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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裴凉真没想到师飞羽这么快就会回来。
在认识到这家伙对二人的关系有误解时, 裴凉也细细回忆了一番他们的交涉经过。
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嘛,以两个人的智商,这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再明显就不美了。
但不论如何,师飞羽产生了天大的误会是事实,那么对于对方原本的判断, 就得修正一番了。
裴凉原本以为师飞羽是为谋大事,断然能牺牲一部分不必要的尊严的人,谁成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当时他走的时候, 那副气得发疯的样子还犹在眼前,裴凉还以为对方至少短期内不会想见到她的。
没料到这才回京没多久, 就找上门了。都不用自己出手, 就自个儿做通了思想工作。
于是裴凉就反手揽上他道:“这就对了嘛,纯洁简单的关系有何不好?”
“咱们先前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想, 只用考虑眼前的快乐跟欢愉,难道不开心吗?”
“作甚要考虑那么多惹人不耐的道理伦常,你看有几家夫妻最后不是一地鸡毛?你乐意我们变成那样吗?”
师飞羽闻言并不说话, 只是眼里的光沉如泥沼, 伺候上越发卖力。
撞得裴凉呼吸混乱, 嘴里的话也支离破碎,再没法吐露那些让人几近发疯的话语了。
“慢, 慢一点——”裴凉感觉有些招架不住。
这具身体到底是经验粗浅, 未及开垦的青涩之地, 接纳性还有待开发,经不住这般——
师飞羽却在她耳边低笑:“慢不得,裴掌柜恩深似海, 师某岂敢有丝毫怠慢?”
“自是得竭尽所能,蜡炬成灰方不能报答万一。”
啧,小白脸在床上疯起来就是麻烦。
不过裴凉偶尔也喜欢这种刺激,通常情况下倒也乐见其成。
只不过到底低估了小说男主,这玩意儿通常人作者写的时候,就点满了天赋,不是正常人能比的。
所以待风雨初歇后,裴凉有些怀疑人生。
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是少有的绝佳体验。
她艰难的伸出手,拍了拍师飞羽:“去给我倒杯水。”
师飞羽倒是有没有小白脸自觉的时候,都挺能主动照顾人的,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没有递给裴凉。
而是自己喝了一口,渡进她的嘴里。
裴凉不介意和小白脸玩情趣,饮尽水后,还在师飞羽视线下舔了舔湿润的红唇。
顿时茶盏跌落,床幔再度落下。
这次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中途裴凉好像听到有丫鬟在门外问要不要传饭。
又浑浑噩噩的被喂着吃了点容易克化的,一觉睡过去,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
醒来的时候,裴凉一身清爽,没有丝毫黏糊糊的感觉,除了身体不可避免有些沉重散架外,别的倒是还好。
可见晚上师飞羽帮她收拾清理过。
倒是懂事。
她嘉奖一般的摸了摸师飞羽的手臂,这时候他正醒着,目光注视着裴凉的脸,一只手放在她脑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揉她的头发。
见她醒来,没头没尾的便问了一句:“我负气而走,说了那般恩断义绝的话,你为何还源源不断的送军需物资过来。”
裴凉餮足的眯了眯眼睛:“这种事我以为你很清楚。”
“我不清楚。”师飞羽突然道,声音有些沉:“你的事不说明白,我都不清楚。”
他是再不敢想当然的理解对方的心思了。
以往便觉得她有别于寻常女子,不论见识眼界,野心毅力,均非常人所能及。
却没想到,她的与众不同之处何止如此?
