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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仍像往常一样从东边的海平面上升起,而曾经繁华的西街如今却只剩下一堆断瓦残垣,孩童们的欢笑声、夫妻间的吵闹声和老人们的诵经声……都化为了黝黑建筑物上释放出的黑烟,大火虽然已经熄灭,但救援工作仍在继续,西街仍被封锁了起来,这次进入里面的才是真正的军队。
围观的百姓很多,为确保救援顺利进行,在西街入口处驻扎了很多军人以维持现场的秩序,当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废墟中被拖出来时,人群中传来了凄厉的哀嚎声,生者抱着死者的被烧得黝黑的尸体痛哭不止,有失去孩子的母亲,失去丈夫的妻子……当然,还有什么也没有失去的,虽然他们不是西街人,但是眼见大量冤死的同胞,心中是说不尽的酸楚。
沃肯群岛内的各大媒体通过各种途径得知了此次秞岛屠街事件,彖、侗、染三岛都令特派记者前来现场采访,当然还有秞岛本地媒体——秞岛通讯社。一位秞岛通讯社的女记者就拿着咒力记音笔询问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而在这名军官的身后则摆放着军人们抬出的一具具尸体。
“萨尔摩将军,有传言称此次屠街事件跟秞岛军方有关,这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我可以保证此次事件跟军方无关。”萨尔摩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不过,有可能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以此次事件的规模来看,能够调动如此之多的黑衣高手的人,其背后肯定有一个相当庞大的势力。”
“下一个问题,萨尔摩将军,就你看来,此次事件是否跟*有关,还是单纯为了抑制黑斑病蔓延,那位幕后者才下令屠街?就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幕后策划者很有可能是政府高层的人。”
“这个我无法判断,不好回答。”萨尔摩说着挥手想要离开,但那名女记者紧跟着想要再多问几个问题。
“萨尔摩将军,请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那名女记者追了上去,但是挡住萨尔摩去路的却是身着神父袍的伝彗。
“你怎么会在这里?”
伝彗显得非常悲伤,顿了顿道:“先别管我为何出现在此处,将军!我们来晚了一步,顾泽懿警长死了!”
“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警长怎么无缘无故就死了?”萨尔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拽着伝彗使劲摇晃,但伝彗仍旧重复着同一句话,他才相信这是真的。
于是萨尔摩支开女记者,随同伝彗一同来到顾泽懿遇害的地方。在过了几条街道后,萨尔摩就见到了那个躺在断裂了一半的墙壁上的身影——顾泽懿,他依然穿着自己那件多年的警长服,双眸瞪向自己的前方,死前的愤怒表情保存完好,让人忍不住猜测究竟是什么人让顾泽懿如此愤怒。
一名年轻的小伙子客串着法医的角色,仔细地检查顾泽懿的尸体,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按压着尸体,接着站起身盯着断裂的墙壁边缘看了看,然后看着尸体胸前的血迹,想了想道。
“警长先生是被一名剑咒师杀害的,但这名剑咒师的剑术在他之下。”
伝彗向萨尔摩介绍这人是他的徒弟伝延舫,萨尔摩于是便问:“你凭什么认为凶杀的剑术在顾泽懿警长之下呢?”
“从这面断墙上留下的剑痕判断。”伝延舫指着身后的墙向萨尔摩道,“你看,这么墙上的多处剑招造成的划痕正好与顾泽懿的剑锋相吻合。”萨尔摩立即捡起顾泽懿的佩剑与墙壁上的划痕作比较,证实了他的话。
伝延舫继续说:“警长先生倒下的位置正好是背对着断墙,但他出剑攻击凶杀的位置确是面对着断墙,说明有人在他制服凶杀之前对他偷袭了,正是由于受到了对方的偷袭,警长先生才会被凶手有机可乘。”
“看到造成警长先生致命伤的地方了吗?”伝延舫指着顾泽懿的心脏处,那里溢出的血迹早已凝固,“像警长先生这样剑技高强的剑咒师,居然被人一剑穿心,这是令人难以想象的,说明偷袭警长先生的人一定是施展了强烈限制他行动的咒法,而就我们目前所知,能够限制他人行动的咒法唯有时属性咒法了,精通时属性咒法的高手很多,但秞岛最厉害的要数我们的大祭司。”
“什么?你是说大祭司莫染就是杀害顾泽懿的凶手,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指控。”萨尔摩大吃一惊,对伝延舫的分析表示不理解。
“莫染只是帮凶,杀害警长先生的另有其人。”
“为什么你那么确定莫染是帮凶呢?”
