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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疯心中暗笑,手上凝云剑不停,内力持剑,在牙卫们有意无意地协助下,倒是没落得个下风。
“果然是血鬼的招式。”手持绝命钩的那位看着膀子上剑伤道。
常疯的本事在同龄人中算是顶尖,但是对于这些老江湖来说却只是够看而已。特别是那个手上无刃的女子,她看上去应该刚过二八年华,可眼神凶戾,根本不是同龄女子该有的样子,对招之时还会有意无意地露出嘴里两颗虎牙。
常疯借着牙卫的放水而退到另一处边缘,挥剑挡过后这女子的一掌就想抽身离去。
脚步挪动,提起上调,前屈双膝。常疯正要起步,而那女子见状更是急切,不依不饶地又是一掌拍下。她招式里没有任何的内力夹杂,胜在角度刁钻,掌势迅猛,让人不得小觑。
常疯转步躲闪,故意一晃用“伽黎”去挡这一下。果不其然,“伽黎”受控只能任由摆布,而那女子见状也逼迫自己换向,根本不去做伤害“伽黎”的事。
这个女子拉开爪势停下来看向“伽黎”,她表情有些微妙,像是在纠结,但是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上前攻击。
见她没有上前,常疯又看牙卫们把云亡三客挤在身后往自己这个方向赶。面具上是诡异的黑底红纹,面具下则藏了个灿烂无比的笑脸,常疯用力往下一踏,接着才七步引往它处一跃,轻功调动,落在对面屋上。
云亡三客不耐烦地打开牙卫冲到前面,谢青叱问那女子道:“你怎么不拦住他!”
他们一窝蜂地停在屋顶边缘,责怪一句之后还没来得及提气再追,就听脚下房檐发出“咔咔”声。
站在上头的所有人同时低头看下,就见自己站的地方瓦片之间出现一条明显的裂缝,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张。
“不好,走!”垢金喊道。
但是这里已经聚集了相当多的牙卫,部分牙卫还在继续往这里走,他们听到号令后刚要回身但见自己脚下的瓦片开始下陷,一个个措手不及随着屋顶的塌陷掉落。
云亡三客里的其他两人反应不及,也在惊慌之中来不及调动身法,谢青好些,嘴咬蛇形剑,两手各抓一人试图往上拽,但是他自己脚下的地却撑不住这重量,屋瓦乍碎,崩塌而下。
唯一好一些的便是那位奇怪的女子,她在脚下出现裂缝之际没有花时间调动气力,而是只凭借身体的力量往后弹起,落到一旁安全地带。她蹲在屋檐边,双手同样着地小臂弯曲,望着“伽黎”消失的方向亮出虎牙。手抓着瓦片握紧,最后松开将虎牙收起,四肢发力纵身跃到大道上没有去追。
城外,林子。
伽黎站在大树之下,她闭着眼,像在星回树下一样闭着眼,面纱半遮,更加神秘难以揣测。
“人源于自然,树是自然的代表,崇尚自然的人们在树下寻求心灵的释放。”伊素站在她的身后,“公主,你有心事。”
伽黎缓缓睁眼,她仰望郁郁葱葱的大树:“自然会很容易就给人宽恕,但是人却不行。我没有心事,只有秘密。”
“有人告诉我,心中烦闷的话说出来就好了,要不我们先让让,你与这树说说便是。”伊素望着眼前这个比她小上许多的孩子道。
伽黎嘴角浅笑,默默摇头:“不,心事可以说,但秘密是怎么也不能说出口的,更不能让人发现。”
——对,既然不知道你会如何抉择,那这背后的事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发现……
她嘴唇抿紧,眼底的偏执显露。
“唉——公主的心事果然不是我一介草民能想的。”伊素叹口气。
“喂喂,来了!”躲在灌木丛中的匡琴言也不知她们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在注意到远处的动静后赶紧冒出头来小声提醒道。
“正主已到,看来一切顺利,会会吧。”伊素一笑,躲到远处的匡琴言边上,和她一起在灌木丛后掩住自己。
于是常疯来到这里之时见到的只有伽黎一人独站树下,他落地前踏几步缓冲,将“伽黎”放在树根下,转身道:“完成。”
伽黎望着他点头,然后视线盯住那位被放下的女子。
这个“伽黎”肩上带着血痕,衣衫略微不整但眼中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之色,这与当时乱葬岗上受袭的伽黎是那么的相似,就像是在照镜子。
与此同时对方也在看她,“伽黎”倚坐在树下,没有解开穴道的她目光由上而下,视线的速度都与伽黎一模一样。
“阁下是?”