谁能想到她看待情爱的角度也如此不同寻常?好色贪欢,却视伦理常纲为累赘。
他早该想到的,此等视皇权为可投.机物,对天地君亲没有丝毫敬畏的女子,怎么可能安之于室。
所以师飞羽再不能自行解读她的心思了,因为上次解读错误,后果如何,现在的阵痛于波还未过,不敢忘记。
只是他明白裴凉不屑撒谎,便死死盯着她,让她自己给说法。
裴凉只得回答道:“还能为什么?豺狼都打到家门口了,天大的事也要缓缓,先共同御敌再说。”
饶是早猜到,师飞羽仍是眼神一黯。
他又问:“可你给的数量,却远远超过了获胜所需,你是做生意的,我不信这点账都不会算。”
“如今所剩军需粮草,起码还够我征战半年。”
不要小看这区区半年,如果师飞羽直指江南,先逼皇帝退位,占领江南取得最大的后勤保障,那么其他势力的起义军,平复只是时间问题。
却听裴凉道:“便是让你快点结束这乱世了。”
师飞羽一愣,没有料到她一个在乱世中浑水摸鱼,飞速投机攒下太平年间根本不可能的资本的人,会说这样的话。
裴凉叹口气:“这世道,普通人光是活着已经很难了,这乱世于后世史书中的寥寥几笔,对于当今世人,却每一个笔画笔锋漏下的一粒细沙,都是无数人尸骨血泪。”
“人命不该成为野心家榨取时代的油渣。”裴凉看向师飞羽:“我可以重新招人下注,但——”
但那样一来,这混乱世道至少得再延续十年,十年人间炼狱,裴凉再是个无良资本家,却也是个人。
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长河里,她不愿抛弃自己的人格。
师飞羽眼神有些恍惚,接着低下头,深深的吻了吻裴凉的眼睛。
她的眼神并不天真明媚,也不纯净无暇,混杂了太多的利益成算和狡猾城府。
但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颜色。
师飞羽心里就突然有些悲哀,即便知道了她视男人为玩物,即便知道她对自己只有□□,可她仍是自己心里,能完美契合的人。
这并不只是相性上的相契,他心里更是欢喜的,欢欣雀跃的想要与她成为一体。
于是师飞羽想明白了,如果她认同的只有这种关系的话,那么关系的另一方永远是自己的话,就结果来说,与自己预期的也差不离。
二人出了卧房来到饭厅时,丫鬟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了。
江郁英还有三响四季已经落座。
师飞羽见了江郁英便皱眉:“他怎么还在这里?”
三响四季讪讪:“我们也想把他撵出去来着,可这毕竟是裴掌柜家。”
扔出大门,人家转头就被放进来,到底这里是裴府不是师府。
师飞羽一噎,想着自己的处境,居然说不出硬气的话来直接让裴凉撵人走。
江郁英对二人的关系心知肚明,他心中妒火中烧,嘴里却可怜巴巴道:“师将军厌我烦我,不想看我出现在眼前也便罢。”
“您位高权重,我等平民自得避让。只这里明明是我姐姐的居所,师将军在此霸道蛮横,大展官威,怕是不合适。”
师飞羽先前在潜移默化中便有了烹茶苗头,昨日那只是气急攻心,让这小子堵得肺疼。
如今又上了富婆床榻,话已说开,名分暂定,某种程度也算暂时游刃有余了。
闻言哪有昨日的冲动?
他漫不经心的给裴凉剥了个茶叶鹌鹑蛋,喂她吃下,这才一副大妇的从容架势。
对江郁英笑了笑道:“昨日我二人矛盾未消,迁怒客人,失礼于人前,实在对不住。”
“只阿凉与我通信数年,又回京数月,相谈之间彼此毫无避讳,却从未听到阿凉提及过你,便只道是无关紧要的外人。”
“不想竟是漕帮江老帮主之孙,失礼之处还望江公子担待。”
江郁英笑意一僵,只觉得这姓师的一晚上过去就不对劲。
嘴里却道:“师将军真折煞我了,您贵为公候世子,一品大将,岂有与我一介平民致歉之理?”
