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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开始放亮,一日之计来临。此时,有的人还在梦乡中没有醒来,而总有一小部分人会比别人起得更早,而且已经习惯了起早,李硕和肖思远亦是如此。这是嘈杂的一天,因为一大早就要忍受猪的哀嚎,对于杀猪这件事,两人已经驾轻就熟,不需要再用别人吩咐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们全副武装,飞快地摆弄着手里的猪杂碎,配合默契,俨然一副绝世高手的样子。李硕摘下一颗住心道:“古有庖丁解牛如神助,今有我大厨李硕杀猪一刀流!”
“滚犊子,就你那速度,跟那什么似的,还一刀流,你看我。”肖思远的刀子嘴依然犀利,他话音一落,便把手里用来切片的刀飞速转了起了。
“小心!别把手指削掉了,到时评个伤残等级,还强制退伍可划不来!”其实李硕一样很犀利,只是他很少和肖思远斗嘴罢了,有时候,为了活跃气氛,他才来那么一手。在以前,他很胖的时候,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我这么胖,说起话来不费劲,不浪费卡路里啊!”也许自那时起,肖思远就养成了善意奚落他的习惯。
“放心,哥技术超群,不会出半点问题。”也许是太过得意,肖思远的刀脱离控制,直飞向放在他身旁的一串肠子上,顿时,肠子里的污秽物全往肖思远身上招呼,他虽极力躲闪,但脸上还是沾了不少猪的消化液和猪肠里未完全消化的食物。
“哈哈!报应!”李硕大乐,不觉拍手称快。
“奶奶的,一时失手而已!”肖思远赶紧拿毛巾擦去脸上的秽物,然后闻了闻毛巾,又拿手指狠狠在脸上擦了两擦,再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也许是长期在高强度的臭气中作业,已经习惯了各种刺激性气味,他竟然没有大喊大叫,出奇地继续着手里的工作。
李硕倒是不安好心,他假意提醒道:“这猪粪泼脸上了,你不去洗洗?能受得了?”肖思远扬了扬手中的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李硕闭嘴。
李硕也算是一个有想法的人,看着自己手中翻飞的猪内脏,他突然有个奇葩想法迸发出来:“要不咱们也学学越王勾践,搞个苦胆挂起来,每天起床的时候舔一舔?”
“老丁每天虐你那么多还不够?你还要自虐。我看你这是送走了西施姑娘,心中的苦闷无处发泄吧!哦!在你这里应该是云潇潇!”肖思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李硕刚刚把失恋的痛苦调剂完毕,他又给勾兑起来了。
“你要是再敢提她,我就!我就把你这样!”李硕的刀比肖思远的要长要大些,他恶狠狠做了个腰斩的动作,示意肖思远不要再提起此事。
“好好!不提了,咱干正事,你过来帮忙帮我把这串肠子给搞定!”这串猪肠断了,肖思远自己的肠子也差不多悔青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拿刀耍这两下子帅。
一众人打扫完场地时,天已经大亮,丁万钧和王勇战把所有的猪肉都过了秤,然后装上车拉走。临走时,丁万钧吩咐众人道:“今天上午没什么事,都可以去休息一下!”
回到住处,李硕小心翼翼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件东西来,就像捧着个绝世珍宝似的,生怕摔破了,肖思远定睛一看,竟然是个猪胆,他有些哭笑不得,也很诧异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连珠炮似的问道:“这是什么年代?你还真要来一出卧薪尝胆啊!你这是电视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还是失心疯犯了?”
“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想试试这每天舔一下苦胆的味道而已,当年勾践为了复仇,能坚持那么久,我看我能坚持多久,也好检验一下自己的定力究竟有几何。”李说完全无视肖思远他那惊讶的神情,自顾自找了个细绳把胆栓起来了。
“那只是个传说,也许是后人为了衬托勾践的复国之心编造出来的故事呢!也没有谁有证据证明他确实这样做了啊!”望着四处找地方栓绳头的李硕,肖思远提出质疑,只听他又道:“现在夏天到了,你把这东西挂在房里,很容易引来那种绿头大苍蝇,不卫生不说,烦都烦死人!”
