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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不具人形的怪影不是你?”掌里乾坤怪笑着走近:“你是顺德那个杨敏,错不了。”
“我叫杨明是错不了的,木易杨,大明皇朝的明。项大小姐是我的老邻居,我看着她长大的。李老伯与小莹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会将人认错”他指指树下的小草坪:“不会再有老虎来了,大家坐下歇息好不好?即使有人再来,该是牛而不是虎。”
“哈哈!你小子捞猪吃老虎,把冷面佛母整得灾情惨重,却又悄悄溜掉了。咱们扯平,谁也不欠谁的好不好?”
夜游神傍着他坐下:“敝师弟掌里乾坤张平,不要说你不认识他,他在南京便留意你了,在顺德”
“我没到过顺德;也没到过南京。”他半真半假否认:“呵呵!那个会巫术的假尼姑,把我擒到那座破庙的,我死过一次不想死第二次,只好揍她们一顿溜之大吉。”
“杨二哥。”碧瑶怯怯地傍着他坐下:“我我到灵壁去探望你”“我本来回灵壁故乡调养的,到了宿州就自行痊愈了,便想起了曾经答应毒娘子,前往南京盗宝的承诺。没想到毒娘子改走河南,我便跟下去了,在颖州碰上女皇蜂。”他扯谎扯到底:“我知道我不是好人,与江湖男女鬼混,主要原因,我不是种庄稼的料。振武社和九州会这些人,必须能控制你老爹,不然在徐州决难立足,所以志在必得。你必须赶回去应变,万一落在那些人手中”
“我们正打算前往项家,助笑孟尝一臂之力。”小莹傍着夜游神坐下,盯着他做鬼脸:
“你要是不把克制妖术的心诀教给我,我跟你没完没了。碧瑶小妹,你老爹为何不请他来助拳?”
“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会武功,好惭愧,”碧瑶苦笑:“他在城里揍那些泼皮地棍,拳打脚踢毫无章法。我们是好邻居,但他不屑与我家往来。”
神针织女在对面席地坐下,用心地审视探索他的眼神,困惑的神情,愈来愈显著。
“我仍然认为你是救了我家的那位杨爷,是我厚着脸皮去请你相助的。”神针细女语气肯定,但眼中仍有疑云:“你的相貌和神韵也确有些不同。”
“咱们大明皇朝有六七千万人口,六七千万张面孔,有几张相同或全同,并非怪事呀!”
“你在灵璧救了我”
“我是跟在假九州冥魔后去的,只听说你曾经与那个牛郎死缠不休。”他等于否认相救的事。
“你也是真的九州冥魔。”神针织女这次说得更肯定。
“那怎么可能?”他笑说:“那凶魔现在盯住了四海牛郎,不信你等着听。”
“等着听?”
“听鬼哭神嚎,一定会有人倒霉。”
话刚落,东南方向突然传来几声惨号,那种惊怖或痛极的叫号声,真会令人听得毛发森立心底生寒。
“你小子说话真灵。”夜游神跳起来兴奋地大叫:“走啊!看热闹去。”
“我也要去找假九州冥魔。”杨明也一蹦而起,顺手拉住碧瑶的手:“你快回去把情势告诉你爹,务必加强戒备,能挡住他们的突袭,便成功了一大半,走!”
“你你又要赶我走”碧瑶扭着小腰肢拒绝,抓住他的手不放。
“你一定要走,绝不可落在他们手中。”杨明没留意碧瑶的话中玄机,关切地催促:
“他们显然因小忿而乱了大局,没能出其不意袭击项家或旭国,已经失败了一半。但如果捉到你,失败的劣势又可扳回了。”
“我的人早就回去报信了。”碧瑶央求他:“我们有这许多人,必要时可以助真九州冥魔一臂之力,更可以对付假九州冥魔,是吗?”
