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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伟安慰他:“爸爸忙,单位的事情多,顾不上家里的事情。”
江爸爸摇头说道:“忙不是理由,并且实际上又能有多忙呢?你很小不记事的时候,是你妈妈整天抱着你、带着你,哪怕你整晚上吵得她不得歇息,我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再大点,我除了下班后偶尔逗你玩乐一下,我又做了什么呢?再后来你又大点、读书了,需要学这学那、辅导功课了,也基本上都是你妈妈在忙、在累,再更后来我想帮也帮不上了,因为你十四岁考上大学离家走了。”
缓了缓,江爸爸又继续说道:“有时候我在想,在你的人生成长经历里,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你的意义到底何在呢?我像你妈妈那样为你喂过饭、喂过水、洗过衣、做过饭吗?我偶尔辅导过你功课、陪你打过篮球、为你鼓过掌、助过威,可是那又能有多少呢?这有可能是你妈妈怕我被家务事拖住了不能忙单位上的事情,也可能是你妈妈要在外人面前维护我这么一个公司领导干部的面子,更可能是我本身也有点懒散、不想动,总之,在你的成长过程中,我成甩手掌柜的了,没有出什么力。”
江伟默默的听着,没有做声,江爸爸自责伤感,他听得出来,他想道,爸爸老了,开始人老多情了。
江爸爸有些动情,说道:“可是我自己的儿子,我怎能不关心呢?即便是空言抚慰,我也想唠叨几句表一下我的心迹,我不关心你工作上取得多大的成就、拥有多高的官职和社会地位,我只希望你健康平安、幸福快乐,哪怕你像街头那些揽活的农民工一样生活、生存,你也是我的儿子,我也一样的只唯愿你健康平安、幸福快乐。”
江爸爸叙说着,心情逐渐平复,他说道:“今天我第一次给你买了衣服,颖儿洗了晾晒了,等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了,你就穿上。”
江伟说道:“不用等那么久,明天衣服干了我就穿上。”
江爸爸说道:“好,只是外面风寒,就在室内穿上我看看就行。”
说完,他又说道:“我在你书房的桌子抽屉里放了三万块钱,那是我的私房钱,说是私房钱,其实你妈妈也知道,她老早就跟我说,别的男的都藏私房钱,你也学着藏一点,她实则是怕我在外面朋友多、交往多、应酬多,自己有点闲钱自由点,这钱就是这么来的,明天我们走了,你就去拿了。”
江伟说道:“你拿回去吧,我在外交往没有你那么多,又不抽烟,酒也喝得少。”
江爸爸说道:“我现在烟戒了,酒也喝得少了,这些钱在我这儿也没有什么用,还是你拿着吧。”
他要走了,说道:“我晚上睡不着,胡咧咧跟你扯了这么多,你赶紧休息吧,明早还要上班,我也下楼休息去了。”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又转过身来关了房门,随即脚步轻轻的下楼去了。
第二天中午,江伟上班回来,一家人一起吃过午饭,然后江伟开车,和杨颖一起将四位老人送上了回陕西的列车,他们目睹火车开动,方才回转家来,一回到家,江伟便带着杨颖去楼上书房寻到了那三万块的私房钱,江伟让杨颖收着,杨颖说道:“这是爸爸给你在外自由应酬的,你就拿着吧,万一哪一天我照应不到,你也好有个应急用。”
江伟说道:“我能有个什么应急用呢?我这两年在外应酬也少,在人际交往上没花过钱。”
杨颖忽然笑道:“要不咱们家的优良家风接着传下去?昨晚我在你房门外,听到了你和爸爸的谈话。”
江伟不解,问道:“你听到咱们家什么优良家风了?”
杨颖笑道:“妈妈就是我的偶像,妻贤夫旺儿出息,家里女的管帐,男的不藏点私房钱那女的也太狠了点,要不,你就勉为其难的学着藏点私房钱吧?”
江伟一怔,继而明白,顿时他笑了起来。
北京之行,江妈妈心满意足,却也不无担心,她对江爸爸说道:“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忙太累,初去那天,颖儿说起儿子的作息制度,我都吓了一跳,那哪是人过的日子?什么都精确到分钟了,把人当机器使了!”
江爸爸安慰她:“但凡要做出点成就,生活都是很有规律的,闲散容易干不出大业绩,不过你放心,儿子紧张劳累的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
江妈妈不解,赶忙问道:“何以见得儿子紧张劳累的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
江爸爸立马给她分析理由:“你看,单位不是同意儿子结婚了吗?你想,项目要不是接近尾声,单位哪儿会同意儿子结婚呢?结婚办婚礼,劳神劳力,通常会挑个轻松喜庆的时候办,项目没完的时候可不行。”
江妈妈凝神细想,很以为然,说道:“老头子,你分析得有道理。”
江爸爸笑道:“我能当上柴油机厂的副总,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江妈妈也笑道:“你这一辈子当了个小处长,临老提了个单位的副总,怎么,你又精神焕发、浑身充满了干劲啊?”
江爸爸笑道:“我这个副总,尽管和儿子相比,官是小了点,毕竟家里没单位派来做饭的,但是也是我一辈子辛辛苦苦奋斗来的,我也得珍惜,不过你说的对,的确如你所说,我现在又精神焕发、浑身充满了干劲!”
杨爸爸和杨妈妈从北京回来,兴奋不已,办妥了女儿的婚事,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杨妈妈一到家,便找出家里的存折,仔细看上面到底有多少钱,她对上面的钱数自然是不满意的,她对杨爸爸说道:“老杨,你这工作一辈子,积蓄才十万块钱,太少了,你把你积攒的私房钱拿出来,我好一并用来给闺女置办嫁妆。”
杨爸爸说道:“私房钱也才几千块钱,那能有多少?”
杨妈妈说道:“那这十万块钱也实在太少了,要是普通嫁闺女,这钱都给闺女就算了,反正咱们也就这一个闺女,但是闺女嫁得这么好,富裕权贵之家,我总不能让她空着手去吧?”
杨爸爸说道:“你就是再找十万块钱出来,也不及闺女家一年往外捐出的钱数,除非闺女女婿过年不回家来。”
杨妈妈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是,闺女家是富裕之家,咱们家也因这门婚事成为全柴油机厂眼红的对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