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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没什么文化底蕴,虽然每天有大量的人因伤心绝望而离开这里,可是每天也有大量人因怀抱发财的梦想涌进这里,它的魅力,也许就在于给人以不确定性,给人以梦想,即使远在天边遥遥无期的梦,可至少还有梦。
一起吃完饭,再也找不到地方可去,张明海开始讨厌这里的一切,讨厌这里的人,这里的酒吧,讨厌这里的尔虞我诈。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宠物店门口,他眼睛一亮,拖着薇走进去,看半天没见中意的东西,正郁闷着,薇突然在一边招手,叫他过去,是一些可爱的乌龟。薇在家里太闷,养只乌龟多一点灵性。于是,他问:“要不要买一只,这样也有一只龟公陪你哈!”他嘻嘻哈哈笑起来。
“才不要买一只呢,你不怕它孤独死啊?我要买两只!”薇撒娇道。
他们逛完街回去,已10点多。张明海洗完澡,正准备睡觉,这时电话响了,王栋那小子竟然在楼下等他们。张明海这才想起他今晚请他们喝酒。于是,张明海拉起薇,往楼下走,王栋那小子不停的按着车喇叭,张明海拉开车门,示意薇先上,随口扔出一句:“王栋,你叫丧啊,喇叭按个不停!”
“等你半天了,生孩子的时间都有了!”王栋抱怨道,一踩油门,加大马力,直往东泰。
东泰是一迪吧,台湾人开,也算是比较好的场子。装修的相当豪华,舞池也很大,弹性适中。由于人少,他们也只能开个小包房。
酒还没喝多少,便有一个马仔推门进来问要不要“粉”,张明海挥挥手,示意粉仔出去,虽然他经常去这种场合玩,可他从不沾这玩意儿,他以前在酒店对这玩意很了解,甚至深恶痛绝。看到毒品他想起一个朋友来,小可爱曾是他一个要好的异性朋友,也经常喜欢来这里,也仅仅跳舞而已,可在一帮狐朋狗友的怂恿下开始吸食玛古。张明海去她家玩,她也曾多次拿出那玩意给他,要他吸几口,还口口声声说这玛古不会上瘾,他讨厌瘾君子,渐渐疏远了她。
人太少了总是玩不尽兴,特别在这种场合。
于是,张明海对王栋说:“王栋,要不我们去大厅玩吧,那里热闹一些!”
这时舞池里人多起来,伴随疯狂的呐喊声,伴随疯狂的音乐声,人们拼命地摇摆着。其实张明海喜欢这种场合,喜欢这种氛围,在这里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你所要做的就是跟着音乐,和着节拍,舒展身子,在这一刻,你属于你自己,属于音乐,属于身体。
跳得正酣,突然一个身影从池外闪了进来,从身边飘过,还没有看清楚干嘛的,身边一男人倒下了,一注鲜血往外飙了出来,人群顿时混乱不堪,张明海惊恐不已,抓起薇的手便往门外跑。
出了迪吧大门,他长长地出了口气,自从上次在王栋那破酒吧被打了以后,每次遇到这种场合他都有些害怕?难道他天生懦弱?“今天玩的太不爽了!”他擦擦额头上的汗说。好久,王栋才拖着阿君缓缓走了出来,张明海上前一步问:“你小子不怕死啊?待里面想被砍啊?”
“呵呵,我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原来那个被砍得男人泡别人马子,活该,现在不死也得流血而死!”王栋笑道。
“走吧,这还咋玩呢?”张明海说。
“好,走,先去吃宵夜!”王栋说。
吃完宵夜,薇对张明海说:“这夜色真美,我们去逛逛吧!”
张明海瞌睡得要命,可是遇到这种浪漫的女人,也只有不睡觉了。于是对王栋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去浪漫一会儿!”
