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陷阱

天真江少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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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一轮满月已高高地悬挂在了空中,微凉的晚风徐徐吹过大地,星光点点,寂静无比。

    “他丫的。”

    一句咒骂打破宁静。

    方士良边走边小声骂着,“这两个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傻站在那里搞什么东西?一站就站这么久,非得让我等到现在!”

    他如一团影子飘过来一样,悄没声息地走到了埋葬金钱蛊的土坑,伸手从土里插了进去,发觉填得坑并不深。

    他高兴地扫走金钱蛊头部位置的土,看见金钱蛊人首分离的样子,一下子肉痛了起来。“真狠啊,把头都给割下来了,怎么就下死手呢!”

    他气恼地看了眼黑漆漆的小屋,里面的人大概已经在睡觉了吧。

    “要不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个高手,我非得把你们两人的脑袋砍下来,死站着不走,让我在这吹冷风……”

    说完,他把手按在金钱蛊脑袋上,发出幽绿的光芒。

    渗人的场面发生了,金钱蛊的脖子长出一颗颗细小肉芽,从里面钻出无数条细小银蛇,往前游动着,拉着头颅靠近身躯,然后无数银蛇咬住身躯的断面口,绷直的蛇身像是细小的血管与神经,将头颅和身躯缝合起来,严丝合缝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它曾经断过头。

    头颅慢慢转动着,想从背面转到正面,就差这最后一步,意外发生了,一柄飞剑呼啸而至,他惊诧地看着如闪电般袭来的飞剑,太快了,躲不过!

    他认得这把剑,是拍晕金钱的那把剑,他意识自己掉入陷阱了!

    方士良一咬牙,腰腹发力,在极短的时间内侧了一下身子,飞剑像割破纸张一样,割开了他的右肩肩头。

    他嘴角渗出鲜血,露出疯狂的神情,双手齐齐按在金钱的头颅之上,头颅转动的速度逐渐加快,双眼的竖瞳不断上下抖动着。

    终于头颅转了过来,抖动的竖瞳也稳定下来,金钱身体又恢复到之前模样,金钱瞬间浮现铜钱鳞甲,起身将方士良整个人护在底下,张开了双手,以自己的身躯抵挡飞剑的攻击。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方士良身上已经被划开了好几个大口子,他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他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肘弯处已被飞剑划断了筋脉,

    方士良眼睛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疼痛,他摇了摇头,说道:“大意了,又大意了,自己的动向完全被对面掌控了,这个中年儒生要比想象中的厉害啊,咳咳。”

    他又咳嗽了几声,嘴角流出不少血沫。

    飞剑绕着金钱转圈,想刺到底下的方士良,随即飞剑左右摇摆起来,划出一道道剑影,嗖的一声,从金钱的胸口处往下刺,金钱低下头,用头盖骨顶住了飞剑的进攻。

    飞剑转换方向,换成金钱的胯下,金钱猛地一探手,手指缝卡主了飞剑的进攻,然后把飞剑往外一扔。

    同时方士良在金钱的胸口处一按,金钱突然间身躯暴涨,骨骼发出清脆的声响,变得又长又宽,披着铜钱鳞甲,活像一只穿山甲。

    金钱环抱住方士良,裹成一密不通风的球体,迅速地往远处滚去。

    飞剑嗡鸣了几声,在球体上重重刺了几下,无果,球体飞快地消失在了燕尘的视野之内。

    江一唯看了一眼燕尘,说道:“师父,这就是你等得那个人?”

    燕尘剑诀一指,暮春飞回而来,说道:“没错,就是他。”

    江一唯好奇地问道:“师父你怎么会知道它是受人操控的呢?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怪物?”

    燕尘将暮春放回剑鞘后,说道:“在我拍完那一下后,我就明白了。”

    江一唯点了点头,看着暮春剑问道:“不过师父,人家飞剑都是用无柄短剑,你怎么用长剑?”

    燕尘思忖片刻,用手抵着下巴说道:“呃,大概是师父用顺手了吧,懒得换剑,用长剑当飞剑是不太好,速度不够快,不过师父我大抵都是持剑进攻,问题倒也不大。”

    江一唯说道:“那师父你多带几柄剑呀,背上背一把,腰间佩一把,脚丫子里在放一把,冷不丁地把脚丫子伸过去,飞出一把短剑,谁能猜得到?”

    燕尘看着江一唯手舞足蹈的样子,笑着说道:“不好。多带几柄剑一点都不好。”

    江一唯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说道:“为什么呢?如果你用短剑,说不定刚才就能将其一剑穿心了。”

    燕尘说道:“因为不够潇洒,一人一剑,才叫潇洒有气质。”

    江一唯嘴角抽动了几下,说道:“好勉强的理由啊,行吧,勉强接受,话说回来,师父,那操纵刘三的人,你觉得他会不会死?”

    燕尘潇洒地甩袂而去,留下一句话,“十之八九。”

    ……

    ……

    金钱一直滚一直滚,滚到了不知名的山林深处,偶有些獾类路过,皆惊吓跑开。

    等确定不会有人追上来了,金钱送开了怀抱,方士良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方士良也有今天?!祸兮福兮,金钱你真是害我不惨啊!”

    他用手拍了一下金钱的脑袋,然后又痛苦地呻吟起来。

    “不过你以为就这样能置于我方士良死地?!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知不知道蛊字字灵者,有个外号……”

    方士良狞笑起来,然后咳嗽了几声,说道:“叫不死蛊!不将我大脑或心脏彻底摧毁,我可是死不了的!我方士良一向善良,老天还是对我有些许青睐,不会让我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方士良胸口蛊字闪亮,一条幽绿的线从字中延伸出来,在胸下徘徊,在皮肤上灼烧出些神秘纹路,像是在胸口作画一般,纹路相互交缠,一条线咬住另一条线。

    许久,古怪的图案形成了,神秘的蟠虺纹浮现在了他的身上。

    方士良喘了口气,说道:“让我小睡一会儿,等我醒来,我方士良又是一条好汉!这个江什么牛和这个臭书生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在方士良作画的时候,金钱已经挖好了一个棺材样式的土坑,“哎呦,让你挖个坑,咋自动挖了个放棺材的土坑,这么咒我死啊!”

    他拍了一下金钱的脑袋,说道:“我一不操控,你就这个吊样。脑子里的残念就知道挖棺材,他丫的。我真是一事不顺,事事不顺。”

    可说归说,骂归骂,方士良还是躺进了棺材式的土坑里,然后金钱把土坑掩埋,掩埋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挖过的痕迹。

    之后金钱在继续往前走,找到一个山中池潭一跃而下,沉入潭底,它缓缓闭上了眼,等待方士良的苏醒,这一睡,不知多久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