“走啦走啦!别听他的。”小莹过来拉了碧瑶便走:“在灵璧你我合作得相当圆熟,真九州冥魔肯定会再次帮助我们的。”
“我替你们用暗器打头阵。”神针织女住两位姑娘身边靠:“杀一个算一个,那个牛郎要留给我下手。”
又传来两声惨叫,声源似乎比先前要近些。
“丫头们记住。”掌里乾坤领先窜走:“不可逞强,咱们必须采用浑水摸鱼手段周旋,碰上了就连打带跑,切不可被缠住,走啊!”杨明倒拖着打狗棍,走在最后泰然自若。
一个有才华有野心的年轻人,如果性情刚愎自负,很容易陷入鲁莽冲动,难以自制,情绪不稳定,反应出于直觉,对外界的刺激十分敏感,一旦受到挫折,就会失去控制,连续犯错。
至徐州布置的先遣人员早已就位,成效也可观。当然受到的反抗也相当强烈,有起有伏,并不如预计中那么顺利,亟需后继的人如期到达策应,排除意外的障碍,捕捉战机把握战机。
毒娘子阴雷豹那些明暗间到达的先遣人员,等候主力到达,有如大旱之望云霓,因为笑益尝的反击超出预期的强烈。
可是,仅有负责外围的人陆续到达,真正攻击的主力,却逗留宿州迟迟不进。
在宿州逗留,为了捕捉顷碧瑶而追逐至灵壁,就是最大的错误,项碧瑶并非可以左右大局的重要人物。
榆林沟发现九州冥魔,攻击的重要关头,突然将主力投入铲除九州冥魔的行动,错得有点离谱。
其实也难怪这位江湖未来霸主临阵变计的行动不当。
他改在徐州建山门的大计,主要目的便是将九州冥魔诱出,加以歼除泄愤,也要夺取九州冥魔的威望以壮大声势。
现在九州冥魔果然出现了。而且打击他袭击项家庄的行动,他能置之不理?九州冥魔是他主要的消灭目标。
这毕竟不是用兵打江山的行动,出了意外状况而犯错,事权平常不算什么,黑道发展本来就是见不得天日的绵长斗争,而非有时限的攻城掠地行动。
二十八个人,全是名号响亮的江湖牛鬼蛇神,但深入树林便无法发挥统合力量,更不可能一直走在一起,加以走在前面的人心急躁进,后面便逐渐拉远了距离,因此丢失了三个人,前面的人仍然毫无所觉。他们没料到,神针织女跟在后面捡死鱼。
神针织女先一步发现有怪影出没,以为偷袭暗杀的行动被发现了,机警地改道撤走另候时机,她并不急躁,愈来愈精明机警。
九州会主一面搜寻,一面间歇发出啸声,引导爪牙跟来的方法颇见功效,一旦速度放慢,掉队的爪牙便可陆续赶来了。不久,七名爪牙总算一个也没走失。
所有的人。对搜寻的兴趣几乎完全消失。走得很慢,虚应故事而已,猎物可能已远出十里外了,不会躲在树林里等候搜出。
这期间,一直没有看到飞虎七个人跟来。
这是说,一旦发现夜游神三个人,不可能寄望飞虎相助,一切得靠他们八个人了。
走在最后的两个人,其中之一是巨人铁门神欧阳壮。身材魁梧的人。所耗的精力也比其他的人多,浑身汗水,懒洋洋显得无精打彩。
刚绕过一株巨树,便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在冷哼了一声。声不大,如发自耳畔,两人反应敏捷,警觉地扭头回应。
老榆树粗可合抱,枝干参天,下段两三丈树干没有小横枝,下面的杂草高度及肩而已,不影响视线。两人目光犀利,一瞥之下一览无遗。
褐色裂纹斑驳的粗大树干上,赫然出现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睛。
“哎呀”铁门神大骇,脱口惊叫。
