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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内的容毓飞虽然负气跳上了床,可是在听到江月昭的关门声后,他还忍不住重新撩开床帏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衣,来至桌边坐下。
他自斟一杯茶,握在手里,望着桌上跳跃的烛火,心中在回想着今天晚间聚义厅中发生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走,当容毓飞感觉到手中的茶已经凉透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三更的梆子。他蓦然回神,警醒到江月昭已经被请去观月楼一个多时辰了。之前完全没有交流的两个人之间,能有什么事情需要谈这么久呢。
他越想越是心慌,便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放,起身出了客房,往观月楼方向寻去。
储英山庄内此时已是更深人静,灯火寥落。沿着庄内的青石板路,一路往西南方向而去,不消半刻钟的功夫,容毓飞就来到了观月楼门外。
褐漆包铜的院门向内敞开着,容毓飞的视线透过这扇门直达观月楼的正堂。正堂的门虚掩着,里面灯火通明,有一个人影定格在棂格嵌彩色琉璃的窗户上,一动也不动。
从身高体形判断,人影应该是蒋令儒的。照眼前的情形看,两个人应该还在交谈。容毓飞这样想着,心中泛起了一阵酸痛的感觉。
他在门口犹疑了片刻,最后还是举步跨进了院门。
来到正堂门口,虽然门虚开着一条缝,容毓飞还是举手轻叩了几下。
“谁?”果然是蒋令儒的声音。
“蒋公子,时辰太晚了,我来接小青回去歇息。”容毓飞没来由地在心底对蒋令儒生出几分抵触来,便没有客气,直接说明了来意。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蒋令儒满面笑意地站在门内:“容驸马来了,快请进吧。”说完一侧身,给容毓飞闪出进屋的路来。
容毓飞略一点头,也没客气,抬脚跨过门槛,进了正堂之内。
屋内四角倒悬着四盏九枝莲座烛台,每只烛台上燃着九枝拇指粗的蜡烛,照得屋内亮如白昼。紫檀木嵌八宝图的插屏隔扇前面,摆放着一桌酒席,酒象是喝过了,菜却是完好未动的样子。
容毓飞进屋后,四下里一望,并未看到江月昭。他转身问道:“小青呢?”
“呵呵…”蒋令儒轻笑几声,走到桌边座下,“容驸马深夜来寻冉公子,对冉公子如此挂怀,实在是情真意切,让人见之感动。”
“小青呢?”容毓飞见他净说些没用的,心里有些恼,加重口气再问一句。
“刚才我与冉公子正在叙话的时候,常霜儿小姐寻了来,说是有要事找冉公子。冉公子就随着她过去了。”蒋令儒说完,还轻松地耸了耸肩。
容毓飞负手立在那里,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四下打量了一遍屋内---一切稳好,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容驸马似乎对我有成见,不如你先坐下来,我与驸马趁这夜色静好的时候,相陪着喝几杯。你心中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就好,蒋某保证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江月昭真去了常霜儿那里,那么她就是安全的,应该不用担心。如果她在这观月楼里出了问题,要想寻她,突破口就在眼前这位蒋公子身上,不管他说真话还是假话,言语之间总会有迹可循。
这样想着,容毓飞便走了过去,与蒋令儒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蒋令儒眼瞅着他坐下去了,扯开嘴角一笑,伸手拎起桌上的酒壶,往容毓飞面前的酒杯里注满酒:“容驸马人品出众,武艺不凡,蒋某仰慕多时了,却一直与驸马交浅言淡,实在是一件憾事。今儿难得我们俩儿都有空,又是这样一个闲静无扰的好时辰,在下一定要与驸马把酒言欢,彻夜畅谈。来,我先干为敬!”
说完,自顾将酒杯送到唇边,仰脖一饮而尽。
容毓飞看着他将酒饮尽,却并未动自己面前这杯酒,笑着说道:“蒋公子实在是过奖。容某艺疏学浅,怎及得上蒋公子才思超群。端看蒋公子今日所出的选妻考题,恐怕就连翰林院中学富五车的大学士也是答不上来呢。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蒙蒋公子不弃,可否点拨在下一二呢?”
“驸马客气了。”蒋令儒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这道题实在谈不上才思超群,在我们那里,没有读过书的乡下农夫也可以说出几个答案来。蒋某出这道题目,不过是为了寻一位特定时间生活在特定地点的故人而已。”
“哦?”容毓飞听他这样说,心中开始不安,“你们那里是指哪里?什么特定时间?哪个特定地点?”
