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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迁,拆好了,一夜间发家致富,位列土豪榜,从此吃香喝辣,左搂少女右抱少妇,不羡鸳鸯不羡仙,拆糟了,那就是一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从此衣衫褴褛、颠沛流离,见人就要念叨:“大官人,行行好,包养我一下下会死吗?”
李拜天虽然没经历拆迁,但新闻上看到不少,祖国要发展,城市要改变,人民的贫富差距要加大……呸,人民要先富带后富,就必须拆迁,什么挡道经济发展,对不起,哪边凉快哪边呆去!
可是,千年过去,那鼓楼已经凉到了贫民窟的犄角旮旯地儿了,还能再往哪边呆?
算了,先解决当下的事吧,李拜天心想,毕竟自己现在是装修队的工头!
“我们现在是要往解放路去吗?”他问飘。
“去那儿干什么?装修事宜飘并不在行,交给在行的人做就好了,我们只要拿回回扣就好了。”飘说着,摘掉安全带,下车,转到副驾驶座这边。李拜天拉下车窗,不解:“咱们不用去?这么简单?”
“主人,”飘打了两个响指,开窍他:“21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么没难度的问题,你当洒家是小学生?“当然是人才啦!”
摇头。
握草?错了?怎么可能?
“有钱的人才?”
还摇头。
嗯……“有钱、很帅、全能,会炒作还会打怪的暖男型人才?”
飘头疼:“主人,是信息。”
OK,洒家早知道是信息了,这不故意调低一下智商来和人民亲近吗?
“信息能带动最大的消费。而且,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类都是靠信息不对称来谋生赚钱。作为人类,永远没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即使是飘也很难做到。回扣并不违法,虽然其中涉及了一点诈骗情节,但不与洛夫博士的规则发生冲突。接下来,我们为了尽快赚足十万元,还要做更多回扣有关的事情。”
李拜天想想:“比如今晚的金银生意?”
“主人,你知道在南方地摊2万元的玉石运到首都价值会翻三倍吗?”
“不、不知道。”确实不知道啊,他以前只是略微懂点,比如说,这玉石市场根本没有什么真假之说,只有品相质地,对于不懂的外行人,上当受骗在所难免,可从南边运到北边,价格至少飚三倍,他想都不敢想。
“一克拉的裸钻在金银楼恐怕最低得6万,而我用四万就可以拿到,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额……”听起来很吓人啊。难道钻石也像玉石那般分个好赖?
“再比如,奢侈品中某些珠宝饰品开口都是上万元,而我用三千元就能拿到和它一模一样的东西,你觉得又是为什么?”
好了别说了:“大神,收下我的膝盖!”
飘笑了,温柔地摸摸李拜天的头:“主人,今晚,我们就要吃死他们的回扣!”
话刚说完,吉他张就妖艳地从地下室里蹦上来了,这哥们还没褪去他的超短裙,高跟鞋倒是习惯些了。他手里还提留着李拜天的衣服,见到奥迪又是一惊,木讷讷地把衣服递过来:“嫂、嫂子,你要的衣服……”
李拜天松口气,还是飘最善解人意,不像那个桃子,胸大也很凶,分明他都光溜成这样了,还幸灾乐祸地强拉他出去见人!
倒是人家吉他张没想到他变成这个样子,打眼一瞧豪车奥迪里居然坐着块白花花的肉,大惊小怪地叫唤起来:“天呐,挖的上帝,艾利克斯·李,我亲爱的大表兄,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哦,上帝,见鬼,该死的,shit,到底你他妈的经历了神马?”
李拜天恨不得吐他一脸盐汽水:“好好说人话!”
“哥,咱两谁单纯谁猥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我扮成个女人专门搞色诱工作都没事,可你……”吉他张附身贴过来咬耳朵:“不是我说你,搞外遇得僚机配合啊……”
“你他妈才搞外遇,”李拜天一把把张同志脑袋揪进车窗,拾起裤腿就扇他耳光:“劳资入了一臭娘们的套怎么了?劳资自罚三杯差点喝了老鼠尿怎么了?劳资赌输了被一帮子混蛋王八蛋扒光了衣服怎么了?你他妈没学过革命志士流血流汗、壮烈牺牲的课文吗?劳资这么一尊有着金子般心灵的伟人立在你面前,干嘛肤浅地纠结劳资皇帝的外衣呢?”
吉他张被扇懵了,挂在车窗上奄奄一息:“所以说,赌博是不好的。”
“滚一边玩蛋儿去!”
