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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神风怒涛
百米之内射穿钢链甲的劲弩,数量三十,箭头淬毒,幽幽然发着蓝光。
霎时间箭已经在方睿麟眼前,那幽蓝的箭头竟是精制的锉骨箭,箭尖的血槽细如发丝,却很有效,一旦射入人体便血流如注,难以愈合。血槽同样适合淬毒,通常也只有专业的刺客才会偏爱这种昂贵的箭矢。
剧毒、锉骨箭、血槽……看起来,世子殿下还真是招人怨恨呢。
「保护殿下!」陆致明第一个动手,铁折扇长有一米,迎风扇开便有近两平方米的面积,顶得上一面盾牌了,随手一搧一振就将数支利箭拦腰击落。
雪练般的剑光扬起,银霜剑如其名,雪亮的剑伴着银白的光如冬日初雪一般皎白,在那玉色的光芒下,来袭的利箭顿时被绞碎。银霜彷佛是在炫耀自己的剑法,一剑出手,便是全力施为,大半的箭矢便被他一个人击碎。
「数量三十……分布范围目标中心半径一百米……制高点。」远远听见火龙和谁说了一句,陆致明听不懂,不过,他很清楚的看见,五十骠骑兵不约而同的就这样举起手中的弩。
骠骑兵们在火把的范围之外倚着墙,若不注意,定然不会发现他们,更何况他们离世子相当远,想来杀手们没把骠骑兵当作敌人。
于是杀手们倒霉了。
兰默设计的钢臂弩虽然重量轻,体积也不大,但射击的精度和力量却一点也不缩水。
重要的是,骠骑们左眼的红色芯片并不是装饰,而是刻有炎灵眼术法阵的红色水晶镜片,它能让骠骑兵看穿夜幕的掩护,直视人体发出的细微温度差。
在骠骑兵们眼中,那三十多个身披黑色布料的杀手就像秃子头上的跳蚤一般显眼,擅长射击的骠骑们也没有让兰默失望,五十支轻弩,仅有两支射在空处。
惨叫声响起,兰默的弩箭是不淬毒的,倒不是兰默有什么德行廉耻,而是兰默认为在特制的三棱倒勾箭头击中对手后根本没有淬毒的必要,那剧烈喷涌的血液足以击倒普通的对手……至于不普通的对手,自然有更强悍的武器应付他们。
中箭,倒地,从屋顶上滚落。
精忠武士们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佣兵,他们没有想到这些闷声不吭的家伙竟然有如此的眼力,有准头,心狠手辣。
仍然是不留活口,所有的弩都是冲着要害去的,距离较近的自然是被一击毙命,距离较远的杀手则要面对两支弩箭。
骠骑们的目标很明确,五十支箭射杀三十名杀手,绰绰有余。
「任务完成。」火龙又低声说了一句。
陆致明突然好奇起来,火龙的声音很轻,彷佛是在自言自语,但所有的骠骑兵们彷佛都听见了这句话,放下手中的弩,飞快的在弩身上一扣。
弩弦松脱,弩臂便合在弩身上,整支轻弩就可以轻松放入身侧的腰包中。
陆致明不禁佩服,是什么人能够想出这样便于携带的强弩呢?
「为什么不留活口?」世子皱眉低声问道。
「没必要。」火龙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只微微低头答道。
「能在这里埋伏杀人的还能有谁?」陆致明轻声解释道,「这些杀手只是小人物,他们的口供毫无用处,而且这些死士多半有自尽的方法。」
「那只能这么算了吗?」方睿麟叹了一口气道,「难怪老二这么嚣张。」
「二公子控制着城卫军的正副统领,而且正在沿海靖匪的火山军团好像也和二公子关系非凡。世子殿下的力量在于朝堂之上,而二公子的力量来自于军方。我们的前景并不乐观,世子需处处小心。」陆致明提醒道。
「受教了。」世子微微一笑,向前迈步。
于是,四大护卫稍稍向一旁让出一线空间,好让世子走得更雍容些。
哧……就在这一剎那,一抹乌光袭来,饶是四大护卫警惕非凡,也没有料到在刚刚解决这一票杀手之后便又有袭击。
陆致明的反应最快,折扇一张,迎风兜向乌光。
哧啦……声如裂帛,由合金丝织成的扇面竟被轻易撕裂,甚至连精钢制成的扇骨都被那暗器击断。
乌光一闪即没,第二道,第三道……转眼间便是数十道乌光袭来,陆致明一击出手,尚未来得及回手,接二连三便将他的铁骨扇撕得片片破碎,直穿向方睿麟。
银霜和雷静都在方睿麟的另一侧,显然已来不及救援,而另一名护卫林冰擅长的却是类似居合切的拔剑术,杀伤力强大,却不适合格挡暗器,眼看着世子殿下就要被那危险的武器击中了!
