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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悦和天州谈完后一直很沉默, 但是不管他的内心多么风起云涌, 他也依旧是老样子,所有的人都在跟着他,他就是不管有多难也不会放在脸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已经学会把情绪深深的藏在内心深处。
即使如此,当飞机降落, 他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小下,因为这是个四面环水, 不足十平方公里大的秃岛, 没有建筑物,没有树木花草,只有一个飞机场。
经历两天飞行的人们脚踏实地的站着, 互相惊讶的看着, 难道这就是传说里,那个仙山一般的乐灵岛?那个四面都是仙鹤鸣叫, 到处都是绝美风景, 神仙才应该住进去的乐灵岛?
琴早带着他的仆从看下这些人,他脸上终于放弃疲惫,露出这段时间来唯一的一次调皮之色。
“请跟我这边来。”他对大家说。
于是这昂长的有将近几十人的队伍,推着两部棺材慢慢的跟着这位向导。
大约走了一公里左右,琴早不知道踩到哪里, 地面缓缓升起一栋精钢所铸造的房子,琴早亲手拉开那道巨大的铁门。他回头看下那些人,他一张张的观察着, 接着他开口问:“如果后悔,飞机就在那边,你们可以自由的回去没人阻挡你们,但是当你们踏入这里,你们的命运会走向何处,这就不是我能左右的,关于乐灵岛的传说有很多,我能提醒大家的是,它从未善良过。”
人们互相看着,除了领头者,似乎某种犹豫真实的都印在大家的脸上。
帝堂秋看着紧紧抓住他袖子的叶杨,他深深呼吸了一下,问他:“你愿意留下来吗?如果十天之后我不出来,那么就别等我,回家好吗?”
叶杨拼命摇头只是紧紧的抓着他。
榔头看着鱼悦,鱼悦很难得的回头看他,最近他一直回避榔头的眼神,现在鱼悦的眼睛里有着哀求和其他的什么东西。
榔头看了他一会终于笑了,也罢,在这个时候他能想起自己,自己的付出也算了是值了,于是他错开鱼悦的目光看着蝴蝶君:“你在此等我,如果十天后我出来,那么我们可以试验的在一起相处一下。如果我不回来,那么……请你随意的去生活吧。”
蝴蝶君笑了下,毫不在意的从他身前走过,第一个踏入那个钢铁房,当他迈进之后,他调皮的扭过头吐下舌头:“我是第一个!”
榔头失笑摇头:“这个家伙。”
鱼悦看下月光,他们拉着手慢慢的走了进去,然后陆续的……所有的人都走了进去,那栋屋子很大很大,即使再有上百人都是可以装下的。
铁门慢慢的关闭起来,隔断了小岛上最后一缕阳光还有空气,许多人贪婪的吸着,好似今后就真的无法吸到了。
几盏灯光从屋子的四个角落打开,一些氧气慢慢的释放着,一种奇妙的震动微微响起,屋子缓缓下降,琴早拿起屋子里的一个喇叭,竟然做起导游。
“欢迎各位光临乐灵岛,不过……我知道大家一定很失望,你们所盼望的乐灵岛竟然是这个样子,很抱歉的告诉大家,这里根本不是乐灵岛,如果可以用你们的世界来形容的话,这里只是乐灵岛的某个入口而已。当然,乐灵岛虽然叫岛,其实,这只是一个名称而已,乐灵岛不是岛,它是个水下城市,一个集合了全世界最最顶尖的科学技术建立的一个伟大的都市,一个给人类世界带来八百年奇迹的都市。我知道,许多人都把这个岛恶魔化了,当然,有时候它也的确不做什么好事(一些人符合的笑了起来,空气的紧迫感轻松了一些),好吧,不管未来会如何,各位是最后一批进入这里的市民,请放开你的思想和身心看看这个伟大的都市吧。”
琴早说完,放开话筒,不知道按动那里,铁屋子的四面墙壁突然缓缓升起,一副奇妙的水底世界展现在众人面前,无数光怪奇离的照明设施在水底犹如卫星一般环绕,飞翔旋转着。这里犹如白昼一般,一群一群的游鱼在游荡着,游鱼的外层是一道天然的水幕,犹如激流一般隔开两个世界,在水幕和鱼儿游荡的中心,竟然是一个玻璃罩子一般的水下琉璃世界,那里……真的不大,大约几十平方公里的样子,但是人们在高空看到了什么,他们看到了一个微型的城市。
街道,商店街,成群的居住区,古老的房屋,隐约着还有穿着古装来回走动的小人儿。
