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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士公道:“应该等,等一夜也不算长。”
香菊微微一笑,道:“那你们就快些坐下啦!”在这阴森、荒凉之地,她一直心存恐惧,如今有这两人在石室内相陪,自是求之不得。
足足过了一顿饭工夫之久,那白衣女才缓缓地由素梅怀中坐了起来。
韩士公早收敛起对她轻视之情,一抱拳道:“姑娘醒了么?”
白衣女举起纤纤玉手,轻轻操下眼睛,道:“累你们久候了。”
韩士公道:“不敢,不敢!在下等心中还有一桩思解不明之事,还得姑娘指点、指点。”言词之间,十分恭敬。
白衣女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说吧唉!不过,不要把我估计的太高了。”
韩士公道:“姑娘适才所言‘梅花江湖现,血流成渠尸如山’可就是指这白梅花的主人么?”
白衣女闭目沉思片刻,道:“自然是了!”
韩士公道:“那白梅花主人,邀集天下英雄,三日后在这烈妇冢设筵大会群雄,岂不是大劫就在眼前么?”
白衣人道:“想来不错。”
韩士公道:“姑娘未卜先知,还望能为天下群豪一尽心力。”
白衣女摇头接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岂能奢言救人?”
韩士公想到她适才那病发之情,此言似非故作谦虚,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言,呆了半晌,开不出口。
林寒青一皱眉头,正待开口,白衣女却抢先笑道:“我虽无能救人,但却可告诉你们趋吉避凶的法子。”
韩士公道:“在下恭聆教言。”
白衣女笑道:“那白梅花主人,邀集天下英雄,聚会徐州,是何等震动人心的大事,但天下尽多名山胜水,为什么他选择了这样荒凉的所在”
韩士公喃喃自语道:“是啊!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处荒凉的所在呢?”
林寒青道:“姑娘识见过人,心细如发,确非我等能够及得。”他原想这白衣女,当真的会什么星卜奇数之类旁道异术,但此刻听她分析事物,竟然见及细微,算无遗策,分明是才智识见,超异常人甚多,不禁油生敬仰之心。
只听那白衣女娇声说道:“他选择这片荒凉所在,既非绝地,亦非死谷,纵然他武功高强,别人打他不过,但此处,四通八达,尽可一走了之”
韩士公:“姑娘说的不错。”
白衣女喘息一阵,接道:“他要那秦飞虎,准备酒席,在众目设跃之下,送入这烈妇冢,显是未存在酒菜之中下毒之心。”
韩士公点头赞道:“姑娘料事如神,件件叫人心折。”
白衣女道:“他既然无能一网打尽与会之人,何苦尽树天下英雄为敌。”
韩士公一拍大腿,道:“言来有如耳闻目睹,句句使人五体投地。”
白衣女叹道:“你难道还不明白么?”言罢,娇喘不息。
韩士公怔了一怔,道:“还望姑娘指点!”
白衣女取出一方白绢,拭去顶门间的汗水,道:“他如存心已相谋与会之人,定当先作手脚,请君入瓮,此地满生荒草,深可及膝,那手脚必然作在深草之中,凡是进入这荒家之人,自是无一幸免了。”
韩士公叹道:“姑娘才华,果是并明日月,世无人及。”
白衣女道:“你总该明白了吧!”
韩士公道:“明白了,待在下通告与会之人,早作防备就是。”
白衣女道:“不行,你如通告与会之人,那白梅花的主人,岂不一样知道?”
韩士公茫然道:“那该如何?”
白衣女道:“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你们不会先他在这荒冢内,做下手脚么?”
韩士公道:“不错,不错”
白衣女讲过了这一番话,人又累的娇端起来,缓缓闭上双目,倚在素梅肩上休息。
韩士公连说了几个不错之后,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原来,他只觉那白衣女说的有条有理,言已尽意,但却不知该在这样深草之中,做下何等的手脚。
沉吟半晌,转望着林寒青,道:“兄弟,老哥已经被闹昏了头,你帮我想想看,咱们该在这深草之中作些什么手脚?”
其实,不用韩士公问,林寒青早已在苦苦思索,但一直想不到一个完善之策,当下摇头苦笑。
韩士公道:“如若那李中慧姑娘在此,那就用不着咱们发愁了”突然间,脑际中灵光一闪接道:“有了,有了,咱们可在这深草之中,布下剧毒”话刚说完,又自摇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行,别说目下还没有用毒的能手,纵然是有,也不能让与会的天下英豪尽管中毒。”
白衣女突然睁开眼来,问道:“李中慧是什么人?”
韩士公道:“提起此人,大大有名,白姑娘可知黄山世家么了”
白衣女微微点头,道:“听我爹爹说过!”