「桀桀桀,我来得可真是时候啊。世子殿下晚上好,今夜月黑风高,天高云厚,真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啊!」
一句话说完,在方睿麟面前已然密密麻麻的掉了一地的暗器。竟没有人看出,兰默是用什么办法击落这满天暗器的。
「兰默?你就是兰默?」方睿麟又惊又喜,低声问道。
兰默站在方睿麟跟前,左手负在身后,右手随意的低垂在腰侧,在旁人看来兰默是说不出的轻松随意,唯有兰默自己能看见他右腕上附灵的布袋。
以精神禁锢实体化的幽魂触手,一式神风怒涛抖出漫天鞭影,不要说区区数十支毒梭,便是再多十倍,又怎么敌得过布袋而数百上千根触手呢?
毒梭射来的方向五十米处,一处普通的商行一侧,突然暴起无数苍白的骨刺,一团黑影猛然挣开身上的伪装疾奔而出,眼看就要越上楼顶远遁,一声女孩的娇笑声就在此时传来。
「不要走喵,若若还没有动爪子喵!」
清脆如银铃的笑语声中,一双金光闪闪的利爪从黑暗中幻起刺眼的光华,如日轮初升,万道金线笼向大地,放眼望去竟如丝网一般细细密密。暴烈锋快的爪影便在一息之间将那黑影迫回地面。
无数白骨林立如标枪一般直指天空。那黑影退无可退,猛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刀,削在骨枪之上。
兰默微微一笑,美帝月的骨哪是这么容易削断的。
果然,数枝骨刺断裂,便有数倍的骨刺从四周扎了上来,纵然那黑影的武技再高十倍,在这样上下无处借力的半空中,怎样也无法逃过那无数骨枪和若若爪影的夹击。
另外,还有一个兰默呢,这孩子会放弃这么好的攻击机会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厮就算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也不会顾忌什么公平原则的。
于是兰默箭矢一般射向那黑影,玄鱼剑出鞘,黯哑无关的刺向黑影的腰眼。
哧……黑影衣裳尽碎,血肉翻滚。更兼着兰默及时的一剑封死了他唯一的应变之路,哪怕是连扭转身体减轻伤害程度都办不到──兰默这一剑真是狠毒。
「抓住了喵,是若若的功劳喵?」若若蹲踞在屋顶偏着头向下问道。
「嗯,是若若的功劳。」兰默点头笑道。
「嘻嘻,兰默哥哥做的爪子很好用喵,就像若若自己的爪子一样合手。」若若晃着手中黄金一般的金属爪笑道。
猫人不喜欢使用兵器,他们更相信自己的身体,但是兰默打造的金属爪很特别,不仅轻若无物,套在腕子上便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一般,全无一点不适。
更重要的是,当若若快速挥舞利爪的时候,爪风便能吸收她的金相真气化为锐风之刃杀伤五步之内的敌人,超长的攻击范围加上若若惊人的速度,那是何等可怕的武技。
兰默嘿然一笑,收剑入鞘,向美帝月看了一眼道:「美帝月,用骨刺挑掉他的脸罩,看看是什么人,死透了没有。」
话音未落,本已然被认为是死人一个的黑影暴跳而起,双手疾扬,一串毒梭迎头洒来。
「砰!」兰默左手一扬,血光崩现,黑影的额头应声爆出一蓬血花,整个天灵盖应声被削飞,死尸坠地,脸上兀自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
「毒龙梭,果然是金牌杀手白七。」兰默哼了一声道,「区区毒梭,哪是我血崩的对手。」
「兰默哥哥最厉害了。」若若一边娇笑,一边习惯性的在对手身上措索着战利品。
小猫女的动作轻巧明快,随手一探便将他身上零零碎碎全部掏了出来,讨好的放在兰默手中。
「乖……」兰默笑着摸了摸女孩的头。
