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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龙漠轩双手插在裤袋里,垂头丧气地走下了楼梯。
上官金凤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液晶屏幕上,巴黎时尚T台上,国际名模们展示着当季最新的时装。
一个身材高挑的冷艳女子,穿着一袭灰色皮草,步态生姿地走向台前。她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龙漠轩只是斜眼瞄了一眼,脚步便定住了。
上官金凤见状,急忙用遥控器关掉电视。转头问龙漠轩道:“轩轩,要去公司了吗?”
龙漠轩点点头,扭头四处张望着。
上官金凤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龙漠轩眼底的黑眼圈,意味深长地说:“你在找小雨吗?她早晨去了机场,说是要回苏州了。”
“什么?”龙漠轩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官金凤,有些暴躁地问:“奶奶,您是说雨柔回苏州了?”
上官金凤点头:“她说要回苏州上班了,我让黑子开车送她去机场的。8:50的飞机。”
龙漠轩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8:30了。他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匆匆披上,一边问道:“奶奶,您为什么不拦住她?”
上官金凤悠悠然地反问道:“我怎么留住她?我拿什么留住人家?小雨来北京,是给小易做骨髓捐助的。现在小易的身体在逐渐康复,她当然要回苏州。你又不肯娶小雨,她又不是我孙媳妇,我以什么名义留住她?”
“奶奶!”龙漠轩无可奈何地看着上官金凤,眼底闪烁着光芒,道:“您这是故意逼我做选择对吧?好吧,我已经决定要娶雨柔了。”经过一晚上的考虑,他已经下了决心。无论以后的路上有什么风雨,至少,让他陪在她身边吧。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他已经不舍得、也不愿意看那个女人独自辛苦地生活着了。
上官金凤闻言浅浅一笑,鼓励道:“现在去机场拦住她,还来得及。不过,漠轩,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你要娶小雨,就得善待人家,别动不动就摆出你的臭脾气。”
龙漠轩拿起车钥匙的手明显一窒,他疑惑地问上官金凤:“奶奶,雨柔都跟您说什么了?”
上官金凤笑而不答,反问道:“轩轩,你决定要忘记雪薇了吗?如果你喜欢小雨,就要试着放下过去。没有女人能不介意男人的过去,小雨喜欢你,所以才会吃醋,她是在乎你呀!你这孩子,这么点事情,怎么还要奶奶提醒你呢?”
上官金凤的话如同醍醐灌顶,龙漠轩瞬间清明。是自己太过固执了,竟然以为冷雨柔私自翻他的私人物品,是不尊重他,却没想过,那是因为爱的表现。他急匆匆向门口跑去,道:“奶奶,我一定会把雨柔给带回来!”
“去吧!”上官金凤笑呵呵地目送龙漠轩离开,端起茶几上的蜂蜜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阿诺端着甜点过来,不解地问道:“老夫人,冷小姐不是8:30的飞机吗?您为什么骗小少爷……”
上官金凤笑着拿了甜点,从容淡定地说:“人啊,有时候不经历失去,是不会懂得珍惜的……”
龙漠轩开着车,一路上连闯三个红灯,不时看看手表。
北京的交通状况一向很差,被称为“魔都”,眼看离机场只有几百米,可车海却堵得死死的,一丝向前挪动的倾向都没有。龙漠轩看看手表,已经是8:45分了。他打冷雨柔的手机,却是关机状态。
龙漠轩烦躁地看看前面,前面的车海望不到头,他干脆打开车门,一路向机场狂奔而去。
冷雨柔……不要走!
我错了,不该那样粗鲁地对待你,请留下,留在我身边!
龙漠轩一路上默念着这几句话,飞奔速度之快赶超刘翔,一路上的司机纷纷对他吹起了口哨。
8:48分,终于赶到机场大厅。龙漠轩四处搜寻着冷雨柔的身影,却遍寻不获。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龙漠轩焦急地走到服务台,干脆抢过话筒开始寻人了:
冷雨柔,你在哪?
冷雨柔,我错了,你别走!快回来,回到我身边,留下来,陪着我,好么?
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而一个冷峻的男子站在服务台前,拿着话筒对着机场里的每一个角落,诚恳地请求着,寻找着。
善意的人们都知道,这个男子定是在寻找他爱的女人。人们都露出微笑,也有人期待着女主角的出现。
只是,冷雨柔始终没有出现。
此时,飞机已经在晴空之上,冷雨柔坐在机舱里,看着窗外的万里青云,心情却格外黯淡。依旧记得,前不久从上海飞到北京的飞机上,是龙漠轩陪伴着自己。那一次,飞机遇到气流,出现了一阵小小的慌乱。
而那次,有龙漠轩在自己身边,有他紧紧抱住自己。现在,却是自己孤身一人。
冷雨柔抱紧了自己的胳膊,神情黯然地看着机舱外,甚至连空姐给她送来的飞机餐,都没有吃。
尽管,她已经很饿。但是,实在没有胃口吃饭。
一下飞机,打开手机,手机短信和未接来电便蜂拥而至。她还来不及看手机,龙漠轩的电话便打进来了。
冷雨柔迟疑了几秒,按下了接听键。
“冷雨柔,蠢女人,你到底哪去了?”
听见男人暴走的声音,冷雨柔深呼吸一口气,平静而冷淡地说:“我在苏州。怎么了?”
“你——”龙漠轩的喉咙猛地一阵窒息,他闷闷地说:“算了,没什么。你走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不告而别就是你的作风吗?”
“我昨天告诉过你了。”冷雨柔平静地说。
龙漠轩又是一阵懊恼,一拳打到办公室的墙壁上,怒道:“我怎么知道是今天早上!早晨你叫醒我,至少——至少,我可以去机场送你。”
来送机么?只是……这样而已么?呵……
冷雨柔吸了吸鼻子,沙哑着说:“不用了,早晨奶奶让黑子送我也挺好的。我刚下飞机,现在要回家了,没事我挂了,再见!”
“等等!冷雨柔……”龙漠轩叫住了她。
“什么事?”
“我……那个……昨天的事……”龙漠轩结巴了半天,“对不起”三个字,虽然演练了许久,却仍然说不出口。
冷雨柔站在机场门口,耳旁传来飞机的轰鸣声,人群的喧嚣,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屏息静气,静静听着从听筒那边,传来男人不平静的呼吸声。
半响,龙漠轩仍然没有说话,冷雨柔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最终,她无声无息地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