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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迎面都是护士和医生,陌生的没有李凌然,这不是在李凌然的医院。
莫晓竹冲了进去,“水水……”他是为了她,都是为了她,“水水……”习惯了这个称呼,每一次叫的时候,仿佛,都叫到了她的心底里一样。
推床很快被推了过来,“让开。”护士看到她冲过来急急喊道。
莫晓竹退到一边,眼看着推床过来,床上的男人满头的纱布,只能看到他一双眼睛,可是那双眼睛还是闭着的。
“他睡着了是不是?”他很安静,安静的一动不动,那般安静,让她恐慌。
“病人还在昏睡中,请不要大声。”
“他脱离了危险,是不是?”
“这个还说不准,要等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能确定。”
“走开,你走开,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君御……”坐在地板上的洛婉已经站了起来,她冲过来推开了莫晓竹,“我不要你再碰我儿子,不要,你走,你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身子一个趔趄,然后撞在了门边的墙上,推床紧跟着被护士和洛婉推出来,水君御离她越来越远,她想冲上去,可是洛婉横在那里就象是一堵墙一般,让她根本无法逾越。
如果爸爸和妈妈真的是他杀的,那么,他就是她的仇人,她要杀了他才能替妈妈替爸爸报仇。
这世界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他要是她两个孩子的父亲,为什么要她爱上他?
莫晓竹怔怔的看着推床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转弯处,她的身子一下子软了,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没有人回头看她一眼,她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静静的,真的不知道坐了多久,久到她的腿开始发麻,全身都在颤抖,她才骤然惊醒,她该走了。
水君御没死,他还有口气。
只要他没死就好,他那人有九条命的,不是受了元润青的一枪也活过来了吗?
呵呵,他不会死的。
咬着牙,莫晓竹扶着墙毅然的站起,慢慢的向前移了一步,可身上那股麻酥酥的痒痛让她每走一步都是困难。
额头上沁出冷汗,可她必须要走。
他还活着,就好。
或者,这样她才会有一个对手。
从医院出来,她足足走了十几分钟,好在,夜已经很深了,每个所经的人都以为她是病人,所以,才会那么蹒跚的走路。
打了车,坐上去,面如死灰般的望着车窗外的霓虹闪烁,她今天看到了薇薇看到了强强,也看到了水君御和木少离,可这一天却让她又一次的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她差点害死了水君御。
踉踉跄跄的回到住处,拿着钥匙开门的手一直在抖,钥匙插了几次也插不进去,吸了一口气,手再次的落下,可,钥匙才插进去,门“呼啦”一下就开了,“竹子,是不是你?”安阳焦虑的声音传来,显然,她在等她。
莫晓竹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都歪向安阳,“竹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她困了,她累了,她想睡觉,轻轻的一笑,虚弱的身子轻飘飘的仿佛不是她的一样,“我要睡觉。”
“好,我扶你去睡觉,竹子,你怎么不接电话?你怎么关机不理我?出了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糟糕?”安阳一口气问了一堆问题,天知道她可是急死了。
“他……他……”鼻子一酸,脑子里现出的就是水君御头缠着纱布的画面,让她的心再次颤抖了,他都是为了她呀。
“谁呀,到底怎么了?”
“他出了车祸。”说完,莫晓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身子倒在床上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天晚上,她一直做梦,一直的梦见水君御全身是血的倒在自己的身边,他的眼睛痴痴的看着她,即使全身是血也挡不住他看着她的视线。
“水水……水水……”伸手摸着梦里的他,口中不住的喃喃着她的名字。
头上却一凉,象是湿毛巾贴上了额头,她听见安阳说,“竹子,你快醒醒,你吓死我了,你快醒醒呀。”
莫晓竹悠悠的睁开眼睛,安阳的脸放大再放大,她看到了室内的灯光,“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竹子,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摇摇头,“不用了。”去医院也不过是吃那些药打那些针,没有匹配的骨髓,她好不了的。
“唉,你怎么这么固执?你听我的话,不然就用你女儿的骨髓吧,总比死了要好。”
“不要。”她欠薇薇的,欠了五年的母爱呢,怎么也不要女儿疼了,她不要。
“唉。”又是一声叹息,“你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吃药吧,你不知道你睡着了我怎么给你灌药也灌不进去,只好给你冷敷一下额头,你发烧了,现在还热着,好在,不是特别的高,不过也挺吓人的,三十九度,也不低了。”
“好。”她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身子除了软,也没其它的感觉了,可当她要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头重脚轻,差一点就摔倒了。
“我的姑奶奶,你躺着吧,今天我给你煮,不过我煮的不好,只能是泡面啦,你凑合吃一顿。”
“嗯。”莫晓竹知道让安阳煮饭那简直跟杀她没差了,她没来之前,安阳都是用买的。
躺在床上,被安阳侍候着,她还挺不好意思的,萍水相逢而已,认识安阳还不到一个月。
吃了方便面,也许是饿了,她觉得方便面都特别的美味,药和水一并的递给了她,安阳道:“晓晓,明天周末了,我要回家了,你这身体,我看……”
“没事,我跟你去看看,反正有你在,我不怕。”
“不怕我路上把你卖了?”
