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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杨月南有千百般不愿意,也不敢忤逆靖王妃。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看头了,只是侯爷府嫡出的小小姐仍旧心有不满,愤懑意难平。
林雅琪嫣然笑之。
“这哪里是一对步摇的事情?你看那琳琅轩的伙计,连收据都提前备好了的。按常理来说,顾客定制的东西,被旁人花大价钱买走,哪里是那么好谈的的事情?这琳琅轩倒好,一点为难的意思都没有,那可是京城侯爷府的千金,依我看,是早和赵家小姐商量好的,就等今天砸钱办事了。”
“啊?”春心脑子转不过来弯,“也就是说,这赵家小姐看上的并不只是这一对步摇,还要杨家小姐当面出丑?”
“王妃的妹妹看上的东西,侯爷府的人敢言不敢怒,又是当街这么多人看到的事情,传出去定是杨家小姐丢了脸面。”
“这赵千金如此嚣张,不就是仗着靖王妃在这里么?早听闻靖王妃温和大度,没想到嫡出的妹妹竟如此跋扈!”春心有些愤愤,却也不敢大声说话。
一边是侯爷府的人,一边是靖王的人,她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还是不要引人注目比较好。
林雅琪望着杨月南哭得难过,心里也不是滋味。
前世她在大公司里实习,什么东西都要让着新人,敬着老人。也不爱说话,时间久了,便以为是好欺负的,常常被同事当成便利小姐,定外卖,拿快递。这么比较下来,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小姐,我们回去吧!等会天色要晚了。”
林雅琪充耳不闻,端着细碎优雅的步子走进琳琅轩。春心疑惑,也跟着进去了。
“不愧是琳琅轩,京城第一的珠宝铺子,果然气派。”林雅琪赞缪,小二便和善地笑着迎接了来。
“这位小姐气度不凡,远远望着倒像是位谪仙人。不知有什么可以为小姐效劳的?”
“小女子初来京城,见到这样气派的铺子,怕是随便看看,要叫人瞧不起呢!”林雅琪将鬓角碎发别在耳后,秋眸略略瞥过柜台,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那小的为小姐引荐,小姐若是心仪了,也好叫我们心里有个数。”小二倒是殷勤,将店里的高定珠宝都介绍了一遍。
赵云容端坐着吃茶,眼神却一刻没有离开过林雅琪,见她那般从容淡雅便来气。十指愤愤险些捏碎手中的瓷盏,一想到这一世林雅琪还不曾见过她,心中还算平和了些。
林雅琪,你真福大命数也硬,竟叫你活着站在我面前。
靖王妃声誉里那些沉稳大度,在林雅琪面前皆成了虚影。
林雅琪径直走到一处无人柜台,摆放了一枚雕花玲珑檀木盒子。
小二这头介绍的白玉坠子刚刚拿起,转身那位姑娘便没了踪影。
“姑娘,那是不是……”小二看见她拿起的东西,踉跄了半步,忙去阻拦林雅琪。
“我就要这个了。”
林雅琪轻轻掸去木盒上细微的灰尘,分量足,入手微凉,原是一枚赤金灯芯莲九转玲珑镯子。
“姑娘,不可!这镯子还未打磨成型,不卖的。”小二头冒冷汗。姑奶奶,怎的就看上这只镯子了?
“那就等做好之后我来取吧!多少钱?”林雅琪无辜的眸子里尽数是对这只镯子的喜爱。
“姑娘……”小二见她不依不饶,只好说道。“我实话跟您说了罢!这只镯子是一位京城的贵人派人送来花样子定制的,不能说卖就卖啊!”
“方才我听见外头几位贵人说话,说是交了定金不算数的。这样,你叫你家掌柜出来,我出四倍的价格买下这只镯子,如何?横竖你原价退回花样子的钱便是。”
“这……这可如何跟靖王殿下交代?”小二懊恼无用,抱头喃喃,林雅琪听他说的不真切。
“可不都是这么做生意的?”林雅琪轻风细雨一般的笑颜,让赵云容再也按耐不住,起身拦在林雅琪身前。
“放肆!我家靖王爷要的东西,尔等平民,也敢巧辞夺令骗走?”
赵云容冷冷瞪着林雅琪,正色威严,柳眉肃然,好大的气势。
林雅琪只好跪下,春心被吓傻,被林雅琪拖着跪倒在地,就连那小二也哆哆嗦嗦跪下,大声嚷着,“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呐!东西是这位姑娘看上的,小的、小的多番劝阻,可是这位小姐就是不听。”
“王妃娘娘息怒,小女不过是看在王妃娘娘买下那对步摇在先,跟着贵人的意思走,总归是错不了的,夺人所爱,实属不该。”
赵云容越听越不对味,夺人所爱,说的是她林雅琪还是她赵云容?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相比前一世楚楚博取同情的软弱模样,赵云容甚至怀疑这同一张脸下到底是不是她日夜的梦魇?那个娇柔百媚的林雅琪?
“你好大的胆子!”赵云容杏眼圆瞪,就连赵云舒,也不曾见过自家王妃姐姐这幅模样,连忙拉扯住赵云容。
“姐姐,不过一个刁民,将姐夫订做的镯子拿回来便是,何必动气伤了身子?”
这可是在大街上,靖王妃一向从容大度的名声,若是稍有罅隙,回头可就难堵众口悠悠了。
“拿回去?她说的是,给了定金不算数的,同样是出四倍的价格,凭什么你们赵家买得,这位姑娘就买不得?”
杨月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泪痕擦得干净,眼睛却还有些红肿。倒是眉清目秀,小家碧玉模样。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赵云舒恶狠狠说道。
“赵云舒,别以为总有你王妃姐姐给你撑腰,你不就是记恨我上次百花宴上出了风头,压了你一头,便要处处与我为难。我告诉你!今天要么她拿走镯子,要么把步摇还给我,你自己看着办!”
“你……”两家年轻的小姐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让谁。
“小姐,快别斗气了,那可是靖王订做的镯子,若是丢了,王妃娘娘也难办得很。”
小丫鬟在一旁小声提醒赵云舒,赵云舒回头看到赵云容阴冷的目光,打了个寒颤,总算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