韩士公道:“那李中慧李姑娘,就是黄山世家第三代的传人,和乃兄李文扬齐名武林,喝!江湖上提起黄山世家李氏兄弟,谁都得伸起大拇指说一声,后起之秀!”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可惜我未能遇上那位李姑娘,日后倒是得见识一下。”
韩士公心中一动,暗暗骂自己糊涂,暗道:这眼下现有一个女诸葛,料事才华,只怕更强过那李姑娘,我却不知请教,当下一抱拳,道:“咱老猴儿,跑了半辈子江湖,自觉经验老到,但今宵得姑娘数言指点,深觉自跑了大半辈子江湖。”
白衣女微微一笑,也不谦辞。
韩士公轻轻咳了一声,接道:“姑娘每句每字,无不使在下心折,一事不烦二主,还请姑娘指点指点,对付那白梅花主人之策略。”
此人古道热肠,处处以天下英雄安危为念,好像那与会之人,个个都和他有着深厚的友谊一般。
白衣女缓缓说道:“不能用毒!”
韩士公道:“这个老朽想过了,这法子纵然能够对付那白梅花的主人,但也将伤害到天下英雄。”
白衣女摇头说道:“武功如那梅花主人者,只怕已百毒难侵,世间第一流用毒能手,也不过只能多伤几个与会的江湖英雄。”
韩士公叹道:“姑娘一言,又开了老朽茅塞,老猴儿当真是白活了这把年纪。”
白衣女凝目沉思了一阵,道:“那梅花主人既敢邀集天下英雄,会集于此,自然是早有准备了,江湖上一般计谋,岂能害得了他”她突然伸出手来,目注林寒青微笑说道:“扶起我到外面瞧瞧地形。”
这话对着林寒青说,韩土公虽想出手效劳,却也是不好出来。
林寒青怔了一怔,缓步走了过去。
白衣女左手扶在林寒青的手腕上,站起娇躯,右手却从怀中取出一枚金针笑道:“接过去。”
林寒青缓缓接过金针,满脸茫然之色。
白衣女道:“你认穴之术如何?”
林寒青道:“在下自信不致有误。”
白衣女笑道:“好吧!刺入我任脉‘紫宫’穴。”
林寒青举起金针,却是不敢下手,他不通医理,那‘紫宫’又是人身要穴,这一针关系非浅,不敢胡乱刺出。
白衣女道:“刺啊!只要你认穴的部位不错,我死了也不关你事。”
林寒青右手一棵,那金针刺入了“紫宫”穴位。
只见那白衣女柳后一耸动,大眼眨动了几下,那神光焕散的双目之中,突然暴射出奕奕神采,娇声笑道:“咱们走吧!”左手扶住林寒青肩头之上,缓步向外行去。
韩士公当先开道,香菊、素梅却紧随在白衣女身后而行。
林寒青道:“到那里去?”
白衣女道:“绕着这巨冢走上一周。”
林寒青暗暗忖道:“此女的举动,诡奇、神秘,莫可预测,就依她吩咐行事吧!”其实此时此情之下,他已身不由主,只好依言行事,绕着那巨大的青冢而行。
那弱不禁风的白衣女,自经金针穿穴之后,精神突然大好起来,竟然能踏着及膝的杂草,绕着那巨大的青家,行了一周。
她走得很慢,对所经之处的景物,也看得十分仔细,走一圈足足耗去了近一个时辰的时光。
回转石室,天色已经是三鼓过后。
白衣女慢慢的坐下身子,说道:“我得休息一下了,太阳出来后,咱们再动手布置吧!”右手一抬,疾快地拔下“紫宫”上的金针。
金针一除,双目射出的神光,骤然消失,眉目间,一片困倦,缓缓倒了下去。
素梅展开棉被,盖在那白衣女身上,说道:“两位请找个安身之处,男女有别,不便同处一室。”
林寒青道:“姑娘说的是。”转身向外行去。
韩士公道:“我等就在石室外面,替几位守夜。”
香菊笑道:“那是最好不过,有你两位守夜,我们也可以放心的睡了。”
韩士公道:“几位尽管放心吧!”大步走了出去。两人在石室一处草丛中,坐了下来,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韩士公心中盘旋着无数的疑问,那里能静得下心,抬头看去,只见林寒青,胸腹微微起伏,似是已调匀真气。
他心中虽不愿惊动林寒青,但却忍耐不住,终于低声问道:“林兄弟,很累么?”
林寒青睁开眼来,说道:“韩兄有何见教?”
韩士公道:“看样子那白姑娘不会武功,倒不是装的了?”
林寒青道:“她智慧过人,精通医理,故能按时辰计算出血脉运行之理,用金针刺入穴道,激发出生命潜力,至于不会武功,恐非虚言了。”
韩士公道:“唉!咱们见过那梅花主人的使者,武功确是高强,想那梅花主人定能强过属下,老朽就是想不通,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人,能凭藉智慧之力,和武林间第一流的高手相抗!”
林寒青接道:“也许她别有布置?”
韩士公道:“这就是老朽想不通的所在了,既然不能用毒,那要如何才能使那梅花主人受挫屈服呢?”
林寒青思索片刻,道:“她才智绝世,胸中包罗玄机,想必穷通易理河洛、五行奇术,看她查视四周形势的仔细,或将以奇门阵图之术,挫辱那梅花主人?”
