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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轴展开,亲手将一面面小旗插在收复的地方,手指划过断头隘的时候她的手停了一下,这时,她的副将韩若生一路小跑进了帐篷。
她一转身的功夫,铁甲已经上手,整个人又被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很难想象,这样笨重的铁甲里包裹的竟然是冰雕玉塑小巧的一个
女人。
她是玉将军。
名震八方的玉家军第十一代首领,玉氏兵法唯一的继承者,整个玉鸾国最有分量的人。
她出生的番邦小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国名随君主而改,可是到了她这一代,皇家唯一的男丁却早早病死,只留下他的遗孀代为管辖。
遗孀名为白玉华,论起来,还是她的堂姐。
是否要改名为玉华国曾经引起很大的争论,被当做一方笑谈传的很远。
而最后还是男性们占据了优势,将国名改成了玉鸾国,顾名思义,是取了她白玉鸾的名字。拿将军的名字来命名是史无前例的,从那时起,从上至下就一直在猜测这是朝中权贵要架空皇族推选玉将军即位。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白玉华和她的外戚势力开始暗中积攒力量,处处针对玉家军。
她什么都没有埋怨过,同为女人,她太了解这个好强的堂姐的处境和心情,只不过不知是更幸运还是更不幸,二十多年了,知道她身为女儿身的人,这世上就只剩下她自己。
那个秘密,随着她那个顽固的父亲战死沙场永远的被尘封了。
有时候,她自己也会忘记了自己是个女人。
为了避免宫廷争斗,她宁可领兵不断出征,甚至一反本国不干涉他国战事的原则,屡次和中原主国短兵相接。
也许要选择,她更想要死在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中,而不是宫闱之争。
暗自叹了口气,看了眼韩副将,她胸有成竹的说“中原的主军已经集结到了边界?”
“是的,明日就能与驻扎在断头隘的陆将军汇合。”
她点点头“你总算肯叫一声陆将军,看来这次去探情报陆老将军给了你不少教训。”
韩若生被看破尴尬的笑笑“我们只有一个人负伤”
“对方呢?”
“属下该死,一时手重,死了一个。”
她看了看自责的韩副将“日后若是同为一主,你欠陆老将军的这条人命,可怎么还?”
“头儿”没人的时候,韩若生更喜欢叫她头。在他眼中,白玉鸾是老天爷派下来的神将,是八辈子修来的大哥。“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总是对对手,特别是中原的兵那么礼让,还总是说些同为一主这样不着边际的话。”
“当着手下,自然不能这样说,否则不是不打自败。我不要玉家军这个时侯成为众矢之的。但是,你去了一趟也该知道,敌我兵力多么悬殊,就算玉家军和对方玉石俱焚,也不过是多添了几具尸体而已,挡不住那个男人征服天下的野心。”
虽然隔着面具,韩若生也知道老大这个时侯在皱眉。
头儿总是有很多心事,他看得到一,头儿就能看到九。
但是却往往只说了五,让他云里雾里摸不着头绪。在将士中他算是少年老成,可是在她面前却还是个智商发育不全的孩子。
“那我们是打还是不打?”
“不死不伤,我不希望明知道结局还有徒添性命。不降不败,我也不希望玉家军的历史上有什么污点。”
韩若生看着老大眼神聚焦在地图上断头隘的位置,心领神会的说“头儿,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至少不会是现在发生。玉华皇后虽然脑子进了水,好在现在内忧外患的她这个臭婆娘还算明事理。”
断头隘,几个月前她被夺兵权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玉家军撤出玉华外戚的军队入驻的第二天就被陆苏老将军连锅端,掳去大批俘虏不说,还将玉家军带不走的粮食和武器也留为己用,在中原主军尚未出发前就提前定下了大局。
堂堂一个国家,败在了皇后的嫉妒。有时候白玉鸾会想,一个男人再能打天下也好,却是女人来守天下的。
所谓母仪天下,正如此理。
可惜所有人都当她是男人,这番心思,断然不能与人分享。
“断头隘其实一切在上次就该了结。”白玉鸾一针见血的说“陆老将军若是真想出其不意落井下石,当初在我们撤退的时候出手,不是更容易些?”
“这个,其实我这次去也探听到了些事情,原来是中原的那个皇帝老子下了命令,说要我们玉家军不死不残不降不败。”
韩若平本是当做笑话来说,白玉鸾却心里一阵悸动“他当真如此部署?”
“那是,没听老百姓说么,不出城都不知道打仗了,买卖照做,生孩子娶老婆什么都不耽误。”韩若平摸摸头“说实话,兄弟们跟着头儿这么多年,打仗从来都是聪明仗,不蛮干,不吃亏,要不老百姓怎么这么爱戴您,要不国名怎么都随了您,要么玉华皇后总是针对我们干嘛?要我说,女人家家的就是心胸狭窄,干不成大事!”
“韩副将,你平常在手下面前装得挺好,怎么一到我跟前就变回当年那个说评书的小混混了?”
“玉家军哪个不是受苦的娃?不是头儿你的话,我们哪有今天?”
“如果有人可以以相同的理念治理军队,甚至是天下,那么为何还要垂死挣扎故作姿态。”白玉鸾若有所思。
“这都是天意。”
“头儿?”
“韩副将,今晚你们按照原计划急攻断头隘,到时自会有人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这么说,您不跟着我们?”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头儿?这不像你的风格。”
“因为,过了今天,我就不再是你们的头儿了。”白玉鸾知道韩若生看不到自己灿若夏花的笑容,但是她还是说“过了今天,一切都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