白七的随身物品很简单,几张救命用的皇家债券,十枝毒龙梭,两柄既是开锁工具又是武器的纤型刺,还有一柄质量相当不错的单手短刀。兰默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看着这边三大怪物谈笑间取人性命,夺人财物,家常便饭一般浑然没有一丝歉咎的样子,陆致明和世子相视一笑,却是苦笑──这哪是佣兵,分明是一群强盗。
正想着,王府大门哑然拉开,从洞开的大门中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正是衣饰朴素,束发金冠的二公子方睿鹤。
「臣方睿鹤叩见世子殿下。」方睿鹤不失礼数的连忙抢上一步,向世子行礼。
世子伸手要扶,还未及身,方睿鹤竟就势起身,潇洒一笑道:「国礼已毕,接下来便是你我兄弟相称了。」
这话本该由方睿麟这个世子来说,以显得世子宽宏雅量,想不到方睿鹤竟是如此的狂妄。虽然二公子脸上带笑,一脸的恭谦,在场人却都明白这两位公子之间已是不死不休的死局,不把对手打得灵魂出窍,是万难停战的。
二公子一边寒喧,一边将世子往王府里让,就彷佛自己已然是镇南王,而世子却是客人一般。虽然殷勤,却让世子手下人愤怒。
但没等他们找到借口发挥,便有人惹上门去了。
「二公子,晚上好。」兰默笑嘻嘻的信步走来,二公子手下立刻将主子护在当中,如临大敌的看着兰默。
到了如今,再不会有人敢小看兰默,纵然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真气,没有一丝术法的痕迹,稍有见识的人却都知道,这个兰默是个恐怖的邪法强人,一个魔俑制造师,一个无形无影的杀手。
「兰默,你小小一个佣兵,插什么话。」二公子淡然扫了兰默一眼,冷冷说道,「治你一个无礼之罪是应当的吧?」
「无礼?无君无父都不算罪,无礼又有何罪之有呢?」兰默冷笑着白了二公子一眼,冲着世子呶了呶嘴。
在场的不乏聪明人,二公子猛然意识到自己太过心急了,太急着向世子表示自己的优势,竟然不经意间将自己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无君无父……很重的罪名啊。想到自己之前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方睿鹤便觉得喉头一阵发痒,忍不住偷眼看了世子一眼。
方睿麟仍然是一脸肃然,沉静如水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他的心里却是万分中意。兰默暗示得对,只要将二公子之前所做的一切传出去,朝堂之上几个极重礼法的中立派定然会支持自己。
想到这里,方睿麟差点笑出声来。
「阁下便是兰默?赤焰一个小小的佣兵团,你算什么东西?」二公子身后一名大汉冷哼道。
「你又算什么东西,抢在主子前面插话,又一个无君无父的蠢蛋,二公子,有空管管他们啦,没有知识也不该没有见识,总该知道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安静。」说到骂人,兰默是不怕任何人的。
「我要和你决斗!」那大汉显然不太擅长骂战,脸上一红,大声道。
「你是哪根葱?想和我决斗就和我决斗,那我不是很没有面子。」兰默撇撇嘴道。
「在下天马佣兵团易方天。」大汉傲然答道。
「易方天……」兰默偏着头想了半天,才答道,「这又是哪根蒜?」
大汉大怒,伸手就要拔刀。兰默不慌不忙的冷眼看着他,全然没有动手的意思……果然,二公子狠狠甩了那大汉一眼,骂道:「蠢货,这里是什么地方!」
易方天恍然大悟!
这里是镇南王府,他区区一个佣兵,哪有资格在这里说什么决斗!