师飞羽:“在外师某虽爵位品级加身,在家却不讲那繁文缛节的,客便是客,师某做了怠慢客人之举,自该致歉。”
江郁英眼睛一眯,接着恢复笑意:“师将军非是厌我自然好了,您随和待人,知错便改,不以位高慑人,另江某叹服。”
接着话风一转:“不愧是年长沉稳之人,若我近而立之时,能如同师将军一般,心性从容,海纳百川,便也心满意足了。”
桌上的三响四季本想无视他们自个儿吃饭,闻言猛的抬头看向江郁英。
这小子什么毛病?他们师将军虚岁才二十五,与裴掌柜相差不到两岁,正是天造地设的年龄。
怎的在这小子嘴里,就如同他们师将军已经人老珠黄一般?
不不不,他们也被带沟里了,师将军大好男儿,年纪轻轻便以位极人臣,又不是以色侍人之辈,便是四十岁也不能说人老珠黄。
想着二人看向裴掌柜,莫不是裴掌柜就好口味鲜嫩?
师飞羽也是一噎,只是他笑了笑,对江郁英道:“有何好羡慕,男子到了顶天立地的年纪,所思所想自不一样了。”
“师某倒是羡慕江公子,正是少年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如孩童一般,整日里满心满眼都是快活。”
说着握住裴凉的手,笑道:“像我与你裴姐姐,就回不到那时了。”
裴凉夹着一个生煎包,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年纪越大乐子越难找了。
像她十几岁的时候,也是一点小事能乐一天。
江郁英暗自咬了咬牙,憋闷无比。他心里最不得意的便是凉姐老把他拿小孩子的看,这姓师的简直是往他死穴上戳。
江郁英被激起了火气,脸上笑意更灿烂,如同师飞羽是相谈甚欢的知己一般。
他道:“烂漫无忧虽好,却也羡慕师将军驰骋战场,粗犷英勇。”
三响四季看瞎子一样盯着江郁英,你看着咱世子爷那张脸,再说一句粗什么?
江郁英却似没有感受到一般:“南北征战,风餐露宿,任那日头风霜打磨,让手脚龟裂坚实,肌肤粗糙耐造,这才是气吞山河好男儿应有的姿态啊。”
只是糙老爷们儿就别往凉姐姐身边凑了,她喜欢的不是这挂。
师飞羽自是知道裴凉对他身子满意至极,否则也不会干出那觊觎之事了。
从容道:“这倒是,我观江少爷身体羸弱,骨瘦如柴,原来竟也有此等抱负。不过你还小,不急。”
“回去多吃几年饭,少则把身体养壮实两圈,便可随军上阵,一显男儿本色了。”
三响四季视线又落在他们世子爷身上,这俩人是互相比谁更眼瞎?
那江公子虽则小几岁,但也与他们同龄,体格嘛,一看就也是练家子,说羸弱已经过分了,还要指人家骨瘦如柴?
不厚道。
江郁英笑了:“是吗?果真武将标准与常人不同,凉姐姐明明说我长得壮士来着。”
说着竟把手伸过去:“是不是啊,姐姐。”
裴凉正准备伸手捏捏小孩儿胳膊上的腱子肉。
另一只手就先一步伸过来捏住了,师飞羽手上用力,手背上仿佛有青筋爆出,只他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姐夫神色。
江郁英只觉得骨头咯吱作响,脸上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差点狰狞变形,拽了好几次还把手臂拽了回来。
额头都有冷汗疼出来了。
那姓师的还笑盈盈的夸赞道:“确实是我眼拙,隔着衣服看错了,江公子这体质比同龄人还是不错的。”
江郁英吃了个哑巴亏,敢怒不敢言。
这时却听裴凉笑呵呵道:“对吧,我看过这小子凫水,小小年纪身高个头倒是蹿得快,一身腱子肉也长得好,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
师飞羽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会儿又换江郁英脸色得意了。
这一高兴,江郁英便仿佛忘了疼痛一般,还能再战三百场。
他谦虚道:“凉姐姐过赞了,我这蒲柳之姿,若能得心上人垂青,那便不负我苦练一场。”
“不过师将军倒是风仪天成,初见时便觉天人下凡。”
“那日师将军得胜归来,凉姐姐也看到了那盛况吧?全城女子谁不倾心?以师将军天人之貌,想必从小到大备受追捧,如今民风开放,怕是常有女子吐露衷肠的。”
“师将军常与花丛来去,自是让无数男子欣羡不已。”
说着叹口气:“不像我,自小与家中姐妹长大,所受教养便是对女子尊而重之,通人事的年纪家里也管教严格,唯一接触过的女子便是凉姐姐了。”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羞意,看了裴凉一眼,迅速别开视线。
师飞羽听了只觉火气上涌,便是三响四季,嘴里还咽着豆浆呢,差点被这茶味给熏得,豆浆当场结块成为豆腐脑儿来。
师飞羽难看的笑了笑,丝毫不让:“身为男子,长相有甚要紧,徒惹麻烦罢了。”
说着看向裴凉:“只是若得心仪女子亲睐,倒也庆幸有那两分用处。”
“这里就羡慕江公子了,以江公子的相貌,怕是从小都不用为此烦恼。近弱冠的年纪,仍如孩童般,莫说阿凉视你如亲弟,便是我见了,也如是想。”
江郁英嘴都快气歪了,居然好意思讽刺他长相平平?
