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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我......我,不是.......”
这头有动静,诸考生都瞧了过来,传纸条的书生更是无地自容,一张脸顿时跟充了血一般,嗫嚅着嘴说不出个明白话来,看的人心中窝火。
戴夫子低身捡起地上的纸团,正欲要展开,那年长的书生急忙道:“夫子,方才我见到赵荦传纸条给我后桌的人,我正要劝诫,没想到夫子便慧眼发现了他们!”
那叫赵荦的闻言惊异的看着年长的书生,欲要张口,被一记凶横的眼神瞪了回去,赵荦垂下了头。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公然传递答案,是当老夫老眼昏花了不成?”
“你是哪个讲堂的?”
显然这话是问方俞的,夫子面朝着方俞,看了展开的纸条后脸便要垮到了地上。
方俞诧异怎么只问他哪个课室的,不问问另外两个:“我压根就不认识他们,这纸条是前面两位仁兄相传,手抖恰巧扔在了我脚下,还望夫子明察。”
“这手抖的倒是真巧,未抖到别处去,偏偏就抖在了你脚底?”
方俞听闻夫子话里的意思显然就是不相信,他转而看向前头的赵荦,道:“我们认识?你知道我叫什么?平白无故的又为什么要你冒着风险传纸条给我?”
那赵荦抬眼怯怯的看了前方年长的男子一眼,又被威逼的眼神给唬了回去,看着方俞磕磕巴巴道:“方、方俞兄眼下怎能翻脸不认人,不是你昨日让我今日传纸条给你的吗。你、你说怕辨不准策论题目,让我指点一二........”
方俞怒从心中起,也不知这赵荦何时知道他名字的,他掀开自己的答题纸:“我的文章早就写好了,又何必再问你!”
赵荦一时间答不上话来,脸更为红,不料监考的夫子这时候却对方俞训斥道:“问你是哪个课室的却答非所问,你随我去见巡考!”
方俞颇觉好笑,他传纸条一事本就是无稽之谈,就算夫子进来在他脚底下捡到纸团有所误解,但也几句就能解释清楚,但没想到这夫子却这么不辨是非。
对待不讲理的人,那他也没必要讲理了,不然反倒是让人觉得他好欺负:“虽我已经做完文章,但此时去见巡考,难道不是耽搁我答考的时辰?”
夫子冷声道:“都作弊了,还考何考!”
方俞反讥道:“这位仁兄非要说纸条是传与我的,但不管是不是传给我,纸条都是从他手里拿出来的,他就有既定不可推卸的作弊责任。至于我前头这位仁兄也有莫大的嫌疑,既然都有嫌疑,难道不应该也一道去见巡考?作何夫子偏生只唤我一人前去?”
“又不是传给我!作何要我去,要去也是你们两个去!”年长的男子叫嚷出声:“夫子叫你一人去自然有夫子的道理,你不去就是不敬尊长,还在考场逗留,这是在耽搁所有同窗答题。”
方俞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自己的文章:“要去便都去,到巡考跟前好生辨上一辨也好。但要我一人前去,我便明说了,我是不会去的!”
夫子似是也没想到会碰见个头铁的,瞧着挺谦和斯文的人,说起话竟然如此冷硬。
“戴夫子,出什么事了?”
正当场面僵持不下时,门口探进个头,方俞闻声而去,没想到巡考自己巡到了此处,而巡考竟然还是他们课室严肃的张夫子。
戴姓夫子闻声连忙道:“此处有个学生作弊不肯承认,我正在处理。”
张夫子自然是一眼便瞧见了方俞,他装作不认识一般走进课室来,扫见诸人都在瞧这头的热闹,厉声道:“你们都仔细着答题,别东张西望,有这些功夫看别人的闲事不妨多斟酌一番文章,省的年节里被人笑话。”
诸人连忙低下头写自己的文章去,张夫子严厉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一个个不敢造次,全都摒着气,生怕考试结束了都被拎骂上一顿,这张夫子训斥起学生来,可不管此人是不是自己教导的学生。
“作弊既然被抓住了还有何可狡辩的,是何情况?”张夫子瞧着方俞:“你作弊了?是夹带了还是作何?”
