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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都替我算好了是吗?”她红着眼眶凝视他,“你挖好了陷阱,看着我和雪岩哥掉了进去,然后冷眼旁观着我们痛苦且毫无意义的挣扎着,很痛快是吗?”
张彻弯腰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微微眯着眼睛嘲笑道,“是呀,眼看情郎就要死了,你的心情如何?”
“他若死了,我也不会苟活!”林瑶青恨得咬牙切齿,“张彻,你会后悔的!”
“才求了我几句话就原形毕露了?林瑶青,你也不必激我,我不会让你死的,但叶雪岩可就不好说了,如今铁证如山,没有人可有为他开脱,白家谁也得罪不起,你且等着给他收尸吧!”张彻说完,拧着她的脸甩到一侧,往后仰头准备离去。
她又没能求住他,林瑶青满心自责,不得已鼓起全身的勇气,猛然抱住了张彻的大腿,“别走,求求你,不要走......”她带着哭腔地撒娇道:“刚刚是我不好,我不该冲你大声说话的。”
“放开。”张彻不敢乱动,生怕一迈腿就会拖伤了她,只见林瑶青的双臂紧紧的抱住他的腿,一丝不肯放松,眼泪奔涌而下的哭喊道:“求求你,不要走......我求求你,放了雪岩哥好不好?我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她又哭了,一次又一次的为了叶雪岩而哭。
“我要是不愿意呢?”他冷漠地问道。
“我......”林瑶青犹豫着,声音越说越小,“我可以再也不见他,再不给你添堵。”
“还有呢?”
“还不可以吗?”她羞恼道,“你非得,非得......”
“那你还是继续在这里跪着吧!”张彻掰开她的手,想要抽腿离去,林瑶青再度抱紧了他,“张彻!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放开!”
“不!”林瑶青跪在地上望向他,“你不答应我不放!”
张彻有些不耐,他强硬地掰开她抱住自己大腿的两只手臂,借力将她甩到一边。林瑶青从地上爬起,移动着两膝跪在他脚下,“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你答应!”
看着她倔强的模样,张彻有些动摇。可事已至此,他宁肯做个恶人,也不愿功亏一篑。嘲讽扬上嘴角,他冷冰冰道:“你爱跪就跪着吧。”说完便开门离去,砰地一声又锁上了大门。
林瑶青无措地跪着,只听门外传来张彻的声音:“月无影!把少夫人看好了,出了事我拿你是问!”
“是!”
脚步声走远,白瓷和翡翠见大少爷已经离开,纷纷去扶大小姐起身,林瑶青甩开两人的双手,不领情道:“别管我,既然张彻说让我跪,我便一直跪在这里,你们先去一边歇着吧。”
白瓷讶笑道:“大小姐,您还真跪啊?”
“当然。”
“以前老爷罚跪,也没见您真跪呐!”
“别管我,你们忙你们的!”
白瓷和翡翠无奈地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
叶府内宅。
叶雪芙肿着眼睛望向二弟,“雪岚,你当真不管大哥了吗?”
“大哥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再等等外祖父那边的消息吧!”
“之前母亲去世,听说外祖父知道之后伤心欲绝,生了重病卧榻不起。许是病情未愈,这些时日一直音讯全无,怕是指望不上了......”
“雪芙,你记住,若无十分把握,万不可给大哥添乱、给叶家添麻烦!”叶雪岚心中痛苦万分,他又何尝不想救大哥?可他毕竟记挂着大哥的嘱托,大姐还未出嫁,他还得照顾她啊......
“哼!你们一个个没良心的!”叶雪芙怒骂着转身离开,“你不管我管!”
“雪芙,你别惹事!”
叶雪岚明明年岁比她大小,却总是摆出一副哥哥的姿态,叶雪芙哪里听得进去这个弟弟的话,她一路跑到街上,挨个去找父亲的旧友帮忙。
两个时辰过去了,一户又一户,她一次又一次地被婉拒了。
凉风渐起,风云翻滚,锦凉城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叶雪芙赌气出门时走的匆忙,既没来及带伞,也没拿钱袋,如今饥肠辘辘又淋了雨,颇有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局促感。
雨越下越大,她只好躲进一处小酒馆避雨。
许是因为连日的阴雨,小酒馆里生意清冷,客人不多。叶雪芙缩在门口,望向雨帘中奔跑的行人与商贩。
“叶姑娘?”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叶雪芙回首一看,是程郅路。“叶大小姐,真的是你。”他笑道,“怎么出门也不找个丫鬟陪着,可是忘记带伞了?可需要程某送你一把?”
望着一脸坏笑的程郅路,叶雪芙烦闷的心情更加燥火。早前便听雪岚说过,程家一直叶家小动作不断,且父母遇害那日,程氏兄弟的行迹颇为可疑,只是他们调查了许久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得作罢。如今见到本尊,叶雪芙自然没有好脾气,她不再看他一眼,直接扭头冷冷道:“不必了。谢程公子挂心。”
程郅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回复常态,他轻声询问:“叶大小姐心情不好?”
她没好气地回怼:“程公子既然知道,又何苦自讨没趣?”
程郅路似乎已经有了些怒意,不过被很好的被掩盖过去了,他耐心道:“可是因为叶大公子?”
叶雪芙懒得再理他,不想作答,稍稍往边侧移动了一步。
“可有程某能帮得上忙的?白家我也有几个熟悉的兄弟,或许能说得上话。”
叶雪芙眉头紧蹙,他怎地还没完了?她站直了身子,郑重道:“谢程公子,只是我们四大家族内部的事,不劳您费心。”
四大家族内部的事......这句话算是戳中了程郅路心中的恨意。
是,他们程家现在是跌出了四大家族的排行,可若是以前的程家,怎会平白遭此羞辱?望着面前的这位横眉冷对的叶家大小姐,程郅路满心不屑。亲哥哥都已经沦为阶下囚,竟然还是一身的傲慢,她哪里来的这份自信与傲气?除去叶家与生俱来的血脉,她又算得上哪棵葱?
程郅路平复了许久,才压抑了心中的翻腾怒火,他款款道:“叶姑娘,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呵呵,我一个小女子,您有何利可图?”叶雪芙咯咯冷笑了一声,“程公子可是想我出卖叶家?让我做个叶家的叛徒,给你们程家提供情报?”
“大小姐,何苦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不会出卖叶家的。”叶雪芙眼神决绝。
程郅路扬眉,“或许到时候,你会来找我的。”
叶雪芙不想再与他多待一刻,“您放心吧,不会有那一天。”说罢,她便径直跑入了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