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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国际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三位黑衣秘书垂头,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威压横逼,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是说,我在蓝湾办事处的地下室失窃了!”
秘书看着自己的黑色皮鞋,颤巍巍回答:“是,地下安保系统尽数被破坏。遗失了我们集团最珍贵的藏品,一只中国春秋时代的墨玉手镯。根据监控显示,偷窃者是少爷的助理慕南。”
顾少炎琢磨了一会儿,手指慢慢扶着金丝眼镜,矍铄精明的眼眸划过深思。
秘书继续战战兢兢报告:“少爷那边刚传来消息,说这次事件是对总裁您的挑衅,帮您检验一下安保系统。”
“哼,我还不了解煜泽?”顾少炎冷笑,狠狠将新送来的报告砸到秘书身上,“他以为替慕南扛了这个罪名,就能让我不报复慕南?!”
秘书站着不敢动,死死咬住唇角。
顾少炎似乎心烦了,烦躁地挥手,直接命令眼前几位秘书滚开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宽敞明亮,森严冷睿的地板被他踩住,巨大的落地窗压在办公室两头,站在窗前,能看见圣华繁华的城市建筑群和车水马龙的交通。
这是个繁华的世界,不该被陌生人破坏。
顾少炎负手而立,站在落地窗前看整个圣华匍匐在他脚下,四十多岁,他像一棵遒劲的老松树。
他到底是精明之人,几条模模糊糊的线索交汇,很快就明白了这次失窃的前因后果。他一直知道,慕南接近顾煜泽是怀有深层目的,现在看来,原来慕南是看上了那只有市无价的珍贵手镯。
或许慕南更深的阴谋,是利用煜泽来掌控两大集团,霸占他顾家近百年的家业!
顾少炎最大的懊悔,是当初竟然将慕南这颗毒瘤引到顾煜泽身边,引狼入室。某种程度上,他认为父子之间矛盾的加剧,必定和虚伪贪财的慕南脱不了关系。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明媚阳光的少年,居然用心险恶到如此地步。
连他顾少炎都看走了眼,居然给了慕南迷惑顾煜泽的机会!
恐怕,顾煜泽现在对慕南的处处维护,也是被慕南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双眼。圣华金融区波谲云诡,商战如火如荼,se国际集团和顾煜泽掌控的蓝家产业、gm集团在激烈地博弈。
这背后,居然是因为慕南这颗臭石头在推动!
顾少炎眉目骤然浮起杀意,圣华秋日凌冽的阳光格外刺目,他伸手挡住了碍眼的阳光,白发增了几根,漆黑的西装裹住他的外壳,死神扬起了森冷的镰刀。
“慕南,留不得。”
几乎咬牙切齿,苍老精明的眸子寒光乍现。
他和顾煜泽的商战,其实也是对顾煜泽能力的考验。他必定要把se国际集团完整地交到顾煜泽的手上,前提是——除去慕南这颗毒瘤。
毒蛇老了,毒性不减。
————
圣华金融区,龙虎斗争无处不在,商业欣欣向荣、纸醉金迷的繁华背后,谁都知道纷争的焦点。
秋日的肃杀是草叶渐渐干枯的叶片,是圣华学院簌簌落下的一层层腐朽血红枫叶,是股市图上褪色的红绿线条。
圣华某私立医院,最靠近大海的病房。
窗外,能看见远方海水湛蓝的波浪;窗内,她终于睡着了,苍白的病床,病床上苍白的她。
即使是在梦里,她眉眼里的不安和痛苦依然在延续,化作额头流淌的汗水。
那苍白嘴角呓语着说不出的痛苦,嘴唇干裂开了血。有人用棉签沾了药水,一点点细致地润着她的唇角。
她的右手腕上,包扎着白色渗红的纱布,昨晚,尖锐的刀子割破了她的手腕经脉。
“轻羽,真是麻烦你了。”中年女人苍老了不少,叹息着站在床边,“小云她最近总是病发。如果不是你,说不定都没了——”
