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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生一行人并未赶到前方十里的集镇休息，反倒是带着受伤的孙桑选择密林小路前往京城。/p>
羽扇男子很有底线，即便是现在这个状况他也没能让孙桑坐上那顶轿子，这反倒引起秦长生的注意，几番追问也不得结果，反倒是卖鱼郎不无挖苦的说那轿子只有羽扇男子的心肝宝贝能坐，却始终得不到羽扇男子的证实。/p>
“你们看那边！”杀手本性使得卖鱼郎对周围危险的感知要比秦长生几人要强上许多，对事物的观察自然也要强于他们几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参天大树掩映下，一只塔尖随着微在树冠当中若隐若现。/p>
“那是什么？！”秦长生脚步不自觉调转方向朝那塔尖方向前进，暗想难不成这密闭的丛林里还有人居住？/p>
“我们还是赶路吧！”陈玉成不远多生枝节，现在最为紧要的就是赶紧回到京城，那样他才能安心。卖鱼郎、羽扇男子和他都有同样的想法，脑袋别在腰间的感觉实在不好。/p>
秦长生置若罔闻，依旧朝着塔尖的方向前行，其他人无奈，只得跟着。/p>
在密林中开路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一个颇为空旷的坝子呈现在众人面前，坝子是青石铺成，可能是年久无人打理，接缝出已经长出灌木和杂草，还有不少青石已经出现风化的迹象。/p>
坝子两边分别有两排房屋，屋子大多已经倒塌，略有一两件将倒未倒，说不定哪个时候就化作乌有，坝子中间有座塔楼，秦长生觉得应该就是刚才看到的那座。/p>
相对两边倒塌的房屋，这座塔楼还算完整坚固，只有少许的地方已经腐朽，今天晚上看样子是不用风餐露宿了，陈玉成、卖鱼郎和羽扇男子也松了口气。/p>
走到塔楼前，正门有个匾额，匾额上面写着两个古朴鎏金大字，秦长生不认识，陈玉成却已经开始双手抖，额间冒汗。/p>
“陈大人，你怎么了？”秦长生不明白一座楼为什么能让陈玉成如此激动。/p>
陈玉成像是梦呓般自言自语，“竟然是重楼，竟然是重楼……”这话落在孙桑和卖鱼郎、羽扇男子耳里也如雷霆，一群人竟然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大门口而不入。/p>
“这就是传说中的重楼？！怎么破败成了这般样子？”秦长生倒是比这几个人要轻松得多，说话间已经走了进去。/p>
“你……你……”孙桑你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出话，只得一跺脚冲进去把走进去的秦长生又拖了出来。/p>
“武林圣地，你怎么能擅闯？！”孙桑责问，重楼，每隔十数年就会有一人行走江湖，成为江湖之主，即便是青宗这般号称北域第一大派的门派也要俯。/p>
秦长生看了几人一眼，指着那片废墟道：“这还能称为武林圣地吗？”众人终究还是回过神来。/p>
“我反正是要进去的，你们进不进来，就随你们了！”说着，他又走了进去。/p>
门外几人相互看了一眼，重楼遗留下来的威名还是让他们心惊，但重楼的秘密又让几人忍不住想要去看。/p>
咽了口口水，最终几人还是慢吞吞跟了进去。/p>
重楼里面就不想外面那么完整了，到处都是掠夺的痕迹，数具枯骨散乱躺在地上。/p>
“怪不得重楼这么多年没有人再出来在江湖上走动，究竟是什么样的势力能让如此强盛的重楼从江湖上消失？”孙桑惊骇。陈玉成则想着如果将这个消息禀告皇帝陛下，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功绩呢？/p>
惊叹之余，他们才现已不见了秦长生踪迹，向上望去才现秦长生已经上了楼。想要跟上去，楼梯口一具骷髅杵剑而坐，身上余威仍在，竟是让几人心惊，不敢上前半步，只得怏怏退开。/p>
秦长生顺着楼梯往上，每一层都有一句骷髅坐镇，他想这些人应该是重楼每层楼的守关者，若是这些人还活着，他恐怕连第二层都上不了。/p>
连上五层，已是重楼顶端，站在窗前透过斑驳的树叶能俯览整个丛林。五层同样有一具骷髅，不过却不同前面四层坐在楼梯口，他坐在这层楼的正中。/p>
这层楼也与下面被掠夺一空损毁眼中的楼层不一样，这层楼保存完整，四周书架满满当当。/p>
走到书架，随意拿起一本书，黄庭记，随意翻开几页，这本书不过是一本普通的书籍，又拿起一本，青云札记，一本游记……类似的书有很多，却找不到一本武功心法秘籍，尽是一些闲书。/p>