立马道:“师将军常年南征北战,军务繁忙,知晓您与姐姐相识数年,见面不过寥寥,这般竟然还能情谊深厚,真让人羡慕。”
长得再好见不着人影有个屁用。
师飞羽:“家国天下自是得有人承载,如你凉姐姐,不也日夜忙碌,心系天下吗?”
“我们倒是羡慕江公子,身处乱世,却彷若置身太平年,有家里长辈姐妹护着,无忧无虑。”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也敢来争。
江郁英:“凉姐姐确实心系天下,我漕帮负责物资运送,当然是最清楚了。”
“凉姐姐苦心经营,几年来殚精竭虑,却一船船送与前线,毫不心疼,这般手笔,这般大义。京中无数百年贵族富贾推却逃避之事,她来承担,便是为了天下大义,偶尔也会心疼姐姐,所作所为到底值得吗?”
你丫太贵了,配得上这个价吗?
师飞羽:“阿凉之情谊,我师某自没齿难忘。她与我满心信任,我又如何辜负她的期待?”
“不过江公子年纪尚幼,该是不懂男人虽则该顶天立地,但若一人为你倾尽所有,那真何其有幸的。”
“毕竟江公子还小——”
都没那价值被人包呢。
三响四季只觉得食不知味,这咋还得意起来了呢?
想到战时那让他们后顾无忧的物资,二人为了世子爷在自己心中的伟岸形象不破灭。
拼命的说服自己,世子爷这是为军队付出太多。
世子爷真伟大。
而这边江郁英算是看出来了,这姓师的,虽则出身王公贵族,如今也身居高位,倒真的是为达目的拉得下脸的人。
也怪他凉姐姐太大方了,任哪个男人在唾手可得的大业面前,舍不下脸皮伏低做小?
但越是这样,他就觉得师飞羽越是那等事成之后忘恩负义之辈。
二人深深的对视了一眼,均不掩饰眼中的厌恶。
方才热热闹闹的饭桌,便突然间沉默下来,只余进食的声音。
裴凉心道这两人可特么算哔哔完了。
为何穿越一遭,她还得承受这两面夹击之痛?
