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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颗金灿灿而又闪耀光芒的事物从天上降落,与马克忠一起的众兵卒看清那是什么后,丢下手里的兵器,顾不得被砸的头破血流也要撕下遮在脸上的布,将那些事物接到布中。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隔着他们不远的十几步开外,那个方才还同他们嬉皮笑脸的少年,正拉弓搭箭将箭头对准他们。
直到三片殷红像是血莲一样从人群中绽放开,人们踩到湿哒哒的红色后,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的脑袋正对准着少年弓箭成了活靶子。
像是受了惊的羊,一群人开始手忙脚乱慌慌张张捡起方才丢在地上的兵器做遇敌之势。
另一边,齐安对着马克忠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想升官发财不假!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也不假!”。
常年与这些底层军伍打交道,他很清楚这些最底层的军卒过的有多艰苦……对着金钱又有着多大的渴望,哪怕是眼前这些兵卒在生死地狱间走过几遭,可从地狱爬出来见着金钱,依旧很难挡住诱惑。
倒不是他们贪婪至此,拿到金钱他们想做的不过就是娶妻生子,但对平常人来说,稀松平常的事,对他们却是奢望,边关生活艰苦,军饷也高不到哪儿去,这就造就了他们对金钱有着一股很深的执念。
嗖!嗖!嗖!……
齐安整个人像是人形的弓弩一样,接连几箭再次从他手中飞出。
一朵又一朵的血花也开始绽放在荒芜的大漠上。
赤红的血流淌在齐安身边,染出一片暗红,对应上西方快要落下的红色余辉,整个场景有中说不出的诡异。
少年那抹冷笑,在这样场景的承托下更显得阴森可怖。
“蠢货!我要你们是干什么的打过那么多场战就被一个半大的娃娃吓破了胆!”马克忠眼看局势朝着不可控的局面发展,对着众兵卒怒吼起来。
他毕竟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在对着齐安稍稍惊讶后便很快恢复了理智。
那些兵卒同样如此,被马克忠一吼后他们很快镇定下来,剩余六十多人迅速排列在一起组成一个方形阵列。
第一排持刀向齐安和陆莜嘉杀过来,第二排则是将盾砸在地上紧密排在一起作为养护,往后几排则是扬天拉弓,将数十只箭向齐安和陆莜嘉射来。
看得出来,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经历过不少血战的洗礼。
齐安只好放下手里的弓箭,抽出腰间的悍刀迎敌。若是继续以弓箭迎敌,射杀得了前面的敌人,却防不了后方的弓箭手。
刷唰!唰!唰!唰……
后方的弓箭手接着射出了了第二波箭,加上前面一波共几十支箭像是一阵震雨落下。
“快闪开!”齐安一刀劈出将身前的十几支箭羽劈开,却发现又兼顾不了陆莜嘉那边。
到了这会,他也只能祈祷少女同他说过她是修士的话是真的,否则活活就会被射成马蜂窝。
陆莜嘉面上的表情并无多大变化,只有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一些,显得藐视人的意味十足。亦不知何时,她手中多了一把三寸大小的白色匕首。
紧接着,她的身姿开始变得飘忽不定,那把匕首在她的手中开始以着各种姿态变幻起来。像是有一股白色的气流在她身边环绕,又或是数片雪花被看不见线连接起来,随着她脚下的动作乱舞,凡是是靠近她的箭羽,都被他用手中匕首斩落下来。
她整个人长袖飞舞,三千青丝亦随她动作凌乱,这般姿态更像是在空旷的大漠中乱舞。
齐安感觉得到,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雪花在她身边飞舞,纯粹就是她手中那把匕首实在太快了,快到人只能看到一连串白色的残影。
并且他自问,正常武夫是决绝不可能把一把匕首练到这般程度的,那把执着匕首的手或许力道算不上多大,但绝对把每一分巧力都练到了家,这份飘渺灵动的力更是足够杀人于无形。
这便是修士的能耐齐安一时看得有些惊叹。
“你先管好你!”他看的入神,那边少女却是对着他也提醒起来。
他转过头一看,第一排持刀的兵卒已经快到他面前,他面色再度转为阴沉,持刀向众兵卒冲杀而去。
“哐当!”一声,一个兵卒连人带刀直接被齐安拦腰斩断,那人肠子白哗哗流了一地。剩下人眼见心中都是一惊,征战半辈子他们哪里见过力道有这么大的人,简直只有生猛能形容。
“你管杀人,箭我来当!”
“好!”
又一阵箭羽射来,陆莜嘉挡在了齐安的前面,二人简单交谈后,便一前一后对上了对面几十号人。
锵!锵!锵!……
有刀撞在一起的声音,也有骨头碎裂的声音,众兵卒中有人勉强接下了齐安的一刀,但持刀的那只手直接被震的骨头断裂、鲜血直流!
在他们对面的少年看着身形单薄,但却又实实在在是一头人形猛兽。
很快,持刀的十几人就被齐安砍成了散落在地上的“稀碎”,他一个箭步像是一支笔挺的箭一样越过陆莜嘉,径直来到方形队列跟前。轰隆!
