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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萼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鲁男子,在前世,他也是风月场的常客,很自然的接过酒杯,笑道:“即蒙曹姑娘抬爱,陈某从命便是!”
说着,就一饮而尽!
“好!”
众人叫了声好!
曹小玉再斟一杯,笑道:“前一杯是敬陈状元的文才,这一杯呀,乃是敬陈状无的清名,请!”
陈萼二话不说,又饮一杯!
曹小玉斟了第三杯,正要启唇,许敬宗已怪笑道:“这三杯,敬的是陈状元一表人才,小玉姑娘以身相侍,自然是动了情,许某倒是有一提议,小玉姑娘应以口喂之,方不负一枉情深呐!”
曹小玉羞红着脸,连脖子根都红了,俏面隐现挣扎迟疑,可那美眸却泛着缕缕柔情,纵是百炼钢,也要化作绕指柔啊。
周围顿时一片叫好起哄。
“陈状元,妾唐突啦!”
曹小玉以袖掩面,正要把酒液含入口中,陈萼却不解风情,一指切住曹小玉的手腕,笑道:“曹姑娘莫要听他们喧哗,陈某敬曹姑娘冰清玉洁,不敢亵渎,此杯我自饮即可!”
陈萼是九四真仙巅峰,不需要额外的技巧,一眼就能看出曹小玉元阴气息纯净,未得污染,显然是处子之身,故才借着冰清玉洁的由头婉拒。
毕竟他家有河东狮,杨婵又份属红颜,还有两个美妾,作为男人,该知足了,风月场还是要适可而止。
曹小玉的俏面流露出一丝哀婉之色,李义府夸她是醉宾楼头牌,这可不是吹嘘,头牌自有身架,平日里根本不会对客人主动大方,搂搂抱抱,半推半就已是极限,可是再有名气,也是教坊下的贱籍,如在十八九岁的年龄未觅得良人,初夜会被拿出来拍卖,美其名曰选花魁,成为妓子中的一员。
姑娘们吸引文人士子最大的噱头,不是多才多艺,而是守身如玉。
从本质上来讲,青楼姑娘是流水线产品,什么都通一些,但是什么也不精,学棋琴书画的目地,是为了制造话题,抬高身价。
即便真有才女,可大唐也是才子辈出的年代,遇上了李白、白居易、孟浩然、卢照邻这类人物,姑娘们的才气又算得了什么?
所谓得不到,才是最好的,唯有守身如玉,才能引来诸多文人士子,甚至长袖善舞者,还可以拨弄意气之争,赚来大把银钱。
话说文人士子,谁没娇妻美妾?来青楼,是为体验那暧昧气氛与竞争的乐趣,并不是真要玩女人。
花钱就能上,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搂着妻妾睡觉呢。
而失身之后,姑娘们随着年龄增长与接客次数增加,身价会越来越低,到二十四五岁,将沦为最低一等,只要给银子,什么人都接,那时的唯一出路,是被商人收为侍妾,温饱衣食有个着落,否则将在青楼中虚渡余生,落个老病而死的凄惨结局。
没有姑娘愿意落这样的下场,几乎从十三四岁的清倌人出阁开始,就为自己觅寻良人,期盼有良人为自己赎身,娶回家做妾。
曹小玉已经十七了,再有一两年,就得去选花魁,她急啊!
其实以她的身份名气,大把王孙公子可选,其中不乏真心待她的,愿意付出高昂的代价为她赎身,但她眼界高,自然要挑。
首先是文才,其次是身家,第三是家庭成份!
陈萼恰好都符合,他是太宗皇帝钦点状元,年纪青青,官至三品,更重要的是,陈萼家里成份简单!
大户人家规矩多,做大户人家的妾,未必每个人都能忍受,再要是主母不好伺候,不仅要忍气吞声,还指不定哪天相公出远门,就被转卖出去了。
而陈萼只有一妻两妾,上面一个老母,温娇也不是恶毒妇人,小门小户,其实过的最舒坦,更何况陈萼有三品官身,远远谈不上小门小户。
说句现实话,陈萼的条件,是青楼女子从良的首选,只要他稍微透露出纳妾的心思,怕是长安的清倌儿们会闻风而动。
曹小玉在研究文人士子方面也下了不少工夫,自有小厮为她打探长安各家公子士绅的情况,陈萼最最合她心意,今日来了,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美色能一举拿下,可这不冷不淡的态度,让她的心凉了半载。
不过她也是欢场老手,哀婉的情绪一闪即逝,展颜笑道:“陈状元体贴妾,妾感激不尽,就自饮一杯以示谢意!”