“那好,你们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王栋说完,关上车门,踩动油门,一溜烟地走了。
街上人已很少,沿着街灯,他们慢慢地走着。没有白天的人声噪杂,夜色下的街道格外美丽。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风格,它虽然充斥着*裸的暴力、灰色的*交易以及大量黑暗角落工作的童工,可这些,现在却不在影响他现在的心情,他不由得开始喜欢这个城市,其实喜欢一个东西,真的很简单。
有人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喜欢上一座城,有人也因为喜欢一个人而逃离一座城。他来这里,不是因为喜欢谁,如果某一天他离开,他也不会因为喜欢某一个人。
一想到离开,张明海想起了茜茜,远在他乡她还好吗?
他们到了一个街边的花园,薇拉着他走过去。夜晚的冬天怎么冷,夜很静谧,池子里的睡莲也没完全枯败,一只会飞的虫子掉到水里,把平静的水平荡起一条小小的波纹,月色很美,溜圆的月亮倒影水中,随着水纹的波动向远处慢慢拉长,好一幅美丽的夜色。
他心情顿时好起来,从后面拥着薇,脸蹭着她的耳朵,想吻她。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也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一起在池边,沐浴着皎洁的月光,这么浪漫的相拥。张明海松开她的手,把她身子旋转过来,面对面,透着月光,看着她清澈的眸子,他怦然心动,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下去。从没这么甜蜜;从没这么美好。
张明海和她同居一年多,可从没和她这么有感觉地吻过。他陶醉在和她深深的交融当中,她却有些脸红,张明海拉过她坐在身边的石椅上,她执意坐凳子上,张明海轻声说:“坐我腿上吧,椅子上冷!”
他拥着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靠在椅子上。“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吧,就在这里坐一夜,好吗?”薇看着天空,喃喃地对他说。
“傻丫头,外面很冷,我们再坐一会,就回去吧!明天我还要上班呢。”张明海道。半天,薇才从鼻子里冒出一声:“嗯!”
他抱着薇,靠着椅子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忽然被一阵奔跑声惊醒。他睁开眼睛一看,三个男人正拿着刀子站到他们面前,其中一个用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另外一个从他怀里拉起薇,他清醒过来,遇到传说中的抢劫了,本能反抗一下,脖子一阵刺痛,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往下滴。
张明海扫一眼薇,对用刀抵着他的男人说:“兄弟,大家都是混饭吃,我都给你!”
说完他把钱包手机项链统统递过去,另外一个歹徒则在薇的身上摸索起来,不一会钱包手机尽在手中。
“兄弟你还挺识相哦?”拿刀抵着他的男人说。说完放开卡他的那只手,示意他坐下。张明海坐下来,暗自思量道:“妈的,抢了钱和手机还不准备放我们走?”
他正思索着,却发现有个男人竟然在薇的胸部上摸索起来,还转过身来对看的男人大声说:“大哥,这妞不错,要不要搞?”
张明海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一脚废了那小子,可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子,他胆怯了。他木然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那小子看他没动静,更加放肆,直接撕开薇的上衣,两手在她胸部上游荡。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急中生智地道:“这是我从酒店叫来的小姐,兄弟们爱咋玩咋玩,这里不爽了可以带回家玩!”
