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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胤禛主动提出为研究牛痘制造一个顺理成章的动机,但否认蓄意坑骗康熙。
利人利己、利国利民的事怎么能叫骗,最多就是有一点点隐瞒而已。
很快,就把借口给编出来了。
“弘昐明年要种痘,四贝勒作为阿玛关心长子种痘的安全,那会是最好的由头。”
胤禛说,“因为那与汗阿玛当年关心阿哥们的情况相似,而你要做的就是让汗阿玛想起那种感觉。”
武拂衣:“具体说说。”
胤禛回忆:“当年,我六岁和三哥七岁,我们被安排到一间屋子内种痘。汗阿玛每天下朝都会来隔着门与我们说话,让我们不要害怕。那个月,他不论多忙,每天都来。”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但仍旧清晰记得那时的感受。
记得康熙在门外提起的出痘后让御膳房做好吃的点心,也记得康熙挑选奏折上的杂闻趣事给他和胤祉听,甚至记得自己与不怎么往来的三哥聊着悄悄话。
那时觉得康熙真的是好阿玛,也觉得不熟悉的三哥多了几分亲切,但人长大后发现有的事不得不变。
胤禛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的怅然。
“将来,当汗阿玛问起研究牛痘的动机,你就与他聊聊当时种痘的事,但要注意不能流于表面。”
他就随手举例,“比如提到了皇阿玛说等我和三哥出痘就给莲子汤喝,现在你对提及时要增加自己的想法。像是多少用量的莲子汤更合适中年人,像是哪种口味适合幼儿。”
武拂衣心领神会,“从莲子汤讲起,对中年人的用量是为皇上的健康考虑,而给幼儿的口味是为弘昐考虑。
这就将四贝勒对父亲的孝心与孩子的慈爱都包括了进去,还能表示爱护孩子的精神是传自皇上。你这招,妙啊!“
胤禛没多少被夸奖的喜悦,这是不断揣摩康熙喜恶的结果。而做儿子的,那般仔细地琢磨父亲,真是好事吗?
曾经也羡慕过太子。
以前太子与其他兄弟不一样,活得够肆意,而父皇对他足够予取予求。
武拂衣打量胤禛,这人记性够好的,就是不知道是记恩多一些还是记仇多一些。
“瞧你的脸色,是不是还有半句没说的?可不能给半吊子的提议,你让我在皇上面前提四阿哥小时候种痘的事,当时你与皇上的相处状态如何?”
或许是因为记得太清楚,胤禛并不喜欢回忆过去。现在为了牛痘计划成功,有的事不得不说。
“早些年,我不太会忍耐,基本上有仇当场想报。胤禟剪秃了百福的狗尾巴毛,我敢立刻抄把他的辫子给剪了。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知道。”
武拂衣点头,她听胤禟提过了。“类似的事,有很多吗?”
“不算少。”
胤禛以一句康熙的话来概括,“戒急用忍,是汗阿玛在我十二岁那年赐给我的箴言。”
当年被训斥的起因,是与三阿哥胤祉为谁该得到一本古籍善本唇枪舌战了一番。
康熙得知后,将两人都责骂了一顿。
训斥他们都已经十二三岁,是到了准备娶妻的年纪,该成为独当一面的皇子,怎么可以再随心所欲。弟弟不尊重哥哥,哥哥也不照拂弟弟,都是不像话。
胤禛说着前因,现在回头看引起争执的起因真就是微不足道,却让他与胤祉被骂得狗血淋头。
“比起三哥,我被训斥更多。汗阿玛让我好好反省,不要再喜怒不定,时刻记着戒急用忍。”
武拂衣暗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胤禛看上去是变成了少言稳重的模样,但骨子里的脾性就不好说了。
话说回来,回到天花种痘上。“也就是那次,你和三阿哥在种痘时培养出来的一些兄弟情,淡了下来?”
