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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杨斯音相比，武锐要圆滑世故的多，好像是在他意料之中，说了几句场面话，一笔带过，罗致远坐了一会便要走。
杨斯音和武锐起身送至停车场，罗致远的车走了之后，武锐看着远去的车尾说：“当初调罗义文去余青峰那里，我就感到奇怪，原来是下了这么一步棋，老板就是老板，高明啊。”
杨斯音顺着同一个方向看去：“我们都是在给罗义文上位铺路，可怜你我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哦。”
“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谁说不是呢。”
两人站着抽了根烟，也在停车场分开。
杨斯音直接回了家，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公司开完会之后，他就要回去了，还有几天时间，要多陪陪母亲。
晚上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拿着书，心思却完全不在看书的状态，对于罗义文的任职，他从心里多少感到有些失望，在南区共事的这两年，他自认为是了解罗义文的，一个省区经理都干的一塌糊涂，现在上去做分公司经理，从长远来说，不是好事。
他不是反对罗致远任人唯亲，但是推一个德不配位，能力不济的人上位，这会冷了很多人的心，再努力也只是炮灰而已，那么公司一贯喊出的公平竞争的口号，不就成为一种讽刺。
更大的原因，罗致远肯定是答应了什么条件，董事会才同意任用罗义文，那么会是什么条件，或者是销量，或者是其他什么。
杨斯音脑袋一惊，对，很可能就是销量，三个大区在一定期限内做多少营业额，如果是这样，罗义文就要和他还有武锐绑定在一起，那么倘若罗义文完不成任务，就会分摊到他和武锐头上。
这就意味着以后的工作越来越难做，压力会越来越大。
杨斯音长叹一口气，向后一倒，凳子的转轴跟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想要给武锐打个电话，拿起手机一看，夜已经很深了，只得作罢。
早上没等闹钟响，匆忙收拾立整去上班，路上给武锐打电话让他赶紧过去，有事要跟他讲，武锐在电话中还没来的及问是什么事，杨斯音就挂断了。
到公司楼下，杨斯音的车刚停好，武锐的车后面就到了，一下车就问：“什么事这么急？”
杨斯音点燃一支烟，把头天晚上的想法简单跟武锐做了交流。
武锐听完也沉默了，抽着烟一言不发，良久，拍了一下杨斯音的胳膊：“上去吧。”
上午的会议由武骏主持，宣布了对余青峰事件的处理，从本年度十月份开始，余青峰将不再担任分公司经理一职，调回总部，另作安排。
又在大会上宣布对罗义文的任命，公司这个决定引起一阵议论，显然都超出预料，罗义文在台上始终没有抬头，秦中嘉则直接没有参加会议。
众人等了几天，不到一小时就结束，散会之后，罗义文的秘书来找杨斯音和武锐，说老板找他们有事。
当着秘书的面，两人不好做交流，跟在后面走进罗致远的办公室。
罗致远悠闲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微笑的看着他们：“会议结束了，准备什么时候返程？”
武锐说：“就这两天。”
罗致远点头嗯了一声：“叫你们来是有点事想跟你们说。”
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停顿了一会，好像在观察对面两人的脸色，见没有人作声，又接着说：“这次推义文上去确实是逼不得已，你们共事这么多年，对他的能力肯定心中有数，他就是再磨练三五年，也远跟不上你们的水准，但是情势所迫，只能先让他来试试，用别人我也不放心，董事会的要求是他一年之内必须完成一万五千台的产出，我考虑了一下跟他们承诺，以三个大区为单位，共同完成五万台，这一年就要多辛苦你们了。”
杨斯音倒吸一口凉气，一年五万台，如果罗义文不掉链子的情况下，一个大区一万六千多台，这已经足够勉强，更何况想要罗义文发力，那几乎不大可能。
也就是说他和武锐要抗一大半，这几年竞争日趋激烈，同行中到处都在打价格战，几家大公司已经不堪重负，也开始自降身价，唯独他们公司还在硬抗。
一片围剿声中，想要杀出重围本身就是难上加难，制定这么高的任务，连武锐这么乐观的人也紧缩眉头。
罗致远看他们都不说话：“有什么问题吗”
武锐倾了一下身体：“罗总，恕我直言，就算是我们三个大区加起来，恐怕也没有这么大的产出啊，就去年的大数据统计，国内知名的几家电梯公司，在国内有一定知名度的，就拿多乐来说，他们往上数三年，全国市场没有一年突破过五万台，更何况我们三个大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罗致远说：“我看过公司内勤对各个地区的项目统计，你们报备的项目就有三万台，三个大区，二十几个省做不到五万台？”
