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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将军,是否介意本宫话出如将军所见。”怜儿拿着手头由占乾落款的批注,多与他的谋略不一。“占乾之与本宫,尽得青梅之意。”
看着占乾从屋外回来,溢于言表的神色,朝思暮想着心上的人。只是,小将军的戒备越来越深。
“末将不敢!”小将军退避一处,一直不服。“末将斗胆,还未过一日。”
一本兵法握得久了,会让人心疼那些在乎……
“是本宫看得乏了。”怜儿握在手中的兵法,没有熟悉的那本显得在乎。
不一会儿,书籍又被搁置了。
眼观占乾,换了一身修长的儒士长袍,外披一件同色披风。“是怜儿错了才是。若多加哪怕一点在乎,都说不尽占乾这一城之主的温柔。”
占乾在屋外,就像一个小鹿在乱撞的人。见怜儿抬眼看他,不时快了几步。一种相思意涌上眉梢,这一幕的回放,让怜儿很难相信,“占乾看到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子?能让他这一城之主如痴如醉、相思难负。”
“公主,末将觉得占乾此人不得不防。公主殿下,还是三思为好。”跟着怜儿言语,小将军话一出,眼里已满是惊艳。
“将军!”怜儿出声制止,不及小将军语速,全然将怜儿数落。
“那么将军眼中,占乾会对怜儿这样一个女子,强权到占有?”眼下不是一宫之主的性命在小将军心中轻重的问题,而是长此以往,怜儿在将军眼中的惊艳,难免让占乾所做皆为权势所迫。“怜儿很好奇,那是怎样一名女子?”
“占乾,心机无非深到难测……倘若本宫真苟同于将军所说。这强取豪夺、致死占有于他却是一生的污名。”
“难道不是么?难道宫中所发生的一切,公主殿下都忘了吗?一句句的情不由衷,一次次的相思威逼,就献上了一座城池?”还没有更糟糕的是,小将军和常人的猜测,只会让占乾束缚在世人的追责中。
“小将军所言,本宫明了。本宫有心插手其中,以占乾的行径,怕是外戚再有强势之势,都会将他捆绑在京师之中。如此,就坐实了他在京师意愿献出城池换取姻亲的事实。”想着,怜儿不禁出声自省。
“公主在担心什么?臣下是否又做了什么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怜儿与小将军兀自苦恼。尽管他们面对的困扰是这样的接近,然而,小将军和怜儿的心思依旧不尽相同。
“城主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了?怎么担心了公主所想了?”小将军一出,戒备心不下于占乾。
“不可以吗?”占乾才一进屋,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见将军和公主相谈甚欢,臣下也很想参与其中。”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静默了一会儿,怜儿无心,却把小将军的言语听进去了不少。
因着头疾,怜儿在占乾府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怜儿伸手扶额时,总会有一点隐隐作痛。
“公主。”占乾快小将军一步,跪坐在女子身旁。
一时,小将军被这一幕惊住了。一名军士,用一种深到骨子里的儒雅,跟随着眼前的女子。
男子很温柔地跪坐于女子身前,衣袂相交。那一刻,女子低头的瞬间,目光与之相撞。“让臣下为公主请医,可好?”
发丝垂落而下,撞击着占乾的面庞。不多时,美人诸侯美人面,一些红痕烙印般地刻在瓷肌般的肤色上。
一切定格,占乾一副美人肌,多了些世人的冷漠。他的目光,直视着怜儿的头疾。“臣下很担心,请公主殿下准许。”
“不用。”怜儿顺着座椅而起,落寞地避开了一个臣子的捉急状。“城主不似大夫,只几日里的照料,本宫却能铭记于心。”
一种类似牛马的治疗,怜儿确实不肯在臣子前就医。“城主不必担忧,本宫好好的。这几日,在城主府中小居,本宫的头疾已好了很多。”
“公主殿下习惯就好。”占乾隐去一些话中意,一贯地傲骨风韵。“是药三分毒,臣下也不愿如此。公主的头疾……只能像个娃娃一样,卧榻于床。”
这些话,怜儿曾在某人面前验证。只是,怜儿不愿就此卧榻。
“公主。”小将军还立于一侧护卫,一切的愤怒都化为无可言说。
“城主费心了。”身旁的怜儿负手于身后,与臣子的谈话淡如云雾。“怜儿在府中多时,城主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不过小居多日了,宫中也没有诩帝召见怜儿的消息。此刻,反而是怜儿越加地担心诩帝。”
“说着,公主又想要回宫了?”这一刻,占乾温柔地笑了,嘴角微微上扬。“臣下随后而至,也就随了众人意了。”
“城主一番忠心不二,世受皇恩,本宫备受感动。”
“只是本宫再不回去,徒然惹了不少非议。于城主而言,也不尽是好。”说罢,怜儿抬眼看了小将军。
这不看还好,一看,小将军更是羞红了面色低下了头。
这更像是,公主近了男色,却要回宫一趟。转罢回手间,再去拥有这一城之主了?