胤禛轻轻点头,没什么好遗憾的,那是或早或晚的事。
“一旦汗阿玛聊起种痘,那你也势必要提到胤祉。你懂的,兄友弟恭是皇上想看到的,而能说出小时候的那些相处场景,足以说明四贝勒还记着三哥的好。”
当然,在给出研究牛痘的动机时,不能只谈情感起因,也要谈一谈经办政务的影响。因为康熙是父亲也是君王,就要考虑到他不希望儿子太过感情用事。
“以弘昐种痘为起因,随后就要说审阅刑部卷宗时又看到天花相关案件。罪案性质恶劣,那坚定了四贝勒要去找更安全的种痘法。”
胤禛说完了合情的前因,接着需要合理的方式将思路引到牛痘的方向上,那就是合情合理都有了。
“给。”
武拂衣把这个合理的方式预备好了,她将随身携带的那本手札递了出去。“看看这一页,『青牛神力』的故事。”
胤禛接过旧手札。之前在两人沉默对峙时,武拂衣无视了他的黑脸就是在悠闲翻阅这本东西。
手札纸张早就泛黄,更有虫蛀小洞。
翻开,一些字迹模糊了,还隐隐散发着一股霉味。这手札看似年代久远,至少是明朝年间的东西,还存在严重缺页的问题。
“你伪造的?”
胤禛翻开着古籍,说的是问句,但语气很是肯定。想要搞牛痘就出现一本与之相关的古人手札,没有这样巧的事。
武拂衣坦然点头,“对,我伪造的明朝孤本手札。看看编得怎么样,有没有破绽要改进。”
胤禛瞧着手札扉页上的名字《天问录·卷二》。
以这种编号来看,是有备无患为将来的胡编乱造做准备,随时能再出续集或前篇。
这次关注的故事『青牛神力』,其中的主角青牛就是老子骑的那一头瑞兽,出自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而得道升仙的传说。
话说青牛随着老子得道,也会不时返回民间。
大概在宋朝末年,某个小镇有青牛显灵。它乍一看有点可怖,因为腹部长满痘。
后来天花病来袭,人们却发现但凡虔诚感谢青牛的乡里乡亲,都在可怖的痘症中毫发无伤。
众人猜测,之所以会看到长满痘的青牛,是因为青牛提前吸走了会令人丧命的痘症病气,那是一种舍己为人而泽福苍生的精神。
“神仙显灵,着实可笑。如果仅仅凭着一本古籍就去研究牛痘,不符合四贝勒的做派。”
武拂衣思路清晰,伪造明朝手札是第一步,接着要上第二步。
“作为皇子相信神迹,反倒落了下乘,白瞎了皇上多年教导。四贝勒肯定不会有这样的错误。”
明明是死而复生的人,却说着丝毫不相信神迹。
胤禛觉得有点荒唐,但这不是重点。
他明白了接下去要做什么,“皇子信青牛显灵是愚昧,但可以有一探究竟的想法。比如调查养牛的人群,在面对天花来袭时,是不是没有严重发病的患者。”
“就是这样。传闻的背后或许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揭开了玄之又玄的面纱,真相就是某种科学原理。”
武拂衣知道口说无凭,有关奶牛场的调查要做得细致一些。设计调查问卷,摸索接触过患牛痘病的挤奶工与免疫天花病之间的关系。
好消息是调查的样本不难获得。京城多权贵,他们的日常膳食中多有食用新鲜牛乳。
京畿之地势必能找到不少养奶牛的庄户,就从那里开始第一步调查。如果半途遇上患痘症的奶牛,正好能买回来作为实验材料。
计算时间,还有几天就要进入腊月。
腊月一到,进入准过年状态。腊月中旬择吉日,皇上带头官府一起封印。直至来年的元宵节,有一个月不必上朝。
派人去各处农庄调查,倒是无需顾忌官府封印与否,而更多似考虑天寒地冻对行路的难度。
“现在距离封印还有大半个月。”
武拂衣给胤禛选择,“这段时间,你想立刻去北郊的庄子上做准备工作,还是先等年后的初步调查结果?”