那小子被撕掉的衣服捡了起来,给她披上,说:“走,跟爷们玩去。”
张明海顿时慌了,趁看他的那人和那小子说话之际,他一跃而起,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喊救命。那人追了几十米,无法追上他,对其中一人说:“黑虎,要找女人,我们可以去酒店找,快走啊。”说完他们三人消失在黑暗中。
张明海不敢立即回头找薇,怕那几个人藏在黑暗中,去了白白送死,他一直跑了500米,才遇见一个巡逻车。等他带着警察过去时,薇蜷缩一旁,嘤嘤地哭着,像冬天流落街头的流浪狗。张明海走过去,抱起她,上了警车。
派出所做完笔录,已临五点。两人身无分文,派出所的警察开车送他们回家。回到家里,张明海把薇放到床上,看着她蜷缩成一团害怕的样子,束手无策,他轻轻地抱住她,被她敏大力推开,他脖子一阵疼痛,翻开抽屉,抓起一把人民币,往楼下诊所走去。
张明海处理好伤口,便在楼下的店子买了一碗热汤提上来,他凑过去,扶起薇,她却接过汤,手一仰,整碗汤泼在他脸上。
“滚!”薇大哭起来。
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走到水池彻底地洗了一下脸,走出卫生间的一刹那,他知道和薇已经完了。他抽出一支烟,黯然地点上,屋外天已亮。
他找出许久不用的小灵通,拨通上司的电话,说:“我不小心受伤了,得请两天假!”还没等回应,他便匆匆挂了。
张明海趴在阳台上,看着远处天边的鱼肚白以及近处街上早起的人,长长地向空中吐了一口烟圈。
他昏昏沉沉睡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脖子还是一阵刺痛,翻开电话发现有几条短信息,其中有一条“你傻了?今天双修,还请什么假?”他拍拍脑门。于是又发短信,说:“请两天假,下周一周二。”
他肚子饿了,伤口也得换药了。他拍了拍身边的薇,问道:“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吧!”她睁开眼睛看了看,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吃了闭门羹,张明海哑口无言。他摇了摇头,一声叹息。转身轻轻关好门,独自下楼去了。他先去诊所换药,然后吃东西,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厉害,可刚吃两口,吃不下了。他心里闷得厉害,暗暗地自责……
张明海拨通王栋的电话,大声叫道:“王栋,你在做什么?有空吗?有空的话过来陪我喝杯酒。”
“我现在闲着啊,不过喝酒也太早了吧,你怎么突然有这雅兴呢?”王栋问。
“我心烦,来不来?就在楼下!”张明海怒道。
“好!好!我马上到!”王栋应道。
不一会功夫,王栋的车已停在门外了,阿君和王栋笑盈盈地走了近来,张明海一人喝酒,阿君问道:“你咋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
“不咋的!”张明海回答。
“你这脖子咋搞的?”张明海围着白布,王栋疑惑地问道。
“昨晚回来时,被人抢了!”张明海愤愤道。
“小薇呢?她也受伤了?”阿君问道。
“没,她在家睡觉呢!来,坐下来喝一杯。”张明海说。
原以为王栋会一人来,结果竟然把阿君也带来,有些话只有男人可以说,女人在场,没得说了。张明海倒了三杯酒,说:“来,干!”
他脖子一仰一口气喝个精光。阿君握着酒杯说:“我说小杨啊,你自爱一点好不好啊?受伤了还来喝酒啊?”
“女人怎么这么麻烦了啊?王栋,我让你过来喝酒的,不是要你过来劝我不喝酒的!”张明海发怒道。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们喝,来!”王栋给他斟满一杯,两人一饮而尽。阿君在一旁气鼓鼓地噘着嘴,生闷气。
吃完饭,阿君说:“王栋,我们一起看看小薇吧!”
王栋正要说话,张明海连忙插嘴:“算了吧,还是不见了,她今天心情也不好,我和她闹了点小别扭!”
王栋心领神会,对阿君说:“我们改天吧!走了!”