两个完全一样的声音同时发出。
站在她们中间的常疯一愣,两边一瞥,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若不是自己心中有数,这两个人中谁是真伽黎谁是假伽黎常疯自问无能分辨。
伽黎手伸向耳边,将脸上的面纱摘去:“我乃南诏公主,伽黎。”
“我乃南诏公主,伽黎。”
又是一次一模一样的声音同时响起,一字字间的速度包括语气里面的试探与傲意都不差一毫。
两人的眼神开始变得警惕,都在用一个面对危险人物的小心状态去对待对方。伽黎的手慢慢握紧,“伽黎”的手也同样慢慢握紧。
外貌、气质、语言,就连心思都真假难分,不是亲眼所见定然不会相信。两人的对视之间,树后藏着的伊素、匡琴言都不禁揉揉眼睛吸一口凉气。
空气有些寂静,离两人最近的常疯也开始谨慎地再次打量“伽黎”。
“呵呵。”树下的“伽黎”陡然低头笑了,“小魔罗,没想到居然会见到传闻中的小魔罗。你在想明明我只有一个人,却为什么到现在都不害怕是么?”
常疯不说话,里面有默认的意思。他用大拇指挑出长剑露出一截剑刃,铁剑回落后又一次挑出,颇有威胁的意味问道:“你是?”
“除了这个问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回答。”“伽黎”不再戏弄,手也放开轻轻掸掸自己肩头的灰尘。此时的这个人给他们的不再是南诏公主的感觉,而是一个温和有礼不知是谁的其他人。
“是郑买嗣的主意么?”伽黎按照对方所说,不再询问其人身份。
“是,他给我我所需,我便顺手帮帮他。”“伽黎”笑得随意,仿佛冒充一国公主根本就是儿戏,“而且很有趣不是么?”
“你们想让我在南诏无立足之地。”伽黎又问。
“说实话,你是我见过一等聪明的人,听听你的语气,根本不是问句不是么。”
“你为什么能让父王、王兄,甚至国师、牙卫都没有发现任何破绽?”这是伽黎微微向前半步,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
“伽黎”带着可怜的眼神摇摇头:“你,出生便被命为国运之女深受重视,故而在幼年被郑买嗣派人拐至中原。回南诏后被强行要求日夜不断地学习文赋经纶治国之策,年纪轻轻就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你是命定的无冕之王,国师、牙卫与你再怎么亲近也带着敬畏之心。而你的父亲、哥哥,扪心自问,他们对于你之间除了利用哪有什么关心?玲珑如你,知道一切,却要装成不知道的样子去保护所谓王室、爱护子民。对于这样的角色,只要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将情绪掩藏起来,让人表面看上去一切都好便可,很难扮演么?”此人像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完了伽黎目前的生平,发表评论一样说得轻轻松松,“不过我倒是惊讶你令人恐怖的执着,比如竟然会背着国师派牙卫去找……”
伽黎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愤怒这种情绪:“条件。”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被打断话的“伽黎”摇头一笑,没有恼怒,“金匕丹。”
林间安静,树下的“伽黎”明明是处于危险的人,但是却云淡风轻地把控了所有人的情绪。伽黎、常疯,甚至伊素和匡琴言都凝神静气,等待着伽黎下一句会怎么回答。
伽黎看向站在一边的常疯,常疯不知所以地回望她,得到的是伽黎视线的瞬间转移。
只是这一下,常疯似乎看见了她眼中的挣扎,不知为何。
“我做不到。”伽黎说。
“伽黎”叹口气:“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在下只能继续帮郑买嗣。”
看着两个长得一样说话一样的人互相对话,这场面还真是相当惊奇,常疯听他的话后不禁笑笑:“似乎……这并不由你决定吧。”他说着一指挑出长剑,右手握上,剑指对方。
“是么?”“伽黎”坐在树下,“小魔罗,你帮我,她允诺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一模一样。”
“不用理她。”
伽黎开口,可树下的“伽黎”在她说话时转向她,再一次与她同步发音。
“这个人行事太奇怪了,你小心。”
两个人,两张嘴,别无二致的语气与神情。
被同时两人同时看住的常疯捏紧手上的剑,他有些恍惚,好像左右之间都是伽黎,都需要自己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