秦长生暗道，怪不得这层楼没出现掠夺的迹象，同时他有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将这些杂书放在这里，而不是那些珍宝。/p>
他走到那句坐着的骷髅身前盘膝坐下，与骷髅面对面。/p>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无聊的问，骷髅当然不会说话，只给了秦长生两只空洞的眼眶。/p>
似相互凝视，夕阳西斜，光线从残破的窗框射入，照到骷髅身上，眼眶闪闪光。/p>
这是什么？！秦长生惊讶站起来，让身，眼睛反光照在地面，只看地面映现几行字，见此者当为有缘人，继承我重楼衣钵。/p>
再往下看，便是几行字，重楼纲要！/p>
秦长生感叹，原来重楼之谜竟然就是这些书目！好个狡猾的重楼！谁能想到秘籍便是书目呢？！/p>
秦长生站回书架，默诵这些书目。/p>
天色渐暗，人已入睡，唯有五楼有灯光闪烁，无边的丛林里有人行走，晃眼望去看去那微弱的灯光同样刺眼。/p>
“重楼有人？！”镔铁虎头面具覆面的人诧异说道。/p>
“我就说重楼定有余孽活在世上，还好我们没有离开！”银质狼面具覆面的人说道。/p>
“重楼的秘密终究还是我们的，不枉我们等了那么多年！”镔铁虎头已经飞朝重楼方向掠去。银质狼轻叹一声：“还是这般鲁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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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重楼余孽/p>
夜安祥人安眠，夜安祥人长眠，卖鱼郎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一只镔铁虎头便抵在面门，“谁！”人如利箭，擦着地面疾射数丈。/p>
孙桑、陈玉成、羽扇男子和那四个轿夫惊醒，盯着那个镔铁虎头男子，各人兵器已经拿出。/p>
“不是重楼余孽？！”银质狼蹲在二楼栏杆上，打量着一楼大厅里的几个人，气氛凝重。/p>
“在五楼！”银质狼穿梭，迅雷不及掩耳之事往楼上穿去，“这几个人都得留下，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p>
“你们究竟是谁？！”孙桑问道，两个人无声无息靠近，他们没察觉半分，凭着这份修为，他们不敢有半点轻忽。/p>
吼……/p>
如虎啸，吼得几人耳朵生疼。/p>
“狼说，你们都得留下！”镔铁虎头面具下那双眼神锐利如剑，“那你们就都得死！”镔铁虎头取下背后双锤。/p>
“杀！”没多言语，先制人，陈玉成几人最终选择先制人！/p>
噹……/p>
虽说是先，却是受制于人，卖鱼郎连人带叉被锤子挑飞，孙桑也被铜锤千钧之势生生砸得俯。/p>
这么强？羽扇男子那四个轿夫拿出武器配合有度，但万试万灵的困阵这次却失效了，先是用鞭的人让铜锤砸去半边脸，倒飞出去以后已然没了生息，再后来就是那个用长枪的人，枪断，人头亦是不保。/p>
跑！/p>
还未动手的陈玉成已然不去动手帮忙，竟是夺门而出。/p>
哼！/p>
镔铁虎头冷哼，一脚踢起那断掉的半截长枪，射穿陈玉成肩胛。陈玉成忍痛，继续朝丛林里穿梭。/p>
孙桑、卖鱼郎、羽扇男子也回过神，什么护不护齐王，这本来就和他们没太大关系，既然陈玉成都逃了，他们留着还有什么用？/p>
三个人同样夺门逃路，三个不同的方向，而在他们出门之后，另外两个轿夫已然丢了性命，一个胸口开了个大坑，一个让铜锤砸成了肉泥。/p>
镔铁虎头目光森森，狼说你们一个也不能离开！他抓起那顶空轿朝羽扇男子砸去。/p>
羽扇男子看到飞来的空轿，眼睛突然变得通红，一行眼泪划过脸庞，他不逃了，嘶吼着声音，着了魔似的朝轿子迎面而上，“我要杀了你！”然而两人之间的差距终究太大，非但轿子没接住，还连带人一同撞在后面一株千年大树上，七八人合抱的树干竟然也震动了，落在树间的一些枯叶洒洒飘落。/p>
粉碎的轿子和枯叶几乎将羽扇男子整个掩埋，内腑受创，鲜血不断从嘴里喷出，一双眼睛却始终睁着，里面只有仇恨！/p>
羽扇男子现在这种状况，即便是放任不管，也逃不过丛林野兽的爪牙，镔铁虎头男子不再理会这个将死未死之人，转而去追击卖鱼郎。/p>
“果然是重楼余孽！”银质狼双眼放光，看着来回书架的秦长生，一脚踏碎那个坐在正中的骷髅，“早料到你会回来替这些人收尸！”灯光的余晖下，银质面具闪耀狰狞。/p>
“前辈，我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误会吧！”秦长生看过最后一本书，从最后一排书架走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重楼是什么东西！”/p>