琴早满意的看着众人脸上惊奇的样子,对啊,每个人初来的时候都会被这里美丽的景色所震撼,乐灵岛是美丽的,令人灵魂都震撼的美吸引着无数人居住在这里,再也不想离开。
琴早的眼睛巡视到鱼悦和月光那里的时候顿时迥然,那两人根本没去看水下的世界,这样的世界,对那两个人来说,无外乎是看过千次的景色。月光是来自海底的生物,这里就是他的家,对于鱼悦,他在海底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才懒得看。
月光盘膝继续调整那个发丝琴,鱼悦拿着一块飞机上拿的蛋糕一口一口喂着,月光好久没吃东西没跟他说话了,这令他很担心他的健康。
这上下被巨大牵引绳拉着的钢制房屋,正在慢慢的停顿下来,人们收回震惊的目光看着琴早,琴早拍拍手,门的那边先是缓缓舒缓出一大股子压力,接着门再次被打开。
人们看到一间巨大的休息室,依旧是三面环水,休息室的上部是悬挂着的由水下压力产生电力的大型水晶灯。几排长桌摆放满了各种美食,靠左面是休息区,房屋的正中甚至有歌唱和乐医联系设施摆放,图书角,电玩角,陆地上的休闲设施这里都有了。
琴早拍拍手,吸引大家的目光:“这里是休息区,在下个激流过去之前,各位请随意的在这里等候(他看下墙壁上的激流计算器)。下次激流停顿离现在大约还有十三个小时,那么,请各位自由的放松一下,需要什么尽管跟工作人员说。
相熟的人们都聚集成一团一团的,第三方乐医,有风,还有融心的随行者很自然的划分开来。这是人类潜意思的不安定感,他们互相依靠着,找着心灵深处的安慰感。
不管是无所畏惧也好,故作清高也好,毫不在意也好,人们被如此放松的环境暂且安定了下来。
琴早看下四周,找到坐在角落里的易两,他走到他面前:“我们……谈一下。”
易两看下他,缓缓站立起来,他们一起走到屋子的边缘处,在他们面前的是数只巨大的白色水母在优雅的上下缓缓挪动着。
“你就别进去了。”琴早对易两说。
“为什么?”易两问。
“四海需要你。”琴早回答。
“我不懂,你的意思,好像你都有危险似的?”易两觉得这些话不该琴早说。
琴早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回头看下随知意带着的那两具巨大的棺材,他的眼神很暗淡,绝望一般的光慢慢的闪着:“有人疯狂了,要拉着全世界陪葬,我只想不叫他孤单的生存着,我想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你看到屋子里那个春天挂画了吗?”
易两点头。
“我们进去之后,你打开他,乐灵岛的唯一紧急设施就在那里,活着回去,请你给他一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人生。融心也好,有风也罢,第三方也罢,这些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今后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当这些制定规则者全部消失,世界从新组牌,劝阻他,远离是非,我们都太多善良,永远不是上位者的料子。”
琴早说完缓缓离开,他不怕易两告诉谁,那个紧急设施只能带走一个人。
易两慢慢走回第三方的圈子,没人问他和琴早说了什么,倒是有风那边有人好奇的看着他,易两缓缓坐下,抽出靴子里的奇怪的三棱匕首,拿出一块白色的丝巾慢慢擦拭着。
时间缓慢的过去,食品台上的东西没人去动,这些人就是坐在那里想着自己的事情,鱼悦始终没抬头去寻找他找了多年的哥哥,从飞机畅谈之后,他知道,有人隔断了他的一份牵挂,他们都互相不需要了。
激流的声音很大,咆哮一般,越来越大,墙壁上的激流表开始倒数,琴早缓缓脱去陆地上的衣服,换上一身洁白的袍子,融心所有的人都换上了那种古代人才穿的袍子,他们的腰上甚至别了装饰华美的信仰之刃。
当激流终于过去,从乐灵岛那边缓缓伸延过来一架连接梯,屋子墙壁上那扇巨大的油画缓缓推开。
一个水晶通道展现于人前,鱼悦抓着月光的胳膊向里走,月光突然叹息了一下:“我们以后的家可没这个漂亮。”
鱼悦拍拍自己的心口,总算是放下心来,他看看月光,嘴巴向上扯了下:“怎么也好,那怕只是窝棚呢!”