“不怕,我这病怏怏的,谁要呢。”
“病怏怏的才好,才有女人味,我要是男人,第一个就打劫你。”
“行啦,明天几天走?”她一拳捶过去,却是软绵绵的,就象棉花弹在人的身上。
“一大早,不然来不及呀,我后天晚上就回来,只能在家里住一个晚上。”
莫晓竹看看时间,打了一个哈欠,居然又困了,“行,那就明天早上我跟你走。”
安阳睁大了眼睛,“你不会,还要睡吧?”
“嗯,还想睡。”
“天,都睡了两天两夜了,竹子,你这病……”说了一半,安阳掩住了唇。
“没事,睡吧,你也去睡,不然明天回家黑眼圈你妈还以为你去泡仔一夜没睡呢。”
“哈,我泡也是天天泡你,丫的,你说咱俩一起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拉拉?”
“切,又乱说,没空理你,我睡了。”
安阳翻了个白眼,无语的看着她闭上眼睛,这才跑去睡了。
一觉醒来,两个人都是被闹钟惊醒的,去乡下只住一晚而已,所以,带得东西很简单,莫晓竹没有去看报纸,也没有去看电视和新闻,离开医院的那一刻,她就告诉自己什么也不要想了,水君御从手术室里出来时是活着的,那他就一定会活着,她相信他可以做到。
不去知道,就不会忧心。
她突然间想开了,自自然然的过每一天,过一天是一天吧。
快乐是一天,痛苦也是一天,那便,随意。
生命,越来越短暂了,孩子们留在水君御的身边,而他又已经知道强强是他的孩子了,他一定会对强强好的。
放下心吧。
坐在长途车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路两边的景致,其实,离开了喧嚣的城市,乡野间的那份纯朴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竹子,累没?”在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后,一上车就开始睡的安阳终于醒了过来,她递给她一瓶水,“都是你害的,害我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我困死了,现在还想睡。”
“那你睡呀。”她笑,一点也不生气。
“不行,要到了,再睡就睡过站了,我都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嘿嘿,今天我妈一定给我杀鸡。”
“馋猫。”
“家里的土鸡呀,吃着最补了,嘿嘿。”
“你呀,就知道吃。”
“反正我怎么吃都这副飞机场的身板,不怕,哈哈。”
“然后,嫁不出去。”
“切,根本就没想嫁,不然,本姑娘早就儿女成群了。”
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下了车,才知道那村子也不小,很大的一个村子,少说也有上百户的人家,这里的条件虽然不如城里,可是房子都盖得挺漂亮的,就象是城里的别墅,而且空气特别好,走在村里的路上,水泥地一直向前延伸着,这哪里象农村呀,与她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根本就是一座小城,只是,人少了些。
安阳一路走一路跟人打招呼,莫晓竹静静的尾随在她身后,看着如阳光一样的安阳走在前面,她什么也不想,就当是来渡假好了。
心情是从没有过的好,这样的好天气真的会传染人的心情也格外的好的,安阳突的停了下来,“竹子,你瞧前面那里,那就是我家了。”
随着安阳的手望过去,挺新潮的小洋楼,“安阳,我得打劫你了,你们家的别墅可挺漂亮的。”
“那有什么,为了这小洋楼,我爸可是欠了一屁股的债,要不然也不会连治病的钱也没有,唉,老百姓的日子,不管是添什么,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是呀,想想也真是这个理儿。
“安阳,以后我们开公司吧。”要是她还能活着,就跟安阳开一家公司。
“行呀,不过我可没本钱,我给你打杂,哈哈,不过我要高高的工资,莫晓晓,你要把我变成女白领,让我也感受感受做白领的感觉。”
“呵呵,到时候,你会跟我吃苦的。”
“我这人,最不怕吃苦了,就怕没钱赚,没男人要……呜呜……”安阳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一会儿见了我妈,她要是问你我有没有男朋友,你就说有,好不好?”