韩士公喜道:“不错啊!老朽也听人说过这门学问,据说参仙庞天化,也很精于此道,避尘山庄中,到处都布奇门阵图”忽然一皱眉头,尽敛脸上的喜笑之容,说道:“如若武林中,有很多人精于此道,那就谈不上什么绝学,咱们在那六星塘水阵中,冲来摸去难以寻到出路,想来那皇甫岚亦必精于此道,如是那梅花主人,也精于五行奇术,岂不是要白费咱们一番心机了?”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明日即可分晓办若那白姑娘是摆奇门阵图,咱们就先行问她一声。”
韩士公心知林寒育也难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再多问,闭上双目休息,但心中却是为此翻转不停,难以澄清胸中杂念。
好不容易盼望到太阳出来,立时拉起林寒青,奔入那石室之中。
那白衣女早已起身相候,见两人急急奔来,一笑而起,道:“两位来的正好,咱们也该动手了。”
韩士公生性急燥,直肠直肚,向来是存不住话,接口说道:“姑娘可是要用奇门阵图,对付那梅花主人么?”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你可是怕他也精此术,咱们白费上一番工夫么?”
韩士公道:“不错啊!老朽确有此忧。”
白衣女道:“河洛、八卦、五行奇术,算不得什么旷世绝学,凡是稍具智慧,肯下功夫的人,都可以识一些此中学问。”
韩土公道:“这么说来,姑娘不是用奇门阵图,对付那梅花主人了?”
白衣女笑道:“我一个柔弱女子,又不能抡刀、弄剑,如若不用奇门阵图对付那梅花主人,那要怎么办呢?”
韩士公道:“姑娘可是料定那梅花主人不懂五行奇术么?”
白衣女道:“我想他不但懂得,而且还十分精于此道。”
韩士公微微一怔,默不作声,心中却暗暗忖道:你这话不是白说了么?明知他精于五行奇术,还要摆出奇门阵来对付他,岂不是自找麻烦?
只见那白衣女缓步走出石室,向北行去,韩土公、林寒青不由己的跟在她身后而行,她身躯桥弱,行走在乱草之中,大有举步难艰之苦。
韩士公伸出左臂,道:“姑娘请扶住在下的手臂走吧!”
白衣女回眸一笑,道:“你这人真好心!”
韩士公轻轻叹了一声,道:“姑娘既然明知那梅花”
白衣女接道:“正因为他自负精通五行奇术,才不把那些阵势放在眼中,才容易轻心涉险,自投罗网。”
韩士公冷哼了一声,虽未言语,但神情间,显然对白衣女这番言语,大不满意。
白衣女纤纤的玉手,抹在韩士公手臂之上,行动间方便不少。听得韩士公冷哼之声,淡淡一笑,接道:“你哼什么?可是不信我的话么?”
韩士公道:“姑娘之言,在下是无不倾服,只有这几句话,叫在下难以相信。”
白衣女道:“如若那梅花主人,不解五行奇术,看到咱们布成的五行奇阵,不肯进去,你可有方法,迫他进去么?”
韩士公听得一呆,答不上话,暗道:“只见那梅花使者武功,我已非敌,那梅花主人武功,定然强过属下甚多,那我是决然不是敌手了。”
白衣女回顾了韩土公一眼,接道:“正因为他深通五行奇术,我才用五行奇术对付他,使他自陷泥淖,无能自拔,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加于其人之身”
她喘息了一阵,又道:“如若我的推想不错,那梅花主人,定然也将在烈妇冢的四周,布置下五行奇阵,以困与会之人。”
韩士公道:“难道与会之人,都不解五行奇术不成?”
白衣女道:“依我推想,与会之人,会那五行奇术的人,恐还不少。”
韩士公摇头叹道:“姑娘越说,老朽是越糊涂了。”
白衣女道:“那五行奇术,正如武功一般,多一分功力,就多一分威势,这其间的变化、繁杂,又非单纯的武功,能望项背了。”
韩士公精神一振,道:“姑娘这番解释,使老朽明白了不少。”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你明白,那就快动手吧!”
在那白衣女口述手指之下,韩土公、林寒青,加上香菊、素梅一齐动作,采集甚多木技,布成了三罗接连在一起的五行奇阵。
韩士公看那五行奇阵,不过是青竹、木枝插成的一片竹栅木材,心中大为不然,暗道:“凭几个青竹、木枝,也能退得强敌不成?”
付思之间,只见那白衣女带着香菊、素梅,带了甚多鹅卵石,踏着乱草,行人阵中,只见轻折柳腰,缓握玉手,亲自把那些鹅卵石,摆入分阵之中。
韩士公凝目望去,只见那香菊、素梅一个神色紧张的紧随在那白衣女的身后,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大意,好象一步失错,就有失落阵中之虑。
但那白衣女却是十分从容,堆好石头,在二婢护拥之下,缓步走了出来。
她身体娇弱,强打精神,工作完成,已然累的香汗淋漓,透湿了衣服。她举起衣袖,拂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说道:“五行专门阵,加上了八阵图,那梅花主人,纵然聪明绝伦,谅他也难解得个中玄机”一言甫落,忽的身子一仰,向后栽去。
素梅双手疾出,托住了白衣女的身躯,说道:“我家姑娘连连劳累,病势复发,两位要是再麻烦她,只怕她要没有命了!”
