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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容容浑然不觉的状况下,灵溪郡主已经悄然盯上了她。
只是安王一事不仅伤了皇后,陛下也已经病了几日,因此灵溪即便是心有算计,也不会在这个关头上去自讨没趣。
如此一来,毫无觉察的徐容容将心思全部放在了施药一事上。
京城八巷中的药铺,后院里囤满了各地收来的草药,舒庆一点点的梳理,将穷苦人常见病的对症药材分拣摆放。
药铺经过洛尘的打理,早已将原先铺子留下的筛选了一遍,如今留在铺子中的都是得用之人,做起事来手脚麻利。
舒庆将药品册子收好,立刻就有药童送上热水:“明日便要开门问诊,先生今晚可要好好歇歇。”
“嗯。”舒庆点了点头,用帕子擦干净面颊,“你们也辛苦了。”
药童笑道:“能做此造福一方百姓的事,小的们不觉得辛苦。”
说话的时候,药童眼睛亮晶晶的,满含希冀。
舒庆看着,心头微微泛起一阵酸涩。
曾几何时,他也曾如这药童一般,心怀抱负……只是父亲和妻儿的枉死,带走了他所有的希望。
从此后,他活在世上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若不是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县主,只怕早已经醉死成一摊烂泥了。
他更不会想到,今生还有这样的机会,能凭借医术救治一方穷苦百姓。
“将来不仅仅是京城,在南方和北境,待咱们的铺子开满大周所有的州城,便让天下穷人都有药可医。”她先前的那番话,让他不由动容。
但愿,一切如她所愿吧。
……
翌日清晨,京城八巷的一间不起眼的药铺外,搭起了棚子。
坐诊的案台摆了出来。
与此同时,竹香雅苑门外,徐容容裹着斗篷上了马车。
她想亲自去看一看。
没想到,竟有人存了跟她一样的心思。
那人甚至还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她的马车。
未免招摇,徐容容今日出行所用的是普通马车,她与文摇二人自是习惯了这般狭小的空间,可对穆戎来说,就略显憋屈了。
笔直修长的双腿无处伸直,穆戎只能斜斜的倚在马车中的桌案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徐容容。
“不知侯爷何时养成了这不请自来的习惯。”她看了穆戎一眼。
穆戎笑着:“自从认识了容容,总会这样情不自禁。”
徐容容:“……”
算了,她不想再说。
刚刚坐下,马车便轻轻一晃,出发了。
因车中有穆戎,因为文摇和洛书只能换乘另外一辆车。
马车中的热水滚了起来,徐容容刚要起身,穆戎便道:“别动,今日我来服侍容容。”
说完,他加水斟茶一气呵成,然后将茶碗递到徐容容手中:“晨起还有些冷,喝些热茶暖暖。”
见他如此熟练,徐容容微微叹了口气,便将茶碗接了过来:“侯爷今日怎么不用上朝吗?”
穆戎笑道:“上朝不如看容容施药要紧。”
竹香雅苑距离八巷很近,而药铺就在巷口的位置,因此远远便能看到药铺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没想到,竟有如此多的人。”徐容容感叹。
“药材……可是好东西。”穆戎微微一笑,轻啜一口。
徐容容见他意有所指,狐疑的向外看去,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妥。
队伍中有三五个衣衫褴褛之人,脸上蒙着尘土,头发凌乱,但就在不经意的抬手间,却看得出他们的手腕白皙,不像常年做粗重差事的样子。
“有人歧途蒙混之中,谋取药材?”她皱起眉头。
穆戎笑道:“治疗咳疾、退热散於的药材,一直都是抢手的。”
徐容容点了点头,她对此并不担心,毕竟有舒庆坐镇,一般人想要蒙混过关并不容易。
果然,不消片刻功夫,那几个伪装成穷人混迹在队伍中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看来容容早有准备。”
徐容容没有否认:“未免有人前来闹事,我让洛尘寻了些身强体壮的人守在药铺门口,因而这几个人不足为惧。”
穆戎默不作声的喝了一口茶。
看来他安排的穆陆……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徐容容扭过头:“侯爷怎么了?”
没来由的,她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气场的变化,便脱口而出。
穆戎闻言一怔,继而浅浅笑了起来:“无事,只是觉得容容安排的极好,到让我这等武夫没了用武之地。”
说话时,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徐容容,如此敏锐的她,是……在意他的吧。
心上涌起一股暖流,他抬起手将徐容容被风吹起的发丝捋顺。
指尖不经意碰触到她的面颊,他微微一怔:“怎么还是如此冷?”
徐容容拢了拢衣领:“不过是风吹久了。”
穆戎眉头微皱,他一把擒过徐容容的手,莹白瘦削的手掌透着与常人不同的温度:“解毒之后便一直这样?”
见他这么问,徐容容也不再隐瞒,她点点头:“不过是体温稍低一些,并不碍事。”
接下来的,便是久久的沉默。
穆戎将她的手包进掌心,冷着脸然后向外吩咐:“去传太医。”
见他这么紧张,徐容容忙拦住了他:“不必折腾了,在竹香雅苑这些日子,王府医每日都来诊平安脉,他与舒庆都说我如今只是体质偏寒一些,并无异常。”
“当真?”穆戎皱起眉头。
徐容容笑道:“千真万确。”
穆戎心下稍安,只是决定今日回府之后,去寻王府医过来仔细问问。
两人正说着,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隐隐传来呼喊:
“快让开!快让开!我娘子快不行了!”
推开车窗,便能看见远处有两个人正抬着门板疾步跑来。
门板上的妇人面色呈紫红色,胸口处高高拢起,而一个衣衫破烂的高大汉子跟在一旁,边跑边喊。
众人见状纷纷让开。
舒庆听见了动静,忙起身走了出来。
破旧的门板被放在了棚子下面,妇人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而那高大汉子身子一矮跪倒在地,抓着舒庆的腿:“求求您,救救我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