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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尹苏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沈季珞的声音留住她脚步。
“以后不准进这房间。”沈季珞声音里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是。”尹苏很受伤,很快消失在房门口。
沈季珞盯着被她放在沙发里的衬衣,布满血红的双眼凝起一层令人心惊胆颤的寒意。
他走上去,一把抓起衬衣丢进洗漱间的垃圾篓。
程然没在外面吃快餐,她直接来到公司,要秘书给她拿了几个刚下线的面包充饥。
正吃着,沈季珞的电话打进来。
“李曼情况如何?”她嘴里咀嚼着食物,一手拿面包,一手握电话。
“和昨夜医生的诊断一样。”沈季珞很疲惫。
他高挺的身影凭窗伫立,微微眯起眼睛看远处高耸入云的建筑物,往日沉稳干练的男人此刻语气里带着一抹沧桑,一丝遗憾和伤感。
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前一刻还鲜活地站在他和程然面前,下一刻却像活死人一样躺在病床上,或许这辈子都再也站不起来。
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脆弱到面对生老病死,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听见沈季珞的话,程然心头哽哽的,就好像一块巨石压着。她也没心思吃东西了,程然将手里吃剩的面包放下,抽出盒子里的纸巾擦手,又问,“那沈家尉现在是什么态度?离婚吗?”
昨晚她依晰听见沈家尉说“离婚”。
他本来对李曼就不好,就算之前李曼是个健康的女人时,他也从没关心过人家,与白洁在外风流。现在李曼又成这个样子,正合他心意,将李曼彻底从生活里抛弃。
“他说他会一直守在李曼身边,直到她醒来。若是李曼要离,他不会阻止。不过他想和李曼继续走下去。”
沈季珞想起憔悴的沈家尉说这翻话时郑重的神色和坚定的语气,不带任何虚情假意。
可这算什么?偿还?还是赎罪?
“我才不信!”程然根本不相信沈家尉会说这种话。
如果是沈季珞,倒还有可能。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信。”沈季珞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会怀疑沈家尉当时说这些时的诚意,然而日子久了,他会不会变,之后再来判断。
见沈季珞都相信沈家尉,程然也就不再他面前说沈家尉的不是,“希望小曼能赶紧醒来。”
这也是如今大家最期盼的事。
“对了……”程然忽然想到尹苏,说,“给尹苏准备辆车,这样她接送两个宝宝也方便。”
之前接送宝宝都是另外的保姆,不过现在有尹苏了,程然就想把这事交给她。她对宝宝尽心尽责,程然相信她可以把宝宝照顾得很好。
程然提到尹苏,沈季珞就想起先前在卧室看到的一幕。
那个女人不安分,似乎有别的想法。
不过沈季珞清楚自己的魅力,几乎没有女人不对他抱有想法。
“知道了。”沈季珞不打算把这事告诉程然。
尹苏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人,陪伴慕恩和悠然很合适,若就因为这种正常女人都会抱有的幻想而辞退她,极有可能会对两个宝贝造成一定的伤害。
家里的两个小宝贝可是很喜欢尹苏的!
和程然结束通话,沈季珞也不再多想,他找出干净的衣服走进洗漱间。洗去一身疲惫之后,又马不停蹄赶去公司主持大局。
不过离开前,他命人开来一辆尹苏能够驾驭的车,“从今往后你就用这车。”
他丢下这句话,也没多看尹苏一眼,转身离开。
人走,偌大的屋子只剩自己一人。
尹苏掌心死死握着车钥匙,她抬头环顾眼前这座漂亮高档的屋子,清亮的眼睛被欲望填满。
如果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该有多好!
尹苏坐进沙发,目光落在电视屏里自己的影子里,开始做起美梦。
下午,尹苏先去学校接两个小宝贝放学。之后再送他们去培训班。
坐进车后,悠然嘴巴就嘟得老高。
“我漂亮的小公主,是什么惹你生气了?”尹苏看后座安全椅里的小姑娘,柔着声音问。
“不开心!”悠然哼了哼,粉色的小嘴嘟得更高。
“怎么了?”尹苏问。
“妈妈不来接我和哥哥,妈妈要工作,不要我和哥哥了。”悠然正属于天真浪漫的年纪,看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接送,而自己和哥哥就被妈妈丢一旁,想想就生气。
“妈妈抛弃我和哥哥,妈妈不要我和哥哥了。”说着说着,悠然就觉得委屈,晶莹的泪珠儿很快就落了出来。
“别哭!”慕恩见不得妹妹哭,一来是心疼,二来是觉得她有事没事都哭,就是个爱哭鬼,很让人头痛。
“妈妈不要,哥哥要。放心,哥哥会比妈妈还更保护你,绝不再叫那几个小混混敢出现在你面前。”
“小混混?”尹苏听出不对劲,“什么情况?”