「易方天……大约是石山一脉出来的武者吧。」兰默自语道,「要是说到决斗,倒也不用太麻烦……」
没等其他人答话,兰默便向世子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沿着街走了数十步,回头向易方天勾了勾手指。
易方天热血冲顶,老脸涨得通红,竟没有请示二公子,拔出腰刀便向兰默冲了过去。
石山的武者最讲究凝厚二字,易方天不是庸手,双手握刀一劈之间颇得其中三味,刀势厚重如山崩一般迎头压下,凝实的气机也在同时制住兰默的前后左右。
易方天不相信,一个没有真气的对手能够逃得过自己最拿手的「崩山」。
「果然是崩山。」兰默不知是自语,还是在向易方天说道,「奔行数十步,下盘必然有漏洞,放弃石山最大的优势稳重之后,所谓的崩山根本就不足为惧。」
话音未落,兰默右手轻轻一抖,五根细链铮然垂下,兀自不住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神风!」
以兰默的恶劣嗜好,这五根寒铁细链没有涂成哑光的黑色,没有设法消去那清脆的声音已是易方天莫大的幸运了。
只见眼前精光闪闪,漫天星辰一般迎面涌来,那细链本身密度即大,又细不受力,竟不受刀势的压力径直抽向易方天的双腿。
兰默的毒眼例无虚发,只一扫便看出易方天的弱势所在,五条细链彷佛化身上千,劈头盖脸将易方天的视线完全霸占,鞭影一闪即没时,易方天双膝已受重创,跪倒在兰默面前,铁青着脸双目紧闭,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百战鞭法!」几名武者心里格登一声,相互间惊讶的对望一眼,彼此掩不住眼中的异样。
「是百战鞭的神风,我见过柳爷用过。」二公子身边的长须老人低声道,「鞭出如风,无所不至,这孩子的鞭法虽然力有不足,精巧之处却甚至还在柳显之上。」
「好狠辣的手,易方天的腿大概是废了,就算治好一身武技也只剩一半不到。」陆致明额角沁出细汗,低声对方睿麟道,「还好这孩子是我们的盟友。」
「暂时的盟友。」世子轻声答道。
「不过易方天怎么说也是石山一脉有数的好手,在天马佣兵团中也是相当受重用的,竟然被他一击打倒……」陆致明小声道,「太可怕了,他甚至没有内家真气,怎么能把百战鞭的威力发挥到如斯地步?」
兰默悠然一笑,远远向世子一拱手,转身就走。
若若喵了一声,便拉着美帝月的手蹦蹦跳跳追了上去。
「你们不和我进王府吗?」世子转向骠骑兵们问道。
「王府上没有我们发挥的舞台。」火龙仍然是一张冰雕脸,低声回答道,拱手一礼,便带着五十骑兵如风般追兰默去了。
真是羡慕兰默,能够拥有这样的骑兵。两位镇南王公子不约而同的想道。
世子总算平安到达王府,在众多忠于镇南王的老臣子、老将领中间,二公子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再向世子出手了。
次日,一直在沿海办差的三公子方睿竹也赶到了,三位公子既到,王府便准备为已殁的镇南王方浩泽发丧了。
田小姐和锐锋一干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也进了越州城,此时她和方睿麟都已忙得一蹋胡涂。眼下的镇南王府就如同一盘棋,一招错,满盘皆输,对于棋势的厚薄轻重,一点也不能放松。
倒是兰默很是轻松,整天带着若若和美帝月在城里乱窜,惹是生非。城卫军的士兵虽然早就知道这三人,却假装没看见一般,无论兰默怎么挑衅怎么无礼,他们就当兰默不存在。
毕竟二公子吩咐过城卫军的统领,无论兰默做什么,都假装没看见。在这关键的时候,他不想再招惹兰默了,方睿鹤知道,兰默是个懒人,只要自己不逼他,他多半还更安分,如果逼急了,天知道这小子会闹出什么事来。
不过,方睿鹤不逼兰默,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会这么放过兰默。
琴儿和雷小雨分别已经到了田雯雯和方睿麟身边,方东浪和牛氏三熊则忙着扩建这个贫民区一条街,此时在兰默身边只有美帝月和若若,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小桌前,玩着纸牌。