这种场面她经历的又不少,比如商业晚宴的时候大明星前任小白脸坐过来与新贵总裁小白脸阴阳怪气。
比如颁奖典礼总裁前任小白脸过来与运动员现任互相掰头。
要说裴凉,也不是那等人家服侍过好一阵,一朝分手就全无情谊的薄情寡义之人,当然是帮哪边都不好啦。
她也不是没有试过劝劝,可火一下子烧到自己身上,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的事她不想干了。
往常这些事情都是助理处理的,这会儿她还没有来得及培养处理这方面事务的人才,只得硬着头皮无视火力。
所以说江郁英这死小孩儿在闹什么闹,又不是没严词拒绝过。
好在一方名不正言不顺,一方刚刚上位没有摸清套路。
装死勉强还能糊弄过去。
但明显是她放心得太早了。
早饭快结束的时候,江郁英突然道:“凉姐姐,过段时间就是我生辰。”
裴凉对小白脸大方,对朋友自己人也大方啊,闻言啥都没多想,便笑道:“放心,记着呢。”
“你先前不是眼红你大哥得的那艘大船?我已画好设计图,定让人给你打造一艘前所未有的豪华巨轮,便等着看吧。”
江郁英整个人都亮了,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他雀跃又感动:“凉姐姐,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给你你就拿着,你水上感官好,善协调调配,你爷爷都说你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呢。自不必局限于这江河之中,我还指着你下.海去闯荡呢。”
这亦是江郁英心愿,所以他才如此仰慕裴凉,她是绝不会无视人才能理想之人。
江郁英强自压下面上的兴奋,有些羞涩道:“其实礼物不礼物的无所谓。”
“我只盼生辰当日,凉姐姐能亲自抽一天时间,陪陪我便心满意足了。”
裴凉正准备说话,就听师飞羽语气幽深道:“那巨轮,打造起来想必耗时良久,若想赶在生辰前送达,必是大半年前便得动工吧?”
“若算上图纸设计,准备时限便更长了。”
师飞羽偏过头,眼神幽暗的看着裴凉:“有心了。”
裴凉心里一跳,这明显是不满的节奏啊。
她连忙笑道:“要真说准备时限,上次送你那些东西,才是数年前便开始琢磨的。”
师飞羽脸色缓和了一点,但仍对此大为不满。
他低声道:“裴掌柜一边说养我所费不小,一边又为其他男人豪掷千金。”
“可得俭省着点,莫等到时候说任我予取予求,却囊中羞涩,便不好看了。”
这话别人没听清楚,但坐师飞羽旁边的邱三响顺着那股风,却是听到了的。
他这会儿简直味同嚼蜡,咋还开始看紧人家的钱了呢?
这与那大妇害怕相公贪花,紧着对方荷包,时时防备花销有什么区别?
邱三响坐不下去了,连忙拉着应四季从里面逃了出来。
正好应四季也被这满桌无孔不入的茶味儿给熏得慌。
好在吃完饭各自都有各自的事做,这才消停下来。
师飞羽从那以后便直接在裴凉家住了下来,先前的重重顾虑一概不管了。
要紧的是让所有人知道有他师飞羽这人,有那敢凑上来细说梦想野心的,也得掂量下是不是有命享受。
于是京城的百姓刚从入侵的恐慌中回过神来,迅速恢复活力了。
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师将军的桃色八卦,谁人不爱?
先前以为裴掌柜被师将军抛弃,找了漕帮少主老实人接盘的人,如今都被这混乱的关系给搞懵了。
三人甚至时不时一块儿出现,果然那所谓最要规矩的高门大户,不讲究起来,让平头百姓那是叹为观止。
京中的大姑娘小媳妇也是对裴凉嫉妒的眼红牙痒,一时间天香楼女食客激增。
来一场不为别的,就为看看是何等天姿国色,竟然能得师将军亲睐。
然后不少人酸溜溜道:“这也不是顶顶的绝色,难不成师将军重口腹之欲,贪那裴掌柜的一身厨艺?”