回顾了香菊一眼,道:“咱们走啦!”
韩士公和林寒青碰了一个钉子,不禁面面相觑,林寒青低声叹道:“韩兄,这座青竹、林枝布成的阵图,是否真能困住那梅花主人,暂且不会谈它,但咱们已然尽了心力,那白姑娘身体虚弱,势难再受劳苦,咱们也不用打扰她了。”
韩士公道:“话虽不错,但那白姑娘应咱们之求,摆这五行奇门阵图,系发旧疾,咱们弃置不管,纵然要走,该等她病势好了再走不迟。”
林寒青道:“韩兄言之有理。”
两人又向那石室走去。
只见素梅双手插腰,当门而立,目注两人,冷笑一声,道:“你们还来作甚,难道真想要把我家小姐累死不成,快些给我滚啦!”
韩士公呆了一呆,道:“你骂那个?”
素梅眼圈一红,热泪夺眶而出,道:“骂你们,我家小姐身体素来虚弱,你们问这问那,又要她布的什么奇门阵,岂不是存心要素她么?”喇的一声,抽出宝剑,道:“你们再不走,我就给你们拼命了。”
林寒青知她武功不济,如若出物制服于她,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想到那白衣女两番晕倒,确都是由己身而起,当下叹息一声,道:“好男不与女斗,堂堂六尺男儿,岂肯和你个孩子一般见识,韩兄,咱们走吧!”
韩士公一拱手,道:“白姑娘醒来之后,就说韩士公代天下英雄,向她致谢。”
素梅也不理会两人,长剑还鞘,退回石室。
香菊两道秋波,一直针住在林寒青的身上,眼看两人背影远去,冷冷瞧了素梅一眼,道:“你又打人家不过,凶什么?”
素梅缓缓坐了下去,道:“要是不把他们撵走,只怕小姐醒来后,也是难得休息。”
香菊道:“我瞧小姐是高兴帮忙那林相公,她要是不高兴帮他,那也用不着咱们用马车,把他拉到这烈妇冢中来了。”
素梅道:“那是因为林相公救过咱们,小姐才以恩报恩,救他活命。”
香菊道:“是啊!人家林相公既是咱们救命恩人,你干吗凶霸霸的把人家骂跑?”
素梅道:“谁骂他了?”
香菊道:“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你还想赖不成?”
素梅气的哼了一声,道:“我不和你说啦,等小姐醒来之后,咱们请小姐评理就是。”
香菊道:“等就等吧,我瞧八成是你输了?”
且说林寒青和韩士公离开烈妇冢,直向徐州城中行去,林寒青心中闷气,一路上默不作声。
韩士公却在想着那几支青竹木枝,排成的奇阵,如何能挡那梅花主人,越想越觉不对,忍不住大叫道:“不行,兄弟,咱们得回去瞧瞧!”
林寒青道:“瞧什么?”
韩士公道:“如若那几支青竹木枝,排成的奇阵,当真能困得住人,咱们也不用起五更,熬半夜的练武功了。
林寒青道:“纵然是因不住人,咱们去了又有何用?”忽然一皱眉头,道:“马!”一把抓住韩士公,提气飞上道旁一棵大榆树上。
韩士公倾耳听去,果然闻摄蹄声得得,似是一队快马,疾奔而来。
凝百遥望,徐州来路上,飞起了满天尘土、片刻间已可见到一列马队,疾驰而来。
马快如飞,眨眼奔到,韩士公暗中一数,共有一十五骑,每匹马上坐着一个黑衣人,手捧着一捆白色木棒,伏在马背,迷漫尘土中,只可见长发飘飞,看不清楚面貌。
韩士公看那一列马队奔向,正对烈妇家,心中突然一动,道:“林兄弟,这些人装束诡异,定然是那梅花主人的手下了?”
林寒青道:“韩兄说的不错,如若兄弟看的不错,那当先一骑的快马之上,可能就是咱们在那神武镖局中,见到的梅花使者。”
韩士公道:“怎么?兄弟可是看到他的面貌了么?”
林寒青道:“没有,但我留心他穿的衣服,和那晚上所见一般。”
韩士公暗暗忖道:“那晚上我也在场,怎么就没有看出不同呢?”
林寒青似是已瞧出韩士公心中不信,淡淡一笑,接道:“那梅花使者,穿着的一件黑衫后领上裂开了一个三分长短的口子,除非还有一个人,穿着的衣服,和他一般模样,那人当是咱们在神武镖局中所见的梅花使者。”
韩士公道:“如此说来,那是无可怀疑了。”
林寒青凝目沉思了片刻,道:“果然不出那白姑娘的预料,那梅花主人,也要在烈妇冢中,布一度五行奇阵。”
韩士公一拍大腿,道:“是了,那些人却带了一捆捆白色的木棒,想来那定是布阵之用了?”