说到玩纸牌,若若和美帝月加起来也不是兰默的对手,事实上,他们也正是这样玩的,美帝月和若若一国,兰默一国,谁先将手中的纸牌跑完就是胜利者,而失败者则根据手中残存的纸牌数决定惩罚。
美帝月冰冷难以亲近,偏偏若若和兰默两人和他都很谈得来,甚至连往美帝月脸上画胡子这样的事情,若若做起来也是理所当然,全然不在乎美帝月远胜于她的实力。
「嘻,兰默哥哥输定了。」若若得意的将手上一把纸牌一口气出完,拍着手笑道。
兰默耸耸肩头道:「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一局下来最后输的还是你们,我是不会奢望每一轮都是我赢,只要我是最终胜利者就好。」
美帝月微微一笑,正要出牌,突然微微一滞,低声道:「有人。」
「我知道,来了很久了,不理他,我们继续。」兰默随口答道。
美帝月哦了一声,便继续牌局,倒是若若扑搧着耳朵,偏着脑袋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好吧好吧,若若,反正妳的牌已经出完了,就去看看是什么人吧,自己小心。」兰默跟了一手牌,一边笑道。
「喵,我马上回来!」于是若若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兰默又甩了两手牌。无奈是一把烂牌,三下两下便被美帝月截了下去。
好在兰默心思活络,已经尽可能的将手中能跑的牌跑得精光。输便输得最少,赢就赢得最大,这是兰默的一贯风格。
转眼间若若便转了回来,一脸的疑惑之色,走回座位上坐下,望着兰默发怔,却不说话。
「怎么了若若?」兰默端起茶浅啜了一口,一边问道。
「是个漂亮姐姐,送了一封信过来呢。」若若偏着头道,「真奇怪,兰默哥哥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噗哧……兰默一口茶喷了出来,放下杯子愕然望着若若,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若若晃了晃手中的信。
兰默狐疑的抢过信,三下两下将信拆开。他倒不怕信中有什么机关,以若若的速度、美帝月的身手,以及自己的金属细胞,无论是毒还是暗器他都照单全收了。
信上的字迹却不是女子手笔,鹰扬豪放,笔力深厚,显然手劲惊人,手腕手指都很灵活。
今日午后,望君移驾威德武馆,在下柳显扫阶相迎,以上。
「柳显?」兰默偏着头想了一阵,「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名字……是了,百战门四大执事之一,二十年前曾以军功获四品武官衔,我在皇宫的百官档里见过这一条。」
若若早知道兰默的记忆变态,也不说什么。
美帝月倒是颇为好奇的看了兰默一眼,毕竟百官档这种东西不是普通人有机会接触的,他哪知道兰默曾经夜闯皇宫。
「也好,正愁没有乐子,就有乐子找上门来。」兰默放下手中的纸牌,笑道,「好了,便宜你们了,你们两人一共欠我三百四十手牌,按每十张牌一个银币算,三十四块金币,拿来。」
「兰默哥哥真不好,又骗若若的钱钱。」若若嘟着嘴道,「一点也不让若若。」
「我请你去银色王座吃大餐,吃完大餐直接去武馆找乐子。美帝月,一起来。」兰默一点也没有请问的意思,直接宣布道。
果然,美帝月想也不想便点头应允了。
「兰默哥哥,银色王座是那个二公子的地盘呢,我们这时候去好吗?」若若小心的提醒道。
「怕什么,有妳和美帝月在,他们还能吃了我?」兰默笑道。
如兰默所愿,当三人步入银色王座时,至少有十多双眼睛在暗处盯上了他们。
银色王座还是那位方老板坐镇,见兰默带着两人上门,不由微微一怔,连忙唤来一名亲信低声吩咐了两句,一边大笑着迎了上去。
「方老板,二楼雅间,上八珍一席,滇南烧烤两份。」兰默微笑行礼,神色谦和有礼,和那个狡猾坏笑的小家伙判若两人。
若不是方老板吃过兰默的亏,说不定就这么误以为兰默是个好青年了。
「好说好说……阁下是稀客嘛。还有其他客人吗?」方老板问道。
「哦,没有了,随便吃吃,然后就走,下午还有约。」兰默很随便的回答道,似乎并不担心方老板看出什么。
方老板客套了两句,便离开了。