莫晓竹笑,就是不回答她。
“喂,你听见没有。”
“没有。”
“你怎么这样,早知道不带你来了,你要是说没有,我妈她一定从见到我的那一刻一直到我离开都会念叨这事,好竹子,我拜托你了,不然,我耳根不清净,你也甭想清净了。”
“咯咯……”她掩着唇笑,就是不答应安阳。
“阳阳……”正笑着,一声‘阳阳’吸引了她和安阳的注意力,一起的望过去,那幢小洋楼的门前已经多了一个妇女。
安阳飞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妈,我回来了。”那样子激动的早就把才求莫晓竹的事给抛到脑后了。
莫晓竹也跟了过去。
安阳的妈妈看起来也就五十几岁,一点也不显老,“阳阳,这就是莫小姐吧?”
“阿姨,叫我竹子就好。”
“长得真水灵,象个女孩子的样儿,哪象我们阳阳,唉,阳阳,告诉妈,有没有男朋友了?”
果然,才一见面,话还没说过五句,安阳妈妈就关心起安阳的男朋友了。
“有了,妈你放心吧,你女儿很快就要嫁出去了。”安阳说着,冲着莫晓竹直挤眼睛。
莫晓竹笑了,看到安阳这样,也不忍心了,况且,她也想耳根清净些,她可受不了安阳时不时的来折磨她,“阿姨,我也见过了,还不错。”
“阳阳,那你怎么不带回家里呢?你爸要是见到了,一准病都好了。”
“妈,才认识半个月而已,还处于了解阶段,又没定下来,我带回来干吗?”
“哦,也是,瞧我这老糊涂了,上个月你爸进城的时候你还没男朋友呢,下个月,等你爸再进城,一定要去看看,也帮你把把关。”
听了这话,安阳的脸顿时就黑了,她哪来的男朋友,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好在,一家子人都出来迎接她了,那话题也就错开了。
安家真热闹,莫晓竹还真的在安家住了下来。
她喜欢这乡下的空气,中午吃了饭,安阳就带着她四处的转悠,想不到安阳在这村里还挺神气的,没人不认识她,东家窜西家走,走哪都带着莫晓竹,莫晓竹宛然成了她的跟屁虫,跟着就跟着吧,她突然也喜欢了这热闹,人活着多好,能看见太阳,能遇见这些新人新事物。
“竹子,前面就是我说的那个老中医的家了,我带你去,他可神了,往往就能把最简单的中药配成最治病的方子。”安阳一说起这个就打开了话匣子,这可是她的强项。
随着安阳进了人家的院子,院子里静静的,到处都晒着中草药,嗅着那药香,竟给莫晓竹一种仿佛回到古代的感觉。
敲了门,她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进来。”
安阳推门而入,房间里很亮堂,一个老人家正坐在床上弄草药呢,抬头看见安阳,笑道:“阳丫头,你来了呀。”
“花伯,你还是那么硬朗,天天有这些草药陪着你,就连病气都不敢沾着你了。”
“呵呵,就你这丫头最会说话了,这位是?”花伯看到随在安阳身后的莫晓竹低声问道。
“莫晓竹。”看见花伯,她报上了自己的真实名字。
花伯伸手握住她递过去的手,苍老的手,还带着一些老茧,只是一握,老人家想也不想的就道:“你脸色不好,青中透着白,你血液有些粘稠,最近是不是有嗜睡的症状?”
莫晓竹傻了,这连脉象都没摸呢,老人家居然一语中的,急忙的点头,“嗯嗯,是的,我是有病。”
这就是职业病吧,一见面,老人家就给莫晓竹把起了脉,细细的,凝神把了足有三分钟,他这才停下了手,却不吭声了,似是在沉思什么。
安阳忍不住了,“花伯,怎么样,她这病能治吗?”
花伯抬起了头,却是摇了摇头,“唉。”
“花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说不能治了?”安阳急了,赶紧的追问着。
花伯又摇摇头。
莫晓竹迷糊了,他这意思到底是能治还是不能治呀,“花伯,你说吧,我挺得住。”
“丫头,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说了。”
“我信,你说。”能一个照面一握手就说准她的病的,这样的高人她怎么可能不信呢。
“你这病,能治,不过,有点麻烦。”
“能治?”莫晓竹的眼睛一亮,原以为自己没多少活头了,突然间知道能治,她真的很惊喜了。
“能,不过,这世上有些事就是有失必有得,你得自己去取舍。”
这是什么意思?听着语带玄机的,“花伯,你说吧,要我取舍什么?”