林寒青点点头,道:“这么看来,那位白姑娘,当真是有未卜先知之能了。”
韩士公道:“老朽在江湖上,闯荡了数十年,见过的是奇人异事,不知好多了,却是从未遇到过像近日这些骇人听闻的事,一朵白梅花,竟能使无数武林高人千里跋涉而来,一位年轻轻的大姑娘身体弱不禁风,但却胸罗玄机,唉,怪事,怪事!”
林寒青突然举手按在嘴上,嘘了一声,道:“又有人来。”韩士公倾耳一听,不闻声息,正等待出口相调,瞥见遥远处又有两条人影,疾如飘风而来,不禁暗道了一声惭愧。
那两条人影来势之快,不输那狂奔快马,眨眼间,已到了两人隐身的大榆树下。
韩士公屏住呼吸,从茂密的枝叶中向下看去,只见两个身着天蓝劲装,背上斜插长剑的少年,靠在大榆树下,低声相谈,似是讨论什么事情。
两人研商一阵齐齐探手入怀,摸出两方黑巾,包在脸上,施展开上乘轻功,疾向那烈妇冢方向奔去。
韩士公眼看两人去后,低声说道:“兄弟,你看出这两人的来路了么?”
林寒青道:“兄弟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如何看得出来?”
韩士公道:“这两人都是避尘山庄,参仙庞天化的手下。”
林寒青道:“韩兄何以敢于断言?”
韩士公道:“庞天化世高胆大,特别在属下衣着上做着了鲜明的标识,故而一眼间即可看出是庞天化的底下了。”
林寒青道:“原来如此”微微一顿,接道:“那庞天化究境非没得虚名之士,竟然能查出那黑衣人的落脚所在,暗中派人听梢。”
韩士公道:“庞天化虽然不和武林同道来往,生性孤傲自赏,素不为人留下余地,但他如和那神秘、诡奇的梅花主人相较,老朽倒还是希望他能占得上风?”
林寒青道:“只怕事情难如韩兄之料。”
韩士公道:“唉!那梅花主人”忽然一皱眉头遗:“不好了!”
林寒青道:“什么事?”
韩士公纵身跃落树下,道:“咱们得赶回烈妇冢去,救那位白姑娘?”
林寒青道:“话虽不错,但时间上只怕已是迟了一步?”说着飘身落地。
韩士公道:“难道咱们坐视不管么?”淋寒青道:“我想如她早已有拒敌之策,用不着咱们担心?”
韩土公忖道:“这话倒也不错,她既能替我们借着代筹,难道岂不知自避凶锋?”微微一顿,又道:“咱们要不要再回去瞧瞧,那梅花主人的属下究竟是在搞什么鬼”目光一转,瞥见一条人影,疾如流星而来,急急说道:“又有人来了。”
林寒青道:“躲避不及了。”
那人影来势奇快,转眼之间,人已到了两人停身之处,目光一扫林寒青的背影,叫道:“那可是林兄弟么?”
林寒青转身望去,只见来人袭青衫,年不过二十三五,正是那差人送剑,曲意结交的六星塘少庄主皇甫岚,当下一拱手道:“皇甫兄别来无恙,小弟正是林寒青。”
皇甫岚早已急急奔了过来,握住林寒青右手笑道:“别后想念甚切,我也曾遣人到金陵青云观中相访,但林兄已然离去,正愁相见无期,竟然在此相遇。”
林寒青道:“皇甫兄盛情赠剑,兄弟”
皇甫岚接道:“区区之物,聊表心意,兄弟如再提此,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微微一顿,又道:“我一向孤傲自负,甚少交游,唯独对兄弟一见投缘。”
林寒青道:“得蒙委顾,极感荣宠,兄不在六星塘中享福”
皇甫岚一挥手,道:“别提了,兄弟这次是给人逼出来了,不但兄弟”突然放低声音,接道:“连二十年未离开六星塘一步的家父,也一齐到了徐州。”
韩士公看两人谈的十分亲热,竟然把自己冷落一旁,忍不住接道:“可是为了那梅花主人么?”
皇甫岚道:“不错啊,老前辈也是被那白梅花诱迫到此么?”抱拳一揖。
韩士公道:“我和林相公,彼此以兄弟相称,少庄主也不年客气了,咱们也平辈论交吧”忽然想起,还未答复那皇甫岚相询之事,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老猴儿四海漂泊,居无定所,那梅花主人纵然能下顾老朽,他也是无法寻得,我和林兄弟是碰上了这件事情。”
皇甫岚道:“原来如此。”
林寒青道:“皇甫兄既为那梅花主人而来,想必知这个中内情了?”
皇甫岚一皱眉头,道:“说起来惭愧的很,不怕两位见笑,兄弟虽是被那白梅花逼来徐州,但对那梅花主人内情,却是一无所知”他脸突然转变的十分严肃,沉吟了一阵,接道:“半月之前一个晚上,六星塘突然被人侵入,无声无息的杀死了两个巡夜之人,留下了一张白笺!”
韩士公道:“留笺上说些什么?”
皇甫岚道:“白笺上短短数语,如想找回失去之物,立刻赶往徐州待命。”
韩士公道:“哼!想不到那梅花主人,竟还有鸡鸣狗盗之能。”
林寒青道:“皇甫兄可查出失窃之物么?”
