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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显清冷的实验室内。
诺尔架着腿,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微微靠着椅子,看着面前不远处的人鱼,脸上带了些诧异,嘴角却带笑道:“尊贵的人鱼殿下,恕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席烨抱臂靠坐在实验台上,目光肆意地把周围都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不明白?那我就直白点,你憎恶我,或者说,你憎恶所有人鱼。”
他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姿态依旧轻松的男人身上:“为什么?”
诺尔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出声,片刻后才道:“憎恶人鱼?我怎么敢。”
席烨耸了下肩:“那请你解释一下,那些失踪的人鱼,以及你的异能。”
诺尔惊讶道:“竟然会有人鱼失踪?政.府高层没有管吗?”
席烨:“啧,诺尔教授敷衍我也请你装得像一点。”
诺尔放下腿,身体坐端正了一些,他遗憾得摇了摇头:“原以为纯种人鱼是不一样的,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席烨没接他的话。
诺尔也不在意,他一边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道:“你们人鱼不是最喜欢听故事吗。”
所以诺尔当场给席烨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有一条人鱼,在会议上选中了一个监护人,后来,她和监护人相爱后便理所应当地结了婚,婚后没过多久,就生下了一个孩子。
有人类和人鱼基因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人鱼形态,但这个孩子不同,他生来就是人类幼儿的样子。
监护人很喜欢这个孩子。
但后来,人鱼母亲却和另外一个人私奔了。
由于帝国对人鱼的偏爱,他们没有怪罪人鱼,而是把罪降到了监护人的头上,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孩子,监护人连夜把刚满七岁的儿子送走了。
自此,这个孩子成了没人要的孤儿。
诺尔喝了口茶,叹气道:“为什么呢?只要你是人鱼,做什么就都是无罪的?”
席烨眯了眯眼:“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把人鱼当作实验对象的原因?你自己不也有一半的人鱼血统,想研究,研究自己呀。”
诺尔重新靠回了椅背:“不不不,我体内的人鱼血脉已经稀释了不少,不然也不至于一出生就是人类的形态。”
席烨刚想问,那你到底在研究些什么,就听到对方拍了拍手:“好了,我都配合你,让你拖延这么长时间了,人应该到了吧。”
席烨勾了勾唇:“那真是多谢你的故意配合,人确实都到了,在门外呢。”
诺尔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明明猜出了对方的意图,为什么这条人鱼一点也不慌乱?
实验室大门突然被猛烈撞开,穿着军装的青年率先大步走了进来,在看到席烨完好无损时,这才松了口气。
这也叫更加稳妥?
他都怕要是自己晚来一步,对方真的会出什么事。
跟在西奥米身后的,是政.府高层们,其中也包括了早已经被控制的杰戴上将。
曾经帮席烨主持会议的维亚特,严肃道:“我们接到消息,有人怀疑诺尔教授私底下在做一些非法研究,请您接受调查。”
可以说,这件事影响恶劣,几乎惊动了所有的高层。
没人敢掉以轻心。
即便消息不知真假,即便他们有可能会冤枉人或者白忙活一场。
杰戴上将是一个脾气十分火爆的汉子,此时的他丝毫不给诺尔·查德面子,直接粗声对着身后的士兵吩咐道:“给我仔细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
随着他一声令下,很快,实验室内各处都被搜查了起来。
席烨不由和西奥米对视了一眼。
现在的杰戴上将,看上去思维很正常。
席烨唇边笑容加深了不少。
不错,猜对了。
整个实验室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在此期间,维亚特走到了席烨的身边,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会彻查此事的,绝对不会让你置身于危险当中。”
不过很可惜的是,士兵们没有搜出什么东西,并且也没有发现有暗门。
在这过程中,诺尔一直坐在椅子上,头都未曾抬过,只静静地注视着茶杯里的茶叶悬浮着。
“不知道各位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现在搜查的结果也看到了,可以请你们离开了吗?”