“恩,我们慢慢来,家会越来越漂亮的。”月光抚摸他的头发,放开他抓着自己的手,这一次换成月光紧紧拉着鱼悦。
巨大的棺材缓缓震动了一下,有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打开,我要出去,我要站直了进去。”
天州看下左右,点点头,有人缓缓打开其中一具棺材巨大的蒙布,随着那具棺材的打开,巨大的尸臭突然蔓延在屋子里,有人干哕了一下,但是很快被面前这个人吓呆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个缓缓坐起来的人,他在慢慢的腐烂着,虽然他擦了大量的防止腐蚀的香料,但是那种味道相冲之后,更加的臭。
他缓缓站了起来,天州走过去伸出手:“我扶您。”
那个头发已经掉光的人,已经无法用他面部的表情去表示出什么情绪,可是他说:“好孩子。”说完把手递给天州,天州扶着他向通道走。
走过那副巨大的油画的时候,怪人缓缓的停下脚步,他仰头看着。
油画画的非常精美,快乐的家,快乐的小屋子,屋子外,母亲在清洗衣服,孩子们在跟着盆子里挫出的肥皂泡泡跑着,靠栏杆的地方父亲抱着医器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妻子,看着他的孩子。
“那是我,是我,是我!”怪人突然指着中间那个咧着嘴巴在哥哥的怀里撒娇的一个孩童大声说。
“很可爱。”天州拍拍他的手。
“是……是啊,我们曾经是那么的快乐……咳……咳咳……”他大声咳嗽着,天州耐心的拍击着他的背,他的动作轻柔,就像哄孩子一般。
怪人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他看着站在门边的一个穿着白袍的融心工作人员说:“把衣服脱下来,脱下来。”
那个人呆了一下,赶紧看看琴早,琴早点点头,那人利落的把身上的衣服缓缓脱下来。
缓缓伸开双手,怪人对天州说:“帮我穿上,穿上,我很久没穿这样款式的衣服了,这是妈妈亲自设计的。”
天州点点头,弯腰帮这人把身上所有的不料去掉,那人骄傲的站着,即使最后脱得精光也赤裸裸的站着。
即使他身上留着巨大的脓疮,在溃烂,他也像个王者一般站立在那里,没人敢小看他,大家都默默的等待着,等着这个人穿上那件白色的袍子。
终于换好袍子的怪人缓缓看下自己,他甚至满意的哼哼了几声,接着他伸出手搭在天州的胳膊上。
人群再次的向里走动,当琴早看到向里走的易两,他拉住他轻轻的摇头,易两冲他笑了一下,缓缓挣脱开他的阻挡。他答应了那个人,为了这些他最重要的家人,他要守护他们,他是最好的乐盾。
琴早无奈的微微摇头,他甚至眷恋的看了一下这个屋子,接着转身走进通道再也没有回头。
那扇油画再次缓缓合了起来,人们没有看到,油画再次铺垫在墙壁之后却变成了另外的模样。
父亲卷入厮杀,母亲痛苦的哭泣,她的头发跟跟掉落,孩子们争强斗恨,晴朗的天空变成了阴暗的世界,这幅油画的名字叫做“嫉妒”。
大约走了十多分钟,人们走入了那个他们一直好奇的水晶罩子里,当身后的通道被关闭,远处再次传来咆哮声,那股子暗流又奇妙的出现了,水下的暗流是强大的,无法阻挡的,躲闪不及的水下生物顿时被卷了进去,消失变成碎片。
“请跟我这边走。”琴早大声提醒着。
人们却没有听他的话,大家只是惊讶的,带着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这里就像穿越时空回到古代一般,古老的建筑物,古老的植物,甚至,那些跑在街边的生物……不,那些生物不同,许多花开着它不该开的颜色,那些动物长着他不该生长的器官,走在街边的人类却没有带着人类该有的情绪。
他们冷漠的看着这群人,就像看着一群死物,或者说他们压根没把这些人当成活着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