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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蒋志威回去以后,连着两天都没有再在 93 班外面出现过,这让王静嘉松了口气。
周四下午,她和坐在她前面的同学兼闺蜜江晓蓉约好了,准备放学了去市里逛街。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她俩已经收拾好书包,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教室,直奔学校西门而去。
「快点!快点!」王静嘉边跑边喊,「现在是晚高峰,万一碰上堵车,我们就要错过电影开场了!」
「不用那么着急吧,嘉嘉……」江晓蓉跟在她身后,气喘吁吁道。
为了更快赶到最近的公交车站,两人决定抄近路。
香南一中西门对面的商业街后面,有一片面积不小的居民区,生活着很多外来务工的人,有一些高三的学生家长为了陪读也会在这里租房。
离学校西门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大路步行大概需要走 10 分钟,所以有些同学会抄近路从居民区里穿过去,这样可以节约三分之一的时间。
王静嘉她们走的就是这条路。
沿着文具店和奶茶店之间的小巷进入居民区,楼与楼之间最宽的空隙不超过两米,最窄的地方甚至只能一个人通行,两人穿梭在小巷里,时而上坡时而下坡,各种颜色的电缆和晾衣绳杂乱地横在头顶……对于普遍家境优渥的香南一中的学生们来说,这里的情景称得上是某种市井奇观了。
路程走到一半,当她们路过一个巷口时,突然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钟爷,再宽限几天吧,求求你了,我现在手上真的没钱……」
王静嘉拉着江晓蓉的手停下来,有些好奇地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狭窄的小巷里,几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混混围住了一辆小推车,车上挂着带有「炸串热卤」字样的红色灯牌,旁边一个小贩模样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在他磕头的方向上,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健壮男人靠在小巷的砖墙上,叼着一根烟,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月初是怎么跟你说的?还记得吗?」
他吐出一口烟圈,「记得的话……你来告诉我,这个月如果还不上钱,后果是什么?」
小贩闻言,把头磕得更急了,声音里带着哭腔,「钟爷,求求你了!这个月街面上查得严,我根本没出几天摊,再给我几天时间吧……求求你了,钟爷!」
被叫做「钟爷」的健壮男人摇了摇头,「那是你的事,与我钟武无关。」
说完他冲围住小推车的几个混混点了点头,当先那个一脚就把小贩踹翻在地,然后跟身后的几个人开始殴打他。
王静嘉看见这一幕,下意识地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她冲过去全力一推,将离她最近的混混推了一个趔趄,带得后面的两人一起倒在地上,「我草,你他妈谁啊?」
将小贩拉起来,「叔叔,你没事吧?」
小贩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姑娘,跟你没关系,你快走吧。」
被推倒的几个混混互相搀扶着站起来,看清楚王静嘉的样子后,他们怪笑道:「看来今天我们运气不错啊,竟然碰到有人见义勇为,还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闭嘴。」钟武出声呵斥,几人马上噤声,老老实实地低头站在一旁。
他将烟头在砖墙上掐灭,神色平静地看着王静嘉和她身边的小贩,「这位同学,他说得对,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请你尽快离开吧。」
「我看到了就跟我有关系。」王静嘉冷冷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人?」
钟武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听起来很不耐烦的声音,「武哥,搞没搞定啊?」
蒋志威从另一侧的巷口走进来,看见王静嘉在和几人对峙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诶!王静嘉同学!两天没去找你,没想到今天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看到蒋志威现身,钟武和几个混混神色一肃,态度很明显地变得恭敬起来。
「少爷,你这位同学……」钟武低声道。
话还没说完,蒋志威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会意地点了点头,「我来吧。」
钟武闻言马上退到一边,将空间和话语权让给了蒋志威。
王静嘉则是将小贩护在身后,面色不善地望着他:「蒋志威,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在这里随便打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蒋志威摇了摇头,「他欠了我家的钱,在规定期限里没还上,吃点苦头是避免不了的,我劝你不要管。」
「打人就能让他还上你的钱吗?」王静嘉冷笑道:「只要去治安署验个伤,你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听了她的话,蒋志威被逗乐了,「你还真是天真,王静嘉。」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换别人我真懒得跟她解释……你带他去验伤也没用,你问问他,敢不敢指认武哥他们?」
这时小贩也急了,他语气快速地低声道:「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事真的跟你没关系,你快走吧……」
江晓蓉也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嘉嘉,我们快走吧。」
「难道就这样放任他们在这里欺负人吗?」王静嘉反问道。
两人陷入沉默,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蒋志威看着她的表情,突然笑道:「这样吧,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有一个彻底结束这件事的方法,你想听吗?」
王静嘉转头望向他。
「这周六下午我在市里有一场足球赛,我希望你能来做观众。踢完比赛还可以一起吃个饭,我知道有一家西餐厅的牛排特别好。」蒋志威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绅士的微笑。
「如果你答应的话,这位……大叔现在就能走,我做主再给他宽限一个月的时间。」说着他还不忘看向旁边的钟武,「武哥,可以吧?」
「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静嘉眉头微皱,「只是看比赛和吃饭?」
「没错,就看一场比赛,然后吃顿饭,时间最晚不会超过八点。」
「你说话算话?」
「当然,我们蒋家家训的第一条就是诚信,不管是在生意上还是在做人上。」蒋志威的笑容愈发灿烂。
小贩闻言瞬间抬起头来,用沾满灰尘的手一下抓住了王静嘉的书包带,眼神急切,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感受到他的情绪,王静嘉看了一眼冲她微微摇头的江晓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后,她才轻轻出声:「我……」
「挺热闹啊,这里。」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话,「你俩不是应该去市里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儿?」
像一只闯进森林深处的小鹿,陈溪暮的脸上带着好奇与无辜,一边发问,一边无视了蒋志威和他身边的男人,径直走到王静嘉身边。
近到仿佛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他用只有他们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道:「别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