王栋走后,张明海继续在街上游逛一会儿,薇一天都没吃东西,于是他去一家快餐店,打包直接上楼来了。
小薇仍然躺在床上假寐。张明海这次真的伤了她的心,在关键时刻没扑上救她,这已足够说明他已不爱她。其实女人的直觉很对,张明海即使对她还一丝爱意,也已强迫自己,不爱她。他大学的心理学没白学,作为男人,眼光放长远一点,做事要果断一点。
张明海一直以为自己是救世主,离开他,小薇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虽然前些日子决定放弃她,可一直没离开她,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小薇不可缺少,至少暂时无法缺少,可是今天他突然发现,这是多么一厢情愿,这世上没谁离不开谁,没他地球照样旋转,没他小薇照样过得好。他不该这么婆婆妈妈,不该给小薇希望,她永远看到的也许只是希望而已,不应该对她这么残忍,直接对她说,已不爱她,她活得更好一些,虽然她很痛苦,可长痛不如短痛。
张明海把快餐提到她身边,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一声不不吭走了。
他来到电脑前,打开游戏,玩得正酣,只听身后“啪”的一声,有东西甩过来,他转过身一看,小薇把盒饭扔了过来,也许饿没劲了,没砸到他。
张明海笑道:“吃两口再扔,饿得都砸不到我了。”
她瞟了一眼,继续躺下睡了。
张明海玩到凌晨,睡衣来临后便爬上床,躺在一边,她一脚蹬过来,这一蹬力度虽不大,可足以把他踹下床。他刚爬上床,她又踹了过来,他索性从柜子里取出一床棉被,抓起一个枕头,往沙发上一铺,躺下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他才睡醒,她仍躺在那里,张明海极为烦躁。
这时电话响了,阿君问:“薇在家吗?要不要出来逛街呢?”
张明海随口道:“她有点不舒服,睡着呢!”
“那要不我过去看看?”阿君问道。
“算了,不麻烦你了,有我照顾就可以了!”张明海匆忙道。
他扔下电话,继续玩游戏。一阵昏天暗地地激战后,他累了。揉揉快瞎的眼睛,伸伸懒腰,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不想再没事找气,抓把零钱,一人下楼。
他吃完饭,去诊所换完药,脖子发炎了痛得厉害,不禁有些担心,他心里暗暗诅咒歹徒。他在街上逛累后,走进一家汤店,打了一份汤,上楼。
他把汤放到床边,继续打游戏。转眼到8点多,小薇仍没吃东西,他郁闷不已。如果这样长呆下去,这丫头难免饿出事来,他一直在身边,她难免一直生气,干脆走了算了,这样她见不了人,也许会好过一点。
张明海关掉电脑,走床前道:“小薇,我走了。呆这里你迟早会饿死。我走了,你就当我死了!你自己好好过吧!”他抓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往门外走去。
还没走出楼梯拐角处,小薇冲出门外,大叫:“张明海,你这混蛋给我回来。”
张明海转身回屋。她留着眼泪,哽噎道:“我这两天想明白了,你不爱我,我也没什么想不开。我好好对待自己。过去我给你做多少次饭,你现在给我补回来吧!”
她指着汤,说:“给我热了,我要吃!”
他提起汤,来到厨房。热了汤,顺便下两碗面条,端了过来。她狼吞虎咽地把面条和汤一扫而光,直指放在远处的纸巾说:“给我递过来!”张明海伸出手,递了过去,擦完嘴巴,她叫道:“把地拖一拖,顺便把锅洗了。”
张明海一声不吭,他陷入沉思,默默地洗碗,默默地拖地,做完家务,他慵懒地坐着沙发上,点一根红梅,悲凉地抽着。薇走过来,从他身上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打手示意点着。张明海笑着,她转身过去,把灯全部熄了。
张明海依了她,给她点了烟,蓝色的火焰映照下,她那张脸越发憔悴。他狠狠地抽了几口,整个屋子一片寂静,烟雾弥漫整个空间。她的烟点着半天,可一直没抽,那烟在黑暗中慢慢燃去,不一会只剩一个烟头。
直到她手中的一根烟燃尽,她依然没抽一口,她弹出手中的烟头,它在黑暗中划过,在地板上翻转几下,只散落一缕红红的火花,又默默地熄灭。
这个黑夜静谧的令人可怕。她一句话不说,张明海也不再抽烟,胸口却压抑的厉害,很想跑过去打开灯,可他不想再惹麻烦,不想再和她争吵,稍微有些举动,都会刺激她那颗脆弱的心,他再也不想回味那种无休止的争吵。
张明海就这样默默地等待着,靠在沙发上,一句话都冒不出来。
他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半个小时,她终于慢慢地走向张明海,伸出手来,说:“再给我一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