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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确定,只是想要看一下,他们怎么会是我的爸爸妈妈呢?刚才妈妈还给我打电话了,你们这群骗子,他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1乔子萱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拉住她的警察,她就站在那刺眼的阳光下,却感觉到浑身就像是掉进了冰窟那么冷。
她握紧了拳头用力的嘶喊着,那单薄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她却坚强的死死咬住了下唇不让那已经涌上来的泪水滑落下来。
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那个虽然很小但浑身凝聚着强大爆发力的她,就连那些警察们都震惊了。
乔子萱奔向了那两具冰冷的尸体,当她的手碰触到那刺眼的白色时,她的手忽然停住了,她在害怕,怕见到自己最不想要看见的面孔。
可是……她必须看,她要告诉他们所有人,躺在这里的不是她的爸爸妈妈,她是他们的小宝贝,他们刚才还给她打电话了他们怎么会舍得离开她呢?
可是当她颤抖的手掀开那块白布,看到那血肉模糊却异常熟悉的面孔时,她的泪终于奔涌而出。
躺在冰冷的地上的,是她最亲最亲的亲人,是刚刚还给她打电话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告诉她要开心快乐的亲人, 现在就冰冷冷的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对她笑,再也不会温柔的叫她:“子萱碍…”
“你是谁?是子萱吗?不对呀,子萱不是长这个样子的?”一个惊喜的带着不可置信的却又有浓浓失落的声音打断了乔子萱的回忆,乔子萱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到了一张中年男性的脸,有些眼熟,但乔子萱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
“你是?”她抹去了眼中的泪水,声音中带着淡淡的不确定,脑海中那个身影一闪而过,她指着那个中年男人激动的喊了出来:“您……您是肖叔叔?”
“你真的是子萱?可是你的样子……”肖天恩惊喜的叫了出来,随后脸上又有一抹疑惑。
“恩,当时出了车祸,脸受伤了,所以去做了整形”乔子萱解释道。
肖天恩点了点头,他历经沧桑的脸上忽然流下了两道泪水:“当年你父母死后,我去找过你,可是没有找到,孩子,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
“肖叔叔”肖天恩眼中的关心不假,乔子萱忍不住热泪盈眶:“当年我去了孤儿院,之后被一家收养了 ,您呢?您还好吧?”
肖天恩,当年是她爸爸的秘书,所以乔子萱对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恭敬。
“好”肖天恩擦去脸上的泪水,猛然发现乔子萱身边还跪着一个小男孩,他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这是……?”
“肖叔叔,这是我的儿子,小非,叫姥爷”乔子萱拉着乔离非从地上站了起来。
“姥爷好”乔离非脆生生的声音喊的肖天恩老泪横流,他看着那乖巧的孩子,再看看那墓碑上年轻的两人,泪流满面的哭着说道:“乔大哥,大嫂,如果你们还在该多好,一转眼外孙都这么大了,如果不是凤氏集团,你们现在该多么幸福埃”
乔子萱在听到凤氏集团的时候,瞳孔明显的向外扩张,她握紧了拳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肖叔叔您说的凤氏集团……?”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闭上了眼睛,因为她害怕肖天恩口中的凤氏集团会是她所熟悉的那个。
希望……
希望不是那个,乔子萱在心里呐喊着,可是肖天恩的话就像是魔音一样侵入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刺的她鲜血淋漓。
“就是那个凤氏集团,如果当时不是凤千枭赶尽杀绝的大量收购我们公司的股票,大哥大嫂又怎么会因为欠下了巨债走投无路而选择了死亡?只是我好恨自己,如果我有能力一点,大哥大嫂又如何能走上这样的路,若不是凤千枭不理我的苦苦哀求狠心收购,或许……或许我们乔氏还有一线生机。”
肖天恩的声音中充满了懊悔自责和对凤千枭的怨恨。而乔子萱却觉得自己遍体生凉,就算是站在暖和的阳光底下都暖不了她越来越冷的心。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是凤千枭?