“这事解释起来很麻烦,驸马也未见得能听懂。”蒋令儒也不介意容毓飞是否喝酒,自斟自饮,又来了一杯,“总之今天的选妻会非常圆满,在下如愿找到了所寻的人,心中甚为欢喜。容驸马是不是应该陪我喝一杯,以示道贺呢?”
说完,他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满一杯,举杯向容毓飞示意。
容毓飞虽然对他的话一知半解,但是他言语之间的危险意味,他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蒋公子所寻的人,不会是小青吧?”
“驸马果然聪明,一点就透。”蒋令儒继续举着酒杯。
“你找小青有何企图?”容毓飞说着话,已经开始运功行气,准备必要的时候出手了。
“娶他为妻!”蒋令儒丝毫不见怯懦,斩钉截铁地回了容毓飞四个字。
容毓飞被这四个字彻底激恼了,一股怒火从心头蹿起,直烧到脑顶:“荒谬!你敢抢我的人!你把小青藏到哪里去了?还不快交出来!”
一边说着,他“啪”地一拍桌子,人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就在他跳起来离开那张黄花梨交椅的瞬间,那把椅子的两侧月牙扶手上,原本看起来只是作为装饰的两枚象牙雕石榴花嵌饰,突然之间弹射出来,随之有两股强大的气流从缺口处喷射而出,一股向前一股向后,均喷出一丈开外的距离。
容毓飞反应还算敏捷,初时他以为那两枚石榴花嵌饰是暗器,一翻身从椅背上跃过。待他再见有两股气流喷出时,方才明白这是一个精巧的喷气装置,而这喷出的气体不言而喻,肯定是毒气了。
饶是他身手了得,迅速地掩口闭气,仍是有一丝香甜的气味从鼻孔里钻入。他心底暗叫一声:“不好!”脑子一阵眩晕,眼皮沉重下合,意识便开始模糊起来。
“哼!跟我斗?从你坐到这张上椅子上开始,你的败局就已经是注定的了!娇娇是我的人!还轮不上你这个不开化的古人跟我抢…”容毓飞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勉强听到了这样几句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麻痛的感觉电流般传遍全身,容毓飞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他勉力睁开眼睛,却什么也没看见---四周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容毓飞感觉自己象是回到天地未开前的混沌世界里,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周遭是什么环境。
他摸索着盘坐起来,强忍着身上那种刺骨的麻痛感,企图运气至眼睛,施展少林寺的“天眼功”,看一下自己的处境。却不料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内功修为,此时却只剩下一股弱弱地气流,欲振乏力,几次运行都到达不了丹田,更休提上行至眼睛了。
几次运功失败之后,容毓飞已经冒出一身的冷汗,气喘吁吁了。他直觉得一阵气虚乏力,徒然向后倒去,身体碰撞到坚硬冰冷的地面,躺了下去。
他就那样四仰八叉地躺着,休息了片刻功夫,总算感觉身体里有些力气,可以活动了。他一手支住地面,强撑着站起身来,朝一个方向摸索着挪过去,碰到阻碍后,再转过身来,朝另一个方向摸索。
他就这样用自己的手感知着自己所处的环境,触手所及皆是平滑而冰凉的石板墙。待他四个方向均摸遍之后,他初步判定自己被关在一间密闭的石室内,虽然他刚才一寸一寸地摸下去,仍是没有找到门的所在。
难道出口会在石室上方?他这样想着,举起手臂向上探摸,结果什么也没够着。他想提气跃起,探一下石室的高度,却再次运气失败,只在原地里蹦起二尺来高,仍是什么也没有摸到。
一片原始混沌的黑暗之中,容毓飞感到一丝沮丧。他一屁股坐回地上,颓然地喘息着。麻痛感一阵一阵如波浪般在全身上下游走着,他知道是那股毒气在他身体里发作了。
突然之间,一阵微弱地的“叮叮”的声响传入了容毓飞的耳朵里。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挺直腰背,闭气凝神,企图判断声音来自哪个方向。
可惜那声音实在是太弱了,已经失去大部分功力的容毓飞,还没来得及判定声音的方向,它就消失了。
容毓飞竖起耳朵等了半晌,却没有等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他又陷入一片混沌未开的死寂与黑暗之中,没有时间与空间的感觉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