皇甫岚道:“兄弟遍点存物,竟是找不出失窃什么?正自奇怪,家父忽然派人把兄弟找去,先许我立时收拾应用之物,动身赶来徐州,家父早已不间俗事,就是兄弟,也难得见他一面,突然提起要去徐州,心中甚是奇怪,他老人家吩咐一句之后,立时命我去准备应用之物,不容多问,当天我们就动身赶来徐州。一住旬日不闻消息,但眼看武林人物,连绵涌来徐州城中,想来定然有事,家父日夜盘膝坐息,用功甚勤,绝口不提此来原因,只告诉兄弟留心白梅花,今晨兄弟起床之后,店小二送上一封密函,说是昨夜有人交来,兄弟才开封简,里面赫然是一朵白梅花,附有短函,要我们明日中午,赶到烈妇冢去取失物,兄弟把封简呈阅家父,他看完之后,轻轻叹息一声,只说一句咱们依时赴约,就闭目用功,唉!他老人家虽然未肯多言,但我已看出他心情沉重,似有无限的隐衷难言,但却激起我先查一下烈妇冢的念头,想不到竟然和两位在此相遇。”
林寒青道:“这么说将起来,那白梅花的主人,确是一位身怀绝技,充满神秘的人物。”
只听蹄声得得,一匹健马,由东北方疾奔而来,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人横爬在马鞍上。
那快马本是沿着小径奔行,但一见路上有人时,突然一转头,转入荒草地中奔去。
韩士公道:“那马背上的人有点奇怪,咱们过去瞧瞧。”纵身一跃,当先追去。
林寒青、皇甫岚联袂而起,紧随韩士公身后追去。
那快马听得有人追来,全力飞奔,三人追出了一里多路,才把那快马拉住。
韩士公一把托起那马上人的下颚一瞧,只见耳鼻间泪泪流出血来,早已气绝而死,脸上被人用尖利之物,刻着:“不守约定时限者赔死!”身上余温尤存,显是刚死不久。
皇甫岚冷哼一声,道:“这赐死二字,口气未免太狂妄了。”忽然想起父亲那异常的神情,似是对那白梅花,有着极深的畏惧,不禁由心底泛起来一股寒气,
韩土公突然大叫一声:“不好,那白姑娘主婢三人,只怕也已遭了毒手,咱们得去看看。”转身向前奔去。
林寒青心道:此人能在江湖上闯荡多年,结识了无数朋友,这份急公好义的精神,实非常人能及,口中却大喝道:“韩兄不可造次。”纵身一跃,拦住了韩士公的去路。
皇甫岚追了上来,道:“那一位白姑娘?”
韩士公指着那尸体说道:“此人定然是去了烈妇冢,遇到那梅花主人属下,才遭杀害,那白姑娘留在烈妇冢石室之内,岂有不被他们发现之理。”
林寒青道:“咱们纵然要去,也得想个妥善之策。”
韩士公道:“救人如救火,还想个什么?”一把推开林寒青,向前奔去。
林寒青不再拦住,随他身后而行。
皇甫岚不明详情,但却听出有一位姓白的姑娘,现在烈妇冢,如是去得晚了,那位姑娘将有杀身之祸,救人事急,也不多问,跟着两人,放腿疾奔。
这三人放开脚程,当真是奔马难及,片刻间已近烈妇冢。
忽然间,黑影一闪,韩士公看还没看清楚,突觉颈间一紧,人已离地而起。
原来是一条索绳,飞了过来,正套在韩士公的颈上。
但闻皇甫岚怒喝一声,纵身飞起,寒芒一闪,索绳应手而断。
韩士公一提气,一个大翻身,双脚落着实地。
林寒青低声赞道:“皇甫兄出剑好快!”
皇甫岚道:“林兄过奖,兄弟早已拔剑在手,预作戒备了。”
韩士公四目一望,只见皇甫岚右手中横着一柄寒光四射,长约尺许的短剑,心动中暗叫一声惭愧,道:“多谢老弟相救。”
皇甫岚道:“鬼蛾技俩,决不止此,两位要小心一点。”
转脸看去,四无人踪,只有丈余外一棵大树。
林寒青望了那大树一眼,低声说道:“那人隐在树上,敌暗我明,必得先迫他现身出来才好。”
皇甫岚道:“这事容易。”忽的一场右腕,一把金钱,脱手飞出,直向那大树上飞了过去。
他手法十分怪异,那一把金钱,飞近大树之后,突然相互撞击,只听一阵叮叮略略,六枚金钱,突然向四外散飞开来。
但见枝叶横飞,纷纷落下。
原来,金钱四面的锋刃锐利异常,四外旅去,有如一把利刃在搅剑一般。
直待六枚金钱源力尽而落,仍不闻树上有何声息传来。皇甫岚微微一怔,道:“我到树上瞧瞧去。”纵身一跃,直向那大树上飞去。
林寒青暗蓄功力戒备,沉声说道:“皇甫兄小心了。”
但见皇甫岚左手一伸,抓住软技,右手短剑护在前胸,一个跟斗翻上了大树。
那知事情大大的出人意外,皇甫岚在大树上转了一周,飞身而下,说道:“奇怪呀!大树上哪有人踪?”
