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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四个女生都打扮好且自以为满意时,时间已然迟了。等她们一小串人赶到教室,缩头缩尾地从后门溜进去时,正好遇到传说中的人间理想在黑板上写完名字后回头。于是,像一只狼正好逮住四只误闯狼窝的小鸡的,那身着军训服的教官眼睛死死盯着她们,眼神带有几分愠怒,面部线条绷得凌厉,但面上仍是一派波澜不惊的神色。显然是对迟到深恶痛绝。打头的凌笙顿觉羞愧难当,丢人丢到太平洋了,恨不得能当场遁地。台下的同学们顺着教官的眼神回头,才发现这四个女生真是胆大包天,第一次开会就迟到。越来越多的目光汇聚而来,凌笙觉得他们投来的若是激光的话,她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场面实在尬得超乎想象,凌笙觉得自己过去十九年里没丢完的脸,全在今晚丢干丢净了。四个人像被逼到墙角的小鸡一样,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那教官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们。好像在审视一台故障了的机器。可不是只他一个人啊,还连带着全班其余五十四双眼睛的啊。
最后,还是薛茉茉忍不住,率先站出来破解困境:“抱歉啊教官大人,我们走错教室了。还是看到隔壁教官没你帅我们才连忙跑过来的。”马屁拍的滴水不漏,但借口根本经不起推敲。
果然,那教官听完,嘴角微微上扬,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们入座。他不知道他这一个动作不经意间又俘获了台下多少少女的芳心。当然,凌笙除外,她只觉得终于得救,快跳出来的心又慢慢跳了回去。赶忙就近找座位坐下,再不敢乱动。
坐定后凌笙总感觉那教官还在盯着自己。这真不是自恋,而是女生的直觉。尽管他正指桑骂槐地批评她们迟到,尽管她有点低度近视,今天还没戴眼镜。她也仔细打量他,抽空想,真的是很好看呢,冷白皮,光看轮廓的话很精致。他的帽沿压得有些低,更添了几分酷帅和神秘。
凌笙不由的又猜,那帽子下面会是怎样的一张脸?高贵冷艳?病娇?霸道总裁?邻家少年?嗯,好像下巴有点方,不会是国字脸吧,那翻脸肯定得对折,她不禁联想起了《火星情报局》中嘉宾的方脸造型,当时笑得无法自拔。现在想起,还是觉得好笑,越发觉得这莫名其妙的想法实在有趣到了极点。
偷笑这种东西不能憋,其实明明没有很好笑,但越憋就越容易把自己逗笑,一笑就更停不下来了。
她起初是低着头憋笑,后来薛茉茉也发现了,就低声问她笑什么。她很想把此刻的笑点告诉她,然后一起傻笑。但无奈笑得太厉害,一时竟断断续续说不清楚。越说不清薛茉茉就越是好奇,依依不饶地追问。凌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自己,正打算说给薛茉茉听时,只听得那教官很清晰地说到:“好,现在我们请这位同学给我们分享一下她的心得体会。”
凌笙心里一顿,眯眼看去,他的邀请手势是正冲着自己的。她刚刚一直在走神啊,哪里注意过他讲了什么。此刻他伸出的手,简直是一把即将落下的铡刀。
她只得犹犹豫豫地站起,完全不知从何答起。投去眼神向周围人求助,得到的回复都是爱莫能助。刚才还有轻微讲话声的教室仿佛瞬间安静了,只剩她一人高高站起尬在原地。
如果是一般的老师,这种时候就会自认倒霉,随便敲打两句不认真的学生就让她坐下。可这教官显然绝非常人。他就那样静静地等着,看着,不置可否。虽不咄咄逼人,但仍使人感受到他气场的强大,无形之中的高压。
她反复回想,只记得耳朵里飘进过一句“我们要引以为戒”。她干脆死马当成活马医,答到:“我们要听教官的话,不得违抗”。不出意料的,全班人哄堂大笑。
凌笙连忙去看教官的脸,他似乎也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如一缕轻烟般消散了。然后他淡淡开口,好似开玩笑的语气:“好,接下来这一个月里同学们要记牢这句话,尤其你。”
被他随手一指,她不禁吸了口凉气。不是吧,阿sir,我不过是迟了个到啊!怎么像是吃了你家饭没给钱啊,这就恨上我了?
她这时才想起去看黑板上他的名字。白色的字迹清晰工整,娟秀有力,赫然三个大字“段默寒”。呃,也就一般般,不好听。但轻声念上两遍后总感觉有些熟悉,似乎以前听过。她想了又想,觉得这人从此给她留下阴影了。
其实,她猜对了。
接下来就是例行的自我介绍,凌笙的还未平复的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同学们大多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万里而来。大家都很热情,自报家门后往往会补上一句“等你来了一起去玩”。让人听后确实有些向往起来。
气氛渐渐愉快起来了,因为班主任和辅导员有事没来,大家慢慢也就放开了。时不时调侃两句,说笑一番。段教官就站在旁边鼓掌,维持着纪律。偶尔也克制地笑两声,但点到为止。
等大家介绍完,就是选举班干环节。凌笙并无竞选之心,全程也就当了个观众。表现比较惊艳的,是那个竞选体育委员的同学,叫“陆渐熙”。运动风的一个大男孩,谈吐也很风趣,看起来是很有责任心的,而且,长得帅。所以凌笙印象比较深刻。
最后简单总结两句也就散场了。门口堵了一下,凌笙打算等人散了些后再走。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段教官,他正脱了帽子,用手指抓松被压塌了的头发。他的头发并不长,一蓬短发乌黑发亮。应该是发质较软,被他一通乱抓后倒有些凌乱的美感了。
真的是很好看的一人,凌笙心里想,虽然有点严厉。不对,她好像见过这张脸,在哪呢?那时候显然不是现在的样子,那时要更青涩稚嫩些,那下巴肯定不方。
她越想越痴迷,丝毫不觉现在教室人都快走光了。直到段教官也双手撑讲台,饶有兴致地看她时,她才恍然惊觉,加快脚步溜了。
薛茉茉还在门外找她,看她逃命似的冲出来就笑她不长记性,还惦念着那虽帅但凶的家伙呢。凌笙笑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