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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斯音从黄鸿祺背后走出来,众人脸上带着一丝疑惑,一丝惊讶,黄鸿祺从左手第一位给杨斯音一一做介绍:“这是聚思刘长建刘总,这是朱玉飞朱总,谢宝剑谢总,舒腊舒总,都是董事会的骨干成员。”
指着杨斯音对众人说:“这是杨斯音。”并未对杨斯音的职业做介绍。
众人点头示意,入座,林鹏出去知会服务员上菜,不多时,男女服务员有次序的出入包间,各种海鲜,福建地方特色,摆了满满一桌,杨斯音还是按照黄鸿祺介绍的顺序挨个敬酒,到黄鸿祺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真心感谢大哥,这杯酒,我敬你。”说罢,用力把头往后一仰。
黄鸿祺还是淡淡的,不紧不慢,什么也没说,一饮而尽。
杨斯音一轮敬酒在林鹏这里结束,林鹏以茶代酒,黄鸿祺没有带司机,林鹏要给他开车,一圈下来,他已经半斤酒下肚。
没有人问杨斯音是做什么的,或许他们都以为他是黄鸿祺新收的小弟。
黄鸿祺说:“这是我小老弟,自己做点事,日后需要诸位帮忙,你们多帮帮他。”
杨斯音动了一下,准备掏钱包里的名片,手刚伸过去,又放下了,暗思:现在递名片会不会不合时宜,会不会让这几个人说黄鸿祺利用他们这次聚会之嫌,这边有项目要上,他是做设备的,其中目的不言而喻,黄鸿祺不会说什么,他既然介绍给大家认识,就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可是他不能不替黄鸿祺想,手又缩回去,等黄鸿祺开口让他发名片他再发也不迟。
刘长建眯着眼对黄鸿祺说:“鸿祺,你总是这么古道热肠,这位杨总运气真好,好就好在你这张脸上。”说完打量着杨斯音。
杨斯音听的一懵,忍不住摸一下脸,疑惑丛生,心说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女人,难不成他……偷偷看了一眼黄鸿祺,心里一激灵,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黄鸿祺脸色一沉:“老刘,你说什么呢。”
刘长建又看了一眼杨斯音,似有所想,不在说话。
空气中有一丝沉重,杨斯音知道这其中定然是有他不知道的故事,微微一笑岔开话题:“我确实运气很好,来到南市就遇到大哥,全凭大哥罩着才得以立足,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达我的感激。”他是个会来事的人,毕竟业务做了这么多年,这话一是感谢黄鸿祺,二是向另外几个表达他是个感恩的人,三是对和黄鸿祺关系的肯定。
舒腊问:“杨总在哪一行发展?”
待要回答,黄鸿祺接话:“斯音是嘉远集团的,我们刚合作过,五月花酒店装的就是他们的设备,你们这边有项目要上,到时让他参与一下,能做就给他做了,都不是外人。”
舒腊说:“聚思的项目还没审批,时间还早,到这个环节估计明年了。”
黄鸿祺说:“项目审批下来说快也快,他先拿个入场券。”
谢宝剑说:“鸿祺,你是不知道,地刚拿到到手的时候,老梁就说:外墙漆保温材料涂料由他外甥承包,他还有个亲戚也是做电梯设备的,早早就打过招呼了。”
黄鸿祺说:“国内的这类设备哪一家有嘉远好?从没听说出过事故,你们既然是做高档小区住宅,写字楼,就该好马配好鞍,电梯是后期最重要的环节,家家户户每天要用的,不知名的牌子质量有保障吗,现在的人消费能力提升,买什么不看品牌?小东西都要在手机上查,更何况是住宅,一说电梯不好用,房子都不好卖,再出一下故障,业主会说,买房不要买聚思地产,fu~面~消息对企业是多大的损失,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什么事传不出去。”
杨斯音都想站起来给黄鸿祺鼓掌,第一次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废话,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对黄鸿祺的感激又加重几分。
舒腊说:“你知道董事会对设备之类的不多过问。”
黄鸿祺说:“不过问?一期二期加公寓写字楼商场,这么多设备,金额少说也要七千万,董事会都不过问,就不怕钱装进别人的口袋?”