韩士公呆了一呆,道:“那强索明明是由这大树之上飞下,怎的会没有人呢?”
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大会限期未到,不能擅越雷池一步,违者死。”
三人急急转脸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头发长垂的怪人,站在两丈外另一棵大树之下,面对树身,背向三人。
林寒青冷笑一声,道:“朋友,咱们的缘份不浅,这次是二度见面了。”
那黑衣人冷冷说道:“第一次是在那神武镖局了。”
林寒青接道:“第二次,是刚刚不久,只可惜你未察。”
韩士公想到适才索绳加颈之辱,心中大是忿怒,厉声喝道:“既敢现身拦路,何以不转过身来,以面目对人?
黑衣人冷冷说道:“本门中人,向不愿以面目对人。”
皇甫岚道:“既是如此,在下代为效劳了。”双肩一晃,陡然欺了过去,动作奇怪无比,左手一伸,直向黑衣人肩头上搭去。
只见黑衣人回手一抄,五指如钩,疾向皇甫岚左腕脉穴之上扣来。
这黑衣人头不回望,身不移转,但凭两耳听觉,回手一击中,拿脉认穴,竟然是准确无比。
皇甫岚吃了一惊,陡然向后闪开五尺,冷冷说道:“朋友出手一击,已见武功不见,可是那白梅花的主人么?”
黑衣人冷冷道:“如是敞主人出手,那还有你的命在!”
皇甫岚心下更是惊骇,暗道:“听这人的口气,只是那梅花主人手下一名属下,武功竟是如此高强,父亲为此忧心忡忡,实非过多之虑了。
他自出道之后,除了败在林寒青手下一次之外,从未遇过敌手,这黑衣人的出手一击,使他警觉到,碰上了生平未遇的
只听那黑衣人冷漠的接道:“敝主人这次邀集天下英雄,聚会这烈妇冢,限期早已定明,明日午时,自会技武林规矩,迎接诸位,眼下时眼未到,却是不许擅自闯入,此刻你们还来得及全身而退,如是再往前值间一步,那是自寻死路了。”
皇甫岚心前退意,一则因对方武功高强,这些话并非是吓唬之言,二则急于回报父亲,也好使他早作准备,正待回身而去,却听那韩士公大声说道:“咱们要到烈妇冢去接人”
那黑衣怪人冷冷接道:“不用去了。”
韩士公怒道:“为什么?”
黑衣怪人道:“如是他已不在烈妇冢,自是不用去接他了,如是他还留在那里,也是早已死了,明天再来收尸不迟。”
韩士公想到白姑娘那弱不禁风的身体,遇上这等武功高强的凶恶霸道之人,只怕是早已死在他们手下,不禁怒火上冲,大声喝道:“这烈妇冢既非你们所有,凭什么不让老夫进去?”
黑衣怪人接道:“你如是不想活了,那就不妨进去试试。”
韩士公心头一震,知他并非故作惊人之言,但他生具暴操刚烈的脾气,纵是明知自己武功不济,难以是人敌手,也要闯去试试,当下举步向前行去,双目却盯在那黑衣怪人的身上,严作戒备。
那黑衣怪人虽和几人说话不少,但人却一直面对着那树身而立,始终未转望几人一眼!
但韩士公已移脚步,那黑衣怪人立时警觉,有如背后长有眼睛一般,右手一挥,人已欺到了韩士公的身前,来势虽快,但却仍是背着韩士公。
复黑有如乌爪一般的五指,反臂而出,抓向了韩士公的前胸。
这等背向敌人的攻袭,实为武林中从未闻见之事,但韩士公却未有半点轻敌之心,早蓄内劲的右掌,迎势拍出,左手一招”黑虎偷心”击向那黑衣怪人背上的“命门穴”那黑衣怪人突然横里移开两步,身法奇诡,有如莫可捉摸的飘忽幽灵,一转之间,不但避开了韩士公的攻袭之势,而且人也欺近了韩士公的身侧。
韩士公吃一惊,暗道:这是什么身法?右拳呼的一招“飞钱撞钟”左手却疾施一招“拒虎门外”封住了全身见处要害。
他闯荡江湖数十年,身经百战,这份对敌经验,实非林寒青和皇甫岚能够及得,这平常的两招,但见他运用的时机恰当,竟是大见威力。
那黑衣怪人欺近的身子,正好吃他击出一拳逼住,左掌又刚好封住那黑衣人反臂点向前胸的一指。
两人电光石火的交手两招,同是退了开去。韩士公左手和那黑衣怪人反臂点出的一指接实,一幢之下,有如和坚石冷冰相接,一胜寒意,由掌指直传内心,心下骇然,一退七八迟远。
林寒青看出了韩土公脸上神色不对,心中甚觉奇怪,这交手两招,本是秋色平分之局,这韩士公却吃了大亏一般,忍不住低声问道:“怎么韩兄吃了亏么?”
