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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贴补他们,真的。”谢月认真的说。
“这话只有你自己相信,所以你省省吧。”杨斯音眼神里充斥着无尽的厌烦。
车驶进院子,杨母一直坐在门前观望,见杨斯音从车上下来,赶紧笑着站起来,杨斯音车门都没顾得关,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母亲身边:“妈,我回来了。”
杨母拍拍儿子的手慈祥的说:“回来好回来好,饿了吧,我去热菜。”
转身进屋去厨房忙活。
谢月跟上来还要说什么,杨斯音没给她机会,也进了厨房。
没多大一会,杨子羲从外面跑进来:“爸,你回来了。”
“不在家陪奶奶,跑去哪了?”杨斯音见儿子一头汗,拿了张纸巾递过去。
“去发小家了,我跟奶奶说了的,她让我去的,对吧奶奶?”杨子羲说完躲到奶奶身后。
“学校那边都办好了?”
“就等通知体检,政审了。”
杨斯音看着还高出他半个头的儿子,高兴的眉开眼笑。
傍晚时分,武锐打电话约吃饭说有事要商量,杨斯音六点多开车出去,和武锐碰头正好七点,两人从对方脸上都找不出一丝轻松,相对而坐,武锐打破沉默:“公司这么兴师动众,你怎么看?”
“我也说不好,罗总有没有跟你交底?”杨斯音看着手里的香烟,抖了一下烟灰。
“没有,我也是今天才回来,给他打了两遍电话都没接,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武锐手里把玩着红色打火机。
“现在你相信余青峰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了吧,他毕竟在位十几年,上下关系盘根错节,牵扯甚多,再说他这个人又肯钻营结交,高层之中不缺罩着他的人。”杨斯音苦笑着说,这一切早在开始他就预料到了,当时武锐就是不听,尽管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他还是想提一下,以表示当初犹豫不决是有所考量,而不是他畏惧。
武锐哼哼干笑了两声:“怕什么,有罩着他的,就有看他不爽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我们这里,对手的对手就是一家人,这是为公司扫除蛀虫,董事会应该感谢我们。”
“武总心态就是好,什么时候都这么乐观,你说有事找我商量,是什么事?”
“这不是小半年没见到你了,十分想念,回来第一时间就想见你一面。”武锐说的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杨斯音做贼似的左看右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说:“这话要是让嫂子听见,指不定咋想呢,我们俩过得了。”
氛围渐渐变得和缓,两人点了些菜,吃着聊着。
七月份的青岛,即使已经仲夏,也不似南方那般炎热,城市夜晚灯火璀璨,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流涌动,广场三五成群的人们,跳广场舞健身的大爷大妈,舞蹈培训班的孩子们,行走匆匆的路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世界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杨斯音和武锐吃完饭绕着广场转圈,在喷泉边驻足观赏,喷泉随着音乐给的节奏,变化各种形态,周围打着彩灯,看上去五光十色,很是养眼,旁边站着一圈人,一个二十多米的水柱喷出,人群中一阵欢呼,拿出手机纷纷拍照。
杨斯音置身人潮,心里却倍感孤寂,抬头看着半空,点点星光注视着这片大地,一闪一闪好像在诉说着什么,可是他听不懂也看不懂。
武锐见他出神,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想什么呢?这么严肃?”