说着,也不顾忌酒杯是陈萼用过,略一昂首,把酒液送入口中,随即取了个新杯斟满,双手奉上!
“多谢曹姑娘!”
陈萼接过,一饮而尽。
“诶?汐大家来啦!”
这时,又有喧闹声。
陈萼转头一看,一名貌美女子,身着华服,从屏风后转出,袅袅婷婷,身姿极是诱人,论起姿颜,比之曹小玉还美了一两分,可这并不是陈萼关注的重点,他在这女子身上,竟觉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仙气。
这分明是个女仙,混迹于人间红尘。
长安怎么了?哪来这么多神仙?
混进来想干什么?
陈萼暗暗警惕,不过他好象忘了,数量最庞大的神仙群,是他弄来的啊!
当然了,暂时他不会去查这女仙的底,待得皇帝金印赐下,有金印在手,可借大唐气运镇压五老以下的神仙。
陈萼只一眼,就收回目光,那女仙似乎留意到了陈萼目光中的异样,回看了一眼陈萼,微现讶色,便浮现出笑容,施礼道:“夜空悬明月,明月待高歌,与君一夕缘,情独有深焉?妾汐令颜,谨代表醉宾楼欢迎公子们驾临……”
不得不说,这汐令颜口才极好,妙语如珠,很快的,厅内便是彩声如雷!
汐令颜的身份在唐代称为都知,相当于现代的晚会主持人,除了貌美,多才多艺,还必须才思敏捷,能够调动气氛,也是真正的当家花旦,台柱子,名伎与之相比,都逊色不少,极受文人士子的欢迎。
不过都知私下不接客,仅仅主持宴会。
李义府转头笑道:“陈状元,汐大家轻易不出面,即便是许大人身为礼部侍郎,直接管着醉宾楼,想请出汐大家都得看脸色,陈状元可知汐大家今晚为何会来?”
草卧,不会又绕到自己身上吧?
陈萼暗骂,但表面上不解道:“请李兄示下!”
“呵呵~~”
李义府捋须笑了笑,便由身边的姑娘喂了一口酒,啥也不说。
陈萼索性也接过曹小玉递来的酒。
一时之间,宾主尽欢,再由汐令颜挑动气氛,气氛很快热烈起来,很多人酒醉失了仪态,抱着姑娘,上下其手,又啃又亲,哪有半分官员的体面?
陈萼却是暗中注意着汐令颜,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一名女仙屈身于勾栏?
难道是截取人道气运,与大劫有关?
可是个把仙人纵然入了红尘,获得些功德气运,也是杯水车薪,除非背后有大教或贵人支持,就如媚娘,背后是佛门,而杨婵的背后是自己,既便是龙女,虽然与菩萨之间有些不对劲,但背后仍有四海龙族,自己也才会允许龙女将来在长安立祀。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个人在天道大势下,所起的作用微乎其微,那么……汐令颜的背后又是谁呢?
陈萼把长安看作了自己的地盘,如果汐令颜为截取功德气运而来,那他可不会客气。
曹小玉则时刻观察着陈萼,见陈萼的注意力在汐令颜身上,对自己却以礼相待,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禁芳心酸涩,她知道自己比不上汐令颜,可是也不至于视若无睹吧?
自己好歹也是个大美人儿,哪有那么差劲?
这时,许敬宗借着酒劲,凑过半边身子叹道:“陈状元,今时今景,何其逍遥?我等臣子自是快活了,但每念及君上,受权臣挟持,不得自在,许某,便潸然泪下啊!”
陈萼暗道一声来了,淡淡道:“许兄喝多了罢!”
“陈状元,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怎能这般说许大人?”
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官员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陈萼义正严辞道。
这官员声音洪亮,乐声嘎然而止,汐令颜也稍稍后退两步,垂眉低眼。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酒喝的上了头,就常有意气之争,类似场面她见的太多,最好的化解方法先争论一番,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泄了戾气,她再妙语生花,圆了场子。
陈萼暗哼一声,道德绑架?拿大义压老子?索性毫不客气道:“好一个食君之禄,分君之忧,陈某得圣上厚爱,掌鬼神事,自问并无渎职之举,哪里是不忠君了?”
这些废王立武派的官员,显然是要让自己做出头鸟,打响立武的第一枪,话说打第一枪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都是为王前驱。
而且与媚娘的私通案虽然澄清了,可这种事情李治到底介不介意,很难说,如果自己再帮着媚娘冲锋陷阵,鬼知道李治会怎么想?
谁都能为废王立武摇旗呐喊,唯独陈萼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