像是一颗巨大的巨石砸在了前面一排兵卒的盾牌上,齐安的刀劈在上面立刻出现了几道裂纹,那持盾的兵卒更是被巨大的力道给砸飞了出去。
马克忠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惊得他瞪大眼睛大叫了一声“怪物”。
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
他知道,从现在的局势看,他们已经有些劣势了,若不改变一下他们的战术或是有什么转机出现,他们大概率所有人都会折损到这里。而看着齐安,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句李修看人的眼光。
只齐安一个人的确比得上一整支数十人的队伍。
……
七十二个人……
从人数上看,来杀两个人那就是手到擒来的事,但事实上两个人却把这七十二个人杀的只剩下三十七人。再也许,再过一会儿,三十七人就会只剩下他马克忠一人。
想到这里,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尽力沉浸下心思,想出一个应对之策。
可兴许老天也知道他今日可能会死在这里,掀起一整风沙袭来拍打在脸上,让他认清他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的事实。
其实,他倒不是怕死,毕竟在沙场搏杀那么多次生死他早局就看的很淡了。
只是他这次出来,给他下达命令的人除了许诺给他众多的好处外,还扣下了他的家人。
意思很明显,只要他不能带郡主回来,那么他的一家人就都得上断头台。
他想起家中又怀有身孕的妻子,以及那个已经会叫他爹爹的小男孩,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可他来取郡主性命,有何尝不是为了让这个家过的更好些呢
他的思绪彻底陷入了矛盾之中。
“马将军,黄管事叫我来助你了!”马克忠正沉浸在思绪之中,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而又自带几分阴险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一个穿着青杉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向他走来。
这青年容貌总体算得上英俊,但奈何一双眼睛上黑眼圈极重,这样又显得他整个人阴气沉沉。
青年叫范功进,是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同时也是极少数被李修看重的年轻后生之一,早年间在去永安赶考的路上偶得过一卷修行法门,并有幸在李修门下学过几年谋略。
后来的他在修行上并没有彰显出过人的资质,修行一途只是堪堪入门,但毕竟是考取过功名的人,天资聪慧,得到了李修的赏识,把他归置在了自己的门下,打算推举给镇北王做谋士。
但他所献计谋无一不是阴险歹毒,因此被李修弃用,只给了一个军帐记账管事的职务,让他记账管理下粮资财务。
直至到这次镇北王府异变突生,他又投在了镇北府众多谋士中二把手的黄士隐帐下。
当然,黄士隐此人范功进一样,一样是歹毒货色。
马克忠更是曾听闻黄士隐此人心思缜密,做事阴狠毒辣,如今看来是真的不假黄士隐,克扣他的家人也就罢了,还派人来监视他可谓机关算尽。
而对于范功进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他本人更是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并不想和他过多搭话。
“马将军!黄管事可是让我给你来送好东西来了……诺!这一瓶东西灌下去能让你增十倍的力气啊!”范功进并不在乎自己的热脸贴冷屁股,只是将一个绿色小瓶向马克忠塞了过去。
更似乎,他对于范功进的态度并不在乎,而他的职责就是来带话的。
与马克忠一起来的众兵卒虽然经历过血站的洗礼,但在齐安和陆莜嘉压倒性的实力下,他们并没有多少胜算。
来时除马克忠以外的七十一人更是像被切菜头一样,砍成了十来人。
马克忠看了一眼手中的绿色小瓶,似乎并不情愿把这瓶里的东西喝下去,直觉告诉他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更似乎他还保留着他最后的倔强,咬了牙压牙后,他对着剩余的人喊道:“上火油弹!”。
这些本该在战场上灿烂绽放的东西,他本是不打算带来的,因为在战场上火油弹以少胜多叫光荣,可眼前为区区两个人用,出来算什么
这个答案马克忠已没空去向,因为现在的局势已让他顾不得那么多。
听到“火油弹”三个字,齐安一个激灵紧张了起来,这些东西体积虽然不大,可用出来砸到地上,势必会烧出一个焦黑的深坑,更别说落到人身上。
到了这会,齐安方才的勇猛一下子消失不见,就像是打了败仗的逃兵,又或是斗败了架驾着尾巴跑的野狗,他的样子有些狼狈。
不过狼狈虽狼狈,他移动速度却是十分迅猛,更顾不得陆莜嘉作何反应,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向放在汗血马身边的铁锅跑去。
又像是随便撂下一件物品一样,他把陆莜嘉放到在地上,然后自己爬在她身上,再将一口铁锅扣在他身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似乎这样的事他没少做,已成了他的本能。
这口锅可容纳的空间还是很大的,但由于齐安方才“仓皇”的操作,他的整个身子直接贴到了陆莜嘉的身上。
少女独有的味道,像是空谷幽兰的味道,丝丝缕缕传入他的口鼻,他更能感受到身下传来温热,仿佛整个人处在一块软玉之上,更似乎,他能感觉到少女嘴鼻间的气流正从他脸上划过。
但这个时候,一向流氓的他脸色却憋得通红,一颗心更是“碰碰”跳个不停,说话也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这……这……这形势所迫!形势所迫!形势所迫!我是正人君子!我是正人君子!”。
腼腆的样子,实在与平日的他联想不起来。
与他相反,陆莜嘉则是镇定的对他说了句:“你讲那些荤段子的时候不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吗对吧正人君子!”。
听闻这句话,齐安似乎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一些藐视、嘲笑的意味,但随即又想到少女的眼神天生就是如此,是他想太多了。可不否认的是,他脸更红了!
事实上,对于齐安的做法,陆莜嘉抱着的就是一颗平常心态。她不是那种看一眼,碰一下就要死要活的大小姐,对于齐安这种非常时刻非常做法的行为她是能理解的。
彭!彭!彭!……
接连几颗火油弹落在铁锅上,然后再溅落到其它地方变成一片又一片绽放着的火莲。
一直到听着外面没有了动静,他这才一脚踢开铁锅从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而对于他来说,刚刚在铁锅里的那段时间倒是度日如年,但同时他又暗骂自己几声大大的不争气——软玉入怀,当是一番享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