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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会当天,几个领导早早来到会场,亲手参与布置,节目从下午两点开始,省区经理坐在前排,最后要投票打分,前三名是现金红包,徐新焕的区域第一个上场,两个小伙子说相声,逗的大家哈哈大笑,一系列的歌舞,小品,看的出来,他们也是做过充分准备的,杨斯音暗中观察了一下罗义文和杜常志,这两个人昨天被罢免,难免有心里负担,开始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随着现场气氛,他们也逐渐放松下来。
杨斯音组的是陶猛,仝川搭档丁云演的小品《我们都是销售人》,还有办公室几个文员合唱《相亲相爱一家人》,蓝齐儿最后压轴,他已经心急难耐,迫切的想看到她。
终于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气氛推向高潮,丁云上台报幕:“什么是江湖?我们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物就是江湖,江湖该是什么样?让特邀嘉宾蓝小姐用她的音乐告诉我们,请欣赏古筝独奏《刀剑如梦》。”
杨斯音细细品味丁云这番话,江湖就是人生……还没来得及悟到什么,有员工把古筝搬到台上,放好话筒,干冰喷出一阵浓浓的烟雾,蓝齐儿一身淡蓝色长裙从后台走上来,顿时引起台下男生一阵沸腾:“哇,好漂亮。”
杨斯音深吸一口气:太漂亮了,聚灯光下的她,美的摄人心魄,前面几个领导眼睛看得都直了,杨斯音坐在一边心里又是满足,又是后悔,早知道就不带出来了。
蓝齐儿上台微微行了一礼,坐在凳子上,筝弦轻动,一曲宛如快节奏的《刀剑如梦》,将气氛推向最高点。
一曲结束后,有男生起哄:“蓝老师,再来一曲。”
蓝齐儿看了杨斯音一眼,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见他微微点头示意,接着又献上一曲《将军令》,台下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静静听她的琴音。
一曲结束,蓝齐儿站起来谢幕,烟雾中的她,高不可攀,台下众人起身为她鼓掌,蓝齐儿粲然一笑,又引来一阵:“喔……”
目送她走下舞台,还有人在张望,一如第一次见到她的杨斯音。
节目最后的评选。七个省经理有五个投给蓝齐儿,最后她得了第一,节目结束后是杨斯音致辞。
杨斯音不想在年会上训话,破坏大家心情,上台只是一通感谢鼓励,组建年会群,发了一万块钱的红包出去,省区经理每个人发了八千,员工个个喜笑颜开。
吃饭时杨斯音四处搜寻她的身影都没看到,给她打电话,蓝齐儿在电话中说她已经回去了,在家里等他,也许是怕他为难,杨斯音心里一阵感动,蓝齐儿什么都为他想好了。
今年这个财年南大区任务完成的相当漂亮,被集团公司多次表扬,几个任务完成的好的区域,每个季度奖金也没少拿,杨斯音的心情更是可以用激动来形容,在台上讲话时看着这几百人的团队,他心里很满足,事业,爱情他同时拥有,人生得意须尽欢,几番敬酒车轮大战,饶是他酒量了得,现在也醉了七八分,南市业务骨干跟着他都挣到钱,为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几个人轮番上阵敬他酒,一切话语都在酒里,他也来之不拒,今天无论如何不能拂别人的心意。
几个省区经理也没好到哪里去,底下的业务一个个端着酒杯过来敬自己老大,陶猛也联合南市的业务去凑热闹,只不过这次不是去表达感激,而是去教训他们以往不把杨斯音放在眼里,瞧,小小一杯酒,乾坤在里头,在杨斯音那里,它就是表达感激感谢,端到几个省区经理面前,就成了泄愤,感激你要把你灌醉,教训你也要把你灌醉,端上酒杯,就给这杯酒赋予了一层意义,就像人给了人生意义。
杨斯音已经醉了,拉着徐新焕和郑枫霖口齿不清的说话,这两个人自从昨天见到他发威之后,对他的态度有很大转变,毕竟是垂直领导,他们也是明白人。
不知是谁提议要去唱歌,陶猛过来问杨斯音,杨斯音歪歪扭扭的站起来一挥手:“走。”众人又转移阵地。
一通闹腾直到凌晨两点才散,杨斯音,陶猛和仝川将大家都送走后,站在KTV门口等车,一阵吹着口哨的寒风迎面刮来,三个人一阵冷颤,将衣服用力的紧紧,大脑也都清醒了一点。
到小区楼下,陶猛说:“领导我们送你回去。”
杨斯音迷糊着眼睛,踉跄的步伐:“不用,我没事,你们快回去。”
陶猛坚持把他送到电梯口,和仝川往自己的宿舍楼走,他们也喝的不少,在KTV又是啤酒又是红酒,陶猛吐了一阵才好受一点。
杨斯音一屁股坐在门口,屋里的蓝齐儿听见动静,开门把他拖进去,一见到蓝齐儿,杨斯音牢牢抱着她,含糊不清大着舌头说:“老婆,你今晚真美,太好看了,太漂亮了,我好爱你。”
蓝齐儿捧着他的脸:“大叔,你喝了多少,怎么醉成这样?”
