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伤痛之际吐露真心

星沉月落板桥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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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翾已是半梦半醒之间,发出梦呓般的话语,“他···是···是万岁爷的孩子,而且······”

    “而且什么?”他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将她唤醒。

    苍白的唇露出甘美的笑意,若翾赧然,只得低声道:“万岁爷待我好,我也要···要待你好。”

    弘历索性躺在她身边,阖上眼假寐,“睡吧,朕在你身边呢。”

    若翾闻言,彻底放下心来,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休养了十几日,若翾头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加之太医院调配了最为精良的药物,她的精神好了许多。

    这一日,抱夏才换好药,便瞧见芷兰、芷菊一左一右地扶着思齐走了进来,她忙忙地跪下,“奴才请皇后娘娘安。”

    若翾收起手中的书,刚要下榻,便被思齐拦住。

    思齐有些慨叹地望向她头上的一圈纱布,声音之中亦带上了几分歉然,“可好些了吗?”

    “回皇后娘娘话,奴才已经好了许多了,劳您亲自跑这一趟,奴才怎么当得起呢?”若翾坐直了身子,面色恭敬。

    思齐握住她的手,“令嫔自然当得起,此番若非你舍命相救,永琮那孩子恐怕就······”

    若翾忙道:“这不敢当,七阿哥乃是万岁爷看重的国之重本,未来的储君,自然洪福齐天,遇难呈祥。”

    思齐哑然片刻,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芷兰适时地递上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这里头是富察家族管用的伤药,”她一面说,一面打开了盒子,“有的是用来祛疤的,有的是用来止痛的,还有的是有利于伤口愈合的,皇后娘娘特意命家族中人准备了最好的药物,给令嫔娘娘带进宫用呢。”

    思齐接着道:“本宫自然知道万岁爷有更好的送令嫔,只不过除却这些,本宫竟不知该如何补报令嫔了?”

    若翾眼尖地瞧见一个白玉盒子,大小形状都同傅恒曾经给过自己的那一个一模一样,“娘娘如此高情厚谊,奴才铭记于心,不敢说什么补报的话,奴才入宫之时,颇得皇后娘娘照拂,若无娘娘,便无今日的奴才了。”

    思齐只得笑笑,“瞧你这脸儿又小了一圈,好生歇息,本宫便不打搅了。”说着,她拍拍若翾的手,步伐沉重地出了储秀宫。

    抱夏将那一盒子药膏收起来,放在了柜子的底层,“这些药物想必都是极好的,奴才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也好。”

    若翾垂首,倒是沉默了良久。“去取笔墨来吧,左右也是无事,我练一会子字。”

    抱夏忙搬了一张炕桌来,又寻了一沓纸,“主子日日临摹这本手札,字迹也和这本手札越发像了。”

    若翾抬起手,“我从前躲懒儿,写字多枕腕,如今为了学这字迹,也管用悬腕了,费心练了这么多日子,再不像,我可太蠢笨了。”

    主仆二人正笑闹着,外头传来吴书来唱喏的声音,若翾同抱夏对视一眼,忙将那炕桌收起来,又将那沓纸收在一个大箱子里。

    若翾见收拾停当了,忙翻身躺下,合眼假寐。

    弘历走进寝殿,望向跪在炕边的抱夏,“睡下了?”

    抱夏忍住笑意,“回万岁爷的话,主子用了药,才睡下。”

    弘历息怒莫测的‘嗯’了一声,打发了抱夏,坐在若翾边上。

    若翾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越发闭紧眼睛,却不知自己的睫毛因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轻轻地颤抖起来。

    弘历好笑,伸出手,捏了捏她腮帮子上的一点软肉,“又在装睡。”

    若翾低低地哼了一声,只得坐起身,“奴才请万岁爷安,请恕奴才尚在病中,不能起身见礼了。”

    分明是请罪的话,她脸上却带着顽劣的笑意,实在该打。

    “做什么不好好睡着?朕听说方才皇后来瞧你了?”弘历握了她的手。

    若翾垂首看着自己的小手躺在他的大掌里,莫名地觉得欢喜,就一时看住了,“皇后娘娘为人体下,便来瞧奴才,其实哪就那么娇贵了?这几日已经不觉头昏头疼了,只是整日睡在炕上,也不许下来,奴才觉得身上酸软地厉害。”

    弘历握紧她的手,“再等几日,等你好全了,朕带你出去走走,有好东西给你瞧。”

    他的神色依旧温柔和煦如往昔,若翾凑近了瞧,却发现他眼底的鸦青,纤细的手指轻抚上他的眉眼,“万岁爷这几日定是没有好好歇息,若是出了烦心事,奴才虽不能帮上万岁爷,但也愿意听万岁爷说说。”

    弘历索性翻身躺在她身边,二人并头躺在一处说话,“军机处乃是朕之心腹所在之地,却时常有泄密之事,朕实在心烦。”

    此乃国事,若翾自然不能置喙,只是垂首静静听着。

    从弘历的角度看去,她眼睑低垂,模样乖顺,他只当自己说的话无聊,惹得她发困,便不再多言。

    若翾伤愈之后,七阿哥的身子也健壮了许多,众妃启程前往圆明园消暑。苾芬特地邀了若翾同乘,苾芬看着窗外,“到底是结发之情,若是往年,正月里就该到园子里去了,现在都七月了。”

    若翾倚窗打扇,“我瞧着嘉妃娘娘有些不大痛快。”

    苾芬托着下巴望向若翾,“就嘉妃那个烈火一样的性子,有孕都快要九个月了,还要如此旅途颠簸,自然不高兴。”

    若翾有些失意,嘉妃有了子嗣况且不如意,可眼下自己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她并非伤春悲秋之人,眼下却也觉得难过。

    一路颠簸到了圆明园里,才下了马车,后面传来了一阵惊呼,若翾忙忙地扶了苾芬下车,两人赶到金翊马车跟前,这才注意到金翊水红色的旗装上湿淋淋的一片,苾芬捂住嘴,“哎哟,这不是作孽吗!”

    众人手忙脚乱地请太医,寻姥姥大夫,布置产房,和金翊同乘的苏青鸾脸上更是一片焦急之色,抱着金翊轻声安慰着。金翊捂住小腹处,俏丽的面庞上满是汗渍和泪水,凄楚而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