朱玉飞说:“都是通过招标,价格透明,吃回扣的情况肯定有,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过分,都睁只眼闭只眼了。”
黄鸿祺说:“招标也要找符合资质,拿得出业绩的公司,梁学奎的是哪家的?”
舒腊说:“是一个叫什么众的公司,你也知道,家里但凡有一个人做房地产,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是材料商供应商,一说就是我是二大爷家的谁谁,要不就是三姨夫的小舅子,小时候还在一起玩过,胡扯一通后,就说他是做什么的,让我给底下的人打个招呼,打时候用他们的,我们要新上一个项目,亲戚都要多几十个。”
几个人哈哈一笑,表示有同感。
杨斯音今天晚上话很少,专注听着黄鸿祺说,心里对他又是感激又是崇拜,下意识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只恨自己不能变成女人,好对他以身相许。
黄鸿祺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托关系,出了问题谁来担责,到时候少不了又要来托关系,中国的人情都是用来给自己办事和善后的。”长吐一个烟雾说:“斯音,留名片给他们,这样方便他们找你。”
杨斯音赶紧掏出名片挨着发了一圈,舒总打量着他说:“能交到鸿祺这样的朋友,你很幸运,也说明你是值得深交的人。”
刘长建看着黄鸿祺说:“鸿祺,既然是你所托,我们定然不会怠慢,这边审批下来后,我们会与杨总联系。”
杨斯音不想弄清楚聚思的高层为何对黄鸿祺这么恭敬有加,也不想弄明白他这张脸到底有什么玄机,看着旁边的黄鸿祺,就像真的是他大哥,心里一丝暖融融的踏实。
黄鸿祺又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不带任何情绪,接着喝酒。
舒腊问:“鸿祺,厦门之行如何?”
黄鸿祺说:“还可以,我很满意,小林,一会把我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林鹏说:“我现在去拿。”
舒腊说:“还给我们带礼物了,真有心。”
朱玉飞哈哈大笑说:“老舒,你居然还对鸿祺的礼物抱期待,你怕不是没见过敦煌的沙,没吃过兰州的小南瓜和成都的火锅底料?”
又惹的众人一阵大笑,杨斯音完全没有想到高冷的黄鸿祺私底下居然这么有趣。
黄鸿祺说:“这次不一样。”
朱玉飞说:“保不齐这次是鼓浪屿的水。”
刘长建说:“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期待了。”
林鹏端着个托盘回来,托盘被一块布盖的严严实实,看不见里面是什么,通过布的凸起部分隐约能看出来是圆形的物件。
黄鸿祺站起来把布揭开说:“还是玉飞懂我,这是我在鼓浪屿装的水,托人做成的工艺品,是按照各位的属相做的,长建你和老舒两个人属相一样,上面有字母区分。”
林鹏将托盘送到刘长建面前,刘长建拿了两个小猪找到自己那个,另一个交给舒腊说:“你的。”
谢宝剑找了一个小狗的造型,朱玉飞是也一个鸡的造型,剩下一个,林鹏拿到杨斯音面前,托盘里还一个老虎,杨斯音顿时一股温暖流入心田,他记得没有跟黄鸿祺说过他是哪一年,是什么属相,黄鸿祺居然给他也做了一个。
杨斯音看着手里这个小物件,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玻璃瓶,有点像葫芦一般,里面的水是彩色的,还有小星星,小巧精致,极是好看,瓶颈用一根红线吊着,可做挂饰,没想到,居然还有他一个,这次之前两人见过一面,当时黄鸿祺没提给他礼物的事,又一想,是了,礼物是当众给的,如果只有那四个人有,那他岂不是很尴尬,现在等于是告诉这几个人,在他黄鸿祺心里,杨斯音和他们四个一样,同等待遇,对黄鸿祺的心思之细钦佩不已,感激不已,难怪林鹏被当众训话也不在意,跟着这样的老大,被他训也心甘情愿的,今天晚上这一顿饭吃下来,他对黄鸿祺彻底改观,对他的赞美溢于言表,更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个大哥我叫定了。
舒腊有些爱不释手说:“这礼物当真精致。”
通过礼物,杨斯音看出来朱玉飞最大,谢宝剑第二,刘长建和舒腊第三,他第四,不知黄鸿祺是哪一年的。
黄鸿祺不敬酒,刘长建几个聚思的董事一人敬他一杯,几圈下来,已经是醉意朦胧。
林鹏说:“大哥不能再喝了。”
众人也已经酒足饭饱,吃吃聊聊时间已经到晚上十点多,杨斯音说:“大哥,我们去水墨丹青洗个脚?”