韩士公摇摇头,凝目不言,似是正在思索一件往事。
这时,那黑衣怪人仍然是背对着三人而立,凝立不动,长发、衣袂,在风中飘飞,挡在道中,拦住了三人去路。
皇甫岚收了短剑,道:“我再去会他一会。”纵身而上,一拳击向那黑衣人的后背。
他自重身份,不肯暗中施袭,拳势击出的同时,喝道:“小心了!”
那黑衣人仍然静立不动,似是未闻得皇甫岚喝叫之言。
这皇甫岚平日里虽是自负甚高,但今日所遇的敌人太怪,他本是人随那击出的拳势一齐向前冲上,左手却立掌胸前,准备应变,但见那黑衣人闻声不动,十分漠然自己的攻势,突然一沉丹田的真气,硬生生把向前疾冲的身子,停了下来,双脚点着实地,击出的右拳,突然向前一送,内力外传,一股暗劲击向黑衣人的后背。
皇甫岚眼看着拳劲,击中了那黑衣人的后背,忽见那黑衣人身子随着拳劲一侧,竟然的把一股举劲滑了开去,皇甫岚暗叫了一声惭愧,如非我中途变卦,这一击是实拳中敌,势非要吃大亏不可。
付思之间,那黑衣人已然发动反击,随着那侧转的身子,反臂推出一掌。
皇甫岚距那黑衣人还有四五尺远,料他反劈的掌势,决难伤得自己,待他招术用老,正好斯身而进,扣他的脉穴,攻他个措手不及,突听韩士公高声吼道:“小心了,阴风掌。”
一股奇寒的暗劲,无声无息的撞了过来。
皇甫岚听得韩士公喝叫之声,已自警觉,陡的一闪,横移五尺。
饶是他应变够快,也被那奇寒的暗劲余力波及,只觉一股寒风,掠身而过,不禁打了一个寒嫩。
忽然间,人影一闪,那黑衣怪人幽灵一般,已然欺到身侧。
五指箕张,抓向前胸。
皇甫岚一提真气,一招:“画龙点睛”食中二指一骄,点向那黑衣人右腕脉穴,右腿突然飞出,踢向那黑衣人的左肋。
目光一瞥开,只见那黑衣人抓来的五指,都留着很长的指甲,尖锐、森白,有如利齿一般。
黑衣人虽然背对皇甫岚,但举动却是有如日见一般,身子一斜,险险让过一脚,另一条手臂,却疾快的伸了过去一点向小腹。
皇甫岚暗抽一口冷气,一招“手挥五弦”斜斜扫出。
这是一场武林中从未闻见的搏斗,那黑衣人始终是背对强敌,但他出手诡异,招术辛辣,双臂运转灵活,毫无背后御敌的滞笨情形。
皇甫岚尽展所学,忽掌忽指,突穴斩脱,门户封的十分严紧。
片刻之间,两人已对拆了三十余招。
皇甫岚只觉那黑衣人,每劈出一掌,周围就增强了一些寒气,数十招后,有如置身在寒风冰雪中一般。
他一面要运动抗拒寒冷,一面破解那黑衣人奇诡的招术,掌指适用,渐见迟滞,不似初出手那般灵活。
林寒青有心出手替他下来,但又知他为人高傲自负,出手接替未必为他所欢,只好暗凝聚功力,准备必要时出手相救。
忽听韩士公高声喝道:“那阴风掌是一种十分歹毒的武功,和人动手时,寒气能在不觉间,侵入人体,兄弟不要着了他的道儿。亮家伙对付他吧!”
皇甫岚也觉着,身上感受寒气,愈来愈强,如若这般打下去,终将落败,只是一时间却想不出对付之策,韩士公这一叫,立时警觉,右手一探,取出短剑。
兵器在手,豪气一振,短剑连挥,寒芒电旋,封挡那黑衣人的攻势,大声喝道:“在下手中的宝剑锋利,朋友也亮兵对吧!”
那黑衣人冷冷答道:“我赤手空拳,也一样胜你。”右手突然一抢,由上面拍了下来。
这人的手臂,好似装有活动地机环一般,背身动手,运用自如,灵活异常。
皇甫岚只觉拍下来一掌,如同拉着冰雪而下,掌势未到,阴寒之气,已山涌而至,心头惊骇不已,闭住呼吸,右手短剑反撩而上,横里削了去。
那黑衣人始终未回望一眼,但却知道皇甫岚手中的短剑利害,不落掌,立时收了回去。
右手收回的同时,左手却已攻出,五对齐张,挟张一股冷风,点向皇甫岚的小腹。
皇甫岚被他上下交互攻势,迫的又向后跃返五尺。
他手中有了兵刃,仍然无法胜得这黑衣人,不禁又羞又怕,一退即进,长啸一声,挥舞短剑攻了上去。
短剑流转,愈来愈快,片刻间化成一团寒光,卷袭而上。
这时,皇甫岚虽已觉着全身寒意,愈来愈浓,但一股强烈的求胜之念,迫使他强提真气,通住寒气不能内侵,短剑尽展所学,着着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