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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苓看到四面八方颤动的树枝,就知道这些人都跑开了,心中不免好笑,这是把她当成豺狼虎豹了吧?不过她也不急,只要跟着其中的一个,他们总有汇合的时候。
炎夜麟不是半句话都不留就消失了吗,很好,借着这个机会找到他。苏苓倒是想问他一句,他到底在想什么?!若是不想过了,那就和离;若是还想让她留在三皇子府,那就不要再隐瞒她,坦诚相待,一起共度难过。
侍卫只当她狩猎心起,根本没人意识到她的目的。
“十一,咱们分开走吧,皇妃好像跟上来了。”侍卫之一皱着眉头,略一思索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被称作“十一”的侍卫心里暗暗叫苦,皇妃怎么就跟定他一人了?难道他看起来比较好拿捏吗?!还有,早就知道苏皇妃有些身手,但是根本就没有人告诉他,苏皇妃追踪人的本事竟是如此厉害,他这都换了好几次道了,皇妃还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头。
远处传来一声隐晦的暗号,是他们才知道的信号,这是紧急召回了。怎么办?难道真的将皇妃带到大本营?可是殿下有过吩咐的,不能让皇妃发现任何端倪,该怎么办?
就在他迟疑的当口,他忽然发现苏苓竟是停下脚步,没有再跟上来。他心中一喜,趁着这个时机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之中。
而此时的苏苓却根本分不出心神去管他,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停在天香楼门口的一辆马车上。
天香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早几年在京都的花魁大赛中屡屡得胜,天下风流学子无有不知天香楼的。近几年因为没有挖到好的苗子,这才渐渐不如从前,但是底子到底还在,去那里风流快活的还是大有人在。
但是一个苏苓认为不会出现在那里的人,此刻却是从天香楼的马车上下来。
若是只有他一个人,苏苓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他也许是来会客的。但是此时那个人身边,却站了一个妖娆美艳的女子,光看侧脸就能让人一见倾心,看那腰身和打扮绝非是良家女子。她似乎说了什么话,马车上的人就搂着她,两人亲密地从天香楼的大门一闪而过。
“诶我说姑娘,不买的话就别挡着啊,我这还要做生意呢!”一个小贩不满的抱怨声将苏苓从恍惚的状态中惊醒。
她从马上跳下来,牵着马有些迷茫地走在街头,目光却还是定定地放在天香楼的方向。
炎夜麟去那里做什么?那个女人是谁?
她满脑子都是这两个想法,心里竟有一种被背叛和欺瞒的感觉。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的人,转过身竟是搂着另外一个女人?是不是对着她,炎夜麟也说过同样的话呢?也就只有她会傻傻当真吧?
苏苓心底充满委屈,却又不甘,她满心想着要替他分担面对一切困难,他却一个解释都没有,就这么走了的话,那她这心里永远都会有根刺。
去找他问清楚。
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在怂恿着她,待苏苓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天香楼的门外了。都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她随手将马拴在外头,转身就要进去。
“诶等等,姑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守门的两个小厮拦住了她,满脸都是猥琐的笑容。
苏苓冷冰冰地看着他们:“不就是天香楼吗?打开门就是做生意的,你们管我进去干什么,总归不会少了你们银子就是。”
两个小厮笑得更加大声,“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往里面闯?这是哪家不出闺门的小娘子吧?奉劝你一句,这里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苏苓挑眉,“方才我就看到有女人进去了。”还是跟炎夜麟勾肩搭背的!一想到这个,她心底就有一股无名火,“她进得我为何进不得?”
“她那是……”那小厮忽然一顿,将视线定在苏苓的脸色,随即换了另一种脸色,卑躬屈膝,“原来姑娘跟方才的韶月姑娘是一样的。快请快请,进门转左就是了。”
苏苓皱眉,那女人叫韶月麽?她从来没有听炎夜麟提起过,莫非他们才初识不久?她心中不自觉地为炎夜麟开脱,试图说服自己。
等她进去之后,旁边另一个小厮有些不解,“我说你啊,怎么就放她进去了?一会老鸨该要怪罪了。”这万一是来抓奸的,闹起来可就砸了他们天香楼的招牌了。
那个给苏苓指路的小厮一哂,“瞧你那点眼力,难怪干了这么多年还跟我这个刚来的一样守大门。你没听那姑娘说了麽,她跟韶月姑娘是一样的,今日咱们天香楼要选花魁,看那姑娘的容色不俗,定是老鸨特地请来的外援了。”
“不能够吧?”另一个有些不确定,“那姑娘看着冷艳高贵,还能是卖笑的?”