“臣下无妨。”这话一出,占乾显得更是温柔了。
“你这厮……”小将军一听,面色还未褪去红色,便挺身而出。
“将军!还有疑议?”怜儿抿唇,制止干戈一如寻常。
“末将不敢!”小将军持刀而出,对着占乾却未拔刀。“城主是否虚怀若谷,都不要辜负了公主殿下的赏识之恩。”
“否则,上天入地,末将都不会放过城主。”
“将军说的什么,占乾听不懂。”
怜儿挥手,再次示意将军退下。
“那就好!”小将军心难安,只能点头领命而出。
屋内,又留下了占乾和怜儿。
“公主殿下,看一看,这些是什么?”占乾掌心一合,从门外进来一些侍女。她们的掌心之中,都有一盘糕点。
面对着儿时钟爱的风雅物什,怜儿从中挑选了一个。“本宫就不用了。城主连日作陪,有什么事,就直说与怜儿听。”
“占乾见公主不多进食,消瘦了不少。可臣下亲自下厨,多次尝试,才做出了一番风味。公主殿下,就不尝一口?”他将怜儿放下一块糕点的盘子托起,多了几分心疼。
“城主,不知是否将本宫当做了一名普通的女子了?时至今日,本宫无心去追问,城主用尽心思去对待的是怎样的女子。”怜儿指腹间轻柔,衣衫中还留有一些糕点的粉末。“城主,不值得。”
“公主。”占乾放下了手中的盘子,让众人退下。“占乾,只爱那个爱看兵法的女子。因为是公主,占乾可以无所顾忌,放肆地去爱。而占乾的爱、生死、灵魂也只有公主能够拥有。”
“盛京之中,何后猖獗在外戚军阀之下,内侍监和太子监都被控制旗下。臣下斗胆,想将公主殿下护送出京。”占乾一挥儒袍,单膝跪于地面上,他作揖道。“公主殿下,此生臣下绝不负心。只是,委屈公主殿下,屈居于美姬一位。”
“京师若无阴谋再现,臣下绝不娶妻。京师发生动荡,臣下愿护公主一生,唯爱不负。”占乾叩首,再抬头,依然沉迷。
“夜深了,城主回吧!”怜儿负手扶额,这头疾,才是根源。
“公主……”占乾急忙起身,女子一句“回吧”回应了他的爱慕之情。“公主殿下接受臣下,臣下将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怜儿只是皇权下的公主,一切所做所思都是为了不负诩帝皇嗣之托。却不知是城主多虑了,怜儿是一切都好,没有什么值得城主这样起誓。”这一次,怜儿对视着占乾,难以理解他的冲动。“何后亦是怜儿母后,怎会相见怜儿如城主所说那样的险境?”
事涉何后一族,占乾只能停下所有的追逐。
“好……既然是这样,臣下告退。一切,还望公主殿下三思。”占乾温柔地笑着,他只道是收藏了一名女子在他的府中暗淡了花色。“臣下,等着公主殿下随臣下回城。”
占乾见怜儿沉默着,转罢回头又回头,深恋不舍……
“不过公主回宫,也要等臣下和宫内人接应后,才能将公主送回宫廷之中、何后权势之下。这样,臣下才安心公主殿下不会受到内侍监的欺压。臣下,不愿有愧于公主,一切都让公主殿下去承担。”然而,不负相思,占乾一再作揖,又开了口。
“即便城主一番盛情,本宫还有很多事情,并不会多留时日。”
“臣下很想知道,真的想要知晓一些。就如今日臣下悉心相待,公主殿下还是要离开。一切缘由……莫不是担心屋外的年轻将军?如那些蜚语流言,是公主愧对于诩帝授命的职权所在。因此,公主殿下无法这样……这样去拥有一个能臣?”
占乾的质问回荡在屋内,可小将军并非浪得虚名,他也听得到。
怜儿看了看屋外,辗转的小将军。一时间,三人都静了。
……
……
……
夜寂阑珊,灯火又一夜。就着烛火,怜儿拨弄着灯芯,相伴着就读。
屋内空无一人,她和占乾的谈话,依稀尚存。
“将军,今夜就不用相陪了。”怜儿看了几页,又停了。
看到屋外手持刀鞘的盔甲身影,怜儿提高了声音。
屋外的影子一顿,显然没有料到的样子。怜儿伸手扶了扶灯芯,复又出声。“将军,还有他事么?”
静静地聆听,屋外是风吹树叶两边倒的声音。
难道?屋外的人不是小将军?
若不是小将军,会是谁?怜儿看着屋外的影子在烛火中清晰,犹如剪影映贴在墙上。
负手之间,怜儿挥灭了灯火。屋外影子一扇一灭间……怜儿回想间的占乾是个军士,武器就搁置在刀架子上。负手一出,怜儿拔出了占乾放在屋内的刀子,闪身间就挥舞着刀子开了门。
“谁?”她一出手,刀子就挂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可是怜儿再用上一些气力,刀子就会轻易地被杀手偏离了方向。
相交几个回合,怜儿挥舞着刀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准……
几番交手下来,对方有意留了很多空子。
“何人,怎么不以武器相对?”月光下,两人在屋内打得难分难舍。借着月光,怜儿将来者控制在屋内,独自用寒刃守着门口。“再不放下武器,本宫可就不客气了。”
久久地,屋内一阵静默……
刀子沿着门框,发出木屑碎裂的声音。怜儿的狠亦如刀子的凉,能让对手见血。
“怜儿。”
手上冰刃已出,硬是被怜儿负手一抵,险险掉落于地。
“是你。”怜儿的面色,一如月色,透明得令人心疼。
“寻你多日,却不知会在这里遇到……”丝丝透露着伤心,男子从暗黑处而出。
他的身影渐渐清晰在女子面前,一步步地从容,逼得女子一步步退。
“怜儿,怎么会在这里?是因为占乾?一个将死之人?”
月色下,男子的身影显现。两人对望月光,一切真实得犹如梦幻。
“占乾,他并没有死。”
“那些,与怜儿何干?”他状似不懂,在月色下,伸出了手。“跟我走,允诺这就送怜儿回宫。”
“不。”怜儿摇头又摇头,几步后退,躲避他的霸道和强势。
“怎么?怜儿还没有闹够么?”男子缓步接近,身上还有多日来的戒备、惊慌、苍凉。“允诺来接你回宫了,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