黄鸿祺摇晃着说:“走着。”
林鹏开车载着黄鸿祺,杨斯音坐自己车,谢宝剑,舒腊,刘长建,朱玉飞,各自坐进自己车里,他们都带有司机。
六台车浩浩荡荡的向市区进发,进水墨丹青后,杨斯音又前后张罗,让老吴带司机们去吃宵夜,交代不许喝酒,谢宝剑和舒腊一个房间,刘长建朱玉飞一个房间,他和黄鸿祺林鹏一个房间,黄鸿祺在中间位置,服务员进来问选男技师还是女技师,又问有没有熟悉的技师,黄鸿祺说:“安排技术好的,不管男女。”
不多时,三个四十多岁的女技师进来,服务员介绍:“这都是从事十多年足浴的技师,技术很好。”
黄鸿祺躺在沙发里,眼睛闭着,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杨斯音也没少喝,但他酒量惊人,也是坐业务锻炼出来的,今晚这点酒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林鹏侧着身小声问黄鸿祺:“大哥你要紧吗?”
杨斯音也侧着身看黄鸿祺,见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杨斯音说:“大哥,我去给你买盒牛奶,喝多了酒,喝点牛奶会舒服点。”
黄鸿祺确实喝多了,大着舌头说:“不用。”
杨斯音见他这个模样有些不放心,按呼叫器叫来服务员:“有热牛奶吗?”
服务员说:“我们这里没有,旁边倒有超市,但是这个时间也关门了。”
杨斯音脚一提对林鹏说:“你先照看一下,我去看看。”
林鹏点点头,他迅速擦干脚,穿上鞋子出去,超市确实已经关门,他又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小卖部,拿了两盒牛奶,匆匆付钱回去,在前台找来热水把牛奶加热,回到房间,林鹏见他回来说:“刚才大哥醒来,问你去哪了,这会又睡着了。”杨斯音叫醒黄鸿祺说:“大哥,把牛奶喝了再睡。”
黄鸿祺红着眼睛睁开看看,意识不清的嘟囔了一句:“蓝地,你去哪了?”杨斯音以为黄鸿祺问他去哪了回答说:“我出去买牛奶,你趁热喝了,舒服一些。”把杯子凑到黄鸿祺嘴边,林鹏扶着他坐起来,黄鸿祺把牛奶喝完,林鹏慢慢把他放下去躺好,杨斯音说:“我过去看看舒总他们。”
舒腊和谢宝剑都在睡觉,鼾声四起,刘长建和朱玉飞在聊天,他到大厅的自助区拿了些水果送进去,刘长建见他进来坐起身说:“杨总你没安排技师吗?”
杨斯音把水果放在沙发中间说:“我过来看看,这里可以过夜,楼上也有客房,刘总和朱总晚上就在这里住,我来安排。”
刘长建说:“我晚上要回去的,老婆在家,不可夜不归宿。”
朱玉飞说:“我也要回去的,杨总你不用客气。”
杨斯音说:“那我就不勉强,来日方长,以后请刘总和朱总一定要给我个机会,好好请几位老总聚聚,账我已经付过了。”
朱玉飞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杨斯音出来走到前台买单,交代客人走的时候,去告诉他。回到房间林鹏笑说:“你这技师坐在这里很惆怅。”
杨斯音干笑:“得把大哥的客人安置好,刘总和朱总说要回去,舒总和谢总在睡觉,你看怎么安排合适?”
