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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志东不认得这个年轻女子,跟着女子进来的张彬却认识她。这个女子是死者的孙女。
正要做法事的死者,曾是国家一位副部级高官,叫程复。参与法事的两位亲人,就是程复的儿子程治山和儿媳妇陈红,这个女子叫程伊乔,是程治山的独女。
发生今天的这一幕,是因为程伊乔很反对爷爷做这样的法事,她要制止这件事的发生,所以,带着警察来抓现场。
当初老爷子程复选择让成清社进行道家法事时,程治山也是反对的,因为老爷子是几十年党龄的老党员了,程治山他自己也是党员,老爷子曾是国家高官,这事要是传出去,对老爷子的名声不好。而且程治山现在也是某市的市长,对自己以后仕途,恐怕也会有影响。
程治山反复做父亲的工作,孙女程伊乔也一起做爷爷的工作,可是程复老爷子却很坚决。
老爷子说:“我信了一辈子的马例主义,现在我要死了,我却想信一次我们自己祖宗的道教。档可以说我是叛徒,但,我都要死了,不在乎这些。相信自己祖宗的东西,这没什么不对的,我已经不是国家什么领导人,现在,我只是一个快要死的普通老人。难道我最后一次的选择,你们都不能支持吗?”
最后,程治山对父亲妥协了,选择了成清社提供的道家法事服务。可是,孙女程伊乔却一直对爷爷的选择不能接受。
程伊乔心里边暗暗发誓,一定要阻止这件事,还要把这个可恶的成清社的道士抓起来。程伊乔的男友是警察,而且男友的父亲还是公安局长。所以,程伊乔一要求,就找来好几个警察,找准机会,冲了进来。在门外的张彬根本拦不住,也拦不了。
唐志东不知是怎么回事,可是程治山却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程伊乔这一闹,让程治山很生气,大喝:“伊乔,你这是胡闹。快出去。”
“爸,我不是胡闹。是爷爷老糊涂了,你也就着他,我不能让爷爷一辈子的英名,因这件事毁于一旦。”
“伊乔,这是你爷爷的选择,是他最后的心愿,你这样做,对不起你爷爷。”
唐志东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时,带头的警察也向他走过来,向他先敬一个礼说:“同志,我是此次领队警官吴争,这位程伊乔女士举报,你在进行迷信活动,涉嫌行骗,请你跟我们回去进行调查。”
唐志东把吴警官带到一边,把要进行的事情跟他解释,然后,又拿出自己正式的道士注册证,当然,最后,还拿出他那本全国抗洪特等英雄证。
吴警官看到最后的特等英雄证,瞪大眼睛,仔细看着唐志东。当年,唐志东影响还是很大的,吴警官对唐志东的相貌有一些印象,现在一看,知道是唐志东本人。
吴警官苦笑一下说:“志东,现在要怎么办?”
“这位老人的法事,我还是想帮他完成了,这是他的一个心愿。时间不会很长,只要四十分钟左右。你们可以在门外等一下,完成后,我再跟你们回去,怎么样?”
“行,按你说的办。”
唐志东跟吴警官说好,又走到那边跟女儿说话的程治山那里对他说:“我跟吴警官说好了,这法事还是要做完,完成后我再跟他们回去,你看这样行吗?”
