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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清凉,日头落到西边不久,凉儿就冒了出来。
人在换季的时候容易生病,原焕本就汤『药』不断,这些天风吹的厉害,温度也时高时低,又赶上情,稍不注意身体就撑不住了。
疾医给他换了新『药』方,治病的『药』和调养的『药』不能相提论,调养身体的方可以添些改善滋味的蜂蜜饴糖,治病的方不能为了容易入口而损了『药』『性』。
如此一来,熬出来的汤『药』味道简直令人绝望。
原焕以为经过之前的调养,他的身体会比去年好些,毕竟喝去的『药』不是白水,尤其到了安国袁府之后,各种珍稀『药』材更是不要钱似的用,怎么也不会虚成刚醒来时那个样。
实证明,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他觉得他每天按时吃『药』、按时睡觉、生活规律、作息健康,身体肯定比郭嘉那个整天想法『药』倒掉的家伙强,但是等到换季降温,那小依旧活蹦『乱』跳,整座府邸被秋风吹倒的有他自己。
郭奉孝的身体虚,不是因为身上有伤病,而是他喝酒不忌女『色』自己作的,袁府偏远,不像县城府城有那么貌美女郎,入口的酒水被严加管控,又有人盯喝『药』调养身体,一来二去反倒没那么虚了。
他不一样,按照疾医的话来说,他之前伤的太重,能救回一条『性』命已经是奇迹,后来养伤的时候条件不好,又是伤又是病亏损的太厉害,如今就是个存不住水的筛,不筛上的漏洞补全,『药』吃去也是白搭。
补漏洞他还觉得有可能,补筛……
原焕听到这个形容的时候就忍不住叹,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来,怕是补上几十年也补不齐全,他能活已经是万幸,知足常乐,他要知足。
要大病没有,就算小病不断,慢慢养也不会忽然暴毙,是病弱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往好处想,身体虚弱才会注意身体,这样身体有什么问题容易查出来,得大病的几率就降低了,自己也不会仗身体好就作死。
额,他现在的身体,应该不算大病吧?
原焕早就知道身体不可能养到和健康人一样,很容易就接受了疾医那个“筛”的评价,该吃『药』时就吃『药』,汤『药』的味道奇怪,他也不会像郭奉孝一样偷偷倒掉。
另一边,管带卫觊等人去掺了杂质的粗盐是怎么一步步变成干净雪白的细盐。
这法实精妙,如果不是亲到,他们怎么也不敢相信短短一会儿时间,那些发黄结块的盐块就能变得干干净净。
州牧大人说的不错,即便他们不管后面的步骤,制出来的盐粒也比如今民间流通的粗盐好了不知道倍。
卫觊鲁肃等人出身豪族,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普通百姓用的盐块到不了他们前,但是苏双和张世平不,他们行商的时候什么状况都经历过,实在到了那一步,带点咸味的石头都能救命。
难怪大人找了这么些人一起行,真要用这方来赚钱,不出三年,大汉的盐商有九成都能被他们挤垮。
细盐在汉地售卖需要稳定价格,草原天高皇帝远,能和胡人交易成什么价全靠他们的本,如果大人真的愿意让他们经手去北方的生意,就算分给他们一成利,就能赚到以前几十年辛苦跑商的钱。
胡人吃盐不讲究,地位高的像部落首领也和普通族人差不,北地苦寒,日过的比汉地苦的,哪儿有功夫讲究吃穿。
运去北地的盐不需要制成他们刚才到的那种程度,要去掉大部分杂质异味,他们就有法卖出高价。
几个人参观完提纯流程,回过神来忍不住感慨袁氏高义,是等他们提出商议贩盐之时,见到的却不是刚才那位温润如玉的袁氏家,而是全权负责接来宜的荀彧荀文若,以及笑眯眯过来凑热闹的郭嘉郭奉孝。
甄俨到这二人出现,意识寻找郭图的身影,甄家在郭图身上花了大钱,就是想借郭图来搭上冀州牧这条大船,没想到钱刚送过去,冀州牧就换了人。
好在郭公则没有跟袁本初一起离开冀州,不然人去了州,之前送出去的银钱厚礼就全部打水漂了。
他来袁府的时候以为郭图能帮忙,在府上住了几天才发现,情和他想的不一样,郭公则身为袁绍身边旧臣,在新任冀州牧面前根本说不上话,不光说不上话,甚至还和新任州牧大人身边的宠臣矛盾重重。
早知如此,宁愿和其他几家一样,也不能和郭图交好,纵观整个冀州,有他们甄氏一家可以在商贾之道上帮到大人,便是不提前打点,要他们足够有诚意,大人也不会亏待他们。
