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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灵溪郡主只觉得耻辱。
一天内两次被同一个人用同样的理由羞辱,莫说自来大周后从未有过,便是自她出生之后也是第一次。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从侍女的身后走出来,缓缓走到徐容容面前:“平安县主不觉得自己太过咄咄逼人了吗?在邹记布庄,你以县主的身份欺压商贩,我看不过眼替她说了几句话便一直被你针对至此。你就不怕我回宫去陛下那里参你吗?”
肖灵儿虽然不知道灵溪郡主的身份,但听她此话便知她定然身份不俗,下意识地拉了拉徐容容的衣袖:“徐姐姐……”
大不了,她不要那个簪子就是了。
徐容容则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接着弯着眉眼迎上了灵溪郡主的目光:“那便一起去吧。”
灵溪郡主:“……”
徐容容接着说:“郡主身边这位侍女好生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会去问问陛下,看他是否能想起。”
话音刚落,就见灵溪郡主和她身边的侍女面色微变。
此女不是旁人,正是赫尔梅。
灵溪郡主刚入宫时,为了尽快在京中站稳脚跟,便授意赫尔梅勾引太子,这才有了除夕夜宴上,赫尔梅在假山中引诱太子的那一幕。
赫尔梅可是灵溪郡主身边最擅使用媚术之人,效果自然可想而知。太子心痒难耐之下,没过多久便寻了借口将人纳入东宫,并因此冷落了太子妃。
可结果……她刚入东宫没多久,太子便被废倒台……
灵溪郡主不舍得赫尔梅就此成为废棋,于是便着人将赫尔梅“偷”出了废太子的府邸。
赫尔梅刚回来时,灵溪郡主多少还有些谨慎,尤其听说太子妃正是因为与赫尔梅与太子离心,这才在皇庄一案放弃了太子……她深知此事一旦被揭穿,帝后肯定饶不了她!于是在宫中时她轻易不让赫尔梅出门。
如今废太子被改封安王迁出京城,京中再没有熟悉赫尔梅的人,她便放下心来,今日是为着给自己选衣衫头面,北疆带来的人没有比赫尔梅眼光更好的了,于是只好带着她一同出宫。
却没想到……
徐容容是真的看出了赫尔梅的身份?还是诈她?
灵溪郡主拿不准,于是试探道:“她是我的贴身侍女,在除夕夜宴上也是献过舞的,你自然是见过的。”
“原来如此。”徐容容笑道,“不过除夕夜宴,这位侍女姐姐似乎和安王殿下也颇为亲近呢。”
灵溪郡主:“……”
赫尔梅低声道:“奴婢……奴婢当日一直守在郡主身旁,并未见过安王殿下,县主……想必是看错了吧。”
徐容容微笑不语,只是她越不说话,就让灵溪郡主更觉得可怕。
眼前的徐容容,怎么好似换了一个人,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不放!
但灵溪郡主到底是心里有鬼的人,见状便将一直捏在手中的簪子扔到了柜台上,回头呵斥店家:“你们店里难道就这些货色吗?我可是要送给皇后娘娘的,这样的簪子怎么拿得出手!”
店家立刻心领神会:“是奴家的不是,铺子里刚到了些新的头面在后院厢房放着,尚未摆出来,若是郡主不嫌麻烦,还请移步……”
“既如此,那便带路吧。”灵溪郡主冷冷的说道。
“请郡主虽奴家这边来……”
店家将灵溪郡主领到了后院,自有另外一个掌事的人来侍候徐容容和肖灵儿。
见到灵溪郡主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肖灵儿吐了吐舌头:“郡主?她便是如今寄居在宫中的灵溪郡主?”
徐容容笑着点了点头:“自林皎月被废了之后,咱们京中哪里还有别的郡主呀……”
“真真是蛮夷女子,好不懂规矩!徐姐姐不知道她刚才多嚣张!”肖灵儿忿忿道,“过些日子是我娘生辰,她近来心情不好,我便想送些礼物给她,好容易挑中了这个簪子,结果她一进来就说她看中了,非要我让给她……”
“她的及笄礼上闹出了祸事,在宫中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今日好出宫,自然要寻些地方撒气,方才在邹记布庄又被我抢白了一顿,倒连累了你。”徐容容笑着安抚肖灵儿,“不必在意。”
肖灵儿点点头,她将簪子拿在手上把玩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方才我挑簪子的时候,店家就说这是新到的首饰,也是这批头面中最精美的一件……怎么刚才却跟郡主说新的头面还未摆出来?”
徐容容闻言点了点肖灵儿的额头:“你呀……店家那是在搪塞她呢,她方才哑口无言,身边婢女又支支吾吾,店家早就看出里面的门道了,若是不寻个借口将她带离此地,难道要看着这位北疆郡主在自家铺子里下不来台吗?”
“原来如此……”肖灵儿挠了挠头。
一旁的掌柜见状笑着迎上前来:“看这簪子肖大小姐如此爱不释手,看来奴家需要准备个精美礼盒包起来了?”
肖灵儿刚要点头,却仿佛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忙将簪子放下,丢给掌柜一句话:“你先帮我收好,我明日再来!”
说完,便急匆匆的拉着徐容容就要往外跑。
毫无防备的徐容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洛书扶住了她,她刚站稳,肖灵儿就已经跑掉了。
“肖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洛书吓了一跳。
徐容容沉下声来:“跟上。”
好在肖灵儿到底是个小姑娘,脚程不快,一路上又绕来绕去,终于还是被徐容容拦住了。
“你怎么了?方才是在躲什么?”
肖灵儿抬头见到是徐容容,眼眶登时红了,一张嘴便带着哭腔:“徐姐姐……”
接着便一头扎进徐容容的怀中。
徐容容见状,转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茶室,于是吩咐洛书去定一个雅间。
雅间内熏着雾香,颇有安神定心之效,很快肖灵儿便止住了哭泣。
徐容容吩咐她的丫头取来热水为自家小姐擦面,待一切收拾停当后,她便问道:
“究竟是出了何事?你方才说肖夫人近来心情不好,可是与此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