武锐一听有点着急：“报备和实际产量是有很大出入的，这里面有很多牵扯，烂尾楼，开发商资金短缺工期停滞，开标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罗致远不以为然：“那就把未知变成既定事实，事在人为嘛，你们不是普通的业务人员，你们是金牌销售，行业顶级人才，更要具备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武锐推了一下眼镜正要张嘴，杨斯音轻轻踢了踢他的脚尖，武锐会意，把没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罗致远挥了挥手：“既然没有话说，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去吧，把家里安排一下，和家人聚聚，早点返回驻地，年中事情也多，脱岗太久会引起人心浮动。”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直到走出办公大楼，武锐才说：“这事跟我们开始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杨斯音掏出烟盒，给了武锐一支，自己点燃一支：“罗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罗义文上位，这真是煞费苦心。”
武锐阴阴一笑：“难道坊间流传的是真的？”
“流传什么？”
“罗义文是老罗的亲儿子，并不是侄子，听说老罗是独生子，没有哥哥或者弟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他为什么下这么大的功夫。”
杨斯音苦笑：“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关心这些八卦，你有没有想过，五万台的任务，你我很有可能要背一人两万的任务，亏你还笑的出来。”
武锐眼睛也黯淡下来：“刚才你怎么不让我说话？”
“说了有什么意义，能改变什么吗，老罗现在正处在打败秦总的兴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说多了反而得罪他，何必呢。”
“话是没错，可是你我现在是泰山衡山同时压顶，压力山大啊，这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武锐激动的抖着双手。
“我经常跟他们说的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一切尽力而为，实在没有达到领导的要求，相信他们也无话可说。”
“说到底，都是在给罗义文打工，为了让他上位，我们要当牛做马，到现在我都没想通是为什么。”武锐对这件事相当不满。
又抽了一支烟后，杨斯音和武锐各自驾车离去。
杨斯音回家的时候，杨母在院子里摆弄她养的几盆花草，猫咪米米调皮的东窜西跳。
杨子羲在客厅看电视，见父亲回去站在门口打招呼：“爸。”
杨斯音点点头问：“吃饭了吗？”
“还没有呢，奶奶说要等你回来。”
杨斯音拿过母亲手里的喷壶，扶着她上台阶：“妈，现在这么热，浇花花会死的。”
“这不是等你闲着无聊了，找点事做。”
“我都在电话里跟你说了，不要等我吃饭，你们自己吃就是了。”杨斯音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又有点埋怨母亲。
“没事，早上我们吃饭很晚。”
谢月听见声音，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中间问：“你开完会了吗，什么时候回去，我们杨子羲跟你一起走。”
杨斯音站在客厅中间：“我后天回去，要先把工作处理一下，你们等我通知。”
谢月阴阳怪气的追问：“只是处理工作吗？”
杨斯音不咸不淡的说：“你认为还有什么？”
谢月看了杨斯音几秒钟，转身上楼去了。
在家待了两天之后，杨斯音启程回南市，回到市区第一时间就去接蓝齐儿，看她蹦蹦跳跳的样子，杨斯音也跟着心花怒放。
跟蓝齐儿温存了一番，就赶紧到办公室叫来丁云，了解他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些什么事，有没有需要处理的文件等等，虽然他和丁云随时都在保持联系，但是都没有他在现场这么安心。
丁云汇报完工作，见杨斯音没有疑问，便自行离去。
杨斯音叫来吕华东，半年事件，这个小伙子的变化很大，说话做事都很稳重老成，身上有一种跟他年纪完全不匹配的成熟干练，能力不逊色陶猛那几个人。
吕华东将近期工作详细跟杨斯音讲了一遍，在跟进的几个项目进展情况，事无巨细一一汇报。
杨斯音微笑的点点头，看着出来，他很用心，也舍得下功夫，销售工作不但要劳心，还要劳力，容不得偷懒耍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