树干上竟然有一双眼睛,胆小的人真会被吓昏,不是鬼怪就是妖魅,胆大的人也会大惊失色。
裂纹一动,打击加闪电般光临。
是一个人,而非一双眼睛。
所穿的褐色宽衫和头罩,颜色与树干相同,加绘了与树皮裂纹相同的纹路,贴站在树干上,完全与树干融和,一瞥之下,只看到露在头罩外的一双眼睛。如果在夜间,那将什么也看不见。
额面挨了不轻不重的一掌,双目难睁星斗满天,然后右胸被抓了一爪,衣破肌裂。
“啊”两人同时惨号,一个左胸被抓,一个右胸开裂,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痛得魂魄离休。
前面六个人倏然转身戒备,骇然变色。
褐色怪影一闪、再闪连续隐没在几株大树后。
每一闪便蓦然消失,与树干浑如一体,像是没入树干内,再闪时才隐约可辨动的形态。
连闪三株大树,便形影俱消,隐没在三二十步的草丛内,也许没入树干了。
“妖魅”有人惊恐地狂叫。
铁门神两个人的伤不算重,双目也没受损,仅胸肌被抓裂而已,可知怪影手下留情,无意致人于死。
一阵好搜,鬼影俱无。
“这鬼林太过阴森,定有妖被,咱们得赶快离开。”有人心虚地建议。
“屁的妖魅。”
另一名爪牙似乎在发寒颤:“是九州冥魔,一定是。妖魅不会要我们的命,他会要。”
“不许胡说八道。”九州会主大声喝止,但脸色也呈惊恐。
怪影突然在右侧二十步外一闪、再闪
草枝籁籁,微风飒然,闪动速度之快,几乎目力难及,三四次闪动,绕着他们转了半圈,然后向下一沉,一切寂然。
没有人敢贾勇冲出拦截,眼睁睁目送怪影隐没。
告警的啸声传出,六个人挤在一处戒备。受伤的两个人不需派人保护,摆在侧方的树下表示脱离斗场。
胆寒的人,肯定不会有攻击的勇气,唯一的希望,是有人赶到策应。
如果派人背了伤者撤走,可用的人只有四个,沿途随时皆可能受到袭击,再伤了一两个就惨了。
老天爷保佑,策应的人终于赶到了,远远地从树隙中,便可分辨出狂奔而来的人,一个个穿得神气,四海牛郎的身影最为鲜明。
“社主快来,九州冥魔在这里。”九州会主心中一宽,叫声充满兴奋:“就在这附近,小心偷袭”
怪影从右侧方一掠而过,一闪即没。
“哎啊”右侧方那位爪牙,右耳轮失了踪,鲜血泉涌“砰”一声撞在树干上,狂叫着反弹倒地。
每一株榆树皆粗可合抱,有些更巨大如牛腰,树后躲两个人,在这一面也看不到形影。
如果穿了与树干同色。且加绘了相同斑驳裂纹的衣裤,闪动速度稍快些,也难以分辨是人是树。
四海牛郎飞掠而至,后面的人也加快陆续抢到。
“怎么一回事?”他一面奔近一面问。
“哎唷”后面传出爪牙痛恨的狂叫。
怪影三闪两闪,冉冉而逝。
“纳命啊”后面远处又传出在号声,但看不到人影,草木挡住了视线。可以肯定的是,有后面赶来的爪牙遭了殃。
有人热心地抢救,一阵大乱。
一名爪牙的右上臂,像被老虎抓了一爪,皮开肉绽,几乎把皮肉剥下来。
另一位爪牙的右肘被打碎,右手废定了。
两人除了看到像树干一样的怪影之外,根本没看清是人是鬼。
右肘被打碎的爪牙看到怪影出现在身右,本能地转身出剑攻击,剑一出怪影已贴身。抓碎了右肘便突然消失,仅看出确是人的轮廓,不是鬼物。
结阵自卫,人人变色。
四海牛郎惊骇莫名,不但在这短短片刻损失了两个人,再一清点人数,又发现少了三个,很可能落在后面还没跟来,也可能遭了毒手,怎能不惊?
