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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美，是对于观者而言，月亮上表面都是陨石坑，到今天已经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千百年来，谁又说过月亮不好看？将闭月羞花用来形容美人，用月亮寄托了千年相思，在故事里，月亮依然是那个住着仙子嫦娥的月宫，即便是登上月亮，将真实图片送回地球上，又何曾损毁你心中月亮半分形象？还不是月圆赏月，月缺思人吗？”
林惊凰开始了她的授课。
“月亮是最天然的东西之一，但她之所以能够在人心之中一直保持着美好的形象，即使真相摆到了人面前，还不能损毁她的美感，脱离不了故事传说的美化，在所有人心中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模样，这种美好，你认为有没有经历过人为加工？”
林间摇摇头：“可是月亮本来就很好看啊。”
林惊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才佯怒道：“你在课堂上也这样顶老师的嘴吗？”
林间赶紧闭上了嘴巴，或许是因为知道这是梦境的原因，所以他的天性放开了不少。
“不仅是月亮，各种被传说美化的东西，都是出自人类对美的想象而已，对美好的追求，只要人类还在，就不会停止，所以不要觉得凰姨教给你的是没用的本事。”
“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只要还存活于世，就免不了享受美带来的愉悦…”
林间很想说林梦痕就没有贪图享受，但是想起刚才顶嘴被凰姨打断，硬生生又把说到了嘴边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你是想说老林？”林惊凰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笑着问道。
林间点点头，憋着的话被别人说出口，这下终于舒坦了。
不过凰姨的完美，似乎也是装出来的嘛，人前对林梦痕恭恭敬敬，先祖不在就老林老林的叫，跟其他几人没有什么区别。
“鹊仙村一草一木都是他动手塑造的呢！好看不？到现在闲着没事做的时候，他都会去打理村中花花草草，还不是为了看着舒服？”林惊凰没有在意自己在林间面前失态，“你觉得要是没追求享受，他为什么要花这么多心思去做这种事情？留一片白沙地不好么？”
一片空白的鹊仙村？那不得无聊死？林间赶紧摇摇头，光是想一下那场面就受不了。
“对美好的追求，促使着人类去美化各种东西，就算是丑石，有情趣的人，也能从中看出嶙峋美感，这种发现美的眼光，逐渐完善一个人对外界的看法，从而使一个人，使整个人类群体感受到世间万物的魅力，这是全体人类的共情。”
“因为对美的追求，世上的人才会在千万年演变之中，到如今之繁华，你所渴望的城市，也是在集合了大部分人审美，再结合实用性设计出来的。”
“艺术之所以能够直击人心，是因为艺术之美，使人对美的追求得到了满足。”
“这些都是人为的美，脱俗于自然，却离不开自然。”
“一块玉石不琢磨雕刻，与寻常石头无异，野花不会比有人精心栽培开的丰腴，若是自然之美能够满足人类，至今也不可能发展出现代这般繁华的艺术，这份对美的追求永远没有尽头，只要人类还存在，还会发展得更加繁盛。”
“其中就包括了人体的美。”
林惊凰手指在桌子上踮起，用指头立起来做了几个舞蹈的动作：“舞蹈就是展现人体之美的最好方式。”
“形体，容貌，气质，表情，甚至一个手指动作，都有可能会让观看的人产生欣赏上的认可，从而达到让人赏心悦目的效果。”
“但这些都基于表面，一个人的美感，只有与内心相融的时候，才能展现出那种灵肉合一的极致，认清自己，雕琢自我，这就是一个融合内心的过程，柳芽同学的舞蹈动作虽然没有很大的错误，但实际上，她只是依样画葫芦，按照着别人的舞蹈动作复制了一遍，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足和长处。”
“她应该是没有名师指导，而凭自己的模仿能力和喜好去舞蹈，这种方法很克制她的自我，不仅不会帮助她更进一步，反而会在模仿他人的时候，出现心理误差，造成造成自我认知错误，形成了一个‘假我’的形象，这才是她最大的问题，不是区区的眼神，若是按照那个人的指点，她的‘假我’形象成立之后，想要打破就很困难了，等到她以后明白这一点了，或许已经无法挽救，除非有名师发掘出她的潜力，以自我击破假我，完美展现出身体与灵魂的结合状态，她的舞艺才能更进一步。”
“这…不是很糟糕吗？”林间看得出来，柳芽是喜欢舞蹈的，并不只是贪图网络上粉丝的追捧，在跳舞的时候，有种放开了的感觉，要不然不会在舞蹈之后，不顾形象地跑去爬树了。
林惊凰笑道：“不算什么，世上许多舞者都局限在这个阶段，柳芽的舞蹈天赋往深处说，只是身体平衡性好，柔韧性足够，她并没有体会到舞者的心，做不到灵肉合一，要是突破了这一层障碍，那就是专业层次的知识，如果她的将来不希望往这条路走，不用介意，塑造一个舞蹈上的假我，已经能够满足大部分人和她自己了。”
“我觉得柳芽同学是真心喜欢舞蹈的。”
“她的家人呢？”林惊凰接口道：“她有经历雕琢之痛的准备么？她的家人愿意看见她经历这种磨练么？”
柳芽舞蹈的时候看起来挺开心，但林间知道当爱好变成了工作，就不是那么好受的事情了。
当她的日常由坐在明亮的教室里上课被各种舞蹈训练替代了之后，她在跳舞的时候，会不会还笑得和上次那样开心？
还会不会对这门展示人体之美的艺术感到喜爱？
“不过既然是间间喜欢的人嘛~凰姨就破例，只要你陪着她入梦来，凰姨可以在梦里指点她，若是有天赋，还能坚持下去，将来走上舞者的道路也不是不可能的。”
林间闻言高兴问道：“那怎样才能带她入梦呢？”
林惊凰意味深长地笑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