为什么害死她父母的那个人是她最爱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
乔子萱泪如雨下,却没有人能够告诉她缘由,自己最爱的人逼死了她最亲的人,哈哈……好讽刺,好可笑!
凤千枭害死了她的父母?
而她却嫁给了自己的仇人!
乔子萱只觉得自己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她的眼前一片红色,正如父母躺在血泊里那刺眼的红,如果可以,她真的,真的不想遇见凤千枭,不要爱上他。可是一切都发生了,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了自己爱上的是杀害他们的仇人一定会恨她的吧!
***
好温暖,自己这是在哪里呢?
温暖的她不想醒来,就像是妈妈的怀抱一样,温暖的让她贪恋。
“妈咪,醒来了。”
是谁?是谁在叫她?真是讨厌,她真的不想醒来嘛,可是,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的让她无法拒绝?
“妈咪,你再不醒,小非就再也不喜欢你了。”又是那个声音,她使劲的拧紧了眉头,小非?小非是谁?对了,小非是她的儿子,小非不喜欢她了?不,不要,小非不喜欢她她会很难过的。
被乔离非握住的手指动了动,她紧闭的双眸那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两下,继而那双就像是琉璃一样双眸缓缓睁开。
鼻尖充斥着的是浓重的消毒水味,是乔子萱最不喜欢的味道,然后入目的是刺眼的白,白的刺眼,白的悲凉,白色是乔子萱最不喜欢的颜色虽然纯洁可也代表悲哀,她向来不喜欢悲哀的东西,再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乔离非的身上。
他站在床前,那小小的手只能握住她几根手指,漂亮的小脸上满满的是对她的担忧,见到她醒来,乔离非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喜的笑容,那紧抿着的红唇终于有了上扬的弧度,:“妈咪你终于醒了?”
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乔子萱眨了眨眼睛,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她刚想问自己怎么了,忽然一道灵光闪过,然后所有的事情就像是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 都血淋淋的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凤千枭,逼死了最爱她的父母!
乔子萱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双眸中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她死死的咬住下唇,在上面留下了一排带血的齿痕,她、要怎么办?
“妈咪……”乔离非担忧的叫了一声,此时此刻,面对乔子萱的难过,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一切都是无用的,他紧张不安的神色落在乔子萱的眼中,她唇角轻扯 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那干裂的唇因为她的举动,有殷红的血珠从她唇上滚落下来。
那温度,几乎灼烫了她的皮肤,可是她的心却 冷的怎么也暖不过来了。
“我没事”她干哑的声音,就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人多日没有喝水一样听起来让人觉得呼吸都慢了半拍。
没事,怎么会没事?乔离非想要开口,可是他想要说的那些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唯一怨恨的就只有凤千枭,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妈咪能变成这样吗?
如果……当初妈咪不认识他就好了,就算他不曾来到这个世界上,他都不想要自己的妈咪这么伤心难过。
爱上了自己的仇人,这该是多么的讽刺。
冰凉的液体顺着那白色的塑料管子滴下,从那银色的针头中流入她的身体,然而那银色的针头却因为她的用力握拳而渗出一丝血色,顺着她白皙的手背滚落,在那洁白的床单上晕染出一朵怒放的红梅,那红,红的刺眼,那白,白的悲凉。
红与白的交织,竟生出了一丝强烈的视觉冲击。
乔离非的呼吸滞住了,他看着乔子萱那张惨白的脸,以及那双总是散发着明亮光芒的双眼此时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心忽然痛了起来,他本应该总是笑着的妈咪,为什么在遇上那个男人之后,总会变的那么不幸福?
若是……若是当时他再坚持一些,若是他想方设法的不让他们在一起,那么现在她会不会就不会这么伤心绝望?