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米,这位奉孝先生每次他都让他心生忐忑,当家真是太难了。
郭嘉懒懒散散的走在荀彧身旁,不怪别人觉得他是来凑热闹的,他这不修边幅的模样,和旁边衣得体笑容清浅的荀彧相比,的确不像来谈经情的人。
甄俨对上郭嘉笑『吟』『吟』的目光,艰难的回了一个笑容,他是甄家家,出门在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家族,如果不是为了家族,他现在已经躲到别人身后来挡住这人的目光。
唉,当家做真不容易。
荀彧和郭嘉带几位客人商议买卖细盐的具体措施,制盐的法不难,他们家公敢直接让这几位去,不光是表示信任,还有就是不怕他们私底搞什么小作。
财帛人心,但是在心之前,要有足够的实力守住钱财才行。
金乌西垂,田庄笼罩在沉沉暮『色』之中,庄外面的树林里隐约传出倦鸟归巢的低鸣。
原焕以为自己睡了一会儿,醒来睁开睛到外面昏暗的天『色』,还以为自己的睛出问题了。
陶姬邵姬候在外室,听到里面有静连忙放手里的活儿进来伺候,天『色』昏暗,点上烛火之后房间才亮堂起来,等洗漱完毕收拾爽利,竟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
原焕穿戴整齐,又披了件兔『毛』斗篷,想去窗前吹吹风醒醒神,还没走过去就被劝了回来,无奈好留在屋里。
可能这些天劳神累了,怎么睡都睡不够,最近喝的汤『药』里都加了安神的『药』材,即便从午后直接睡到黄昏,晚上也不担心睡不。
趁现在精神不错,好问问荀彧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没想到刚问几句,竟然还有意外之喜,“先前让管准备的宅院修缮的如何了?可够孙曹两家的家眷居住?”
管俯了俯身,“足够,家说过客人家眷,我等特意找出几个大院来,安置客人绰绰有余。”
原焕心情颇好,吩咐管给荀彧传话,让他好好招待几位客人,自己没有继续出面的意思,比起商量怎么稳定物价控制盐市,他对孙曹两家的几个小家伙更感兴趣,“让厨房准备些容易克的小食,请孙家小郎和曹家小郎来院。”
除了孙策这个小小年纪就敢到处『乱』跑的虎崽,其他几个孩年纪应该都不大,小家伙们熟悉了环境很快就能玩到一起,府上有袁璟和郭奕两个小家伙还是太寂寞了。
他原本以为荀氏家眷中能找出几个适龄的孩,直到问了荀彧才知道,跟他离开颍川来冀州的家眷其实不,家中长辈当年躲避党锢之祸时隐居不出,即便后来又出仕为官,女眷也都留在隐居之处没有回颍川。
而荀彧家的大崽崽荀恽,现在走路还走不稳。
管听完吩咐退,匆匆派人去孙曹两家传话。
原焕走到宽敞的外室,想待会儿过来的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孩,让人去厢房将袁璟和郭奕带过来,不然他这边热热闹闹,那两个小家伙在厢房冷冷清清,肯定要有小情绪。
万万没想到,来的除了孙曹两家的孩,还有个和孙策一般大的翩翩年郎。
周瑜原本不想这个时候过来,他们刚刚来到安国袁府,还没有安顿好,他又是第一次来,即便要见这里的人,也要等明日沐浴焚香养足精神见。
他非孙氏之人,来到袁府应当单独拜见,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
但是他说的没有用,他这好友倔脾上来谁也拦不住,无奈能跟一起来。
孙策怀里抱年仅四岁的曹丕,一边往前走一边安慰旁边的人,“公很好相处,这个时候唤我们过来肯定是说说话,昂弟不慌,你年纪小,公就算有活儿也是安排我去干,小孩家家的乖乖吃饭就好,不用紧张。”
比孙策小了几岁的曹昂小年牵孙家三郎孙翊肉乎乎的小手,挺直身板很不服,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能干很情,孙家哥哥不能小瞧他。
孙策“安慰”完这个,扭头继续说,“瑜弟也不怕,你我二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公惜才,见到你后会心喜,我们周郎在庐江名斐然,见谁心里都不虚。”
“快别说了。”周瑜怎么淡定,到底还是个尚未及冠的年人,被好友在一群小家伙面前如此直白的夸赞忍不住有些难为情,耳尖泛红扯了扯他的袖,“马上就要去见州牧大人,你经些。”