九州会主把经过说出,一口咬定怪影是真的九州冥魔。
仍有可以拼搏的高手名宿二十九名之多,实力仍然空前雄厚。
四海牛郎惊怒交加,断然下令搜索。
“九州冥魔一定是夜游神,这老狗算不了甚人物,给我搜,一定要把他搜出来活剥了他。”了解经过后,这位眼高于顶的江湖未来霸主火冒三丈,惊骇愤怒迸发:“分四组包抄快搜。逼他现身,他跑不了。”
正在分配人手,怪影在北幻现,一声狂叫,一名位于最外侧的爪牙飞地而起,砰然摔落大声叫号。右踝骨被抓碎,右脚报废。
怪影在众目睽睽下,三两间便幻没在三十步外。
众多的人聚在一起结阵自卫,怪影仍可接近伤人。如果分组搜索,天知道会折损多少人手?
看怪影幻现隐没的速度估计,在场的高手名宿人人心惊胆跳,即使能把怪影围住,也没有人能阻止怪影突围脱逃。
“人如果分开,要不了多久,剩下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了。”追魂魔剑不安地劝阻:“社主,咱们唯一可做的事,是尽快退出密林,树林对咱们不利。”
“本来就该遇林莫入。”魔怪郑元猛拂着鸭舌枪埋怨:“我魔怪也自以为天老爷第一我第二,但要我与武功相等的人在树林中玩命,我可没这份勇气,宁可在可以施展的地方放手一拼”
怪影出现在西北角,远在三十步外,一手搭住上面丈高的横枝上,像在荡秋千,由于荡动,所以能发现真实的形影。
一声怒吼,四海牛郎与追魂魔剑电射而出。
怪影同时飘落,形影俱消。
“快拦住那老鬼”四海牛郎急进中大叫。
怪影飘落的北面不远处,飞虎七个人正飞掠而来。
双方几乎同时抵达怪影飘落的树下,毫无所见。
“凌社主,拦住谁呀?谁是老鬼?”飞虎讶然问。
怪影是从树干的这一面飘落,老榆树围径可能近丈,树后的人怎能看到形影?
“九州冥魔。”四海牛郎举目四顾搜视。
“他真在这里?”飞虎急问:“人呢?”
“不见了。”
“咱们分头搜。”飞虎向同伴打手式:“我们按西北这一带。凌社主,可曾分辨出他的真相貌?大白天,化装易容术不难分辨。”
“只露出一双眼睛,如何分辨?”四海牛郎脸一红:“他就是夜游神,你曾经揭发他的身分”
“夜游神?见了鬼啦?”飞虎大失所望:“不久之前,我们就和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要不是那叫杨明的小辈和神针织女恰好现身,那两个老鬼和一个小子,一个也休想活命。”
“什么?你碰上了他们?”四海牛郎脸色一变。
“没错,我把他们搜出来了。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们不久就会跟来。那杨小辈要找九州会主讨债,他会来的。东门会主如果处理债务不当,会有大麻烦。你振武社不会坐视,肯定也将卷入债务纠纷。”
双方的话,远在二十步的人,听了个字字人耳:九州会主脸色一变,不安的神情瞒不了人。
杨明在灵璧的表现,九州会的人知之甚详,九州会主就因为心慌,才匆匆撤回宿州的。
飞虎并不知道双头蛇虐待杨明的内情,事不关己不劳心,话中之意,已明白表示脱身事外的立场。
四海牛郎更是心中有鬼,暗暗叫苦。
妖仙王屋丹士是振武社的靠山,冷面佛母师徒更是他的倚靠。
结果,王屋丹士成了废人,冷面佛母和大女煞也受伤不轻。这都是杨明所造成的结果。
“那混蛋最好放聪明些,见好即收。”四海牛郎转身返回原处,色厉内在:“在灵璧他伤了我不少人,他欠我的债更多。真的九州冥魔的确就在这附近,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打算分派人手把他逼出来”