“你这病有一味药很有奇效,可是,用了,会对你的大脑造成损伤。”
“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治好了我现在的病,还会引起我有其它的病?”才有的喜悦一下子就淡了,那不是治了相当于没治。
“也不尽然,只是有损伤罢了,但是损伤的程度我很难预测,也许很严重,也许不严重。”
“那后果是什么?”她还没问,安阳就着急的问了出来。
“会失忆罢了,你自己决定,若是想治,我便把药方开给你,若是不想失忆,那么,就别试。”
空气里一下子沉闷了起来,莫晓竹的头有些晕晕的,失忆?
那意味着什么她是清楚的,而且还不确定会失去哪些记忆,那自己的人生不是一下子就乱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了吗?
她真的犹豫了。
“竹子,你还想什么想呀,命和失忆,哪个更重要?”安阳摇着她的肩膀,试图要唤醒她。
是的,命和失忆当然是命更重要了。
莫晓竹清醒了,也终于明白花伯刚刚所说的要她所做的取舍是什么意思了。
这世上的一切就是有失必有得,她能不用薇薇的骨髓而治好病,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失忆,有些记忆失去就失去吧,她现在除了妈妈的遗物已经一无所有了,再也不怕失去什么了,不是吗?
想了一想,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治。”
“行,那我写药方,安阳,去给我磨墨。”
房间里很快就飘满了墨香,这年代还有坚持写毛笔字的真是少有了,老人家就是国宝级的人物,嗅着满室的墨香,接过老人家龙飞凤舞的药方,轻飘飘的一张纸,却也给她沉重的感觉,要是以后她连自己的孩子都忘记了怎么办?
“丫头,你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她轻笑,“我不后悔。”只要能活着,就能看到孩子们,她还能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总以为要死了,可现在,峰回路转,虽然还不能百分百的确定自己能活下去,可至少,她有了希望。
“成,那我去抓药了。”老人家说着就下了床,亲自去给她抓药了。
“等等。”她低叫一声,真怕自己一下子就失去了记忆,所以,李凌然的事她说什么也不能给忘记了。
花伯转身,“什么?”
“花伯,我听说你把安阳爸爸的病治得挺好的,至少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了,我一个朋友也得了肝癌,能不能也给我写个药方,我让他去试试。”
“这个,要摸了脉象才能开药方。”老人家毫不迟疑的道。
这有点难,她现在还不想联系李凌然,“花伯,你就写吧,写好写坏我都不怪你,我只想让他多活些日子,他救了我一命呀。”又是想到好人会有好报,她是真的不想李凌然死了。
“这有点难度了,我得好好想想,因为方子要折衷考虑很多。”
“行,不急,我和安阳明天下午才走,到时候来拿药就好了,就是要麻烦你了。”
“这没啥,我这糟老头子活一天就是为了给人瞧病的,要是不让我瞧,我还真难受来着。”
老人家笑了,弯着腰的去捡药,莫晓竹要去帮忙,他挥了挥手,“去一边坐着就好,我这抓药,谁也帮不上忙的。”
老人家忙活了开来,眼见着老人抓药,莫晓竹终于见识到了,一副副的药他抓得很快,而且连称都不用,就凭一双手就能惦出份量,那经验那感觉真的是太神奇了。
抓了有十副药,满满的一大包,递到莫晓竹手中的时候,她不由得感叹老人家的神奇了,只希望自己的病也能好了,那才是最美好的事情。
晚上吃饭的时候,安妈妈果然杀了鸡,对莫晓竹也是说不完的热情,真羡慕安阳呀,有妈的感觉真好,那自己,也便要活着,活着至少还可以有机会照顾薇薇和强强,哪怕是远远的关心着他们也好。
那一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希望活下去的原因,莫晓竹睡得很香很沉。
隔天下午,花伯将李凌然的药也抓好了,药方也给了她,不过告诉她有些草药只有他这才有,普通的药店根本买不到,她真希望能让李凌然来一次,来见见花伯,若是把了脉,那更有希望了。
时间不等人呀。
随着安阳来,再随着安阳回去,心情比来时还要好,“安阳,谢谢你。”
“谢我什么,你要谢花伯,我保证你吃了他的药一定管用,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你也敢见薇薇了,再也不怕用她的骨髓了,我还要抱抱你的女儿呢,一定粉嘟嘟的可爱,我最爱小女孩了。”
“呵呵,好的。”她看着车外,心却飘到了失忆上,不管是忘记什么都不能忘记薇薇和强强呀,这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回到了她和安阳的小窝,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把药寄给李凌然。
可想来想去,都觉得快递更容易暴露她的住处,李凌然顺着快递公司一查就能查出来的,所以,最后她决定亲自给李凌然送过去。
虽然有点冒险,可只要她小心些,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
熬了药吃了,天已经黑透了,莫晓竹换了一套新衣,这样才不至于在遇见李凌然的时候立码被发现了,头发也弄成了大波浪的长发,这次是长的,与上一次的短的烫发不一样,只要有变化,她就安全些了。
莫晓竹去了医院,李凌然经常加夜班的,没有家的他常常都是以医院为家,孩子们有水家去照顾着了,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李凌然了,想想离开前看到的他灰败的脸,他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那么熟悉的医院,她来过这里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又在这里住了那么久的医院,有时候想,这里甚至成了她的另外一个家,只因,这里有李凌然。
