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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独留的一盏温黄的火烛被两层帘帐隔去了锋芒,只余下一片柔和朦胧的雾色。
方俞垂眸看着白皙的脸上留着帘帐剪影的乔鹤枝,原本眸光清澈的人,此时在剪影和不甚清晰的烛光中也变得旖旎缱绻。
他呼吸微微凝滞,他的小夫郎啊,当真是明示暗示了好几回了。
也不好总叫人失望吧.......
“真就这么期待?”
方俞抽出搂着乔鹤枝的手将人放平整,轻轻侧身:“那你可别害怕。”
乔鹤枝眼见着方俞这是答应了,脑子不由得一顿……真、真的答应了?
他下意识抓住了被沿,连忙避开目光不敢看方俞,心跳乱的没了节拍,他已经习惯被方俞拒绝,然后哄哄骗骗也就过去了,这次竟然……他眼睛睁的有些大,抿着唇一脸不可置信。
方俞捏住小乔的下巴将他的脸挑正,想要教教他怎么接吻,虽然小公子摸黑也亲过他几次,但是也不过是红着脸碰碰嘴皮子。
长此以往怎么能行~
然他不过是低下头,鼻尖刚刚碰到人的侧脸,乔鹤枝却一下子将脑袋埋在了他肩膀上:“我、我还是有些害怕的,要不、要不还是下次吧。”
方俞哭笑不得,嘴皮子功夫了得,真枪实弹上阵却又不行了。
“那你还撩拨我,现在又说害怕,是存心钓我吗?”
言罢,他便把乔鹤枝压到了身下,在他白皙欣长的脖子上轻啃了两口,原本也只是想吓唬他一下,乔鹤枝果然是没有见过这般阵仗,吓得乱动挣扎,连忙按着方俞的肩膀求饶:“不要这样……”
不求饶也罢,求饶无疑是火上浇油。
只可惜了方俞兴致勃勃,却是只亲了几下素日不曾亲过的地方乔鹤枝就哭唧唧的要跑,虽然是更刺激人上头了,但他也知道小乔并不是欲拒还迎,到底还是年纪小真的害怕了。
他叹息,好歹因缘际会人是他的了,他自会好好护着疼着。若放在以往,又或者是落在了别人手里,那乔鹤枝得多可怜。
他也不是那起子精虫上脑就什么都不顾的人,也只能先忍下安抚了小公子的情绪。
穿书前他没有接触过小哥儿,生理课上也未曾学习过这一栏目,想着今晚机会绝佳便补补生理课,多少了解一下情况,以后大有派上用场的地方。
若是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都合适的话,本着一个男人的坏心思,入乡随俗了也不是不行,但是现在显然最重要的一环人和变成了人不和,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别的方式解解馋了。
……
卯时初的天还未亮堂,乔鹤枝心里揣着事,却是早早的就醒了来。
他捂在被子里头,只露出了眼鼻,脑子里一团浆糊。他双臂交叠圈着自己,自然,自己手臂的外头还有一只手圈着他。
昨日两人折腾的有些时辰,他实在累了也就睡着了,但今日醒来,他满脑子都在想,他们究竟圆房了没有?
像是圆房了,但又像没有完全圆房。
他想着成亲前教引给他看的小册子,上头有些步骤是有的,但是有些步骤又没有,更奇怪的是还多出一些步骤!他自认打小读书认字看账虽说不上一点即通,但也是颇有灵气很容易学会的,偏偏在这事儿上做了一回差生。
心里烦的很,他一个翻身的动静,倒是把贴着他的人给吵醒了。
方俞带着些起床气,声音也不似素日里温和清隽,带着晨起时的瓮音,他皱眉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黑沉沉的一片,未有亮光透进窗户纸来:“这么早就醒了。”
乔鹤枝没有说话,方俞倒是为此清醒了不少,他把背对着他的手揽过身来,见他叠着眉毛,语气也变得谨慎起来:“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乔鹤枝摇了摇头,随后又一脸认真的问道:“昨晚你是不是没有尽兴?”
方俞笑了一声:“你不是说你手酸嘛,也总不能累着你吧。”
乔鹤枝脸红了一瞬。
“好了,现在没事了吧,赶紧在睡一会儿,现在时辰还早。”
方俞给他掖好被子,轻拍着人的背想他睡觉,乔鹤枝却还是睁着眼睛,方俞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还有事情?”
乔鹤枝纠结了半晌后,还是小声问道:“我们昨晚那样........会有小崽崽吗?”
方俞笑的无奈:“所以天不亮醒了就是在想这事儿?”
