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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天很快过去,翌日清早,玉娘三人吃过早饭,把昨日买给家人的礼物都装上车,玉娘又结算了房钱,离相约的时辰也差不多要到了。
三人从客栈出来,玉娘坐上车,阿达赶着车往城门口走。
到了利州城门口,阿达左右看看没看到孙掌柜等人,“东家,孙掌柜还没来,我们要等一等。”
“好,咱们先等一等。”玉娘坐在车厢没有动。
阿达把车赶在一边停着,大概等了一刻钟的功夫,孙掌柜终于姗姗来迟,邀请玉娘去她车里坐。
玉娘也没客气,就直接坐去孙掌柜的车,前后两辆车,飞快的朝平安村方向走。
路上,玉娘和孙掌柜闲聊。这一路闲聊,玉娘对孙掌柜也有了个了解。孙掌柜这七八年过的也不容易。
几年前刚成亲时,也就过了大半年的好日子。半年后她刚怀孕才一个月的时候,她丈夫就得了急病,不到一个月人就没了。
自此婆婆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认为儿子的死就是孙掌柜害的,哪怕她还怀着孩子。
好不容易等到生产之时,她还难产,幸好娘家来人,又带着郎中,拼了一天一夜,孙掌柜终于生下一个女儿。但也就因为是女儿,婆婆更加看不上她。
月子里就要她给家里干活。
她也因为整日吃不上一口热乎饭,没有足够的奶,整日让孩子饿的哇哇大哭。
孙掌柜躺在床上想着与丈夫大半年的恩爱时光,再看看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女儿,孙掌柜终于开始反抗婆婆。
每日只给自己做饭。吃饱了就在屋里看着女儿,其他的事情无论婆婆怎么跳着脚骂人,她都不理睬。
一直到出了月子,孙掌柜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再也没回过婆家。
可娘家也有弟弟,弟媳,她若住几日,不会说什么。但时间长了,总会有矛盾。孙掌柜为了不让这些事发生,也不想爹娘为难。
于是,就向娘家借了点银子 ,租了门面,边带孩子边开布店。
刚开始她的布店也不大,生意一般,不过能让娘俩吃上饭,穿上衣,她就很知足。后来利州上一任知县调走,换成了她娘家一个远房表兄。
两人也算青梅竹马,要不是因为表兄进京赶考好几年没回来。孙掌柜爹娘不想女儿再耽误下去,这才嫁到了孙家。
后来一次无意中两人见面,知县表兄听说青梅竹马的表妹日子过的如此艰难,心中不忍,就适当出手帮了一把。
让自己的新娶的夫人去了布店几趟,平日有机会也会在夫人聚会的时候,提一提孙掌柜的布店,而且还亲自给提了匾。
这一番操作下来,再加上孙掌柜不论何时都规规矩矩做生意,不曾因为生意好了,而胡乱给涨价,反而对待每一位顾客,都是热情招待。
这样才让孙掌柜的利州布店扩大了门面,两三年的时间,成为了利州县城最大的一家布店。
玉娘听完孙掌柜的讲述,心中很是佩服。孙掌柜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没有现代记忆,又是个刚没了丈夫的女子,身边只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儿。
一想就能知道,这一路,孙掌柜走的多么辛苦。
玉娘怎么能不佩服。最让玉娘佩服的就是孙掌柜后来的一番反抗,为母则刚,从古至今果然都是如此。
等她们到纺织厂的时候,玉娘和孙掌柜已经是姐妹相称,亲近了许多。两人下车手拉手往纺织厂内走,阿达和周二郎都有些傻眼。
这一路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如此亲近?
玉娘不管两人如何纳闷,直接带着孙掌柜到了纺织厂大库房,“姐姐,你看看,这是我们刚织的布,不过这些已经定出去,姐姐的布要从下个月开始,才能给送过去。”
“下个月就下个月,我还存着一些,够卖。”孙掌柜这一路也了解玉娘不少事,两人现在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
说起话来就容易一些。
孙掌柜摸了摸纺织厂布料,没想到没有北方的粗糙和硬是,反而同南方一样,很软和,“妹妹,你这里织出的布很软和,请来的师傅是不是江南来的?”
玉娘笑道:“不瞒姐姐,我们请的两位师傅,都在江南待过一阵子。刚开始我们织出来的布,很硬,自从这两位师傅来了以后,才有了现在这布料。”
孙掌柜点点头,“果然是如此,不过花色还是少了一些。”
玉娘也知道自己纺织厂欠缺什么,所以她才想着增加毛线,这样才能为纺织厂打开局面,“咱们这里染色的原料本来就少,这几年又是连年灾年,很多东西就更稀缺。”
孙掌柜知道这些是实话,提了一句也就不再说,“走,妹妹,咱们去把那协议签了。”
“姐姐,不去厂房看看吗?”玉娘问道。
孙掌柜路上也听说了,玉娘改良了织布机,现在织布比她知道的快多了,而且只需一个人,她心里怎么会不好奇,可她也知道这是纺织厂的秘密。
所以,她就算再好奇,都没开口,省的两人都为难。
没想到玉娘倒主动提起,“我能去看吗?”
玉娘笑道:“若是别人自然是不行了,可姐姐一定可以,走,我带姐姐去看看。”
说着,玉娘挽着孙掌柜的胳膊往厂房走。
等两人一走进去,孙掌柜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一百台织布机,整整齐齐排在厂房,每个女工一台织布机,脚下传来咯噔咯噔的声音,如此整齐悦耳。
“妹妹,果然没骗我,原来真的可以一个人就能织布。”孙掌柜惊喜的说道。
玉娘笑笑,说道:“姐姐,要不要上手试试?”
孙掌柜心里有分寸,能让自己来看看已经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她不能再得寸进尺,忙摆摆手,“我不行,我这手脚向来就笨。”
玉娘刚才有试探的意思,见孙掌柜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心里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找对人了。人,这一生会面对各种欲望,对钱财的欲望是最强烈的。
孙掌柜这人能在这个时候控制住,玉娘心里觉得此人可交。
两人很快从厂房出来,玉娘又带着孙掌柜去了自己办公的屋子。孙掌柜先玉娘签了合作协议,又把玉娘好好夸奖了一番。
她现在对玉娘也是真心佩服。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是阿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