“为了活命，连先祖都卖了吗？”银质狼嘲笑，几十年前他们进攻重楼时，重楼硬气的作风多少让他们有点敬佩，如今这年轻人……，“其实我和你之间并没什么误会，我是你的灭族仇人，你是我的猎物，我只想知道重楼的秘密，作为你告诉我的报酬，我可以让你死得很痛快，没有一点痛苦的那种。”/p>
随着一声轰隆，楼下归于平静，秦长生知道陈玉成他们败了！起初他以为这些人又是来杀他的，现在看来，这些人的确还是来杀他的，只不过目的不一样而已，一个是钱，这个是为了重楼的秘密。/p>
“前辈说笑了，秘密就是秘密，怎么能随便说呢？”秦长生轻笑，不管说与不说，银质狼肯定都会送他一个死，而且他真的无话可说。/p>
银质狼却不笑了，他有一点点生气，苦等在这里几十年，他已经没多少时间，这段时间他已经能感觉到身体技能的退化，死亡正在向着自己逼近。/p>
“我有千百种办法让你说出来！”/p>
秦长生一步一步后退，靠近窗边。/p>
“我劝你还是放弃逃跑的想法，从这里跳下去，你一样逃不掉！”银质狼洞穿秦长生所想，自以为胜利，步步逼近。/p>
秦长生依旧在退，手上灯火摇晃不定。/p>
“前辈，晚辈先告辞了！”/p>
银质狼不知所以，秦长生手上油灯挥洒，油溅到书上触之即燃，火势迅将他和银质狼分割开。/p>
“前辈，不用送了！”/p>
秦长生从窗前一跃而下，落在地上顺势翻滚，借势朝丛林狂奔，看到还未身死的羽扇男子，上前一把提起，借着还不纯熟，刚摸到门径的重楼武学迅逃离。/p>
银质狼再无半点冷静，直接撞穿重楼木质墙面跃下，稳稳落在地上，放眼四周，早已没了秦长生踪迹，回头再看陷入火海的重楼。/p>
啊……/p>
放声大叫，声音响彻丛林，惊起不少倦飞的鸟儿。/p>
镔铁虎头一把揪下卖鱼郎的头，正要追击下一个目标，听到银质狼的叫声，他猛然转头，看到重楼方向一片火海，忙急掠回去。/p>
两人静静站在化成火海的重楼前面，银质狼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苍老的脸，问镔铁虎头道：“我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死？”镔铁虎头当然不会回答他，只是沉默。/p>
良久，镔铁虎头才瓮声瓮气说道：“我们走吧，要是让宜城那位现我们，我们就真死定了！”/p>
“天下第一人，天下第一人，他真的只是天下第一人吗？！”银质狼笑，笑得悲惨，像哭。/p>
银质狼的那一声怒吼吓得秦长生一身冷汗，他躲在一棵树上，静静看着那片火海和火海前的那两个人，重楼究竟还有什么秘密？好奇也罢，重楼已经化成一片火海，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可言。/p>
羽扇男子嘴里一直念着杀了你，杀了你……秦长生真怕被银质狼现。/p>
大火渐熄，站着的两人也早已离开，秦长生依旧不敢下树，他怕被人杀个回马枪，直至天色渐明，他才仔细查看，安心下树。羽扇男子已经醒来，虚弱的只能喘气，就算是咳嗽都显得有气无力，但那双眼睛的仇恨却一直未消失。/p>
“你为什么救我？”羽扇男子望着他要杀的人的后颈。/p>
秦长生一路狂奔，喘着粗气回答：“你还要保护我去京城！”/p>
“京城？京城有那么好吗？”羽扇男子笑，不知是苦笑、嘲笑、还是其他笑。/p>
“也没什么不好吧！”秦长生说道。/p>
“你叫什么？”/p>
“花小楼！”/p>
“你那轿子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竟要让你以死相护，你要知道，人死了，那就什么也没了！”/p>
花小楼陷入沉默，很久的沉默，那顶轿子是他妻子留给他唯一的东西，承载着一个家族的仇恨，他要永远记住那段仇恨，他怕轿子没了，他的仇恨也会随风而逝。/p>
……/p>
前面一座巨城横在丛林，连接一片湖泊将丛林一分为二。/p>
秦长生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摸摸身上的印绶还在，虽说他这个齐王只是名义上的，但去了官府难道还怕每人保护吗？/p>
“赤城？”花小楼神情暗淡，“最终还是回来了。”/p>
“你知道这里？”秦长生问。/p>
“哪里会忘记！”花小楼答，这里承载着他最美好的回忆和最悲痛的回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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