方俞抢在戴夫子前把情况说了一遍,张夫子听完,眉头跟上了锁一般,上前看了眼前头两名考生的名字:“赵荦,袁弘强。”
张夫子又看向戴夫子,虽并未说什么,那戴夫子反倒是先不自然的缩了缩肩膀。
“既然三人都有嫌疑,那便都带去院长处。”
戴夫子闻言便急了,道:“作何带去院长那儿,此等小事便用不着叨扰院长了罢。”
“作弊这等私德不修之事如何能说是小事,只是纯属作弊倒是也就罢了,但现在竟然还作弊不认,多牵扯些事端,那事情便是严重了。”
张夫子冷着脸:“你们三个带上文章,随我到院长处去。”
戴夫子脸色不太好,却还是做着礼:“那可就麻烦张夫子一趟了。”
“戴夫子不必客气。”
三名考生随着张夫子一同出了考场,方俞拿着自己的文章倒是一身坦荡,却是为难了另外两人。赵荦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院长跟前,一直都在瑟缩,袁弘强也没了方才的气势,闷着声走路。
方俞可是怕两人再串通一气说些莫须有的话出来,微微笑着杵在了两人中间走。
很快便到了院长室,迎面先出来了两个满头满脸晦气的书生。
“好啊,这才走了两个又来三个,你们是想把我气死不成!学业可以不好,品德怎么也跟着坏了去,往后出了书院可别说是瀚德书院的学生,我都丢人!”
还未询问情况,老院长便先气恼的骂出了声:“说说吧,又是怎么一回事。是太想考个好成绩让家中老母放心,还是此次若考不出个像样的成绩回去老爹就要打断腿?”
方俞暗里憋着笑,这一届作弊的学生编的借口很有水平啊,后世作弊被抓都是老实巴交的认,没想到还能这么编排。
三人自知这是院长说的气话,谁也没有去接话头。还是张夫子如实说明了情况,随后又说了一句:“原也不想叨扰院长,但这两名是戴夫子的学生,另一个又是我的学生,此事我和戴夫子皆不好处理,还得看院长的决断。”
这话一出,三人都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有这一层关联在里头。
“好啊!一个个的!”院长气的指着三人的手指直颤抖:“作弊竟然还要栽赃了!”
张夫子见院长接手了这事,瞧了方俞一眼便出了院长室。
好一会儿后院长才恢复情绪,先晾了三人一会儿,目光从三人身上来回游走,那感觉如同针扎一般。
好半响后,又从方才恨铁不成钢的严师变成了慈爱的师长:“赵荦,我认得你,上回小考的成绩不错,文章现在还贴在公示栏上。怎么的,成绩好便自信的开始给人传纸条了,这么着急想要帮扶同窗了?课业好可不是让你这么用的。你且老实说,到底是把纸条传给谁的,我最后信你的品德一次,若再胡言扯谎,那便取消你的文章再上公示板的机会。”
赵荦听到此番话,早被院长盯的心理破防的心又被这样的惩罚威逼利诱,两股战战,竟一下哭出了声:“院长,是袁弘强!是袁弘强昨日给了我一两银子给他传纸条的,我说了作弊是不行的,但他说我要是不给他传,他便找人堵我.......院长,我不是有心陷害方俞的,实在是怕袁弘强,我根本就和方俞不相熟,只是在学政的游会上见过,听过他的名讳而已......”
方俞也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怕出名猪怕壮。
他悠悠摇了摇头,这赵荦这点子胆量,又何必梗着脖子撒谎,早点说不就得了,非要闹到院长跟前来。
“你!”袁弘强见赵荦把话吐的一干二净,愤恨的紧了拳头。
“怎么的,在老夫面前还敢恐吓同窗!素日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心思不放在科考之上,尽想着这些歪路子,小考为的是让你们怎么去作弊吗!那是想让你们早日适应科考!”