武氏顶着被德妃看中的传言入府。不看僧面看佛面,至少不能让人在外过年节。
武拂衣也想让胤禛年节时留在府内。
如今很重视春节,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
她对宫廷年礼流程与规矩知之甚少,未免出现不必要的失误,有必要让胤禛做个师爷给参谋一番。
“等年后再去。”
胤禛从六月末离开四贝勒府,万万没想到五个月后以如此姿态回家。
“我想留一段时间,一来为了解清楚朝堂情况。另外……”
胤禛话到嘴边顿了顿。另外想做的事,以武氏的身份来说也着实尴尬。
武拂衣立刻懂了,“你是想多见一见孩子,而且李氏的预产期也近了,希望能看到她顺利平安生产。”
胤禛点了点头。身体互换,他不只担忧失去以往的身份与权力,也忧心四贝勒府的女眷与孩子们会如何。
今天入府,从配给闲云院的侍女太监口中打听出一些消息。
这些日子贝勒府一切如常。近几个月,四爷加强了给女眷、孩子的诊平安脉次数,其他没有发生特别的事。
没闹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胤禛并非不知好歹,心中明白武拂衣已经称得上人品贵重。
假如这人自私自利就会不顾别人死活,不去承担成为四贝勒的义务。
武拂衣不会阻止胤禛去见妻儿。
如果胤禛一点也不关心后院,那才要提高警惕。对妻妾子女都没半点挂怀,这样的人过于冷血,绝不适合成为合作伙伴。
“你想留一段时间也无可厚非。”
武拂衣只提一点,“你现在以武氏的身体活着,将来还有一段时间要去庄子上跟进牛痘研究。因此,要如何去见孩子,其中分寸,想必你懂。”
胤禛要求不高,更不想图惹是非。他不会顶着武氏身体特意去其他院子看孩子。
“以往,府里每逢初一、十五会聚在一起吃饭。而明天早上,武氏第一次给福晋请安,其余人应该都会到。这样一来,我能看上几眼孩子们也就够了。”
“好,这样可行。近来,我请了几位不同大夫问诊。等明天就把近三个月让大夫给后院众人平安脉的备份都给你。”
武拂衣早有准备,“你的书房有医书,也许你会看脉案。如果发现他们的诊断有矛盾点,及时告诉我。”
胤禛再次暗叹这安排的细致周到。
此刻,他郑重其事地看向武拂衣,终是说出了鲜少对人说的两个字。“谢谢。”
“行了,不用谢来谢去。俗话说大恩不言谢,但愿我们之间不要发生俗话的后半句。”
武拂衣估算着时间,也快到戌正时分,说人话也就是晚上八点。明天早上四点不到要起床,她想睡满八个小时,即四个时辰。
胤禛正想着俗话的后半句是「深恩几于仇」,那种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没来及表明态度,看到武拂衣非常自然唤苏培盛准备洗漱用品,这是彻底无视了屋内还有自己这一个大活人的存在。
武拂衣回头,见到胤禛脸色有些许尴尬。
“怎么了?你觉得我不该睡在这里?还是觉得我会在半夜把你一脚踹下去?”
“你想多了。”
胤禛掩去尴尬,今夜同处一室是为了演戏演到位,而有些事只能习惯习惯就好。
“那就好。”
武拂衣保证自己能迅速入睡,而不在意边上躺着谁。
以前隔着一扇门,被丧尸、鬼怪围困时为了保持体力充沛该睡就睡。现在只要旁人不作妖,她做不来半夜误杀的事。
不过,明天一早发生点什么就不好说了。
自己天不亮必须醒来上朝,如果看到身侧的人睡得安稳,是不是会恶劣地把人叫醒,搞一把有难同当呢?