杨斯音掰着四根手指给蓝齐儿看:“喝了两杯,没喝多,我没醉,我就是好爱你。”抱着蓝齐儿的腰,头紧紧的贴在她怀里,一遍又一遍表白:“蓝儿,宝贝儿,我真的很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蓝齐儿温柔的说:“我知道,你先松开我。”
杨斯音将她抱的更紧:“你要去哪里,你不要离开我。”
蓝齐儿用脸在杨斯音头上蹭蹭:“我不走,给你擦擦脸,我们睡觉吧,很晚了。”
杨斯音看着她说:“那我要跟你一起去。”
蓝齐儿拉着杨斯音的手在洗手间给他简单清理一下,一进卧室杨斯音就倒在床上,蓝齐儿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进被窝,没等蓝齐儿脱下衣服,杨斯音就把她拉进怀里,嘴里还在嘟囔:“我的蓝儿……”
清晨醒来,杨斯音头疼欲裂,他好久没有醉成这样,坐起来又躺下,手边没摸到蓝齐儿,撑着身体下床要去找她,蓝齐儿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猫咪念念跟进来跳上床跑到身边冲他叫唤,杨斯音拉着蓝齐儿坐到身边:“你去哪了?”
蓝齐儿见他这么粘自己,心里涌起一阵温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给你煮粥,醉酒过后喝点粥会舒服一些,先放着凉一会。”
杨斯音头放在蓝齐儿肩膀上,嘟着嘴小声说:“不需要喝粥,看到你我就好了,我只想每天第一眼就见到你。”
蓝齐儿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我一直都在,不会走的。”
杨斯音看着蓝齐儿的黑眼圈,歉疚的说:“昨天晚上回来晚了,害你没有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蓝齐儿苦笑说:“你才看到我的黑眼圈吗”
杨斯音不解其意看着她:“以前也有吗?”
蓝齐儿趁机讨伐:“大叔你不知道吗?你最近每天夜里总是要叫我好几次,我睡的好好的总能被你叫醒,我要是不答应,你就一直蓝儿蓝儿的叫我。”
杨斯音睁大眼睛疑惑的说:“有吗?我都不知道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不告诉我?”
蓝齐儿回忆了一下:“从上次,就是你找我那次,过后就一直这样。”
杨斯音明白了,他心里缺乏安全感,潜意识里太怕失去蓝齐儿,以至于睡觉的时候也要确认她一直在身边,他揉揉蓝齐儿的头:“丫头,这么长时间你肯定没有休息好,还要工作,还要照顾我,真是辛苦你了。”
蓝齐儿拉着他的手:“大叔,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杨斯音把她拥入怀中,心中无限柔情尽付她一身,他对蓝齐儿的感情很复杂,爱情中又掺杂着对孩子那种感情,看到蓝齐儿他就想到杨子羲。
他没有陪伴杨子羲成长,也就没有享受过亲子之间的温情,错过那几年,儿子就长大了,再想培养也培养不起来,而蓝齐儿只比杨子羲大几岁,相处下来,他竟然有时候会把她当孩子,蓝齐儿是被父亲宠大的,身上一股女儿娇态,潜移默化之间,他把没有来得及付出在杨子羲身上的父亲情感,付出在蓝齐儿身上,自己也不知道陷进去有多深,他管不了那么许多,活在当下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想到此,把蓝齐儿拉近被窝,补上头天晚上落下的功课。
几个省经理走后,他又忙着给当地员工送温暖,他这个分公司当地人用的最多,其中有几个工作很出色的,他带上陶猛逐个上门拜访,一人五百块钱过节费,米面油各种节礼,每天早上装满满一后备箱,顶着风雪出门,有些家住的远的,一天只够跑他一家,杨斯音早给他们放了假,顺便把他们送回去。
拜访完青山区一个员工家回去的路上,坐副驾驶的陶猛说:“领导,其实直接发给他们就好了,何必非要亲自跑一趟,你看这路上车都没有,大雪天气,高速都封了,实在是不适合出门。”
杨斯音小心翼翼的开着车:“人家缺你那点东西?”
陶猛不服气:“那也没必要非要送上门啊。”
杨斯音叹口气:“这是对他们的尊重和认可,来年还要靠他们,作为领导,笼络不住人心,就坐不稳那个位置,你还要多学。”
陶猛嘀咕:“那江苏的余青峰以前也没见对你多好,他还不是在那个位置上……”自觉失言,没敢再往下说,偷偷看了一眼杨斯音,心里惴惴不安:“领导,我不是……”
杨斯音淡然一笑:“我不能因为余青峰对我不好,我就有样学样,你记住,只有弱者,才会在得势后把自己曾经受的委屈转嫁到下属身上,真正的强者,不会仗势欺人,内心强大的人,也不会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有那些时间,去琢磨一下自己的工作,对待你们这些后辈,我没有一点私心,我希望你们都比我强,我曾经在余青峰手下被冷眼相待,如今我上位,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有那样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