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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嫱转怒为喜:“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反悔。你真的有办法?”
“办法总比困难多。”刘修无奈的叹惜道:“不把乌桓人搞定,这仗还打个什么劲啊,直接把上谷送给鲜卑人算了。”
卢敏很不好意思:“德然,我又给你多事了。”
刘修无奈的摆摆手,示意卢敏不要客气,他考虑了片刻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吗,我要了解一下整个经过,再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卢敏把李定前往白山和难楼说判的事情说了一遍。几个乌桓大人之中,难楼是和刘虞走得最近的,他常说,他的先辈中有一位是汉朝的公主,他的血液里有汉人的血液,而刘虞也是汉室宗亲,因此他们天生就比别人亲近。为了这个理由,他一方面大力支持刘虞,同时也从刘虞那里得到了最多的利益。上谷乌桓是诸郡乌桓中实力最大的,也是足迹最深入汉地的,远至桑乾河一带,几乎都有乌桓人的帐篷。
这次李定奉命前往诸乌桓大人处“安抚”第一站便是难楼处,目的便是希望在得到难楼的支持去镇服其他诸部,没想到一见难楼的面,话还没说几句,难楼就翻了脸,说李定是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是夏育用心险恶的寻衅滋事。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乌桓人一个个拔刀舞剑,大声唾骂,李定再也没有开口机会,只得灰溜溜的离开白山。出师不利,他不好回去向刘虞交待,只好赶到宁城,先把事情告诉了夏育,指责是夏育处理不当,夏育一听就跳起来了,下令立刻出兵征讨难楼,这个时候卢敏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顺理成章的接下了这个任务,等他回过味来,已经迟了。
刘修静静的听完,看着有些懊丧的卢敏,安慰道:“师兄,你没做错,这件事,恐怕也只有我能办。”
卢敏和毛嫱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卢敏犹豫了一下,还是谨慎的说道:“德然,你可不要大意,李定都铩羽而归,可见难楼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嘿嘿,反正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刘修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先休息一晚,考虑一下对策,然后去找校尉大人,这件事没有他的帮忙,我一个人也办不好。”
卢敏虽然心急,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应了。蓝兰提着水壶走了进来,架在炉火上,见刘修起身出门,连忙冲着卢敏和毛嫱笑了笑,转身跟着出来。
“蓝姑娘,你们教中有精通医术的人吗?”刘修一边沿着城墙向前走,一边问道。
原本空旷的宁城现在拥挤不堪,城墙下的空屋被收拾出来住满了人,就连校场上都搭了不少帐篷。一队队民伕在几个士卒的指挥下修整城墙或搬运物资,有的在搭建帐篷,不少人形容枯槁,神情麻木,一看就知道是刚招募来的流民。只有那些小孩子无忧无虑,在人群中奔跑着,大声的笑着,尖叫着。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子一边擦着鼻涕,一边跟着大孩子后面费力的迈着步子,黑乎乎的小脸上荡漾得快乐的笑容,他踉踉跄跄的从刘修身边跑过去,一头撞在蓝兰的腿上“扑通”往后一坐,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蓝兰连忙蹲下身子,用手抹掉他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小弟弟,别哭,别哭,是姊姊不好,挡着你了,别哭了好不好,姊姊给你饼吃。”
说着,她从包袱里拿出半个胡饼,一听到饼字,刚才还哭得昏天暗地的小子顿时止住了哭声,眼巴巴的看着蓝兰手中的饼,口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滴在破破烂烂的衣服上。
旁边一下子围过来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舔着手指头,羡慕的看着那个小孩。
刘修微皱着头,心里不由得一酸,随即又有些不安,自己让张鸣把这些流民招到宁城来,究竟是救了他们还是害了他们?一旦大战开始,这些人肯定会有伤亡,如果围城时间长了,粮食不济,最先挨饿的也肯定是他们,到时候会不会成为士卒们的肉干?
一想到这个念头,刘修忽然觉得一阵恐惧。
蓝兰将包袱里剩下的几个饼全部拿了出来,分给围成一圈的孩子们,然后才跟着刘修往前走,说道:“我们教中当然有精通医术的,要不然怎么能救治那么多教徒。”
“我说的可不是念念咒,烧烧符。”刘修提醒她道。
“我知道。”蓝兰笑了:“能用符咒看病的可不是一般人,如果全部靠他们来治病,我们又能救几个人。”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们大多通一些医术,我能治常见的外伤,阿凤通针灸,飞燕精通妇科,不过我们的医术都是师傅教的。师傅咒术有成之后,就基本不用汤药针石了。”
“那你师傅的医术又是谁教的,你们太平道中,谁的医术最高?”
“当然是大贤良师。”蓝兰提到张角时,语气中顿生几分虔诚“师傅八个师兄弟的本事都是大贤良师所授。”
“那大贤良师的医术,能让一个断了腿的人在一个月内恢复吗?”刘修想起槐纵那件事,总觉得有些不安,这年头的医术不至于比后世还发达吧。
“这个”蓝兰迟疑了片刻,摇摇头道:“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师傅的医术达不到这个层次,大贤良师能不能做到,我没听说过,不敢肯定。也许师傅能知道吧。”
“那好,请你师傅来一趟吧。”刘修看了看随处可见的流民“我想你师傅一定离此不远,我有重要的事要请他帮忙。”
“喏。”
张飞和刘备正在等他,一听说他应下了去白山的任务,刘备顿时傻了眼,他瞪着刘修看了半天,最后还是苦笑着摇摇头,虽然没说什么,但显然他不相信刘修能够做到李定都没做成的事。张飞倒不像他那么没信心,虽然他也有些疑惑,但是他关心的重点不在这里,他拿出一叠画稿,小心的递到刘修面前:“先生,这是我这些天的作业。”
刘修接过来看了看,张飞这些天画技大有长进,不仅领悟到了以书入画的用意,对形体的把握也更准确了,画面上的风雪栩栩如生,就连做模特儿时的不甘怨气都有几分神似。
“翼德,你的进步神速啊。”刘修赞了一声。
张飞却没有半分得意的神色,反倒眉头轻挑:“先生,我总觉得和你画的那幅相比,还是缺了一层,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可是就是觉得觉得我这个是画,你那才是活生生的人。”
“呵呵呵”刘修瞟了他一眼,心道老子下了多少年功夫,你才学了几天,就想超过我,那有这么便宜的事,倒不是我不教你,可到了这个程度,那是要靠悟的,不是说说就能明白了。
“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屋漏痕,也许能明白这其中的差距。”刘修笑着“不过,我相信你十年之内一定能悟到的。翼德,我看好你。”
张飞欲言又止,显然有些不服气,可是却没敢吱声。刘修要他以书入画,先练书法,再学画技,可是这“屋漏痕”三个字就让他迷糊了好久,他甚至在雨后盯着墙看了半天,也没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不明白的是,刘修说他要十年,可是刘修自己为什么在几个月内就能悟出其中的道理,难道这真是天生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