兰默微微一笑,轻车熟路的带着两人走进二楼的雅间,随手将门带上。
「一席上八珍大约要两百金币,阁下竟然说随便吃吃,恐怕本城的富商也不敢这么随便吧。」美帝月神态自若的挑了个靠墙对门的座位坐了下来,一边温声道。
「富商?」兰默笑道,「什么富商敢和我比?若若告诉他,我们赤焰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若若清了清嗓子,绕口令一般清脆响亮的一口气说道:「上年平均每月任务奖励八百七十金币,战利品一百二十金币,自制法器武器一千四百金币,折合金币共两千三百金币。报告完毕。」
兰默笑道:「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们赤焰在整个佣兵界单单论金钱绝对是天下第一。」
「哪来的这么多钱?」美帝月有些疑惑,问道。
「当然是兰默哥哥的眼光好啦,他一眼就能看出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值得我们下手,什么东西浪费时间又不值钱。」若若噗哧一笑道,「还有还有,有兰默哥哥带我们去买东西卖东西,都是高价出低价进,厉害得狠喵。」
「自制的法器和武器,又是什么?」
「这个,闲着没事的时候,琴儿他们就会帮我制造法器。我将这些东西分成大的零件,由他们帮着完成,最后由我制造最精细的部分完成组装。」兰默很简单的说道。
「分解?组装?法器可以这样制造吗?」美帝月有些吃惊,不由多看了兰默两眼。
「对别人当然难了,对兰默哥哥来说只是小事一件……咦,菜来了,若若可以吃了喵?」若若兴奋的搓着小爪子……她还是不喜欢用餐具,无论是什么菜色总是用手爪来处理,倒也方便。
「动手吧。」兰默点点头。
果然,几名体态轻盈的少女捧着菜色流水般走了上来。
这一顿饭吃得不慌不忙,兰默和美帝月还有若若都是胆大妄为的家伙,就在二公子的地盘上消磨了近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这才不急不慢的结束饭局,要来香汤清茶洗漱一番,扬长而去。
在这三位用餐的时候,小心谨慎的方老板带着一大票二公子的亲信将整个银色王座周密的监视住,不仅在隔壁房间有人用茶杯扣墙偷听,更有专业的斥候从窗前悬下用读唇术偷窥……但是,除了知道赤焰非常有钱之外,他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而唯一有情报,方老板也不甚相信,他很难想象兰默会主动上门就是为了提供一个情报,说起来,上次那份送上门的账册已然让方老板吃够了苦头,方老板颇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味了。
不过,方老板还是将收集来的信息报了上去,甚至连兰默穿什么款式的衣服、戴哪种饰品、靴子的尺码……不知道兰默若是知道方老板对他如此重视,会不会笑出声来。
事实上,兰默这时候真的笑的很开心。
冷冰冰的美帝月,那个眼神中透着杀气的男子,那个随意一刺便能破开琴儿和雷小雨合击的年轻高手,竟然被若若逗弄得哭笑不得。
奇怪的是,若若一向很缠兰默,但是几天下来,她似乎发现美帝月要比他的兰默哥哥更好玩,于是改缠美帝月了。
往脸上画猫胡须,给头发扎小辫子,抱着美帝月的手臂喵喵直叫着撒娇……换了别人这么做,恐怕早被美帝月撕成碎片了,偏偏若若无论怎么折腾,美帝月都只是一笑,并不生气。
于是兰默才笑得如此开心,能看到强大优雅、冷冰冰的美帝月露出这样尴尬的神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美帝月哥哥干嘛别着脸,若若很吓人喵?」若若扯了扯美帝月的手,娇声反问道。
「不吓人。」
「若若很难看喵?」
「不难看。」
「若若……唉哟!」若若突然发现了什么,箭一般窜了出去,凌空一个空翻,直扑向房顶。
「小心!」兰默和美帝月异口同声的喊道。
话一出口,只见美帝月脸上微微红了一下,一闪即逝。
「是我看错了吗?」兰默心里大叫过瘾,「难道美帝月看上我家若若了?哇哈哈哈,太有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