院长一通怒喷后,见袁弘强被骂的面色铁青,这才歇出功夫来,对着方俞温和一笑:“方小友,此次的事情让你受冤枉委屈了,又耽搁了不少答题的时辰,不过别担心,你可在我这头把文章写完,不必担心考试时间。”
方俞恭敬的给院长行了个礼:“院长无妨,文章我已经写好了。”他可不想在这头耽搁着,考完了他还急着走呢。
“噢?已经写好了?”
方俞把带过来的文章递了上去,赵荦胆子小一逼问便吐了实话,原本以为带来的文章用不上了,没想到还是派上了用场。
院长接过一路看下去,捋了捋胡须,眉眼逐渐舒展:“不错,不错!方俞.......欸,以前怎么没有印象,没道理啊。”
方俞客气道:“原本是不成器的,亏在张夫子悉心教导,这才有了些许进步。”
夸完方俞,院长转而又望向另外两人,原本也没有那么生气,时下却被点着了:“实在是恬不知耻!方小友的文章写得出众,你们还好意思往他头上栽赃!我都替你们脸红啊!还不赶紧给人致歉!”
赵荦胆小,颤颤巍巍的先行给方俞告歉,倒是袁弘强,梗着脖子不肯说话。
“袁弘强,既然你不愿意说话,那就回去请你那老父亲来,我好生与他交谈一二,想来他应当比你健谈的多。”
闻言袁弘强傻了眼,小童生被请父母都要脸红,他这么大年纪了还请老父亲来像什么话,那不被人笑话死才怪。见此他连忙同院长说软话:“院长,我爹上了年纪行动不便,如何好叫他来,我这便给方俞致歉。”
“方同窗,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放在心上!你要我与你当牛做马都行。”
方俞嗤笑了一声:“袁同窗很是用不着。”
两方也道了歉,后续处理是院长的事情,连请三十余岁学生家长的事情都干的出来,方俞想着处理结果也不会偏私,他就被“无罪释放”出去了,临走时院长还依依不舍的又夸了他几句文章写得好云云,要跟张夫子好好褒奖他,又让得空了单独到他的院长室来吃茶。
方俞倒是想说完全不必,谁没事想去院长室里吃茶的,听起来就窒息,他毕恭毕敬的告辞出去,没走几大步,竟然撞见了在拐角处等他的张夫子。
他连忙行了个礼,张夫子见他气定神闲的出来,脸上也崩的没那么紧了。
“赵荦是戴夫子的得意门生,他处理此事有不周之处,你别往心里去因着这事记挂在心中扰了读书的情绪。往后若是再遇这般事情,便前来同我说。”
方俞心中一热,张夫子素来严厉,今下说这般安抚的话来,论谁心中都有不一样的情绪,他拱手道:“谢夫子。”
“去吧。”
此次考试便在这个小插曲中收了尾,方俞回到考场里,其余两人都没有回来,事情究竟怎么一回事大家心里自然也有了数,于是看向戴夫子的神色都多了一层考究。
戴夫子看见方俞只掩嘴干咳了两声,没开口说什么,余下监考的时间都站在门口处,似是也没了脸面在考场里立着。
打铃后方俞马不停蹄的出了书院,考试结束了,也马上到小年,成绩要过几日再出,届时所有书生再到书院查看。
书院里的学生鱼贯而出,方俞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一早在外头等着他的小乔,笑着挥了挥手。
前两日家里几个铺子都把账交了上来,方俞现在手头上宽裕了一点,他和小乔约好今日考完试就一起到城里的马行去买匹马。
方俞心中颇为期待,他想练习骑术已经好些日子了,眼下考试结束,整好有时间练马锻炼身子。
“考得如何,题目可难做?”