“你这就不懂了吧?男人专好这一口,定是老鸨花重金请来的。”方才指路的那个还是振振有词,“有了她,咱们天香楼这次一定能够夺魁,咱们天香楼好了,你我这月例也才能跟着涨一涨。”
两人絮絮叨叨,满脑子都是关于腰缠万贯的好日子的畅想。
而被两人寄予厚望的苏苓此时却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随手拉住一个丫鬟问路。对方一听到韶月的名头,立刻会意,“请跟我来,姑娘是代表天香楼的吗?”
“天香楼?”苏苓眨眨眼,心中犯疑,随即想到那个韶月,顺口就道:“韶月是天香楼的?我跟她一样。”总之只要找到那个女人就能找到炎夜麟。
丫鬟顿时会意,“韶月姑娘可是天香楼的招牌,只可惜已经名花有主了,今年却是不参加比赛了。依我看姑娘国色天香,必定能拿下这一次的魁首,天香楼总算能出头了。”
苏苓满脑子都被她那句“名花有主”塞满了,连她下面的话都没有听进去,只急急问道:“名花有主?是什么意思?”
那丫鬟掩嘴一笑,“咱们这样的出身人,若是能得一个知心人,可不就是名花有主了。韶月姐姐容色美艳,当年可是为天香楼多得许多荣耀,只可惜初夜被一个贵客拍下之后,便不再挂牌。听说那位贵客英俊潇洒,出身高贵,对韶月姐姐更是一片痴心,这么多年都只上她一人那里。还有消息说,那位贵客已经帮她赎身了,过些日子要将她接进府。”
苏苓只觉得喉咙紧涩,话到嘴边竟是有些难以启齿,“要……接进府麽?不知那位贵客姓什么?”
丫鬟带着她拐了个弯,这才道:“这个是客人的隐私,楼里向来不允许打听,所以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位贵客这几日都在韶月姐姐那里,姑娘不是与韶月姐姐相熟麽?或许还能够见到那位贵客呢!”
这几日都在!!!
苏苓的心揪成了一团,炎夜麟这几日都没有回府,就是呆在那个女人那里吗?难怪了,难怪他不敢跟她说去了哪儿?!
一时间,苏苓有种想要掉头就走的冲动。可是又是不甘心,心中有个声音不停的提醒她,炎夜麟不是那样的人,就看一眼,只要看一眼就行了。真相就在几米之外的地方,就这样避而不见,那跟掩耳盗铃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闭上眼,再次睁开之时,眼里带着坚定的目光。最后一次机会,就当给炎夜麟和她的最后一次机会。若一切都是真的,那她也可以死心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她不必再有任何的愧疚。
“姑娘,在这里等着就行了。”丫鬟笑着看她,随即皱眉,“姑娘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苏苓淡然一笑,“在这里等着就能见到……韶月?”
丫鬟笑了,“一会姑娘听前头的人喊话,轮到姑娘的时候就上台,或是唱歌或是跳舞,任何才艺表演都可以。若你能成为这一届的花魁,那自然能见到韶月姑娘。”
苏苓神色一顿,“花魁?!”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个丫鬟误将她当做青楼里的姑娘了。可是若是解释清楚,她必定不会让她在这里待着,不说见到炎夜麟,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继而打草惊蛇。要不就将计就计?
苏苓心头闪过这个念头。
反正只是才艺表演而已,她随便拿出一手就能应付过去。听那丫鬟的意思,只要当上花魁就能见到韶月,她即便当不上,一会趁着人多混乱的时候跟着花魁,也能够达成心愿,所以表演好与不好都不重要。
不过堂堂三皇子侧皇妃出现在青楼里,若是被相识的人认出来,只怕会给炎夜麟带来麻烦。她略一沉思,就道:“麻烦姑娘给我一个面纱和笔墨纸砚。”
丫鬟微微有些诧异,面纱她能理解,毕竟保持点神秘感更能激发男人的占有欲,可是笔墨纸砚是什么个意思?
苏苓笑着解释:“一会表演的时候要用的。不过却不是普通的笔墨纸砚,你附耳过来,我说与你听。”
就这么一瞬间,她已经想好要表演的内容了。
虽然不一定非要夺冠不可,但是若她当了花魁,不就更能保证一定能够顺利见到那位韶月麽?既如此,她也拿些本事出来,至于结果,就尽人事看天命。
听完苏苓的解释,丫鬟更加糊涂了,只是为了天香楼的利益,她还是很快地将苏苓所要求的东西都准备齐了。
苏苓换了一身轻纱薄缕做的长裙,紧致的腰身勾勒得淋漓尽致,宛若开在水中的一株白色荷花,亭亭玉立。待她将面纱附上之后,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倒吸了口气。犹如琵琶半遮面,她顿时化身为神秘与美艳并存的致命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