孙权没有被牵也没有被抱,来到生地方也不害怕,听到周瑜的话后很不给面的拆他哥的台,“让我哥经起来,除非瑜哥他揍趴。”
“别瞎说,你哥我那么经。”孙策瞪了这臭小一,抬脚就要踹过去。
孙权将熟练的躲过他们家大哥的无影脚,挤眉弄做了个鬼脸,嘻嘻哈哈撤到曹昂身边逗孙翊玩。
大哥大孙策带小弟们来到院,原焕刚叮嘱完袁璟郭奕,转头到孙策身边那容貌比他毫不逊『色』的年郎,脑里瞬间蹦出来“周瑜”二字。
年版的江东双璧竟然还自带绑定,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他以为周瑜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冀州,周家在庐江很有名望,这人甚至不需要自己费心,家里长辈就能帮他将后路铺平,当然,以周郎的矜傲才,也不会出现靠家里才能出仕的情况,
原本想来的都是年纪尚小的孩,简单见见面认认人顺便吃顿饭,不需要严肃,现在能委屈周郎和其他小家伙一起当小孩了。
孙策放怀里的小娃娃,率领小萝卜头们进来行礼,年人朝蓬勃,腰杆挺直向他们家公,笑的『露』出小虎牙,像是在摇尾巴求夸奖。
他两家的女眷平安带到中山,还带了小伙伴周瑜一起过来,如此稳妥能干,怎么能不夸呢?
原焕成功接收到年郎里的含义,一双眸染上笑意,拍拍儿的脑瓜让他去旁边坐好,然后起身笑道,“策儿一路过来,实辛苦了。”
孙策听得这话更加神采飞扬,往旁边挪挪一一介绍他带过来的几个小弟,最后的重头戏依旧落在小伙伴周瑜身上。
周瑜怕他胡说八道,连忙在他开口之前开口,“庐江周瑜,见过州牧大人。”
年人绷紧了身,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作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有泛红的耳尖能出他其实在紧张。
“不必礼,先入座吧。”原焕眉含笑,唤来『奶』娘侍女来照几个年纪小的小家伙,然后才继续说道,“先前听策儿提到江东周郎颖悟绝伦、英隽有奇才,今日一见,果真不俗。”
不愧是『性』度恢廓、雅量高致、辅平江东、开拓荆州的顾曲周郎,世间豪杰英雄士、江左风流美丈夫,纵然年青涩,也依旧令人见之难忘。
周瑜随孙策落座,听到这话瞬间红了脸,这种赞扬的话私里说已经让他赧然,如今从这计除董贼、安定兖冀、名满天的州牧大人口中说出,更是让他受宠若惊。
偏偏旁边的好友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笑的睛都剩一条缝,周瑜好的他一,尽量保持从容,让自己上去不要和这家伙一样傻。
原焕笑『吟』『吟』两个年郎的小作,江东双璧名不虚传,样貌就极为出众,更何况二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能见到年稚嫩的两个英俊年,他的运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了。
简单和周瑜说几句话,按照年纪往排,就轮到更加青涩稚嫩的曹昂小年。
这是私宴,没有那么规矩,原焕以长辈的身份和几个小家伙说话,从曹昂、孙权、曹丕,到害羞到不敢说话的孙翊,一碗水端平,哪个都没有落。
在座这些孩年纪不大,然而各个都在史上留浓墨重彩的篇章,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孙家的孩和曹家的孩竟然能乖乖巧巧坐在一起用饭。
原焕心满意足的收回目光,让『奶』娘侍女给拿不稳筷的小家伙们喂饭,然后温声和周瑜曹昂说话,他让这些孩过来吃饭,说别的情显然不合适,便说些无关紧要的趣。
周瑜和曹昂坐的端端,回了几句慢慢褪去拘谨,对上位上那人温柔和煦的目光,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他们心里的忐忑被发现,所以才有这些谈话,脸上不由又泛起红晕。
孙策一边吃一边摇头,心道这俩人紧张的不是时候,说话的时候可以紧张,吃饭的时候紧张什么,食不知味简直对不起食案上这些珍馐美味。
他离开不到一个月,公府上的饭菜滋味更好了,等瑜弟昂弟缓过来就该知道究竟错过了什么。
可惜被他们牛嚼牡丹吃去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