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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通林刚离开大厅,陈亮便喊了一个在大厅门外值守的守卫进来。
陈亮看着那名守卫,问道:“堂部没有服侍生活的小厮吗?”
陈亮进了堂部大厅,竟然连个倒茶送水的人都没有。
“禀告堂主,没有。”那守卫一板一眼地答道。
“那平时打扫沏茶都是谁做啊?”陈亮看着那守卫,继续问道。
“这些事都是我们来做,堂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付信山的府邸内虽然奢华,在堂部却颇为简朴,小厮丫鬟一概没有,做出一派与士卒同苦的虚晃样子来。
陈亮的目色跳了一下,立刻便明了其中的道道,看着那守卫,问道:“有吃的没有?”
那守卫怔了一下,然后有些气弱地回答道:“吃的?这时候,只有点心了。”
“拿两大盘点心到卧室来。”陈亮向那守卫吩咐道。
“是。”那守卫叫了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又被陈亮叫住。
“再泡两杯茶。”陈亮继续吩咐道:“要最好的茶叶!”
陈亮看着那守卫在大厅内,有条不紊地打开柜子,拿出点心和茶叶,便转身向通往卧室的通道走去。
这条走廊内,有三间房间。最接近大厅那间房间内,满是案牍文件,显然是堂主办公的房间。
最里面的是卧室,而中间的那间房间却是三间房间中最大的,乃是炼功房。
陈亮依次看了三个房间,踱步走进了卧室。
陈亮一进卧室,便反手将房门掩了,他心念一动,面前一阵晃动,逐渐凝实了一个人影出来,正是一直呆在棺材铺里的马根山。
马根山甫一出现,陈亮便看着他说道:“来,坐吧。我有些话跟你交待。”
两人在卧室中的,一张铺着丝绸桌布的圆桌前坐了下来,陈亮开门见山地向马根山交待了一些关节事项。
两人刚聊了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陈亮停止了和马根山的交待,喊道。
房门应声打开,那名守卫端着个木托盘走了进来,看到坐在陈亮身旁的马根山不由地愣了一下。
那守卫眼神有些疑惑地看向陈亮,但见陈亮默然不语,面色如常。那守卫便手脚有些僵硬地将木托盘中的两盘点心和两杯茶水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悄然掩门退了出去。
“你先吃点东西吧。饿了一天了。”守卫走后,陈亮看着桌子上的点心,说道:“等一会儿,还有得忙呢。”
马根山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掀开盖子嗅了一下,顿时满脸的陶醉之色,然后轻抿了一口,苍老脸上的那双有点浑浊的眼睛陡然一亮,赞叹道:“好茶!如斯好茶,难得!难得啊!”
陈亮笑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茶盏也抿了一口,顿觉口齿生香、神清气爽。看着手中的茶盏,陈亮的眉头蹙了一下,这个世界的茶叶,似乎好得有点离谱了。
“难道是受天地灵气的滋养所致?”陈亮在心头想到。
马根山吃下了下半盘的点心,他摸了摸有点鼓起的肚子,表示已经吃饱了。
陈亮见马根山吃喝完毕,便立马站了起来,说道:“走,跟我走。”
陈亮带着马根山,出了卧室,沿着通道走回了大厅,在大厅那里一拐,又钻进了另一侧的通道。
这通道内,只有两扇门,都在通道的最里面。一扇是库房的门,门上的铁链子上锁着两把拳头大小的铁锁。另一扇门,此时正打开着,昏黄的灯光从房内投射在昏暗的走道内。
那扇门想来就是度支曹办公之地,此时宋通林正在里面整理案牍文件。
陈亮快步向那扇打开的门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便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嘀咕声。“大半夜的,搞什么交接……这些账目的东西,你能看明白吗?什么玩意?纯粹是瞎指挥……”
陈亮咳嗽了一声,才带着马根山踏进门去。
宋通林在桌子,桌子上已经堆了一些案牍。陈亮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案牍,看着他,问道:“整理地怎么样了?”
宋通林的眼神有些飘忽,他刚才的那些嘀咕,陈亮八成都听到了。“还……还在整理……”
陈亮抬起下巴点了一下身旁的马根山,说道:“他叫马根山,一会儿,你给他交接。以后,他就是堂部的度支曹了。”
“马……马根山……”宋通林的手一哆嗦,手中一卷文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宋通林面色有点难看地弯腰捡了起来,他看着马根山白发苍然的样子,估计起码有五十岁了,原本还指望自己能够升成正的,没想到转眼就有人鸠占鹊巢了,而且还是这么个人。
陈亮瞄了一眼,宋通林的脸色,便知道他心中何想,看着他说道:“你不用拉着脸,你的职位我另有安排?”
“另有安排?”宋通林的心头一阵乱跳,刚想开口问询,但却被陈亮打断。
“先好好交接吧。”陈亮扔在一句话,便兀自转身离开了。
马根山拿起桌子上堆的那一摞案牍文件最上面的一卷,就着罩着一层轻纱的油脂灯,便翻开看了起来。
宋通林看着马根山的样子,不由地撇了下嘴,眼神狡黠地问道:“能看懂吗?”
马根山像没有听见一般,一目十行地扫过账本。
“这是谁做的账?这么粗疏,九月的条目怎么出现在十月里了?日期错乱的这么多,汇总能准确吗?”马根山看着账目,头也不抬地嘀咕道。
宋通林目色一跳,看着马根山在昏黄灯光映照下满脸皱纹的脸,在心里嘀咕道:“这是……遇到行家了……”
陈亮出了房间,沿着通道缓步走回了大厅,他的眉头紧蹙着,似乎所想之事,非常费神。陈亮没有拐进另一个通道,走回卧室,而且缓步而行,穿过了大厅,走出了大厅,兀自坐在了大厅门外的石阶上。
陈亮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望着黑沉沉的夜色,目色闪动。
大厅门外的两名守卫,看着他们今日方才履新的堂主忽然独自坐在石阶上,俱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