杰戴脸色不好看,维亚特有些犹豫:“这……”
席烨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淡淡道:“我知道他的私人实验室在哪里。”
诺尔终于抬眸。
席烨走到他之前一直怀疑的墙壁面前,揉了揉手腕,下一刻,双手撑地,淡蓝色的鱼尾与白色的墙壁剧烈相撞。
那一侧的墙壁轰然倒塌,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震惊得愣在了原地。
在他们的脑海里,人鱼精致娇弱,需要他们精心呵护的这个认知已经根深蒂固。
但现在,有一条人鱼,当着他们的面,破开了一侧墙。
维亚特心惊胆战地紧盯着天花板,生怕实验室就此坍塌。
但等了一会,并没有出现其他异常情况。
两个实验室是连在一起的,中间那侧墙就是把两个房间给隔开了而已。
所以席烨敲的时候,没有对照,加上这面墙比一般的墙要来得厚,才会觉得是实心。
麦斯跟在西奥米身后,目睹了全过程,不禁自我怀疑了一下。
他视线一会停留在了席烨身上,一会又停留在了自家上将身上,来来回回纠结得看了好几眼。
这……他家上将……应该……打得过的……吧?
席烨偏头看了眼西奥米。
西奥米当即回过神,一脸复杂地走近了。
席烨本意是想让主角受去检查那个私人实验室,但在看到对方欲言又止时,便问道:“怎么了?”
西奥米:“你很厉害。”
席烨甩了甩尾巴:“谢谢。”
那可不,深海霸主可不是随便叫的。
外面的实验室有多洁白,被隐藏的实验室就有多血腥。
一个个靠着墙摆放的圆柱形容器里,是西奥米调查出来的失踪的人鱼们。
这些人鱼们早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身上是多处因为实验而留下的伤口,鲜血淋漓。
手术台上也残留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手术刀,钳子,针管,不明药剂……让人越看越心惊。
杰戴上将怒骂道:“疯子!给我把他抓起来!”
两个士兵立马上前粗.暴地压制住了诺尔。
诺尔任由自己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他的眼镜在被推搡的同时掉落在了地上。
“让我摘下眼镜,将会是你们一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在其余人疑惑他这句话的含义时,就见他的瞳孔渐渐变出了紫色,与此同时,在场一半的人包括杰戴上将,眼神都开始逐渐涣散起来,呈现出一种呆滞的状态。
席烨讶异地挑了下眉。
好家伙,诺尔·查德竟然控制了这么多人。
心里大概有点数后,他就用手肘碰了碰西奥米。
西奥米点了点头,把手里的石灰对着诺尔的眼睛撒去。
“啊——”诺尔被刺激得闭上了眼,他试图睁眼,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刚刚被控制了神智的人们又瞬间清醒了。
杰戴茫然了两秒,才问道:“我刚才……是突然睡着了吗?”
维亚特是属于全程都清醒的那波人,他清楚地看到了杰戴前后的变化,听到对方略显疑惑的问话,他压下了心中的骇然,和他说明了情况。
诺尔·查德能控制人的神智,在旁人眼里,他的危险系数大大增加。
诺尔已经双眼通红,他不顾眼睛的疼痛酸涩,看向席烨,笑了下,道:“原来我没有高估你啊,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弱点的。”
席烨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
现在席烨基本确定了,圣心大概在对方的胃里。
“你叹什么气?”
席烨愣了下,侧头。
西奥米想了想,安慰道:“帝国会判他死刑的,你们之间的监护关系也会解除,你不用太担心。”
这时维亚特也走了过来,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力大无穷的人鱼,只好尴尬地笑道:“我们会为你重新再召开一次会议。”他说完后又小心翼翼加了一句,“你看可以吗?”
席烨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没了诺尔·查德的威胁,他的任务应该也快结束了,剩下的一切随意。
西奥米垂在身侧的手轻轻动了动。
诺尔·查德就此入了监.狱,被严加看管起来,等待死刑的那一天。
他被押走的时候,意外没有任何的反抗,顺从得仿佛认命了般。
席烨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他觉得对方不会就这么甘心的。
正当席烨打算随着众人离开这里时,他又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西奥米短暂地消失了一会,他从里面的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正对上席烨的视线。
席烨瞥了眼他的手心。
西奥米顿了顿,把手伸到了对方的面前,随后摊开了手。
他的掌心静静放着半块紫色的宝石,耀眼夺目。
是圣心。
原来诺尔只吞了一半。
席烨没有去拿,而是抬起了头,看向这位他一直没怎么关注过的主角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