林鹏说:“他们醒了也要回去的,不用管,都带的有司机。”
杨斯音泥一样倒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夜里十二点,好几条微信信息。
有秦静思发的:九点五十分,瓦斯你在干嘛?十点五十分,怎么不回信息?十一点四十分又发不要忘了明天的约会。
有公司每日工作汇报群信息。
还有柳真发的:忙完了吗?是十点三十分的,就这一条。
杨斯音看看员工工作汇报,简单做了点评,闭着眼睛养神,想起柳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不敢问不想问,秦静思的信息他也不想回。
服务员敲门进来说:“112的客人准备走了。”
杨斯音起身,刘长建推门进来,见黄鸿祺在睡觉便对林鹏说:“你跟鸿祺说一声,我们走了。他在睡觉,就不打扰他了。”又对杨斯音说:“感谢杨总,有时间再约。”
杨斯音说:“我送送刘总。”将刘长建和朱玉飞送上车后,杨斯音在车里找到老吴:“我今晚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你去楼上开个房间休息,明早六点下来。”又到舒腊和谢宝剑房间里看看,足疗技师已经结束服务,两个人还睡着,一声手机来电惊醒了舒腊,嗯了两声,睡意朦胧的接起电话:“哦,和老谢他们在水墨丹青洗脚,晚上酒喝多了,睡了一会,马上就回来。”听语气,对方是他老婆,杨斯音见他接完电话,推门进去:“舒总,感觉怎么样?”舒腊看着杨斯音说:“不瞒杨总晚上是真喝多了,这个酒啊还是适量就行,喝多了误事,这不,老婆打电话问怎么还回家。”
说话间,外面进来一人走到舒腊跟前弯着腰说:“舒总。”是司机进来接他,舒腊推推旁边的谢宝剑:“老谢,老谢,醒醒,回家了。”谢宝剑迷糊着问:“回家,这不是在家吗,回哪去?”舒腊笑着说:“好家伙,把足浴当你家,你老婆要是知道饶不了你,快醒醒。”又推几下,谢宝剑总算清醒了,坐起来打个长长的呵欠揉揉眼睛问:“几点了?”舒腊说:“三点多了。”对司机说:“去把老谢司机叫进来。”没等舒腊的司机出去,谢宝剑的司机推门进来,两个司机都靠近四十岁,穿着得体的西装,看的出跟在几个老总身边时间不短。
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先生你要的热毛巾。”谢宝剑的司机接过托盘,谢宝剑拿一条,舒腊拿一条,两人擦擦脸,起身回家,杨斯音把两人送走后,再次回到房间,黄鸿祺还再睡,林鹏在旁边似也睡着了,他整晚都在跑进跑出,技师守着那盆水看另外两个技师做服务,服务员进来走到他身边小声问:“先生,需要把技师给您叫过来吗?”杨斯音看看手表时针指向四点:“不用了,都去休息吧。”
终于安静下来,杨斯音却睡不着,脑海里播放着晚上吃饭时的场景,听口音都是福建人,刘长建的话是什么意思,那会去刘长建房间是想问问的,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这个事要问只能问黄鸿祺,不能让他认为自己私下打听他,看着躺在他右边沙发上的黄鸿祺:我这张脸怎么了?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能一次把聚思地产四个高层都叫出来?他们对他都客客气气,显然黄鸿祺是不把梁学奎放在眼里的,但是聚思地产的人他也打过交道,怎么没听说有这四个人,看他们的座驾都是两百多万的豪车,司机穿的那身西装都一万多,种种都表明这四个人社会地位绝对不低,为何会与一个开五星级酒店的黄鸿祺有交集?难道就是因为是老乡?种种疑问,想着问题不知不觉睡意渐浓。
一觉醒来六点,林鹏不知所踪,黄鸿祺醒了在看手机,睡一宿酒也醒了,杨斯音说:“大哥,感觉好点没有?”黄鸿祺一如既往的高冷:“好了。”
林鹏拿着托盘开门进来,给黄鸿祺和杨斯音各拿了一条毛巾,自己拿了一条,擦擦脸说:“这地方睡觉倒是安静,就是这沙发太窄,不能翻身。”杨斯音说:“想来大哥也没有休息好,我是想到楼上开个房间,但你睡着了,不想叫醒你,大哥,我现在去开,你再休息一下。”黄鸿祺说:“不用。”对林鹏说:“走,今天还有事。”
三人起身出来,太阳已从东方升起,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杨斯音跟林鹏说:“我让老吴先送你们回去。”林鹏说:“不用,我能开车。”杨斯音问:“休息好了吗?”林鹏:“嗯,没事。”目送黄鸿祺和林鹏离开,老吴已经在车边等待,见他过来,给他拉开后坐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