“要不,我再给你请个教引吧。”
看这样子成亲前请的教引教的不太好啊。
“不要。”乔鹤枝闷闷道,他都已经成亲有夫君了,再请教引做什么,不是惹人笑话嘛:“还、还是你教我吧。”
方俞耐心道:“你且放宽吧,不会的。我们也没做什么。”
听这话乔鹤枝却是放不宽心了,不会还说的这么心安理得。不过,果然,心里疑惑的确实是没有错,他噢了一声:“那便休息吧。”
中午些时辰,方俞去看了一趟书茶斋,工匠的手脚倒是快,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吧茶楼已经重新装整了一遍,原本平平无奇的茶肆顿时焕然一新,掌柜狗腿子似的在他身后跟着,眼见着主君满意了,这才松坦了口气。
又马不跌的拍马屁道:“这阵子原来的茶客见书茶斋歇业又换了招牌,还以为是换店家了,听说是要整顿重新开业都颇为期待,还前来打听了开业的时间。”
“茶客惦记着我们铺子自然是有你经营招待的功劳,往后踏实着做,自然也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小的定然无不尽兴的给主君和小东家照看好铺子。”
方俞道:“且在忙碌两日,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十五便开张。”
书茶斋开张一日,乔信年大清早的就过来了,送了两大箱子的炮仗。原前一日还问小两口要不要杀猪宰羊做祭祀,放鞭炮迎接财神,一套套程序说的方俞头皮发麻,生意人最是信奉这些,乔信年兴致高的比自家开铺子还高兴。
但是方俞想着这也不是头一次开张,不过是重新装整了一下门面而已,若是按照乔信年所说的一套下来,恐怕还未盈利倒是先花了大笔的银钱出去,所说岳丈大人豪气十足的说他一手操办,但方俞想着自家的小生意还是自己折腾吧,倒不是想撇开乔家,主要还是用了乔家太多了,长此以往也是不好的。
好说歹说,总算是劝说下了他的岳丈,纵使是省去了祭祀一系繁琐之事,也没能挡着岳丈豪掷的两箱炮仗,从清早上铺子扯下了红绸亮了招牌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放,接连放了两刻钟,隔了一炷香的时间又开始了~
方俞被乔鹤枝拉着躲到了楼上的雅间里,耳朵里被塞了两团棉花,非被说是害怕这些大阵仗,不准他下楼去,他想说哪个正常男子会怕这些,就连五六岁的小童都敢围着看放鞭炮。
过了大半个年节了,城里处处都在放烟火炮仗,方俞素日里在家中睡的跟昏死过去了一样,乔鹤枝便知道他是真的不忌讳这些。
但男子大多不拘小节,他觉着方俞又是吃多了烟火饭食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他大大咧咧的可以,但不能两个人都这样,终归还是得有一个人清醒着注意着些:“虽说你是不怕,可历来便说炮仗能驱赶吓跑邪祟,还是防着些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方俞叹气,看来小乔是改不了他疑神疑鬼的毛病了,想着他也不好像个店老板一样下楼招呼客人,索性就听从小乔的悉心安排躲在楼上。
再者他岳丈就跟孔雀开屏一样在楼下又是放鞭炮又是招呼来客的,那一套简直是叹为观止,掌柜的见老东家都亲自下场给女婿招揽客人了,也是穷尽毕生所学的招待,卷的连小二都比寻常铺子的要勤奋两倍。
炮仗在城里响了那么久,不晓得书茶斋开业的都来看热闹了,岳丈又请了个小马戏团,在大厅里又唱又跳的,那叫一个乌烟瘴气,不是,热闹非凡!
人吸引进来了,又有新颖吃食和书刊观览,客算是留下了。
不过方俞在楼上还是听见不少暗暗叫贵:“这一盘子五香西瓜子竟然要一百二十文钱,实在是令人咂舌,若是在干果子铺里一斤也要不了这么多钱。”
“邱二你若是嫌贵了便吃原味的,和茶肆的价格都一样,一大盘才十二文,多划算。”
“我想着另买些这五香西瓜子回去做礼送人,那掌柜的还说不外卖呢!当真是够黑心肝儿的,我又不是买不起。”
“确实也是没想到这嗑惯了的西瓜子还能折腾出这么些新鲜花样来,可真有这铺子的。我瞧着那边上还有好些什么书刊,一来就被人抢空了,我凑上去瞧了一眼,竟是论评咱云城吃食的。邱二,你表姑爷家的烤肉铺子都上书了!”
“在哪里,我瞧瞧去。”叫邱二的连忙抓了一把西瓜子揣兜里,生怕回来一趟就被磕尽了,方才站起身又听人道:“你去也看不着,早被人拿完去看了。不如去楼底下看看表演杂技,店家请的,还不用给赏钱。”
“楼下挤得要死,桌子早就被占完了,还有空做在长凳上的,茶都只能寻个高凳儿放。”
从楼下蹿上来的人好心劝了一句。
“这家茶肆未挂牌,楼下有士籍印的插队都没找着好位置。诶,那圆木壁是什么新鲜玩意儿,瞧瞧去。”
方俞作为东家蜷在最好的雅间里,原本也是觉着过年的时候弄了这些新鲜玩意儿,愿意来花费看新鲜的人应当会有,总之不至于门可罗雀吧,但也没有料到城里愿意耍乐的人竟然会这么多,倒是热闹的出乎意料了。
他正准备要出去,雅间的门倒是先被敲了敲,旋即探头进来个秀气小厮:“这位郎君,见您独一人,可愿让我们一个位置,我们少爷愿意出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