一声惨叫,九州会主身后不远处的魔怪郑元,丢掉鸭舌枪向前一栽,右肩膀像被撕裂了。
所有的人,皆将注意力放在四海牛郎这一面。
飞虎的出现,让他们胆气一壮,至少多几个真正的高手相助,向林外撤也容易些。注意力转移,便忘了身后的警戒。
怪影重施故技,一击即走,如虚似幻的怪影一闪再问,每一闪皆在四五丈左右,利用树干隐身,像从树干分裂而出,隐没在另一株树干内,中间的四五丈距离,仅可看到依稀的褐色形影流动。
“流光遁影!”飞虎脱口惊叫:“赶快撤出林外,不能在树林内,与具有这种绝顶轻功的人决战,他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你身旁出手,来去自如。天杀的,真是这恶魔。”
侧方人影出现,夜游神六个人,快速地分枝踏草而来。身右的杨明扛着打狗根,泼棍的形象引人反感。
“呵呵!公孙老大是行家,绰号叫飞虎,会飞,所以一眼便看出是流光遁影轻功绝技。”夜游神有杨明出面,胆气提升至颠峰,说话嗓门也提高了一倍:“你们人多势众,怕什么?流光遁影极耗真力,施展三五次就耗掉一半精力,你们只要堵住他,不让他有喘息重聚真力的机会,就可以任意宰割他了。”
这等于是废话,要能堵得住,怎会陷在这里束手无策挨打?夜游神显然在说风凉话。
怪影伤人撤走的闪动,夜游神六个人都看到幻设的最后景象。
“杨老弟,我总算相信你不是九州冥魔了。”掌里乾坤拍拍杨明的手膀:“但我仍然疑心你是出现在顺德,把四海牛郎整得灰头土脸的杨敏。你两人名字虽不同,但音同,相貌也相差不远,怎会这样巧?”
“世间巧的事多着呢!我要和那些人打交道。”杨明大踏步向前接近,打狗棍仍搁在肩上:“喂!你就是什么振武社的社主四海牛郎,没你的事,叫九州会主九州冥魔过来和我谈债务。上次在石泉亭,你玩弄阴谋诡计投埋伏,幸好对我没造成伤害,所以我不想和你计较。债务第一,九州会主欠我的债,我不主张由你顶,你最好不要再插手。”
“他一定会插手的。”神针织女往他身边一靠,狠盯着咬牙切齿目瞪她的四海牛郎:
“在石泉寺他带了冷面佛母四个女强盗埋伏,替代九州会主应约,就表示出面顶替挑冤担债,他能不插手?九州会主本来就是他的爪牙,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是他,一社一会其实是一个组合。”
“石泉寺埋伏的事,不能怪他。”杨明的嗓门提高几度,有意让所有的人都能听清:
“冷面佛母那群女强盗,是他请来对付笑孟尝的。而且大女煞是他的女人。冷面佛母被我用飞刀回敬受了伤,他出面情有可原。但我希望他把全部精力,放在建山门号令江湖的霸业上,不要为了我与九州会主的个人恩怨,放弃大目标和我拼老命。”
“二哥。”碧瑶靠过来,亲呢地挽住他的臂弯:“如果他们要大开杀戒,逼我家”
“哼!项大小姐,你这些话白说了。”他抢着说。
“你的音思”
“徐州建黑道山门?休想。”他声如乍雷:“徐州百十个小帮派,谁敢不听我的?这里不但是我的地盘,也是我的家乡。你们家是我的老邻居,田地相邻感情深厚,向你家挑战,就等于藐视我杨明的权威。四海牛郎,也许你真认为自己是超级的过江强龙,但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是顶尖的超级地头蛇,你最好不要向我的权威挑战,以免我打到汝宁掘你的根南。九州会主,你不出来是不是?你必须像一个有担当的闯道英雄,和我当面三刀六眼解决。你武林三秀神箫秀士的名头不小,不是贪生怕死见不得人的下三滥混蛋。你冒充九州冥魔骗了不少人,名头声威绝不是凭骗便可获得的。我就是误认你是九州冥魔而去投奔你,上了大当几乎丢命,这笔债你必须偿还,我非毙了你不可”
