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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戴上指环的莫林资质，参与正常的精英干员群体出席的议会难以服众——萨卡兹们中甚至有人都对凯尔希不满，更别说一只‘小卡普里尼’了。
毕竟千珏的身份太扎眼了，已经到了能改变巴别塔走向的地步。所以这次关于莫林去从的问题探讨注定要隐秘。
“特蕾西娅，我们接受雷姆必拓的庇护真的好吗？”莫林问道，“我和狼灵已经有了可观的战斗力，也能帮您招募更多的萨卡兹……他们也许最初只是抱着重现萨卡兹荣光的朴素感情而来，但在您的领导下，巴别塔的精英干员数量将获得大幅增长。”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凯尔希冷漠道。
“我很清楚。”
熟悉的话语，莫林想起了长大后的阿米娅，恍惚中看到那个坚强温柔、自愿背上重任前行的领袖。
“这一切，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千珏。”凯尔希用那个名字称呼莫林，仿佛和一位老友对话。三年后的那个疑问从凯尔希的口中吐出，但不是对阿米娅，而是莫林。
阿米娅值得，特蕾西娅值得。所以莫林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即使没有人能理解，我也必须要这样走下去。也许，我会因此而化为灰烬吧。但，如果我不这么做，就没有人能够做到了。”
这句话的事情指代不同，主语的人也不同，不过，这确实都是阿米娅和莫林能说出来的话。
阿米娅说，她不在乎萨卡兹们对特蕾西娅的看法，即使无比艰辛、无比危险，作为王女的继承人，只有她，也必须是她才能领导罗德岛。
莫林说的是，她为了没有压迫、歧视和剥削的世界而努力。她曾为了这个愿景而四处奔走，只因为那些见过人类荣光的‘神明们’，根本就不在乎凡人的短暂人生中是否幸福。
她的心智停留在了那个承接巨大力量的雨夜。这份力量要求她和它一起狩猎将死之人。第一次猎杀时，和在卡西米尔一样，她在杀戮和生存间选择了妥协。
她是犹豫的、踌躇的、愧悔的。但千万年来，青年的热血一点不曾冷却。带着赎罪的信念，她一直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奔走，哪怕被‘同类’视作可笑的愚者也在所不惜。
如果亲历那个时代的人，都不愿复原那个赤色的国度。那这片苦难的大地上，人们又怎么相信会有这样安宁的家园？
“你会和我一起走下去吧……我最信任的饿狼。”
“我，狼灵……恐怕还有一位羊灵，我们对人性和神性能否平衡共存的努力……可能全部荒废。但在废墟上，我们能建起新的家园。我们一定能。”
“可巨兽之所以不被当做某一确切的种族，就是因为祂们在长生久视中或多或少失去了人的喜怒哀乐。我不掩饰我的冷漠，但和羊灵一样，我心中也有一份坚持，它支撑我一个普通的菲林活到现在。”凯尔希说道，“但你不同。如果继续下去，莫林，我们将不是同类，你甚至比祂们更可耻。”
“你以前最厌恶这种长生种存在，甚至为自己因为神性掺杂，而逐渐淡漠的情感感到愤怒。你想找到能和力量平衡的凡人情感，所以更加冒险地进行了这次尝试。”
狼灵的眼中浮现追忆的神采，“你走过荆棘路，也曾行侠仗义，甚至创造新的种族以母亲的身份体会人的情感。这些感情足够压垮十个特蕾西娅，但，你认为远远不够。所以，你抛下了他们，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但是你曾说，脱离群众，就是通往极致傲慢的第一步，滑坡而下，真正冷漠无情。”凯尔希补充道，“就是我们在一次难得的微醺时，你说了这些心里话：担忧、焦虑。”
“是的，凯尔希医生转述这句话，我时时谨记。”特蕾西娅伸出手，向莫林展示她手上的戒指，“它们为我分担了，那些因我自己见证他人人生而生出的冷漠、疲惫。我的心因为它们而活着”
特蕾西娅悲悯道：“当我越接近他们，我就越能体会到他们的痛苦和挣扎，他们对和平生活的渴望。我的兄长没有我一样的源石技艺，所以他的目光永远高大，甚至变得冷酷。光是百年的时光就消磨了他如此之多，我无法想象你和凯尔希医生经历了多少这样的岁月侵蚀。”
“所以，千珏，答应我，在找到你的人性本质答案前，不要解开戒指。好吗？”
“……特蕾西娅，您是不同的。您和阿米娅一样，是与卡兹戴尔不同的。卡兹戴尔千年未有之变局将至，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而袖手旁观。哪怕真的要化为灰烬，起码这次，我没有变成那个羊灵，我想要用我短暂孱弱的生命照亮提卡兹和萨科塔共同和平存世的前路。”
“你又将自己超脱于我们之上了，对吗？”特蕾西娅温和道。
“！”
“这种侵蚀总会不知不觉来到你我身边，”狼灵发出渗人的笑声，
“小羔羊，才过去多久，就忘记了那个菲林死亡带给你的冲击了吗？如果没有凯尔希和特蕾西娅，你马上就会变成你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莫林陷入了迷茫中。她不知何去何从，怎样做是对的，怎样是错的。
“莫林，是谁。或者，谁是莫林？”
“你只是还没来得及习惯与自己的力量来源和解。当你真正掌握了它，你就能成为羊灵。”凯尔希温言说道，“不要解开戒指。我和特蕾西娅会见证你，监督你。”
“……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得到真正的我。但是如果有必要，我时刻可以为特蕾西娅效力。”
特蕾西娅看穿了莫林的不甘心，但她没有拆穿，展颜道：“连阿米娅都要帮我搬运文件，我怎么可能让你歇着？医疗部和后勤部，自己选一个。”
话题突然轻松起来，莫林哀嚎一声，“您是魔鬼吧？”
“而且是魔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