“怎么我做点事,你就那么看不惯?难道要我把它挂茅坑里去不成?”李硕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好挂处,见肖思远在一旁喋喋不休,心头突然有股无名火气冒起来了。
“挂吧!等会生蛆了看你还舔不舔!”肖思远也是,越恶心越往哪里去。
这下不得了,李硕就好像吃了枪药似的,开始和肖思远据理力争起来,于是乎,一番唇枪舌剑,口沫横飞之后,双方均作出了让步,李硕可以把胆挂在房里,但不超过一个星期,如果此期间引来了苍蝇,立马丢出去。李硕一想也是,便不再着急,只是拿了个碗,把胆收到一边去了。
“要不接下一个话题,咱们继续论?”肖思远寻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个话题论论,要不然实在是太清净了。
李硕有气无力地道:“那我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老丁好像又找到了新的虐人项目,咱们接下来的日子又有的好受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肖思远的胃口一下就被吊起来了。
“前两天我不是用了一下那台电脑么,我在回收站里发现了一个没写完的计划书,在上面看到了我们接下来一部分的训练内容。”李硕淡淡的讲完了这一切,他又接着道:“其实还有个好消息,那就是老丁解下来会教我们怎么玩转各种地雷,那可是他的看家本领。”这次却没听到肖思远有反应,李硕回头一看,竟然发现肖思远呼呼睡着了。
春夏交替的季节,虽然温度不高,但足以滋生蚊蝇,果真没过两天,李硕带回来的猪胆就开始发出恶臭,肖思远忍着恶臭,把它丢到下水道里去了,李硕颇有些无奈道:“看来当年勾践卧薪尝胆,肯定不是在夏天干的。”
“亏你还说的出来!你堂堂一理科生,在学校里混了十几年,这圣贤书真是白读咯!”肖思远又开始奚落李硕了。
李硕辩解道:“我只是一时冲动罢了,都是寂寞惹的祸!”作为一个合格的厨子,怎样保证肉制品在春夏季节不变质的常识还是有的。
“放心,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的,我可是掰着指头过日子呢!”肖思远不禁安慰起李硕来,这两个难兄难弟,在这半年也算是兢兢业业,该干活时认真干活,该训练时努力训练,可从来都没马虎过,比较憋屈的是他们从未被允许离开过。
李硕抖了抖手脚,叫肖思远来帮忙解乏:“来帮我揉揉这手臂,都快酸死了。”
“老丁也是,这几天就像疯了似的,给咱们拼命地上量,手酸了不算,连小腿都练的有些浮肿了,还真是只要练不死,就要往死里练的节奏啊!”听肖思远讲来,他的状况也并不比李硕好多少。
“累确实是累,但我确实是感觉到自己进步很明显,老丁这是在倾囊相授,我们得好好珍惜,能遇上个这么好的师傅,也真是不容易!”虽然训练很辛苦,但李硕也不是那种怨妇型的人物,他懂得换位思考,他知道严师治下必有高徒。
时不与人,分别总是比相聚来的快,这一日下午,丁万钧在院里吹响了集合哨,很快全员到齐,可丁万钧只点了李硕、肖思远和王勇战的名。只见他面如凶神大喝道:“你们三个,都给我滚回去打包好所有装备,准备给老子滚蛋!我等下会送你去个地方,到那里自然会有任务交给你们。”
肖思远可是精明人,他知道离开的日子还有两天,便问道:“怎么啦?丁班,这还不是没到日子吗?”
丁万钧挥手道:“我这里庙小了,留不住你们三位大神了。三张嘴吃喝拉撒全是老子的,一不小心都半年了,这下给老子滚蛋了,老子就省心咯!”他明里计较,心中却是不舍。王勇战算是自己半个徒弟,也是自己过命的兄弟,李硕和肖思远比他年轻个十几岁,好歹也算是关门弟子了,但他却把他们当作是自己的小兄弟,大家相处的久了,自然免不了会有感情。
三人打包完毕,便一一和门外众兄弟告别,李硕道:“以后这里的活就辛苦你们几位了,有空咱们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丁万钧早在车上候着,不知咋地,他心中突生烦躁,好像一刻都不能再等似的,他见三人仍在寒暄,便猛按了几下喇叭并大叫道:“都赶紧的,别给我磨叽了!”
三人见状,只得赶紧跃上车去,和大家挥手告别,从此时起,‘战歌’峡谷,名存实亡了。车行并不快,丁万钧也一路沉默着,没告诉三人此行的目的地。不过答案很快就揭晓了,约么四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军营,李硕和肖思远是一头雾水,王勇战却是心中暗笑,这地方他太熟悉了,这里是侦察营,是维成仁的地盘,罗胜、郭靖和邹卫青也正是在此受训。
等三人一下车,丁万钧便拿出了个文件夹来,示意三人道:“都等一下,先签个字再走。”
王勇战懒得仔细去看,便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签了干嘛?”
丁万钧道:“你当你们在我那里吃喝拉撒都是免费的啊?这是他俩的训练总结报告,包括了他们在我那里练了什么科目,练到了什么程度,现在是什么水平,还有在我那里消耗掉的弹药数,就是这些!我总不能让我的下家说他们在我这里白混了半年吧!传出去那多丢人!”看来丁万钧还是个挺爱惜自己羽毛的人。
三人爽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立正,敬礼,拥抱,没有伤感和过多的寒暄,一切都是那么简单,那么有兵味,那么男人。至此,丁万钧任务已经完,和三人道了声别后,便猛轰一脚油门飞一般开着车跑了,很快他便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李硕拉起衣袖,狠狠地嗅了几嗅,他想闻闻身上还是不是有猪粪的味道,确认没有之后,他大叫道:“终于刑满释放了!以后身上再也不会有猪屎味咯!哈哈哈哈!”
有人前来报到,就有人前来接应,维成仁很有人情味,他把罗胜、郭靖和邹卫青都叫过来了。远远地,他们就听到了罗胜的叫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啊!”
“这里又不是你家,欢迎个鸟!”肖思远倒是摆起臭脸来了,不过说归说,他还是跟大家笑着搂成了一团。王勇战早已经过了血气方刚的青春年华,他稳重多了,只是站在旁边微笑地看着大家。半年分聚,各有精彩,大家一时半会也难以表全,事分轻重缓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吹牛。还有事情要办,罗胜率先冷静下来,他招呼王勇战道:“班长,咱们走吧!先去宿舍安顿下来再说!”
刚铺陈完毕,便有人传来命令,说有事找王勇战,他也就赶紧就跟着走了,不过,他很快就回来了。李硕忙上前问是怎么回事,王勇战道:“只是检查了一下士兵证而已,你们五个也带上证件,去趟营长的办公室吧!他好像是有什么交接手续要办。”
五人还没进门就被哨兵拦住了:“你们把证件交给我就行了,待我们检查之后再还给你们。”正想问个明白,对方却直接转身走了,五人一下被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对方没有多余的交待,也只好打道回府。
王勇战还在宿舍里,见五人回来,便问道:“营长都给你们说了些啥?他给我们安排训练任务了吗?”
“我们直接被哨兵拦住了,没见到营长。”和大家一样,邹卫青此时还是云里雾里的不知个所以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