毒怪和妖怪几乎同时电射而出,一刀一剑来势似奔雷。
魔怪右肩膀重伤,另两怪本已急怒攻心,被杨明的话一激,怒火冲天凶狠地扑上了。
“什么玩意?”杨明沉叱,疾进三步不退反进,身形突然下挫,高不过三尺,扛在肩上的打狗根,神乎其神地反而出现在下盘,令人难觉地从一刀一剑中贴地切入,猛地左右分张。
棍长五尺,挫下马步单手一伸,可及近丈。
猛扑而上的刀剑,还来不及真正出招,更没料到杨明不退反过,不准备封架反而迎出抢攻,看清处境,已来不及反应了。
“哎”惊叫声刺耳。
人影乍分,两怪分向两侧摔倒,一个右膝被打碎,一个左腿骨被敲断。
“来几个像样的,这种老朽也敢在我面前撒野?”杨明退回原处,打狗根仍然扛在肩上,虎目中精光四射:“九州会主,我等你,你出来。”
闪电一击,把在场的人惊呆了。
天下三怪位高辈尊,凶名昭著,江湖朋友对这三个老怪畏如蛇蝎。
飞虎的五太岁,也只敢用暗器对付他们。一比一拼武功,连飞虎也缺乏信心。
一接触就胜负立判,最感吃惊的是飞虎公孙老大,暗叫侥幸。
不久之前他们如果不顾一切,向夜游神几个人攻击,他的五太岁能全身而退,恐怕不会超过两个。
指名挑战,九州会主应该有勇气出来。
不出来也无可厚非,一会之主,自有爪牙替他描灾,首脑人物,不必自贬身价亲自与叫阵的人单挑。
一声厉叫,人群后又有人遭殃,怪影从天而降,一脚踹倒一个爪牙,依稀的身影连闪,消失在远处。
一声怒啸,九州会主抓住机会下台,首先转身狂追,爪牙们也蜂涌而出。
四海牛郎也不人后,一跃三丈去势奇疾。
一声轻响,一枚双锋针击中四海牛郎的背心,针反弹震落,身形再次掠出,速度更快。
“不能追。”杨明伸手拦住要追出的神针织女:“那混蛋穿了掩心甲,很可能是十三龟甲,你对付不了他。”
“徐姐,他们人多。”碧瑶也好意劝阻:“在灵璧我也击中他一剑,他毫发无伤。”
其实那天晚上,碧瑶那一剑击中的是盛牛角铛革袋。
“我一定要找机会毙了他。”神针织女泄气地说:“他如果穿了甲,我很难暗算他了,头部不易击中,手脚伤要不了他的命,这怕死鬼今后更难接近了。”
“徐姐,我到家去等他吧!他不会放弃在徐州建山门的既定目标,跟在他后面追逐太危险。”碧瑶提出邀请:“今后,你真的很难接近他了。”
“好吧!我等他。”
掌里乾坤在一旁,盯着留下照顾伤者的三个爪牙发怔。
受伤的爪牙失去自保能力,除非是怀有深仇大恨的对头,不然就不能向受伤的人进一步迫害。
“师兄,你相信这些英雄好汉们,就这样籍机溜之大吉吗?”掌里乾坤向夜游神问。
“他们知道向我们攻击,所付的代价必定惨重无比,所以见机溜之大吉。”夜游神却没感到诧异:“杨老弟他们已应付不了,再有九州冥魔替他们制造残废,他们剩下的二十余条好汉,有几个不怕成为残废的?”
“他们还有七个同盟可用呢!”杨明向飞虎七个人接近,打狗棍仍然扛在肩上:“淮河的好汉为非作歹时,是非常勇敢的,死且不怕,残废又算得了什么?”
“不关我的事。”飞虎冷冷地说:“我答应和他们联手对付九州冥魔,其他的事与我无关。我在淮河整条河水的局面,比他们大百倍,连凤阳江湖朋友的禁区,也有我的弟兄活动,我犯得着替他摇旗呐喊助他扬名开山门?我又没发疯,互相利用而己。”
“那你为何不去追九州冥魔,以表示联手的诚意?”