说到这个,慕恩就有些生自己的气。
“有几个流氓见悠然漂亮,想占她便宜!”慕恩说的是学校里的几个小男生。
今天上午他去了洗手间,回来就见隔壁班的几个大男孩将妹妹围住,硬要拿那些乱七八糟的玩具讨好妹妹。
妹妹拒绝,不住地往后缩,却给了那几个流氓逞威风的机会。
只见他们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想将玩具强行塞到妹妹手里。他们强行塞,不就是想拉妹妹的手,揩她油么?
当时慕恩就怒了,冲上去小小的身体三两下就将他们挤开。小拳头再想挥出去的时候,老师过来,将几人分开。
“哼,那个恶心的老女人,摆明是护着那伙人。不过放心,明天哥再帮你教训那帮混小子!”妹妹是自己的,慕恩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伤害她。
尹苏似懂非懂,想问清楚,车子又来到了培训机构楼下。
她回头看座椅里的两个宝宝,微笑,“好了,咱们该开始下一个课程了。悠然……”
尹苏看着妹妹粉雕玉琢般的可爱小脸蛋,说,“既然你那么想妈妈,在妈妈不在的时间,就把我当成你的妈妈吧。”
“这……可以吗?”悠然不确定地问。
尹苏点头,“我很喜欢悠然呢,我已经把悠然还有哥哥慕恩,当成我自己的孩子来疼爱。所以如果你们不介意,在没外人的情况下,可以叫我妈妈。只要你们开心,我怎么样都可以。”
慕恩觉得这样不妥,可妹妹悠然却很欣喜,“妈妈~”
她甚至连哥哥的意思也没问,开口就唤尹苏“妈妈”。
这一声“妈妈”叫得尹苏心头柔得不可思议。
她盼这一声“妈妈”,盼了足足四年。
异国他乡的日子里,是凭借对孩子的思念和爱才支撑她度过那段失去亲人最艰难的时光。如今妈妈病逝,这个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就只有眼前这两个小孩。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也一定要护他们周全。给他们全世界满满的爱。
尹苏目光噙着泪水看粉嫩的小女孩,“哎……”
她点头重重应了悠然一声,真想有一天光明正大用“母亲”这个身份来爱他们。
慕恩见尹苏那么激动,甚至都饱满热泪。对尹苏突然的激动感到不解。
“哥哥,在外面,我们就叫尹阿姨妈妈好不好?”悠然是喜欢尹苏的,而且程然由于工作繁忙的关系,陪伴悠然的时间很少,因此悠然对妈妈是既爱既恨。尤其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在身边时,她更妒忌。如果尹阿姨可以当自己的妈妈,那么她就可以不用羡慕其它小朋友有妈妈陪,也不用介意其它小朋友投来的异样目光。
因为她和哥哥是有妈妈接送的。
慕恩始终认为这样不妥,他看妹妹,想拒绝,又生怕伤她的心。
“慕恩,你不喜欢尹阿姨吗?”尹苏见慕恩久久不说话,而且帅气的小脸蛋上也流出一派老沉的模样,似在思考。
儿子心智早熟,这是尹苏知道的事。不过她太想听两个宝贝叫自己妈妈了,于是聪明的尹苏只好要妹妹对哥哥施压。她说,“悠然,瞧,哥哥不愿意呢!那就算了吧,阿姨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没福气当你们的妈妈。以后还是叫我阿姨吧,我看其它小朋友也不全然是妈妈牵着的,也有像阿姨这样被他们爸爸妈妈请来的人护送小朋友。阿姨只是不想让你们在其它小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才那么说,不过看来显然是阿姨替你们担心太多。其实你们根本不介意小朋友的目光,也完全不在乎有没有妈妈陪在身边,对不对?”
“才不是!我讨厌和那些小朋友说再见。每次放学时听他们说是他们的妈妈来接,我就想能不能我和哥哥悄悄地走,不要被其它小朋友看到。可他们好讨厌,每次都把我们叫住,还故意在我和哥哥面前说那是他们的妈妈,好可气!”
提到这些,悠然就好愤怒。
她知道那些小朋友背地里总说妈妈不爱她和哥哥,不然为什么总不见她来接他们?而且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和哥哥没有妈妈!
当听到其它小朋友过来传话时,悠然好气,恨不得撕烂那些说坏话的小朋友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