肯定是高端白酒,如果这样的欢迎晚宴上喝几块钱一瓶的白酒,那么过两天就有人会被穿小鞋了。
“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代露,是高山镇的镇长,今天我特地带她来见您的。”宋老八说。
“呃。”宋有为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知道了。
知子莫若父,宋老八是什么货色宋有为是知道的,在普田县,被宋老八玩过的基层女干部那太多了,宋有为每次回普田,宋老八带来的女伴几乎都不一样,那些女人想要什么宋有为也清楚得很,所以他并不是很在意眼前这个长得确实很漂亮的女镇长,在他看来,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不安全,因为她们往往想得到的更多。
宋老八没想到他老子的反应会如此冷淡,冷落了代露,他自己也有些尴尬,于是接着说道:“代露在高山镇做得很不错的,地方经济明显改善,代省长把他的千金送到我们普田县的一个贫困镇来工作,真是用心良苦。”
宋有为正要夹住一块菜往嘴里送,听到了‘代省长’和‘千金’两个关键词时,他敏锐地停住了本来进行的动作,他意识到眼前的这个镇长可不简单地是自己那好色儿子的玩物,而是有其他的来历背景。
“令尊是……?”宋有为问。
“我爸叫代鹏飞。”代露说。
“哦,原来是代省长的千金啊,唉呀,我就说你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原来是代省长的千金了,我是听说过代省长有一个漂亮又能干的女儿,没想到能在这里见上,幸会幸会,你爸还好吧?大家工作都忙,好久都没一起聚了,替我向你爸问好埃”宋有为一听代露是代鹏飞的女儿,态度马上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爸身体还好,我也经常听我爸说起您,我爸一直称赞您是有实力能干实事的好领导,还说我们这些从政的一定要向您学习。”代露也应付道。
他们这些客气话那当然都是假的,代鹏飞和宋有为虽然同在一个省里当官,开会的时间也有见到的时候,但是两人却几乎没什么私交,仅仅相互认识而已。宋有为说大家都忙好久不聚的话,自然也是说的客气话了,两个相互没私交的政客,就算是大家都有空,也不会聚。
代露说的话当然也是假的了,代鹏飞一向反感宋有为这类盘踞一方的土霸王,又怎么可能让代露向宋有为学习?两人这么一应酬,听起来好像两家的交情有多深厚似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当然,就算是不是一路人,代露毕竟是代鹏飞的女儿,代鹏飞怎么说也是副省长,宋有为再牛逼,那副省长的的面子也还是要照顾到的,再说代露人长得漂亮,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是宋老八以前那些女人无法比的,如果宋老八真的能娶了代露,那倒是宋有为乐观其成的的一件事,所以他马上表现出了让人吃惊的态度转变。
“爸,你这次来普田考察,一定要安排一些时间到高山镇去走一走才行,高山镇现在在开大理石,那都是代露一手促成的投资,你亲自去看一看,肯定能鼓舞当地投资者的士气。”宋老八开始向宋有为提要求。
“可以啊,这个没问题,我本来也准备要到那边的乡镇去看一看的,既然是下来视察嘛,那当然得到处走走,正好也看一下我们女镇长的表现。”宋有为说。
“那好啊,到时如果工作上有什么不妥,请州长多多指导,您给你们指导一些工作上的思路,我们以后工作起来就有方向了。”代露说。
“好,既然是这样,那这事就这样说定了,我这边也安排一下,到时陪同州长到高山镇去看看,一路上也想多学习一下州长的施政理念,这些都是我们需要学习的东西。”商中勇说。
州长到县里来考察,那县长陪着当然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是要去高山镇,商中勇的两个堂弟在高山镇做了些什么,商中勇当然是知道的,这一次宋有为的行程安排本来是没有高山镇的,这个宋老八却突然出来让他老子去高山镇,高中勇隐隐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不知道,所以他放心不下来,他得和宋有为他们一起去高山镇才行,到时如果有什么状况,他也好帮着处理。
应酬完之后,代露推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参与他们接下来的节目,自己回了宾馆休息,回到宾馆后,代露把宋有为答应到高山镇的事情打电话告诉了曾楚南。
“那他有没有说确切时间呢?”曾楚南问。
“这个倒没有,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吧,我现在还不知道他行程的具体安排,但是他既然答应了,那就肯定会去,要去的时候宋老八也应该会先通知我的。”代露说。
“谢谢你了代镇长。”曾楚南说。
“这事本来就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嘛,有什么好谢的,对了,这个老贼到高山镇去,我们在哪里接待他呢?高山镇那么穷,找不到好的地方接待他呀。”代露说。
“这里地处偏远,老贼肯定不会在这样的地方过夜,我估计他也就只是到这里来走走过场摆摆样子而已,应该吃饭都不会在这里吃的,这方面就不必准备很多了,条件就是这么一个条件,咱们也不可能从哪里搬一间五星级酒店来招待他吧。”曾楚南笑着说。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还跟我贫,你说实话,把这个老贱引到高山镇来,真的有用吗?”代露说。
“应该有用,你放心吧,我让你做的事,肯定不会是没用的事,肯定是有大用处的,至于有什么用,暂时保密。”曾楚南笑道。
“好吧,那我相信你,你要是给我捅出什么在漏子来,到时你可要自己承担责任。”代露说。
“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连累你,我一向不喜欢边累别人。”曾楚南说。
挂了电话,曾楚南心里也有些凉。代露这最后一句话虽然听起来是在开玩笑,但其实说的也是实话,如果曾楚南真的搞出了什么收拾不了的局面,那代露非常有可能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身上来保住自己。
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在官场上想要往上爬的女人的强大内心,这样的女人,绝不会是小女人,武媚娘为了上位,自己的女儿都舍得弄死,代露牺牲一个萍水相逢的曾楚南又算什么?
当然,曾楚南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牺牲品,他要是连代露都玩不过,那他也可以背起背包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