“肖叔叔呢?”乔子萱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的猩红,她忽然转过来的目光吓了乔离非一跳,她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乔离非宁愿她发泄出来哭出来,也不愿看到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里,这让她让人更加担心。
乔离非稚嫩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的黯哑,他咬了咬唇道:“他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妈咪……”
乔离非欲言又止的停了声,只是目光隐隐流动着一丝的心痛。
“怎么了?”乔子萱苍白的笑笑:“我没事,不用担心小非”乔子萱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心已经鲜血淋漓了,那鲜活跳动的心脏已经被伤的伤痕累累。
其实,她很想大哭出来,可是那双干涩的眼中已经没有泪了,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看到的一句话。
大哭是伤心的表现,可是想哭而又哭不出来其实才是最伤心的。
她的眼睛里已经掉不下来一滴眼泪,只是轻勾着唇角悲戚的笑着。
从一开始,她就活在谎言和欺骗中。
凤千枭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知道她是乔志明的孩子,所以他愧疚的替她还清了债务,而她竟然还傻傻的以为他是个好人。
好讽刺啊!
因为他的出现,让得了忧郁症的她有了依靠,甚至爱上了他。可是从一开始他给她的就只有谎言和欺骗,他逼死了她的父母,怎么可以那么云淡风气的面对她?
他编织了谎言和欺骗,当她陷入了他的情爱中,那么他所有的喜欢,所有的爱是不是也是一个谎言?
如果……如果她这次没有回来,如果她不曾遇见过肖叔叔,是不是……凤千枭要隐瞒她一辈子?
她怎么可以,怎么能爱上自己的仇人吗?是他逼死了自己的爸爸妈妈啊! 她又如何能够和他在一起?
凤千枭!凤千枭!
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乔子萱就觉得自己骨头都疼了。
疼的她想要把那个深深融入她骨子里的名字抹去,却又舍不得。
她的心在煎熬着,放在大火上煎熬着,想到那个人的一切,她浑身都疼了,她爱那个人已经爱到了骨子里融入到了血液里深刻进了心里,可是现在却要从她的身体里拔出,那种痛,比生生剜了她的心脏还要痛苦上百倍千倍。
爱,就像是火,而她就是那只飞蛾,明知道会疼还是义无返顾的扑过去了。
可是现在,她要远离那团火,远离那片光明,那团温暖。她舍不得,却又不得不那么做。
就算是再爱,就算是再不舍,她都不能和自己的仇人在一起,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死不瞑目的,会恨她怨她爱上了逼死他们的仇人。
可是……真的,真的好疼埃
乔离非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一脸的绝望,看着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看着她躺在那里毫无生气,看着她就像是破碎的洋娃娃一样苍白憔悴。
他看着她,薄唇紧抿,毅然转身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医院的走廊上,三三两两的走过护士医生病人,大家在走到乔离非的身边时,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冷气,当他们在看到那个就像是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一样的小男孩时,顿时失了心跳的迅速逃离。
他拿出电话,拨出去号码,只是眉宇间那紧拧的川字一直没有松开,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垂在身侧,握成了小小的而又结实的拳头。
电话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酷酷的声音,才说了一个“喂”字,就被乔离非那比冬日里的寒冰还要冷上万分的声音打断:“我要让凤氏一无所有,我要让凤家名誉尽毁,我要让他们跪在我姥姥姥爷的坟前忏悔,我要让那个男人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1
乔离非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滔天的恨意,那字字句句里的认真听得对方不由惊呆。
他不会在乎那个人是给了他生命的人,也不在乎那个老人,他只是冷漠而又自私的乔离非,他的世界里,他想要保护的想要守护的只有乔子萱一个人而已,乔子萱是他的逆鳞,就算是他自己都不能够碰触。
他那么好的妈咪,他希望永远都能幸福快乐的妈咪,就像是没有生气的洋娃娃一样躺在那里,他心里有多难过,有多心酸,他恨不得用任何一切来换得她展颜一笑。
可是他知道她不会,因为那些人对她的伤害,把她伤的已经不会再笑了,他们带给她的伤害让她这辈子心里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他怎么能轻易的放过那些人。
他不怕,就算是同归于尽他也不会让那人好过,他就是这么偏执!
电话挂了,乔离非看着外面已经渐黑的天色,双眼眯了起来,既然世界要黑,那就黑的彻底一点吧!