如此一想,当初师夫人亲睐那水性杨花的魏映舒,虽存了膈应之意,怕也是认为魏映舒有成事本钱,才推她出来的。
二人的共同点是什么?那就是厨艺啊。
一时间京中女郎开始钻研厨艺,弃那琴棋书画绣艺不顾。
不过民间氛围的轻松也是好事,八卦能刺激人出门,人出门才有消费的可能。
若不是师飞羽还要点脸,依裴凉的本性,她做得出把自己香艳情史让人写成话本放戏园子里刺激消费的事。
还真别说,生前就有一部电影,是根据她的个人创业经历和丰富情史改编,票房还非常不错。
就是编剧导演脑子里有屎,她每一段感(包)情(养)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都是自发自愿的,不知道多快活。
电影主调非得是每一段感情都倾力投入,抱着从一而终的目的,结果往往世事不如人意。
裴凉看着火大,让公司法务部出马,结果红火票房赚来的票子,一半进了她的口袋。
那导演跑她办公室,愤而指责她不知好歹,对她的人格进行润色反倒不领情。
扬言准备拍一部没心没肺,全数还原她人渣本色的电影,让世人唾骂。
结果裴凉当场给导演投资两亿,让他就按照这会儿的思路拍。
导演都懵了,硬着头皮拍出来,谁想票房更火爆,之后应征裴氏的俊男美女数不胜数,那两年网络上流行的梗一半都是裴凉贡献的。
全网有两款表情包几乎是人手都有。
男的是【姐姐我也不想努力了】。
女的是【姐姐性别不要卡得那么死】。
最后导演人都傻了,眼睁睁的看着那电影成为年度票房冠军,甚至破了同类型片的记录,终于承认自己先前干的事有多多余。
总而言之,裴凉是不介意的,就怕师飞羽这软饭皇帝的帽子,在史书上流传于后世,所以高抬贵手了一马。
不过师飞羽是个对自己的定为很清晰的人。
就像他做世子,做将军的时候,自己的责任义务毫无含糊一样。
从他选择回来继续吃软饭开始,也再没有闹过先前那另双方尴尬的别扭,并且夜夜龙精虎猛表现良好。
便是裴凉觉得有时候招架不住,他还是一副你给得太多了,除此之外无以为报,你付出这么多,不能让你亏了的姿态。
不单如此,在家的衣着装扮也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以往他的着装习惯是低调简朴,现在倒是什么都来得,甚至主动让裴凉多费心思开采他。
要说这个裴凉当然就不困了。
于是原本得到任务,出城几天后回来的三响四季,一进裴家见到他们世子的时候,两个人纷纷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这个气质慵懒,自带一股让人脸红心跳的热意,衣襟微敞,露出清晰锁骨和小片结实胸膛的人是谁?
应四季当时就不好了,他直接扯过裴凉,拼命摇晃,整个人都快哭了:“你,你对我家世子爷做了什么?”
裴凉脑花都快被摇散:“我就多做了几套衣服而已,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打听。”
实际当然不止,师飞羽既然如此精力旺盛,裴凉未免自己因单调的情趣死床上,当然得可劲开发。
一开始师飞羽还有些束手束脚,但裴凉相信他的潜力,果然扮演过一次山贼和落难千金后,这家伙就知道其中妙处了。
今天正是花魁和恩客的戏码,不过他是花魁。
刚玩儿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呢,三响四季就人未至,声先行的跑过来了。
师飞羽咳了两声:“四季,不得无礼。”
“我只是今日身体不适,有些发热而已。”
应四季这才松口气,连忙取出银针:“发热?那可马虎不得,世子爷我帮您看看。”
三响善箭,四季善医,当初到江南的时候,隋师叔酒楼里碰瓷装中风的老太太,还是他出手整治的呢。
一时情急,师飞羽竟然忘了。
忙到:“不必,已经喝药了,你们先出去吧,明日再行汇报。”
四季还待说什么,被三响拉走了。
出门到了院子,就看到江郁英一脸凝重之色回来。