乔鹤枝见着方俞出来便迫不及待的问起情况来。
“还好,算不得难。”
乔鹤枝见他如此有信心也便放下了心。
云城这头没有专门的养马场,马匹都是从别地引来马行的。
方俞和乔鹤枝在马行里逛遛了一阵,看中了一匹健壮的黑马,马行的人逮着就是一阵吹嘘,说这是马行里数一数二的好马,说他眼光好云云,说的倒是让人颇为心动,一问价格却要三十余两。
早知马比人还贵,方俞却没想到会这么贵。
时下虽有余钱却也超出了预算,方俞拍了拍马有些犹豫。
一旁的乔鹤枝瞧了马却觉得马行的马资质都一般,他大可回去让他爹出门做生意的时候从盛产马之地捎带两匹好马回来,可是方俞急着想骑马,估计等不及,在这里买一匹回去让他先骑骑过过瘾,也胜在这间马行的马价格便宜。
他正要定下,方俞却又改了主意,要了一匹矮小瘦弱的棕色马匹,他惊了一瞬,劝道:“这马瞧着不太精神,还是要先前那匹吧。”
“左右是先学着骑,买一匹资质一般些的也无碍,等会了再换更好的。”
“原本这里的马就很一般了,如何要再一般的。”乔鹤枝掏钱:“就要那匹黑色的。”
方俞一把抓住了乔鹤枝的手,乔鹤枝小声道:“我的私房钱。”
方俞摇了摇头,他当然也想要好的,奈何自己经济实力不允,他已经痛下决心不要再吃软饭了,就算是小乔喂到了嘴边也不行,男人要言出必行。
乔鹤枝见他坚持,也只好作罢,心里却有些不高兴,你的我的分的那么清楚干嘛。
方俞忍泪付了二十两,也难怪说贵族君子擅六艺,寻常人家哪里是不擅长,是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家庭条件去学习。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马,方俞也去了心中的一桩事,他迫不及待就想在街上骑上那么一圈,但到底之前没多少经验,闹市骑马太危险了,实在不适合新手,于是便让下人把马先牵回去。
出了马行,乔鹤枝干脆让下人把马车也赶走,他还想和方俞再街上逛逛,虽说坐马车固然暖和又方便,但在街上人多的时候方俞会牵着他走,两厢比较,自然还是走路更好。
方俞不知他有这么多心思,确实也如了他的愿望牵着他走,在方俞的认知里,出门在外对象在身边就是该牵着的,更何况还是媳妇儿。
乔鹤枝依着方俞,一扫方才的不快:“前头有青丝菜,要去尝尝吗?”
“青丝菜?”方俞循声瞧去,乔鹤枝所说的地方是个推车小摊子,摊前还团着不少人,看着生意还不错:“过去看看。”
走进了一瞧,方俞才知道此时所谓的青丝菜其实就是韭菜,因韭菜被割了一茬后再长出来的新韭菜嫩而软,很像女子的发丝,便得了这么一个风雅的名号。
小摊子上用韭菜炒了蛋作为馅料,再用面皮像做饺子一般包着放进锅中烙,面皮两面被炸的金黄酥脆,咬开又是鲜嫩的韭菜炒鸡蛋,很有风味,颇有些像韭菜盒子。
方俞要了两个,却被乔鹤枝制止:“一个便够了,两个吃不下,离晚饭的时辰也不远了。”
能省钱是再好不过,方俞点头:“我们一起吃。”
取到青丝菜饼,方俞想分一半给小乔,奈何新出炉的十分滚烫,而且分开里面的馅儿也容易撒出来,他便吹了吹先给小乔咬了一口自己再吃。
“这个小摊儿的韭菜确实是嫩,应当是发出的新韭菜做的,倒是有心。油也舍得放,面皮香酥。”
乔鹤枝挽着方俞,两人一边走一边讨论:“城里有几家小摊都做青丝菜,但味道还属这家的,且价格也实惠,一个不过十文钱,比别的摊子还实惠一两文。”
“寻常男子吃一个都饱了,确实是不错。”乔鹤枝把青丝菜饼拿给乔鹤枝,又从袖子里掏出本子,洋洋洒洒记录下这家叫阿虎青丝饼的小摊子。
“我算了算已经有近十处摊子食肆的美食录,已经足够在茶肆发行了。”
乔鹤枝道:“会不会太少了?”