凤氏集团股票下跌百分之二点五。
凤氏集团股票下跌百分之一点七。
凤氏集团股票上涨百分之一点五。
这几日,凤氏集团的股票忽上忽下,看的那些股民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的,总觉得凤氏集团有些不靠谱这股票跌涨的也太诡异了。
凤氏集团总部,欧阳宁满头大汗的穿梭在各个部门之间,指挥着大家,尤其是那几个坐在电脑前被他从世界各地挖过来的黑客。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他身姿挺直如松,就算是站在那里都让人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一双狭长的凤眸紧紧的盯着电脑屏幕,眸子里的光忽明忽暗,若仔细观察,会发现那人眼下的青色以及那掩饰不住的疲惫。
青青的胡茬冒了出来,即便是这样,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千枭,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如果不是我费尽心思找来这么几个高手,恐怕我们集团真的会被对方掏空,对方太强了,强到令人心惊”欧阳宇斯文的脸上有着害怕,那个人拼了命的和他们周旋,怎么就有一种不达目的不死心的感觉。
他们凤氏集团貌似没有得罪人啊?
凤千枭紧抿的唇终于松开,他淡淡的看了欧阳宇一眼,那双目中通红的血丝,让欧阳宇忍不住叨叨:“还是没找到大嫂吗?她是不是已经回m国了?”
凤千枭没有作声,转身走了出去。
他在机场已经调查了,根本就没有乔子萱的出境记录,他甚至把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翻遍了,依旧没有找到乔子萱的身影,就连她父母的坟前他都去过了,除了那束已经蔫了的鲜花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他站在落地窗前,从这个地方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车如流水马如龙,看着那点点灯光,他的心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也许只有在黑暗中,他才不会感觉到心慌。
黑夜逐渐的被一抹亮白的光芒所代替,当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时,万丈霞光洒满了整个大地,这无疑又是一个明媚的天气。
他依旧是保持着那个站姿,站了整整一夜,从天黑到天明。他就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布满血丝的双眸依旧眺望着远处,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是的,是撞开,因为那人太过于着急,所以没有敲门直接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千……千枭,大嫂回m国了。”
闻言,那个如同雕塑一般的男子终于转过了身,布满青色胡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除了面瘫以外其他的表情。
“给我订最快去m国的机票”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是却有了一丝的放松。
“可是……我们公司……既然已经知道大嫂的去向,你就在公司坐镇几天吧,你晚去几天大嫂又不会跑了。”欧阳宇怎么看都觉得自家老大不顺眼,自己的公司都出现危机了,他竟然还不管不问。
他挡住了凤千枭的去路,就堵在门口,凤千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里面包含了无数种复杂的感情:“若是垮了就垮了吧,什么都没有她重要,如果出现什么你解决不了的事情,找他吧1
说着,凤千枭把一张名片塞进了欧阳宇的怀里,然后从欧阳玉身边走了过去,他的速度很快,就如风一样代表了他急切的心情,不多时就已经消失在了凤氏集团。
欧阳宇拿起那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擎天,夜七煞 三几大字,后面是他的联系方式。
欧阳宇震惊了,擎天?居然是擎天,还有……夜七煞?等等……这个人名怎么这么熟悉?对了,夜七煞是他的同学,以前和凤千枭是死对头,可是这两人怎么凑在一起了。
欧阳宇无比震惊加郁闷的翻看着那张烫金的卡片,在看到后面的字时,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像是见鬼了一样说了句:“我靠!怪不得不在乎1
去m国最快的机票是两小时以后,现在算来就是乔子萱一回到家,凤千枭就可以到达m国。
乔子萱确实是回了m国,相比于之前,她显得有些沉默寡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是木偶,对,就是那种精致的木偶一样没有生气,若不是乔离非一直抓着她温热的手,他真的会以为自己抓住的是一个充气娃娃。
“妈咪,我们到家了。”乔离非扶着她小心翼翼下了车,乔子萱抬起头,看着这座简单而又不失高雅的别墅,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痛意。
这里,又太多的回忆了。
“小非,把这栋别墅卖了吧,我们搬家好不好?”乔子萱忽然蹲下神来,把乔离非拥进了怀里,这一刻她终于哭了出来,就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发泄着自己的委屈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