二人连忙拦他:“你干什么呀?别又不长眼色,这会儿世子爷不适,裴掌柜正照顾他呢。”
江郁英冷笑一声:“论本事,你家师将军确实是号人物。”
软饭硬吃,拿了那么多好处,成日里却占尽便宜,仗着他凉姐姐性子好恃宠而骄。
这还没成事呢,便如此作态,确实不得不服。
江郁英自不会承认自己整日酸意翻腾,看人哪里都不顺眼。
只不过此时他却没空在此事纠缠,便道:“江南有变,怕是等不得了。”
二人脸色一变,没再拦他,而是跟着一起重新回了去。
一到门口就听江郁英对裴凉道:“凉姐姐,刚收到江南那边来的传信。”
“狗皇帝久不见师将军前去接驾,大肆迁怒,朝中小人趁机兴风作浪,盘剥钱财,如今本土商人怨声载道。”
“还有——”江郁英顿了顿:“说是狗皇帝今日宠幸一女厨子,那厨子三番五次针对以隋厨为首的餐饮业联盟,恐对他们不利。”
裴凉挑眉,这不愧是——
便是这么狼狈逃窜至江南,仍旧能与原著无缝衔接,不过如此一来,裴凉也明白所谓的剧情惯性,那个度大概在哪里了。
裴凉起身:“走吧,这就回江南。”
江郁英道:“倒也不用连夜启程,隋厨那边你本就早有安排,又有祖父看顾,暂时出不了大问题。”
裴凉却道:“师将军这边三响四季回来了,想必对于江南那边,也是部署完毕。”
“既然大家都准备启程了,倒是不妨同路。”
三响四季互相看了一眼,倒是不得不服,裴掌柜这见一斑可窥全豹的本事,以及万事早有准备的风格。
不怪他们将军也得委身于她。
师飞羽也点了点头:“通知下去,今日整装,明日出发。”
与原著中惨胜,损兵折将孤立无援去江南不同。
此时的师飞羽兵强马壮,物资充足,后方无北蛮卷土重来之忧,那么下江南的气势,便有些诡异了。
大军分为两路人马,一波走水路,一波走陆路。
迎风招展的师字旗,军纪严明,气势恢宏,与皇帝仪仗南逃时的狼狈,给沿途城郡的感官全然不同。
在乱世中看到这么一股铁血之师,仿佛让人看到了平定一切的希望。
但在南逃的朝廷看来,就不是一回事了。
水路的人马率先到达,单是这阵势,威风凌凌,不挠不屈,便让那些心虚逃遁的人更是颜面无光。
师飞羽一下了船,那岸上已经等候多时的太监便宣读圣旨。
先是一番毫无意义的嘉奖废话,然后言道师飞羽一路舟车劳顿,赐浴过后进行宫觐见。
也是一国皇帝,打的主意小气得令人发笑。
无非是想让他卸甲卸兵刃前去面圣,一国之君竟胆怯如此,看来是被北蛮军给吓破胆了。
师飞羽欣然接旨,而这厢裴凉他们自然暂时分道扬镳。
临走之前,师飞羽拉住裴凉,低声道:“我交代了一批人马暗中跟着你,由你差遣。”
“江南你虽熟悉,但数月未归,又有皇帝在此,怕是近来变故不小,万事小心。”
江郁英凉凉一笑:“在江南,这些事便不用师将军操心了。”
裴凉本就是个注重安全和隐私的,手里的人手不少,又有漕帮地头蛇支应,除非她上岸就被人安上罪名,由军队亲自带走,否则一般场面,倒真的奈她不何。
裴凉先去了隋厨的忆香楼。
虽则早有预料,但看到眼前店门紧闭的场景,裴凉还是有些惊讶。
因为这关闭的可不仅仅是忆香楼而已,这条街上餐饮联盟的其他的酒楼餐馆关门了。
这里本就是出名的美食街,酒楼关了大半,整条街几乎都萧条了下来。
裴凉便直接问旁边点心铺子的小二,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还未回答,裴凉背后便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条街的酒楼餐馆以美食联盟自诩,霸占市场,排外欺人,我看他们不惯,便挨家挨户上门,以厨会友,一决胜负。”
“他们托大,以招牌为注,输掉比赛之后,自然无颜经营了。”
裴凉回头,果然有段时间未见的魏映舒,一改之前入狱的狼狈,如今变得意气风发。
她站在裴凉对面,抬手见,身后的人便扔了无数木牌出来,便是那些酒楼食肆的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