“不少,十日左右更新一回,我们先前录下的已经够发两次。得空就找书坊的人把册子给印制了。”
乔鹤枝不太明白方俞的安排,但是也颇为期待,他偏头见着方俞给阿虎青丝饼小摊的推荐人群是男子,末尾留言:温中下气,补虚调经,味美饱腹,实乃是男子首选之食........
“为何推荐男子食用?因为实惠量足吗?”
方俞笑了一声,后世韭菜又被称作太太乐,他也不过是调侃一句罢了:“小孩子不可以多问。”
“谁是小孩子,我已经成亲了。”
乔鹤枝叠起眉头,想要追问,却被一道声音先行打断。
“表哥!”
两人闻声同时回过头,方俞想着能再听见有人这般称呼他,也只有一个人了,他是诧异上次话都说的那般直白明了,这姑娘如何还会纠缠。
“有事?”
尹娆儿从果皮铺子里出来便撞见了亲密和睦的两人,说笑打闹,就连青丝菜饼都是同吃一个,不单是她,就是街上路过的行人也不免侧目。
她原本也不想招呼,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她也要嫁到邻村的大户里做正室了,她大可和方俞老死不相往来,但她实在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虽说昔时她打心里是瞧不起方俞懦弱什么都听从陈氏的性子,即使他对自己百般讨好,她也没有多把人放在心上,不过是想着他是个读书人,若是寻不着更好的夫家,倒也是个不错的后路,哪曾想他会半路变了心思。
而后为着新夫郎是陈氏敢顶撞了,他们家的地也要回收了,瞧着昔时不曾为她做过的这一切,现在却是为着另一个人,她实在是不甘心。
“我有两句话想要单独和表哥说。”
尹娆儿睁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方俞。
方俞心中烦恼:“有什么你便在这里说吧。”
“表哥真要我在这里说吗?”尹娆儿为难的看了乔鹤枝一眼:“我怕表嫂子误会。”
乔鹤枝浑身有些不自在:“要不我先回避一下吧。”
方俞捉住了乔鹤枝的手:“不必。”
尹娆儿心中冷吸了口气,面上却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一横,从袖里取出了一张帕子,轻轻掀开递给方俞:“表哥,这是先前你送与我的簪子,我知表哥对我一往情深,奈何父命实在难违,我......我要定亲了,这个便还给表哥,此生就当有缘无分罢........”
言毕,尹娆儿便将簪子塞到了方俞手里,掩泪跑走了。
“欸,你!”
方俞瞳孔震惊,回过神来人都跑远了,他还是头一次吃这种哑巴亏,昔时都是他把人怼的说不出话来,哪里晓得这小妮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他捏着簪子觉得十分烫手,正想着怎么给乔鹤枝解释,倒是乔鹤枝先拿起了簪子。
“这支玉簪........”乔鹤枝看向方俞,心中拧成了一团:“原以为是家中新买的奴仆手脚不干净掉了,已好些日子,不曾想是主君赠给了表姑娘........”
乔鹤枝心情如同登峰落谷,震惊于尹娆儿竟另定亲了,也没曾想到方俞会.......他心中一团乱麻。
方俞更震撼了!
他想解释,却无从解释,原身竟偷拿乔鹤枝的东西送尹娆儿,当真是很会给他留麻烦,是一点给他坦荡辩驳的机会都不给留。他心虚的看着乔鹤枝,如果说不是他做的,实在是有些苍白,毕竟东西实打实的在这里捏着。
“我.......”
乔鹤枝凝视着方俞,想等他开口安抚一句,哪怕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一句:是因为看见簪子好看随手便拿去给她了也好啊。
可见方俞神色颇为复杂的说不出话来,他心里也沉沉的,想来方俞也是十分难过,自己执着之人要嫁与他人为妇怎么会不难过,就好比是方俞现在说不要他了,想要把他休了,他定然也是会难以承受甚至于不想苟活的,如此一想自己的情绪在这般变故前倒也不算什么了。
压制着自己心中的伤愁,他捏了捏方俞的手心,小心问道:“表姑娘是家中不愿她到方家来做妾,还是.......还是因为拖的时间太久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