哑着嗓子,两行眼泪顺着白夫人的脸孔落下,她抽噎着,两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
“都怪我,从小惯着她,才养成了她倔强的性子。稍微一点不顺心,就会激发遗传的精神病”
“我那冷血的丈夫忙着和顾少炎合作,连女儿的生死都不顾。白山记恨我们母子,现在肯定巴不得小云死去”白夫人苦笑着摇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病床上昏迷的女儿,心疼地喃喃自语,“丫头啊,为什么一定要爱顾煜泽呢,白白让自己受苦。”
圣华所有人都以为,白如云是最适合顾煜泽的另一半,至少在慕南出现前,都这么认为。
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顾煜泽唯一的弱点,是那个俊美阳光的少年。
白如云,成了圣华最大的笑话。
顾煜泽宁肯爱一个男人,也看不上才貌双全的白如云。
林轻羽淡淡看了眼这个老了十岁的女人,轻声安慰:“阿姨,你先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到处是苍白,一如床上少女毫无血色的脸孔。
白如云割腕自杀,起因很简单。
午后的病房安静得像坟墓一样,林轻羽坐在床边,静静注视病床上的少女。
除了心疼,还有痛苦。
林轻羽拨出了那个号码,手机屏幕亮着,倒影在他檀眸深处,明晃晃闪烁。
“是我,林轻羽。”
“什么事。”顾煜泽的声音,还是记忆里的低沉磁性。
“你去了蓝湾岛半个月,该回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林轻羽带了点罕见的哀求。
林轻羽很清楚,顾煜泽带慕南去蓝湾岛,其实只是想让慕南远离商战的硝烟,保护慕南不受到顾少炎的迫害。
手机那头默了一会儿,顾煜泽问:“白如云怎么了?”
顾煜泽很清楚,林轻羽每次祈求他,都是因为白如云。
他们都清楚着,彼此心里深爱的人。
“小云朵她——”林轻羽低下声音,眼睛黯淡下来,似乎在自嘲,“她昨晚割腕了,刚抢救回来。爱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值得你来看她一次么?”
那头,依然是长久的沉默。
林轻羽的手指慢慢扣进手心,深深掐在血肉里,他问:“难道在你心里,除了慕南,其他人都不值得看一眼吗?”
顾煜泽答:“是,我不能冒一点风险。”
许久,林轻羽一字一句道:“泽,算我求你了。”
他的声音喑哑,撕扯着血管,疼得林轻羽灵魂都麻木。
回答他的只有三个字。
“很抱歉。”
慕南闯入地下室,盗走墨玉手镯,现在顾少炎必定恨极了她。说不定,顾少炎还会以为,是慕南暗地里指使自己发动商战。
现在带慕南回圣华,就多一分风险。
顾煜泽,绝对不能让慕南陷入任何风险,哪怕是潜在的不测。
两人同时挂断通话。
病房里重归安静,白如云如同断了翅膀的天使,在痛苦中嘤咛不安,手腕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仿佛隔着白纱布,如刀子似刺在林轻羽眼里。
他陷入静默中。
脑海里浮现出慕南清隽的笑容、清脆纯真的嗓音,以及火红枫叶树下,她安静休憩的模样——然后这一切又被白如云手腕的伤痕给打乱、打碎,纠缠在一起,让林轻羽蹙眉、痛苦。
年幼时候,白如云天真的微笑,牵着他的雪白手掌,白玫瑰花田里的嫣然笑意。
她曾经美好地像是天使,可现在却成了病床上饱受精神折磨的失意少女。
林轻羽放下尊严祈求顾煜泽,换来的却是顾煜泽淡漠的抱歉。
原来顾煜泽对慕南的爱,已经深到如此地步。
为了一个慕南,冷漠了整个世界。
林轻羽低头,看手心里被掐出来的血痕,红地刺眼。
太阳落下山了,黑暗如潮水密密麻麻覆盖住大地,月光倒映在圣华海水里,被夜风搅碎成明晃晃的碎银子。
他的手指落在通讯录最后的那个号码。
他拨了出去。
“顾总,我是林轻羽。相信,你已经期待我们的合作很久了。”
慕南,最慧最刚最倾心,也最恨最恶最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