推了推宽大的超墨,看着电梯不住上升的数字,她的心沉了一沉,然后开始猛烈的跳动着,千万不要遇见他呀,上一次在幼儿园那里遇见了水君御,她就害了水君御,这次,不要再遇见李凌然了,即使是真的想见他也不要遇见了。
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她现在,真的再也受不了什么刺激了。
水君御是好是坏她一直都没有去问,她是不敢问,也不敢去打听,她就象是一只鸵鸟,现在只会缩在自己的壳里而害怕再受什么打击了。
到了,莫晓竹下了电梯,半高跟的鞋子踩在医院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声的闷响,她却不疾不徐,别慌张,只要她不慌,就不会被人认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她来干什么,手里拎着的药也许别人还以为她是来看病人的呢。
徐徐走到李凌然的办公室门前,他这里离病人区远些,所以,比较安静,人也少,每一次她来都觉得这里过于安静了。
副院长办公室。
莫晓竹伫足,静静的站在门前,她什么也听不到,这才轻轻的推了推门,他一向不锁门的,果然,这次也不例外,门开了一条缝,首先入眼帘的就是一件白大褂,是他的。
可他的人,并不在办公室,心里一喜,莫晓竹立刻闪了进去,手里的一大包药就放在了他的办公桌前,拿起他的笔留了一张字条给他,“凌然,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这些药一定要吃,会治好你的病的,我会联系你,晓竹。”如果她吃了她的药有效果,病就会好起来,那么,她会联系李凌然的,那时,她真的就不怕再见到他了,因为他再不会把她送上手术台,取薇薇的骨髓给她了。
一切,就死马当活马医,也许真的有奇迹出现,到时候,她和李凌然的病就都好了呢。
这世上,什么都有可能。
只要有希望,就要去争取。
字条压在他的水杯下面,那还是她替他买的水杯,保温的那种,看着,都是亲切。
都活着,一定要都活着。
悄悄的来,再悄悄的走,离开医院的时候,四周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她的脑海里却现出了一脸健康的李凌然。
那一天,一定会来到的。
夜,安谧中带着冷凝的狂乱。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走过行人,司机按开了夜间广播。
“听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现在是午夜播报,一位听众在这里寻找自己的妻子晓晓,晓晓,如果你听到了,请你回家,我会在家里一直一直的等你……”
“少离……”听到这里,莫晓竹情不自禁的呼唤出声。
“小姐,你是……”
司机好象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莫晓竹一下子慌了,“师傅,我要下车。”
“小姐,你是不是刚刚电台里播放的寻人启示中的……”
“师傅,我要下车。”莫晓竹更慌了,显然的她的那一声‘少离’让人家联想到了什么,晓晓就是莫晓晓,少离就是木少离,最近T市里关于她的新闻一定很多,她阻止不了,因为,水君御受了伤,可是木少离一定还在找她,刻意的不去看新闻,可她,还是在这车上不经意的知道了。
“小姐,如果你是莫小姐,我劝你回去吧,听说木少离在找你,水君御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中,一直都没有醒过。”
“什么,你说什么?”原本要下车的她,一下子慌了乱了,不可能的,水君御那么强壮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中呢?她不信。
“报纸上电视上都有登呀,水家到处在找医生治水君御的病呢,这事T市家喻户晓,人尽皆知,你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以为他早就醒了,以为他没事了,却不曾想,他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天,他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呀。
“师傅,他做哪家医院?”不行,她沉不住气了,她要去看看他。
“看来你真是莫小姐了,好,我送你过去。”这司机师傅还知道的挺多的,一边开车一边道:“莫小姐,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女人家,一人踏两条船真的很不好,你总不能占着人家妻子的名份,还跟另一个男人有染吧,唉,现在这社会,真是世风日下呀……”
莫晓竹无言了,她也不想,真的不想的,可是,一切就是那样现在别人的视野中了。
一切,理不清,理还乱。
身子靠在椅背上,她疲惫的又想睡觉了,可是,她不能睡,她要去看看水君御,他是为了她才一直昏迷不醒的呀,那家医院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差劲,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治好水君御的病。
到了,随手给了司机一张百元大钞,甚至等不及找钱就匆匆的下车跑向了医院,身后,那司机师傅摇了摇头,那三个人的关系,真怪,两个男人即使明知道对方都在找她,却依然不改初衷,都受了她的盅`惑吗?可刚刚看那女子的面容不象是会狐魅男人的呀。
莫晓竹奔进了医院大厅,却在这时才想到,她居然还不知道水君御住在哪一间病房,那天,看到他被推出了手术室,她就离开了。
抓了一个护士就问,“请问水君御先生住在哪一间病房?”