“开玩笑,那怪影的流光遁影轻功,谁能追得上?如不布下网罗诱他进入绝地,谁也奈何不了那恶魔。哼!我会找到机会布同张罗的,不宰了他绝不罢手。”
举手一挥,七个人向大官道方向退走。
“你最好罢手。”杨明在后面高叫:“丢下淮河的事不管,在各地奔波找他报复,你实在很蠢。你应该防备他再去你家勒索搬金银,应该向老天爷保佑他不要再去找你。你如果和那牛郎联手,他铁定会再去找你的。”
飞虎七个人健步如飞,不理会他胡说八道。
“这家伙的确很蠢。”夜游神大摇其头:“九州会一放出会主是九州冥魔的消息,他就丢下一切带了爪牙赶到兴师问罪。我敢打赌,下次九州冥魔去找他,勒索的金银一定加倍,说不定还得办丧事。”
“这些英雄好汉肯定不会转回来了。”杨明拖了打狗棍动身往回走:“我到徐州等他们,看徐州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二哥,你会帮我爹吗?”碧瑶跟在他后面问。
“不会,这是我和他们的事、”他大声宣告:“徐州是我的地盘,我是徐卅的地头蛇,绝对不允许外地强龙来压碎我的衣食庙堂,任何组合的旗号也不许在徐州亮相。你老爹是侠义英雄,不可干预地头蛇的事,一定要划清界限,以免蜚短流长。
回去告诉你老爹,请他不要出面管闲事,只要他们不侵犯项家庄和旭园,就不必理会其他的事务,冷眼旁观坐山观龙争虎斗。你更不可往外乱跑招惹他们,知道吗?”
他们走得很慢,他的嗓门大。这些话,是说给那些受伤爪牙听的。
“我明白了。”碧瑶的话却低了八度。
“你明白什么?”他扭头笑问。
“那位瘸子前辈。”
“他打坍屋子,几乎埋葬了我。”
“那是你。”碧瑶推了他一把。
“胡说!”
“你知道我在灵璧。”碧瑶又推推他的手膀:“他们在宿州发现我,所以穷追不舍,因此你也跟去了。发现我的人是毒娘子,她到徐州好些天了。”
“好哇!我正要找她。”他手舞足蹈:“她的江湖地位相当高,正好利用她替我把兵买马。”
“她是振武社四海牛郎的人。”
“今后不再是了,你等着瞧。”
“你”“我们这种人的事,你不要过问。”他扭头正色说:“混世的牛鬼蛇神,对世俗的看法与态度,是与众不同的,十之七八的人离经叛道,勾心斗角争名夺利,无所不用其极。用你的是非标准衡量我们的行为,你的日子将非常难过。”
“可是”碧瑶被他的正色态度所摄,脸红耳赤有点不知所措。
“我只是告诉你,我对人生的态度。”杨明继续往前走:“你老爹是老好人,所以绰号叫笑益尝。你的家教与性格,早已定了型。
神针织女如果和你走在一起,她的存活率绝对比你高十倍。我和你老爹如果一起相处三天,肯定会吵翻天,甚至会翻脸成仇。
一起在外闯荡,我的存活率,也会比你老爹高十倍。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碧瑶默然,脚下显得沉重。
近午时分。
杨明住进兴隆客钱原来他所住的小房间,但还不算是客栈的店伙。
店东多臂猿不敢再聘请他做店伙,本来打算把他当成贵宾。但他拒绝了,坚持住几天再考虑复职的事。
他公然活动招摇,像在古井中投下一块大石头。
午后不久,他出现了在燕子楼帮帮主混世星宿的家门口。上次他来,把混世星宿整得灰头土脸。
这次,他仍是粗野的泼皮打扮,双怀杖塞在腰带上,浑身散发出泼野强悍的霸王气息。
他回来的事,早已传遍了州城;城内城外大小帮派的城狐社鼠,大半找地方躲起来避灾。
在徐州,他吃定了这些牛鬼蛇神。
中洲镖局的飞枪将,兴隆客栈的多臂猿,固然武功与声望告高人一等,但身分与地位,不容许与痞棍泼皮当面打交道,好汉怕赖泼,确是事实。因此有了困难,就得请他出面处理。
混世星宿知道不能躲,是祸躲不过,杨明一定会把他从躲的鼠洞赶出来,除非能从此亡命他乡。
人离乡贱,货离乡贵;要想在他乡混得如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跟来不少凑热闹的人,甚至有大闺女旁观起哄。
老规矩一脚踹倒大门,再退到街心等候。
“扫帚星,你如果不给我滚出来,我打进去剥你的皮,说一不二。”他站在街心,敞开衣襟双手叉腰像天神,喝声震耳欲聋:“我离开没几天,你就食言背信耀武扬威迫害亲邻,狗改不了吃屎,今天我要你永远后悔。滚出来,快!”