杨斯音悄悄叹了口气:“你说人早晚都是要死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的活着,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始终不能参透。”
武锐推了一下眼镜:“这涉及到哲学范畴,你既知人早晚要死,却也在繁衍后代,参不透人生的意义,一样也在认真的活着,这就是向死而生,不是有人说过吗,我们的人生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你知道什么是孤独吗,那种内心深处绝望的孤独感,仿佛一个人在一间永远也走不出的黑屋子,带着窒息的压抑,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从噩梦中醒来,总是做同一个梦。”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这是上天设置的,且众生如此,没有人可以更改,大概是察觉到自身BUG,所以才弄出亲情友情爱情这些羁绊,我们终究是孑然一身的孤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你的话让我想起一个人,她也说过类似的话。”杨斯音又想起秦静思。
“活的通透一点,不要给自己设置那么多禁锢。”武锐拍拍杨斯音的肩膀。
两人在广场上走走看看,知道十点钟才各回各家。
杨斯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对回家产生抵触情绪,他厌烦极了谢月没事找事,跟他没完没了的吵闹,照例把车停在离家五百多米的大树下,抽了几支烟,心情还是没能得到缓解,放平座椅躺在双手抱头躺着,大脑一片混乱,过了半个多小时,眼看时间已经不早,才启动车子回家。
走进大院,从客厅的门缝里隐约看见客厅还亮着一点灯光,杨斯音停好车,快步走进去,果然是母亲在等他。
干瘦的老人,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瞌睡,杨斯音轻轻叫了一声:“妈。”坐在母亲旁边,“夜深了,快去睡吧,以后我在外面,你不要等我回来。”
杨母扭头看着儿子:“总是要看你回来,才能放心,人老了就没有那么多瞌睡,起来等你一会。”
杨斯音把母亲安置好之后,在洗手间一番洗漱,走进书房,借着一点朦胧的月光躺到床上,突然耳边传来呼吸声,吓得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开灯,心脏也砰砰直跳。
只见谢月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被吓成这样,我有这么可怕吗,还是你做过什么亏心事。”
杨斯音打开门指着门口:“你在这里干什么,回你房间去。”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们是夫妻,当然要睡在一起。”谢月不以为意。
“我再说一遍,回去。”杨斯音把门使劲向后一推,发出砰的一声。
“你尽管大声嚷嚷,最好让儿子也听见。”谢月有恃无恐的挑衅。
两人目光冰冷的瞪着对方,杨斯音咬了咬牙,自己去了卧室,把门从里面反锁住。
没过多一会,就听见门外扭门锁的的声音,谢月打开门,手摸着墙上灯光开关,冲杨斯音晃了一下手里的钥匙,得意的说:“想不到吧,我有钥匙。”
杨斯音从床上坐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回你房间去。”谢月冷冷的说。
杨斯音翻身下地,走过谢月身边说一句:“不可理喻。”
谢月在他背后说:“南市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倒要看看是谁把你的心勾走了。”
杨斯音没离他,关上书房门,走到床边拿起枕头扔了出去,被子也被揉成一团,还不解气,一脚踢在床榻上,一通发泄之后,总算是把气撒了出来,心里好受很多,也不收拾被他丢的乱七八糟的房间,直接钻进被子里。
清晨武锐就打电话问他几点去公司,杨斯音看了下时间,赶紧起床收拾,早餐也没有顾得上吃,到公司停车场正好遇见武锐和他大区几个经理。
都恭敬的叫了声杨总,跟着走进办公大楼,会议室还是过年开会时那样的摆设,这次回来的人都是领导,没有年节时的阵仗,便显得很空旷。
陆续有人走进来,杨斯音认出是余青峰片区的人,他们是多年老同事,余青峰出这么大的事,从他们脸上也没有看出多大的波澜,相互之间打招呼轻松自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武锐站在杨斯音旁边笑着说:“看见了吗,东区的人才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人家完全是一副与他无关的神态,就凭这就值得我们学习。”
杨斯音说:“也可能是盼望着盼望着这一天终于到了呢,这几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指不定在背后打成什么样。”
武锐说:“余青峰这边还没出结果,他们就这么着急?”
“谁不想有个好前程,还不都希望下一个东区分公司由自己掌管,无可厚非,我们也要理性看待此事。”
“你还能理性看待?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让余青峰走到这一步,这位子要是被别人座上,我们就白忙活啦,你醒醒吧,我的杨总。”武锐给杨斯音翻了两个大白眼。
“那怎么办,咱总不能出去嚷嚷,你们都不能动,不准找领导走后门,那位子是我们的,这合适吗?”杨斯音朝武锐摊摊手,一副无奈的神情。
“我估计老罗还有后招,如果这个位置没有十足的把握落在我们手里,他不会贸然让我们捅破余青峰违规的事,后面就看他怎么做了。”武锐对罗致远信心十足。
杨斯音说:“反正凭我对东区那几个经理的了解,他们是不会闲着的,这机会可是十几年一遇,你想想有多么难得,换你你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入别人的口袋,有一说一,如果是我,那我肯定是要全力以赴,成败都要争取一把。”
“这个先抛开不说,那天晚上,你问老罗找谁来接任,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当时正好说到这里,徐飞进去,他就说了一句:这不就有了。怎么?”
“老罗想把司机推到大区的位置上,这释放出一个什么信号,你就没往深处想想。”
说话时杨斯音大区的经理过来跟他打招呼。
武锐见到陶猛,掩饰不住的欣赏:“听说你上任就刷新了全国增长率,新上的几个省区就数你最拔尖,要保持住,少听别人那些吹捧,不要被糖衣炮弹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