“因为我跟他交过手。”伝延舫正声道,接着就将如何偷听莫染策划屠街之事,以及自己行刺莫染一事告知了萨尔摩。
听完伝延舫所讲内容后,萨尔摩不免有些恼怒,道:“既然你们早已得知莫染的阴谋,为何不试图劝阻族长大人?若族长大人意识到莫染的企图,西街的惨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伝延舫叹了口气道:“没有用的,只要有族长女儿这张王牌在手,莫染就能对族长进行威胁,若是族长不同意的话,他就会以沈芳璃为不祥之人为由,煽动百姓威逼族长对自己的女儿实行人祭,平息所谓的神愤。”
“这太过分了,不可饶恕!”萨尔摩大声咆哮。
伝彗摸了摸胡子道:“所以我们才需要你的帮助,萨尔摩将军。”
“我该怎么帮助你们?若是要借兵对付莫染手下的黑衣人的话绰绰有余,就怕若是我这样做的话,就会引发整个秞岛的全面内战,这是族长大人所不愿意见到的。”
面对萨尔摩的疑虑,伝彗神情淡然地说:“我们只需要你派兵护卫沈芳璃离开秞岛,让她前往中土大陆。”
“这……恐怕……”
“我知道,这对于一个年幼的女孩来说,告别家人以及生活了多年的家乡是很残酷的事情,但我们别无选择。”伝彗见萨尔摩还在犹豫,便继续劝解道,“这个女孩自小就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动乱不安的秞岛根本保护不了她的安全,唯有广阔的中土大陆才找得到属于她的天空,而且……算了还是告诉你吧,不过你得答应我,必须保密。”
萨尔摩举起右手作发誓状,于是伝彗便将关于沈芳璃的预言告诉了他。
“现在你明白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萨尔摩摸了摸下巴道,“请两位放心,我一定会加派人手,竭尽全力护送族长大人的女儿出海。”
“除掉顾泽懿之后,莫染肯定会加快自己的夺权步骤,他的下一步可能是……”伝彗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非常紧张,“我知道莫染的到底企图是什么了,他是想借这次事件煽动百姓向族长示威,然后便威胁族长交出女儿。”
两人认为伝彗分析得很有道理,于是便小声地商议着对策,依他之见,若是爆发了大规模的示威游行的话,将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反对派可以借此机会指责族长的政治措施,莫染可以借机从中作梗,如果示威的规模得不到遏制的话,区域性的武装冲突在所难免,沃肯群岛其余三岛也可以趁机发难,介入秞岛的事务。
此次西街救援工作若是没有幸存者,激起的民怨就更大了,伝彗建议萨尔摩这几天多调派些人手负责守卫族长官邸,以防不测。他和伝延舫则试图劝服族长让沈芳璃出海,他们要赶在莫染以此事件向族长要挟之前,防止事态的扩大。
萨尔摩走到顾泽懿的尸体前,以手为他合上了双眼,曾经他和顾泽懿都是同一间军校毕业的同学,现在受人爱戴的警长先生却以这种方式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旅程,他心中除了悲伤外,还有着愤懑,他发誓一定要找出杀害警长的凶手。
“你们推断杀害警长的人会是谁?”萨尔摩站起身问。
“有一个人十分可疑,就是警署新任的警长——剃鵺。”伝延舫想了想道,“警长死后,没过多久他就爬到了警长之位,可见他跟此事脱不了干系,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凶手和莫染是一种合作的关系,我们假定剃鵺是凶手的话,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假定剃鵺是凶手的话……”萨尔摩摸着下巴想了,忽然眼前一亮,向伝彗道,“你这个徒儿的推理真厉害,若是假定成立的话,莫染可以利用剃鵺身为警长的关系,间接地控制城里的警察。”
“多谢将军夸奖小徒,既然我们都明白这点的话,事件也就清晰了。”伝彗摸了摸白胡子道,“此事需向外界保密,我们要在夜间行动,救出族长的女儿,明白吗?”
见两人都点了点头,伝彗望向街的尽头,他们前面是一条通向北街的路,每一个秞岛人都深知,北街区是整个秞岛的行政中心,行政官邸、外交使馆和一起与政有关的建筑都位于那里,一旦示威爆发将导致连锁反应,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三人分道而行,伝彗和伝延舫前往北街区,萨尔摩则向南行,准备调集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