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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闭不多时,絮鸢走了进来,大侠之风陡起,萧乐然一时间也变得肃穆起来,“夫人,下人们都已在后院候着了,您请移步。”
“走吧。”
来到后院,照例是些见家族族母的规矩,家里的下人也并不多,都静静的跪着。这些规矩早年萧乐然是见过的,故的,她也就照模样画了一回瓢。
“如今我既嫁入了苏家,那么,在这冯虚阁里,我便是一家的族母。借着今日,我也明白的说了,我是不爱折辱下人的,但若有人犯了我忍不了的,我也定是不会轻饶的。”
“是,夫人。”
那些藏在丫头小厮中的人,确是隐蔽,萧乐然暗暗记下了容貌,对上了名号。
待她训了话,时候也就不早了。萧乐然想着苏迟默的那位生母虽不在意礼数,但她毕竟是晚辈,而且自古天下大敌莫过于婆媳二人,一个嫡母已然把她折腾得肝火旺,可万万不能再得罪这个生母了。想来该有的礼数总是要尽到的,再迟了总是不好的。萧乐然匆匆地转身准备离开后院,却被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握住了。
“往后务必护好少夫人,我虽不懂武功亦不懂什么杀人的方子,但若少夫人有了什么闪失,我也可以学会这些,天涯海角,定让你生不如死。”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听着真是让人全身发麻。
他捏捏萧乐然的手,转眼一派肃清地对她说:“走吧。”
“哦。”
一路走到大门,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真有其事,似乎有许多双眼睛看着她们,让萧乐然一阵的不自在。
“不要在意。”苏迟默没停下来,也没看她的表情,亦没有听到她只言片语,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萧乐然隐约觉得这个丈夫有些深不可测。
府前停了辆马车,不算豪华却也还算雅致,褚桡和絮鸢牵着马立在车前向二人走来,屈身道:“夫人,这是荭蕊做的食盒,都是老夫人喜欢的吃食。”
萧乐然接过食盒,“嗯。忍冬呢?”
“去准备明日归宁的事了,我们走吧。”
说罢上车,一路闭目养神,未有言语。他如此模样,萧乐然也不便多说些什么,也只得一路看着窗外的风景由繁华变得荒芜,无甚有趣。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西边的晚霞透着掀起的帘子照进车内,照在他的有些苍白的脸上,增了不少血色,晶莹得像个女子的皮肤倒是颇为好看,萧乐然伸出手想要戳他一戳,“夫人又被为夫的美死吸引了?”
“换个话题,想吐。”
“好,那便说我母亲吧,她原是小家之女,后家有变故性子变了许多,故说话之时若是不那么中听,你不要在意。”
萧乐然赶紧缩回手,应了一声。
“还有,若是说了些你听不懂的,也不必过于深究。她是佛家之人,领悟的许多我们怕是也揣摩不出一二。”
“嗯,知道了。”他这么一说,萧乐然明显更加诚惶诚恐了。
苏迟默话音落了未多久,马车便慢慢的停了下来,“公子,我们到了,请下车。”
“走吧。”他自顾下了车,絮鸢扶着萧乐然稍晚一步。眼前是个坐落在荒山的庵,却也不寒酸,横匾上赫然写着镶金大字“静心庵”,透过朱门,可见门内一二修行人清扫着落叶,夕阳西下,情景甚是祥和安宁。见门口来了人,一个小尼拿着扫帚走了出来,“阿弥陀佛,施主有何事?”
“敢问小师父,慧心师太可在?”
“施主何必执着?”
“劳烦小师父了。”苏迟默俯身行了个大礼。
她叹口气,“施主随我来吧。”
二人随着小师父走进庵内,进门便有个硕大的香炉,内里插着香,萧乐然闻着安心了许多。过了香炉,往前便是一座大殿,里面是一尊菩萨,慈善的看着万千世界。绕过香炉,从大殿门前经过,萧乐然不禁肃然起敬。往前走了数步,穿过拱门,又沿着白墙走了些许,才来到一处禅房。房内跪着一位中年妇人,虽上了些年纪,却仍可窥其青春容貌一二,想必年轻之时也是位清秀美人。她手持朱红念珠,静自敲着木鱼,嘴里念着佛经,真乃出家人的淡薄容样。
“师太,有访客。”说罢,小师父转身离去。
“母亲。”妇人停了动作,并未睁开双眼,似乎隐约还颦了眉,“你既寻到了自己的道,我们缘分便算是断了,还来做什么呢?”
“儿子前日与萧家之女大婚,今日特带她来见您。”说罢与萧乐然一道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礼。
“你不听劝告,硬是要了这强得来的缘分。我不见也罢,你走吧,往后也不必再来了。”
“母亲……”苏迟默少有的不知所措,萧乐然见着有些奇怪。说是硬要了上位者赐的姻缘,她不甚满意,我是理解的。但纵是遁入空门,见了亲生儿子,也不必如此冷漠,她不解。
“儿媳萧乐然见过母亲,这是儿媳……”萧乐然本想乘上荭蕊做的食盒,但话未说完,眼前之人突的睁开眼睛看着她,那眼睛不似出家人的澄澈,竟带着深深的寒意,秦桑看着萧乐然,又好像不是在看她,眼神似乎直直的穿过了她的身躯,一时间让她全身战栗。苏迟默见我此般,握住了萧乐然的手试图让她的颤抖稍稍缓和些,“我有话与你说。”说罢,清清冷冷地看了一眼苏迟默。
“母亲……”
萧乐然侧身看了看苏迟默说道:“你先出去等我吧。”
他皱着眉,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了握萧乐然的手方才松了离去。
“进来吧。”萧乐然闻声立刻起身跪到了她身边
“不必抖,你小的时候可是与我极亲近的。萧家可好?你那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好些了吗?”
“回母亲话,家里一切都好,乐然的病也无碍了。”
“那便好。你我是有些缘分的,故贫尼想劝你一句,旧人也好,故人也罢,终究还是活在世上的人最重要。”说完,又闭上了眼,轻念着佛经,萧乐然见状只得退了出来。
“不打扰母亲了,儿媳走了,母亲珍重。萧乐然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苏迟默在马车前缚手等着,见她出来,未曾问过什么,默默地扶她上了马车。
马车“答答”的在山路上走着,絮鸢和褚桡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会面方式,迎了灰头土脸的二人,便不再说话,默默驾车,倒却是有些默契了。苏迟默同来时一般,默默的未曾言语。萧乐然握着他冰凉的手,有些发怔,不知该如何安慰。也算是天助了,马车突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苏迟默急忙一把扶住了他,怒道:“褚桡,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