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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几根羽箭离牛旋风的后心越来越近，雷贲脸上的悲痛之色也越来越强烈。
突然，牛旋风的背后斜斜地杀出一个人来。
这人出现的极快，事实上，他似乎早就潜伏在了四周的人群中，只等着这一刻。
来人竟是直接挡在了牛旋风身前，面对着那来势汹汹的箭雨。
他极快地举起手中的剑。
剑身狭长，隐隐地绕着一圈寒气，靠近的羽箭似乎都为之放缓了速度。
那人持着这柄剑，在空中舞出了一朵朵的剑花，将朝着牛旋风后心袭来的羽箭都尽数挑飞。
剑光散尽，露出了一个瘦削的少年身影。
他虽然带着斗笠，面上的黑纱却不知在何时已被刮破，露出了一张在场诸人都颇为熟悉的少年脸庞。
是那不久之前还对马叁发起了绝命刺杀的凌冰。
“凌冰兄弟，你怎么回来了！”牛旋风看见身前的雷贲那般神色，又听得身后箭羽纷纷落地，哪还不知遭了人暗算。
想到要不是凌冰相助，自己已经踏进了那鬼门关，牛旋风一时之间颇有些后怕。
“这叫凌冰的小兄弟当初是和我一起领命前来的，却在半路上就消失了。”牛旋风心念急转：“我只道他是个贪功恶劳之辈，嫌弃这事情功劳小，却不曾想他不知不觉中竟已经回到了队伍中，还救下了我的性命。”
他刚准备跟凌冰道谢，对方就径直别过身去，竟是直接冲着山洞那边去了。
先前雷贲和牛旋风拼酒，无意中却是稍稍挪动了身形，洞口处被他让出了些空位。
雷贲先前灌了一坛醇酒下肚，又见挚友在自己眼前险死还生，情绪大起大落之下，反应本就有些迟缓，竟是眼睁睁看着对方跑到了自己身边。
“喂，你要干嘛？”雷贲伸起手来想要阻拦对方，碰到对方衣袖的一瞬间却是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寒冷。
“好凉！”就在他一愣神之间，对方已经如游龙一般闯进了山洞。
“你给我停下！”即使对方刚刚救下了牛旋风，但毕竟还是为魔教做事的人。
莎丽此时正在洞中调养伤势，雷贲哪怕心再大，也不可能放心让他进去，连忙跑进了山洞，紧紧地跟在对方身后。
目送着凌冰和雷贲都进入了山洞中，牛旋风回过头来，怒视着身后的帮众。
他俯下身去，拾起了先前掉落在地上的一枚羽箭，仔细端详起来。
“嘿嘿，还用的半边扣箭，这是怕我死的不够快？”牛旋风气极反笑，紧紧地捏住了这枚箭，从唇齿中挤出了几个冰冷的字：“刚才是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魔教中人面面相觑，却是齐齐地向后退了一步。
众人退去，只留了四个人在原地。
牛旋风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你们不是我手下的兵。是哪个堂口的？”
他一手拿着那枚羽箭，另一只手握紧了斧头。
深吸一口气，牛旋风几乎要咆哮起来：“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那四人看他这般作态，竟是丝毫不惧，冷冷地站在原地。
为首一人昂起头来，直直地盯着他已经瞪的如铜铃般大小的眸子，掏出了一封信。
牛旋风哼了一声，接过信读了起来。
“雷贲其人，乃我教中三堂主牛旋风挚友。牛旋风其人自诩侠义，难免对其心慈手软。此番朱老四被擒，无奈之下让他带队，实属下策。”
读到这里，牛旋风已经隐隐地猜到了些什么，却是不敢相信。
按耐住颤抖的手，他强迫自己继续向下读下去。
“你们几人混进总堂的队伍里，跟在牛旋风身后。若他对雷贲心慈手软，就出面补刀；若他胆敢坏我教好事，便可连同那雷贲一起，格杀勿论。”
看到最后落款处，那象征着魔教少主的漆黑墨印，牛旋风一时之间觉得口干舌燥。
那“格杀勿论”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更是让他从心底泛起一阵苦涩来。
“俺老牛十四五岁就进了魔教，这么多年四处征战，从未惜过性命，原来在他们父子二人眼里，终究还只是个外人。”
“其实我也从来没奢求过什么，这次放跑大奔兄弟，却是也早就做好了领罚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少主他能做的这么绝啊……”
“说起来，倒也是我老牛不忠在先，又怨得谁呢？”牛旋风折断了那根羽箭，口中念念有词，面上露出了些许苍凉之色。
他面前那四个小兵本来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迟迟也没等到那斧头落下来。几人见他这副样子，一时间反而有些无措。
在场其他的魔教士兵多是牛旋风自己堂口下的兄弟，见他这般落寞，却都是在心里为自家主帅不值，窃窃的私语声却是悄然响起。
“唉，黑小虎这人真是……”虹奕看在眼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和牛旋风本身就关系一般，倒也不可能上去安慰他。
虹奕拍了拍身边正陷入沉思的苏牧肩膀，指了指山壁上此时空无一人的洞口：“苏兄，咱们别管魔教这摊子事了，赶紧进去与雷贲他们汇合吧。”
眼见着场面一片混乱，苏牧的脑海中却突然有灵光乍现。
他似乎突然明白了，凌冰为什么要闯进山洞。
“虽然还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救下牛旋风……但是这个人绝对有问题！”
虽然对于这片天地的“土著”们来说，凌冰这个人充满了神秘，但是同为轮回者的苏牧却对他相对了解很多。
作为轮回者，那就一定会有必须完成的任务。
所以，虽然苏牧此时还不知道凌冰在地下冰壑时的目的以及他对马叁出手的动机，也能猜测到与他作为轮回者的任务内容多少有些关系。
但苏牧之前却没有意识到一个关键。
很多时候，杀人并不是目的，而是一种手段。
换而言之，如果凌冰此时的任务内容压根不是“刺杀马叁”，而是“阻止四剑合璧”呢？
想到这里，苏牧顿觉一阵悚然，瞪大了眼睛。
“莎丽有危险！”苏牧甩下这句话，便运起“冲刺”，急忙奔向山洞。
牛旋风正沉浸在自己内心中的巨大悲凉中，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虹奕依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见他说的这般凶险，也不敢掉以轻心，也赶紧运起轻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