“不知道,不认识。”一看就是新来的小护士,这护士理都不理她,也许是心情不好,一个转身就离开了。
又抓了一个医生,“医生,请问水君御先生住在哪一间病房?”
“你找他干吗?你是记者?”
“啊,不,不是的,我是他亲戚,听说他病了,就过来看看。”
“大晚上的,哪有晚上来看病人的,你这样会打扰人家休息的,还是明天白天再来吧。”
莫晓竹急了,“你告诉我他住哪间病房,我明天一早就过来。”
“你不是他亲戚吗,打他家人的电话一问就知道了,是不是?”
眼看着这医生在质疑她的身份,莫晓竹急了,想到水君御是脑部的问题,她自己去找了,十五楼是脑部专科住院部,就先去那里看看。
到了,水君御那样的人一定是住特等病房的,莫晓竹直奔那个方位,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查找着,可,十五楼没有。
再换一层,她就不信她找不到。
走得急,心一直狂跳着,额头上都是汗,浑身都是虚软无力,可,想要找到他的心一直支撑着她,一定要找到他,希望他醒过来,希望他不要再睡了。
孩子们呢?他昏迷着谁来照顾孩子们?
想到这个,她的心更乱了。
手机,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莫晓竹低头看过去,是安阳,想到上一次就是因为安阳的电话才让水君御发现她才出的事,这一次,她没挂机,而是看看四下无人就接了起来,“安阳,什么事?”
“竹子,你怎么还没回来?都这么晚了,你在哪儿?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你先睡吧,我很快就回去了。”
“什么事要那么久呀,你送药送到了吗?”安阳很不放心,她在病着呢。
“送到了。”
“那为什么还不回来?竹子,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她的头有些晕,身子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这样才能勉强的接听电话,或者,这样靠着歇一会儿吧,她是真的累了,“没事,真的没事,我是想在外面走一走。”她轻声语,身体一直在发抖,这是很奇怪的反应,最近,她从来也没有这样过,除了嗜睡和浑身无力以外,真的从来也没有这样过。
“没事就好,你可吓坏我了,你不知道,今晚又有人来药店找你了,这次,问得可全了,问有没有一个女人经常来买治血液病的药,那不就是找你吗?”
是木少离吧,“安阳,千万别让丽芬知道。”
“我晓得的,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一定守口如瓶,晓晓,你早点回来吧,我药店都关门半个多小时了,你还不回来。”
“嗯,我很快就回去。”只是要看看水君御的情况,知道了,回去再做打算吧,她也不能真的留在医院,就算是她想留,洛婉也不许吧,洛婉讨厌她。
“那好吧,我先去睡了,明早我是早班呢,你起来我都走了,记得一起床就吃饭吃药,你那药,不能断了,听到没有?”
“知道了,管家婆。”她笑了,安阳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真的不象那个大咧咧的安阳了。
“拜,晚安。”安阳随手挂了,莫晓竹放下了手机,她粗喘着,身体真的有点不对劲,可能是刚刚来这里来得太急了吧。
手机揣进了口袋,她要继续找,找到了,看他一眼,就离开。
手扶着墙,轻轻的抬首,正要往下一间病房找去,迎面,昏暗中,一辆轮椅停在那里,轮椅上,半明半暗间,赫然就坐着她正在找的男人。
“晓晓……”哽咽的男声,居然真的就是水君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