简单裹上外套,李拜天走下车来,还没开口,张同志力拔山兮气盖世,脑袋钻出车窗两爪子抠在他肩膀上,凶眉煞眼地低吼:“我说什么来着?你配不上嫂子!”
滚!你以为哥不知道吗?“配不上不可怕,永远配不上才可怕!”
张同志愣了半晌,服输:“你的脸皮厚地有道理。”
这还差不多。
这会儿飘在干嘛呢?人家正清理车上的指纹、纤维等残留呢,回头扯了一大块塑料袋放在正副驾驶座上,关车门!
“回吧。”
“来了!”李拜天应了声,指着路灯杆子:“老张,看了没有?那布告上写什么啊?”
“哦,那个啊,”张同志显然已经在别的地方看过这布告了,一句话概括:“鼓楼街已被欧阳地产中标开发,一个月内要求居民全部搬迁离开。”
“那鼓楼呢?”
“也在拆迁范围内。”
李拜天抬眼望去,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旧式楼群,鼓楼黑漆漆的身影像个残破的古钟般静静矗立,似乎对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没有任何怨言,又或者……它求救的呻吟太衰弱,奔波在城市快节奏生活中的人类根本听不到!
吉他张最喜欢看到飘,死乞白赖地黏在她身边,狗仔似的各种追问奥迪的由来,飘只能随便找个理由应付。最后他扯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嫂子!我……我本来拍了一百多张照,明明都存在手机上的,几分钟前,突然就……就消失……”
飘多温柔:“不要紧张,你已经都传给我了。”
张约翰太天真:“没有呀。”
飘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印着喜字的大红包:“拿好。”
刚下楼道,李拜天就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垃圾处理现场,泡沫纸板,蛇皮袋子扔了一地,这个搞法是让老邢头对他们满门抄斩的节奏啊!慌忙叫上张大陆,也就是张约翰同志,埋身清理垃圾的队伍中,清理一会儿,总算是找出一条可以走进去的路,然而,在那路中间卡着的一个人再次让他震惊到无以复加。
那个人背对着他们席地坐着,在他身边包围着几大包各色石子,他伸出铲子,在最左边的袋子里铲了一兜暗红色石子,机械地往一个漂亮的塑料桶里填塞去,然后拧盖,擦干净,贴商标,套塑料薄膜,套泡沫板,再放进身前已经扎好的纸箱里,拉胶带,一切完工。“咻”地一下就往秦唐府里扔去。那本来就稍显狭窄的秦唐府此刻已经塞得满满当当都是天启水机的箱子。
握草!敢情洒家又是水机公司的CEO了?
看到那人沧桑衰老的模样,李拜天不由动情:“老、老秦……”
闻言,老秦身子一颤,木讷许久,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张老脸上胡子拉碴,目光呆滞眼袋耷拉,皱纹像那桃花朵朵开,却是鼻涕眼泪肆意横流,嘴巴快要咧到后脑勺,苦涩异常。
天打五雷轰,李拜天心里惊得不要不要的——为啥劳资公司的员工会有一种黑砖窑苦力的形象啊?
“创业初期,大家都辛苦点。”飘说着,给老秦塞了个红包:“这是酬劳,我们不会亏待大家的。”
李拜天蹲下身去,一一检查那些蛇皮袋子里的石子,看上去既粗糙又丑陋:“飘,这些石头……”
“这并不是普通石头,”飘也拾起几种石头解说着:“这是陶瓷球,这是麦饭石,那是赭石……这些矿物质都有利于净化水质,改善水的口感,木炭则用来吸附重金属的沉淀物,……再加一层PP棉,基本上从水龙头出来的水可以直接饮用。大家不要小看他们,这都是市场上大部分在售水机的主要材料,甚至对于某些不良商家来说,是全部材料,无论水机价钱是几百元还是几千元,甚至上万元,内中填充材料大多都是一样。”
张同志都听呆了:“那不能啊,都一样的话干嘛价格差异这么大?”
“听说过智商税吗?”飘问。
额……
飘把石子放回到袋子中去,走到李拜天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敦敦教导:“这就是信息的不对等造成的巨大利益空间,遍地都是钱,只要你能灵活地运用这些信息,就能把钱毫不费力地装进自己的口袋。”
“嫂子,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信,就是有点……”张同志努力想了想,总结出个词:“不可思议!”
苦力工秦和连忙点头,表示支持张大陆的看法。
“老百姓认为越贵的东西越是好,他们并不了解这层看上去高大上的外壳内是什么东西,而厂家也在极力地宣传他们制作的技术,取得的专利,意图为其加上完美的包装,获得更高的利润。”
“老百姓不会打开看看吗?”
飘笑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就能解决!”
小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