“这样最好。真是对不起你了,是我女儿不懂事。”
“年轻人不理解也是正常的,只是不要影响老人的心愿。”
程治山同意后,吴警官把围观的人劝出工作室,警察都出去了,在门外维持次序。
程伊乔还有些不甘心,可不知怎么的,这道士竟然说服了吴警官,让他可以继续做法事。
程伊乔狠狠地盯着唐志东说:“我不会让你骗人的。”
程治山大怒,对女儿说:“伊乔,你给我出去。”
“爸,我不出去,我要在这看他是怎么骗人的,我要揭穿这个骗子。”程伊乔拧着脖子,就是不出去。
程治山只好看唐志东的处理。
“那就让她看一下吧,但要求整个过程中,不要出声,不要打断,有事也要等仪式结束后说,这是对你爷爷的尊重,你能不能做到。”唐志东对程伊乔说。
程伊乔不作声,算是同意了。
“大家都给老爷子上柱香吧。”程伊乔也都按要求上了香。
唐志东摆开道书,拿出小桃木剑,开始吟唱。
唐志东的声音一起,那奇妙的音调,神秘的节奏,让人一下子就被吸引进去了,每一个人都觉得好像唐志东就在跟前,面对面慢慢讲述道家所构造出的西方极乐世界,那是亡者要去的地方,跟西方文化中说的天国一样。
程伊乔也是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她很想抗拒,可是,那个世界就在眼前,就算是闭上眼,也能看见。
程治山被惊住了,他从没有想到过,做道家的法事会是这样的神奇。他仔细看着逝去父亲的脸,他发现好像父亲也听到了道士的吟唱,对道家所讲的那个世界,充满了向往。
慢慢地,程治山发现父亲的脸上表情变了。
程老爷子死前是痛苦的,最后一刻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虽然程老爷子曾是红色军的战士,曾从战火中走过,受过伤,可他还是受不住病魔的折磨,临去时,脸上有些怒目金刚相。
现在,程治山发现父亲的脸慢慢柔和下来了,跟平时面对唯一的孙女时的表情一样,很慈祥。旁边的陈红和程伊乔也发现了程老爷子的变化,陈红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眼泪却忍不住流下来。
程伊乔被惊呆了,她脑中一片空白,不能思考。她是从华夏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她也是党员,她不信鬼神,可她解释不了眼前的一切。
程治山目不转睛地盯着已死去父亲的脸,看着他变得轻松,再慢慢变成喜悦。战斗和工作一生的父亲,也看到道家的那个世界了吗?他对那个世界很满意吧,他累了,要休息了,那里是他最好的归宿。
看着变得有些微笑的父亲的脸,程治山不禁跪在父亲边上,泪如雨下。陈经也跟着跪下,程伊乔看着跪下的父母,不知所措,最后,也跟着跪下。她跪的是她的爷爷,爷爷能开心地离去,她也很高兴。
这一切都是她所痛恨的道士做到的,可程伊乔不愿承认。
不到四十分钟,唐志东完成经文,最后向死者行了一礼。程治山仍跪着,拉陈红一起转过来向唐志东回礼。
唐志东把三人扶起,对程治山说:“我的工作完成了。”然后转头对程伊乔说:“我可以跟你去警局说明情况。”
程伊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程治山说:“大师,我会跟警察说明的,你就不必去警局了。我直到进这个门前,都不相信这些东西的,认为这种东西就是一种形式,糊弄人的。但,现在我信了。现在我才知道,父亲相信这些,他是对的。谢谢你为我父亲做的一切。”
程伊乔在一边,低声地说:“我也信了。”
唐志东对三人说:“老祖宗这些东西,开始我也不信的,我知道多数人都不信。出现这些现象,我自己也解释不了,所以,也不敢理直气壮地拿出来,让大家检验。出了这个门口后,希望你们也要保密,不要进行宣传。”
三人点头保证。
程家三人出去了,许芸又过来抱住自己的老公,安慰他刚才受到的攻击。
门外的警察没有再进来。
程伊乔回去后,问吴争,那个道士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他。
吴争看一眼程伊乔,才慢慢说:“那个道士是国家正式注册的道士,他名叫唐志东。怎么样,这个名字有些熟吧。不错,他就是当年那个抗洪特等英雄。他的爸爸就是好日子集团老总、华夏第二富豪、全国政协副主席唐光辉。
志东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如果说他骗人,那么,他想骗什么?他什么都不缺。而且,他做的事是纯公益,不收费的,还是你家里自愿选择的。我们还了解到,成清社每年花在这些免费服务的费用近一亿元。他真没一点错啊。”
程伊乔听后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