涌出十余名恶少,有刀、有花枪、有棍、有手斧。
但一个个脸色发青,冷汗直冒,手脚不住发抖,你推我挤畏缩不前,毫无斗志。
“杨老二,你你不要猖狂”混世星宿伸出的尖刀不住抖动,像是面对恶魔:
“你不要”
“闭嘴!”喝声像响起一声焦雷:“你没做外地人的走狗迫害亲邻?没食言到南关收常例钱?没声称替一社一会建山门保护地方蛇鼠的权益?没”
“我是身不由己”
“狗屁!胳膊往里弯,你却吃里扒外。”
“讲讲理好不好?”混世星宿苦着脸哀求:“他们晚上来了几个人,高来高去登堂入室,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大手指点在我的鼻尖上,恶狠狠警告说,如果我不听他们的,他们一晚杀我们三四个人,杀到我听命投降为止,我能拒绝吗?”
“你要和我讲你的歪理?岂有此理。我先把你打得半死。再拖你去找他们理论。
他们吃了豹子心老虎胆,敢到咱们徐州撒野,纠合一些狗都不吃的江湖杂碎,妄想在这里建什么社什么会的山门,欺咱们徐州无人。
你必须给我指证他们,让我打烂他们埋在麦地里做肥料。过来,先让我揍一顿”
混世星宿实在受不了,怎敢让他拖去指证?那些人到底在何处藏匿。谁也弄不清,即使知道,也不敢冒被杀的危险指证。
一声怒吼,冲上就是一刀。杨明的双怀杖塞在腰带上,一定来不及取出,快速冲上一刀急袭,必可成功地把杨明砍倒。
杨明更快,刀还没砍落,人已切入近身,左手一抬便架住了握刀的手,刀便错出偏门。
“劈劈啪啪”四记正反阴阳耳光,把混世星宿打得眼前发黑星斗满天,扣住脑门将头往下按,一膝撞中下颚。信手向外掀。
砰然一声大震,混世星宿仰面摔倒。
“饶命”混世星宿满口流血,含糊地求饶,尖刀丢掉了,狂乱地挣扎想爬起来。
十余名恶少惊得魂飞天外,四散狂奔而走,刀枪丢了一地,手中没有武器反而安全。
“你给我牢牢记住。”杨明一脚踏住混世星宿的小腹,声色俱厉:“管住你那百十个小猫小狗,不许他们再和外地人勾搭往来,要被我查出有谁阳奉阴违,我唯你是问,记住了没有?”
“我我记记住了”
“记住就好,希望不要让我再来找你。”杨明收回脚:“我还得去惩戒其他帮派的蛇鼠问罪,看到底有哪些人内神通外鬼,哼!”“北门城河帮的蛇鼠最可恨,是那些外鬼最忠实的爪牙,我带你去找。”
有人大叫:“不要轻易放过混世星宿,他也可恶,最好先打断他的狗腿,他罪有应得。”
“不必了。”他说:“暂且给他一次自新的机会。下次再弄断他的手脚。好,咱们去找城河帮。”
有计划地公然招摇,等于制造声势示威。他这一招还真管用,半天之内,城狐社鼠全躲起来了,有效地断绝了一社一会的消息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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